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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巧今日也是下雨天,城北的黄媒婆早早出了门,脸上细细抹了粉,绛紫色浣花夹袄穿上身,很是满意自己的行头,见外面飘雨,又把那自己亲手改的油衣套上身,紧紧一勒,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收腰的时候没有想到穿夹袄,接着踏上木屐,两指轻轻捻起蜜合色香帕,这才出了门。
路上行人不少,见她一脸喜色便纷纷打探,她就扯开细细的嗓子拖长声音说道:“也没啥,咱作坊里头安老板不也是老大不小了,这我们不好好说道说道,怎么的也是街坊邻居说不过去是不是?”
旁人纷纷附和,“可不是,瞧着咱城北,以前可是没有这样的光景,现在我家二小子就在里头,见月还能在家里闲几日呢?你说就是在官衙里当差能有这福气?又不用卖身为奴的。”
“我跟你们说,之前回城南我那哥哥家,原先就说好了他闺女嫁我家小子,我嫂子可不就是嫌弃咱城北穷吗?现在咱城北那作坊一串的连着出去,现在这边买卖也好做了,我们别的没有,家里宽呗,谁还像他们那样,院子没有一巴掌大!上回我回去,怎么说?巴巴的说起那事情来了,也该轮到我拿拿娇。”
“也不知道谁家闺女有福气,嫁给安老板,多少年的大户啊,整个安家都是他的,吃穿吃穿,整个城里穿的都是他家的衣裳,人又和气又俊朗的,以后还没有婆婆管着,一过门就是当家夫人!”
黄媒婆用手拂鬓角,摇摇头有些不以为然,咳咳两声,“你们还是没眼色,我眼睛多毒,这回我敢打包票,安老板那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那如意都是我做的媒!再说了你们是跟谷雨姑娘不熟,她是稀罕那等富贵的闺女么?”
几个妇人凑近,一副凝心打听的样子。
黄媒婆心里头满足了,这才清嗓子继续,“别人我不敢说,谷雨姑娘跟他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再说这作坊要是没有她,能到今日的光景,家里也不差,等着吧明年春天你们就知道了,还有安老板就是几辈子的家业不也是商户?人家可是知州千金!有贵相呢,这才叫天作之合。”
紧接着又开始不停打听春天如何?那姑娘性情如何模样如何,黄媒婆正要说话,见一旁溜过去一个身影,却是住的不远的林媒婆。看她那急急的样子,也顾不得理会这群人了,“哎,哎——”
却走不快,林媒婆还扭头呵呵笑,“老姐姐,这给安老板保媒的事不是说好了吗?今日怎么又反悔!”
黄媒婆愤愤然,“你说的可是安家另一个公子!谁跟你说咱们这个安老板啊!”言语之间已经把安锦轩当成城北的人。
林媒婆不言语,一个劲