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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气”犹未尽,“骂”兴大发:你个特么山寨货,还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啊,给我写信?你特么也配!咋不敢派你自己人来给我送信,敢来的话,我特么全给你丫的宰了!
五木吓得魂飞魄散,这曹操不会一激动把自己杀了吧。
“噗通”五木跪倒在地,大骂自己无用,不该被平原军捉了去,还带信回来,惹明公生气。
曹操听五木做了“检讨”,反倒笑了,搀起五木安慰道:“五木怎怪起自己来了?被俘之事,怨不得你们,只因被敌人狡猾。”曹操沉吟一下,“不过,我军的确也是过于疏忽,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你,还有那些阵亡的将士,都是咱兖州的英雄,错不在你们,军械营中守备不足,是我曹某人的错,这样吧,我再安排一人,全权负责军械营守备,你和马先生就可以安心于军械制作之事了。”
五木战战兢兢。
曹操拍拍手,帐外走进一个人,十的年纪,高高瘦瘦,一脸严肃,躬身叉手施礼:“李典听候明公调遣。”
曹操走到李典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曼成啊,军械坊就交给贤侄了,贤侄可不要辜负了我啊。”
李典朗声道:“请明公放心,军械坊若出半点差错,李典当自裁以谢明公。”
五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军械营,原来是马钧负责,但马钧不谙世事,只晓得搞“科研”,军械营真正的一把手,那可是五木“五大人”啊!曹操这样安排,明摆着是把自己降了职啊!降自己的职,摆明了是不再信任自己啊,难道怀疑自己是“叛徒”、“内奸”?
五木委屈得快要哭了:我特么怎么了我!我被人抓了去,立场坚定、旗帜鲜明,身为俘虏,我还尽力“策反”敌人、“策反”自己兄弟,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咋就把我当作叛徒了呢?早知道这样,我特么不回来好不好!我抵制了金银财宝、鲜花美女的诱惑,我回来还有罪了?!
五木越想越窝囊,虽说刘备那边并没承诺什么,但五木觉得那是因为自己没留下,如果留下,那“金银财宝”和“鲜花美女”是必然的。
不过五木还能说什么?曹董方才发那一通脾气,没杀了自己已经算客气了,五木只能陪着笑,感谢曹董对下属的“体贴和关爱”,又和“毛头小子”李典客气一番,没招啊,以后只能靠人家罩着了。
曹操召集起众文武,开会商议如何对付陶、刘联军。
“报!”
“报!”
“报——”
由远及近的禀报之声传来,只有紧急军情时,才会如此传递消息。
众人心头一紧,斥候快马飞驰到帐前,不待马停稳,便跳下马背,直冲如大帐:“报!东郡加急公文!”
众人目光随着文书,全部聚焦在曹操脸上,曹操接过公文,脸色一变,只一瞬间,曹操又恢复了常态。
曹操挥挥手:“奉孝(郭嘉)、公达(荀攸)留下,其余人等暂在帐外等候。”
众人在帐外等了很久,郭嘉才出来招呼大家进账。
曹操面带微笑,端坐在正中:“方才呢,我不够冷静,还爆粗口,实在惭愧,大家莫要学我啊。按理说呢,玄德来了信,咱就该给人家个面子,不给人家面子,以后还怎么共事?怎么共同辅保大汉江山呢?所以,我决定了,咱知错就改,立刻退兵回兖州。不过呢,咱们是仁义之师,那陶谦刘备却未必仁义,因此,咱还得提防他们。”
接着,曹操部署了退兵事宜。
令夏侯惇引一千兵马,向徐州方向移动,做出攻击态势,却不可过于靠近。
又交给夏侯惇一封书信,命其待中军拔营一天后,送达刘备的平原军营。
然后,便是部署各营、各部有序撤出徐州战场。
……
五木随着军械部慢慢走了一天,稍稍远离了彭城,突然接到中军命令,全体火速前进,目标东郡。
更加惊人的消息是:陈留太守张邈伙同陈宫,背叛曹操,私下奉迎吕布进入兖州,现已直逼兖州治所东郡。
“俺地娘啊,老窝要被端了!”五木暗自替曹操担心,也是为自己的前途担心。
……
曹操军团火速回援,撒出全部斥候,向各个方向打探吕布动向。
斥候们如走马灯般,你来我往,一个时辰内,竟有十余起禀报。
曹操伏在地图面前,凝眉不展。
终于,有斥候来报:“东郡、濮阳已经失陷,吕布引主力驻扎在濮阳。”
荀攸上前一步,拱手道:“恭喜明公。吕布未占东平,东郡与泰山一线道路畅通,我军队及军需转运便不受阻碍了。”
曹操终于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我还当那吕奉先是个将才,不占要地东平,掐我咽喉,却去抢什么濮阳,这个蠢货,哈哈哈。”
曹操笑完,指点着众人:“来吧,都说说看,咱们怎么收拾吕布这个家伙。”
众文武也活跃起来,献计献策,讨论得十分热闹。
只有两人默不作声。
郭嘉静静伫立。
五木,刚刚经历“降职”处分,又背着“叛徒内奸”的嫌疑,还是恪守“沉默是金”吧。
众人讨论得热烈,“民主”得差不多了,曹操一挥手,帐内立刻鸦雀无声。
“奉孝,你说说吧。”曹操越来越重视郭嘉的意见了。
郭嘉面色凝重:“我军现在面临三个问题:讨伐徐州未果,士气不振,此其一;徐州一战,军粮消耗过半,此其二;至于这第三点嘛……”郭嘉看看五木,“既然五木先生不言,我猜想,五木先生所忧虑的,怕是和我一样吧。”
五木听郭嘉此言,内心十分感动:郭嘉是何等机智,自己不直接说,却让我来说,这是想帮我啊,让曹董重新器重我、信任我啊。
“哦?五木说说。”
五木低着头,声音不大,缓缓道:“明公难道不觉得吕布攻我兖州有些蹊跷吗?”
“哦?”曹操看看五木,又瞅瞅郭嘉,“你二人的意思是:这吕布是刘备蛊惑来的?”
郭嘉道:“是与不是,倒是次要,但,西有濮阳猛虎,南有徐州饿狼,我们……”
曹操打断郭嘉,冷笑几声:“嘿嘿,他们是猛虎?饿狼?依我看,不过是前栅栏宿的野猫,后篱笆走的丧家之犬而已,不过,奉孝和五木之言甚是有理啊……”
“腹背受敌啊!”曹操摇摇头,在地上转了几圈,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五木刚走到帐口,又被曹操叫住。
“五木啊,你在刘备营中呆过一段,又有兄弟为其效力,你说句实话,这刘备怎样?”
五木不懂曹操此问目的,紧张得不敢开口。
“说说嘛,这是你我私下交流,你实话实说无妨的。”曹操轻轻拍拍五木肩膀。
这一拍,将五木心中无尽的委屈全拍了出来。
五木“噗通”跪倒,眼泪滴落下来。
“咦?!”曹操惊讶了一声,“五木何故如此?”
“属下、属下不敢说……”
“欸?!你我还算是山东乡亲呢,怎地如此畏畏缩缩?咱乡亲都是怎样的性子?”
“有一说一,直来直去,不绕弯子。”
“这就对了嘛!”曹操搀起五木,“把你对刘备的看法说给我听听。”
“明公如此说,属下绝不敢半点隐瞒了。那刘玄德,虽出身卑贱,但仁义宽厚,属下投奔明公之前,原本就想去投靠他的,只是偶遇明公之后,才感觉找到归宿,是以下定决心,誓死效忠明公。我深陷平原军营,玄德公待我和马先生如上宾,但我等绝不敢忘记明公知遇之恩……”
曹操笑了,又拍拍五木肩膀:“罢了罢了,曹某岂能不知?好了,咱说正事,你对咱腹背受敌之事,可有什么想法?”
“拉一个,打一个。”
“好!”曹操大喜。
曹操让五木召来郭嘉:“奉孝啊,五木建议我们和刘备化敌为友,以便全力对付吕布,你意如何?”
郭嘉笑了,显然也是这个想法:“只是,化敌为友,需花些代价。”
五木插言道:“是啊,刘玄德虽缺钱短粮,但一般的人情,恐怕未必会领情呢。”
曹操大笑:“咱们山东人啥时候小气过,我要送刘备一个大大的人情,我要把徐州送给他!”
郭嘉笑了:“明公此举英明,既能缓和双方关系,又让刘备骑虎难下啊。”
“嘿嘿”曹操终于不再掩饰笑声中的狡诈……
第0130章 王队 孤坟荒冢
春日的终南山,秀色难名,苍翠满眼。
王黑儿已经七岁了。
三岁离家避难,隐居于此,对他而言,这里就是自己的家,这山、这水、草木、风雨、简朴、宁静,就是生活。
王队带来几大包裹生活用品,当然少不了给王黑儿的吃玩之物。
这些东西,在王黑儿看来,都很稀奇,但避世隐居的清净生活,将小孩子雕琢得既淳朴又淡定,虽惊奇于外面世界的丰富多彩,却也只是天真地咧嘴笑笑,没有世俗间孩童的讨喜和顽皮。
王队看着心静如水的王黑儿,心里一酸。孩子三岁被自己抱出来,虽说躲过了灭门劫难,却也体会不到世间的喜乐哀愁。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黝黑小身子骨,也长高了,只是比较瘦,瘦得有些叫人可怜。
王队背过身子,悄悄抹了一把泪。
……
王队特意带了些礼物给山上的梁高士。(参见0007、0051章)
梁老爷子,须发白赛雪,童颜鲜如桃,愈发显得道骨仙风;丑陋老伴,脸上堆了更多纵横交错的褶皱,显得愈发丑陋。
但,两个人依旧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快乐一如往昔。
王队羡慕、感叹:唉,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聊了几句家常,王队起身整衣施礼,还未开口,梁老爷子朗声笑了起来:“哈哈,住在这里,怎还恁多繁文缛节。我年纪虽大,可并未老迈,腿脚不利索,可还未腐朽。你不用说了,我原本也是要教授那娃儿的,唱唱歌、习习字嘛,不过,那些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我可教不来哦……”
老人应允了为王黑儿授业,王队终于放下一桩心事。
在终南山上盘桓几日,王队赶赴长安。
……
三年了。
初平三年铲除董卓之后,董卓旧部李傕郭汜再犯长安,掌控了朝廷。
接连的战乱,帝都长安繁华的背后,是疮痍和凄凉。
东市街上,依旧人头攒动,往来的人流,似匆匆过客,买了东西便低头离去,商家们也是无精打采,听不到浓郁高亢的秦音,少了喧哗的热闹;看不到扶老携幼漫步街头的景象,悠闲不再了。
王队回到熟悉的鞋铺,年轻的掌柜看到王队,楞了。
“万福儿!”王队唤了一声,以前的小伙计才反应过来,“老掌柜!”万福儿喊了一声,扑过来,紧紧保住王队的臂膀……
“哈哈,当上掌柜喽!”王队赞许地看着万福儿。(参见0056章)
……
后屋依旧是当年样子,王队轻轻抚摸着每一件家具,听万福儿讲述着王队走后,长安城里发生的一切。
王队走了,万福儿被万家升为掌柜,将鞋铺打理得井井有条。
万福儿说起王允被李傕郭汜等所逼迫,为了保护皇宫内廷不受乱军袭扰,纵身跳下宫墙,被李傕郭汜乱刀砍死,万福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王队没有落泪,拍拍万福儿肩膀:“老人家安葬了吗?”
万福儿点点头:“王司徒赤胆忠心,朝廷上下,官员百姓无不落泪,他们(李傕郭汜)只得将王司徒草草收殓,葬于城东。”
“具体在什么位置?”
“我带老掌柜去。”
“不用了,你还要打理店铺,再说,人去多了,容易引人注意。”
“那老掌柜您以后有何打算?回来住吧。”
王队笑笑:“不了,我只是路过此地,看看你,再去祭拜下老人家,就要去南方了,你好好经管着鞋铺吧,莫要辜负了东家。”
……
离开鞋铺,王队在东市买了香烛草纸一应祭奠之物,按万福儿的指引,来到城东。
荒冢遍野,冷清僻静处,一座孤坟,低矮坟丘上,杂草丛生,坟前一块简陋的石碑,上面浅浅刻着几个字“千秋忠烈,萬古司徒”,应该是正直之人偷偷竖的吧。
王队跪了下来,小心地将坟上荒草薅去,收拢几捧新土,培在坟上。
摆上贡品,点起香烛,王队叩了几个头,跪坐在地上,点燃草纸,默默地献上对自家先祖的哀思……
“何人在此祭拜?”身后传来喝问之声。
王队回头看,几名兵卒抬着食盒香烛,兵卒身后,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挥挥手,示意兵卒退下,跪了下来,打开食盒,将精美的祭品一一摆放到王允坟前。
来人四十多岁年纪,穿着皂色深衣,典型的官员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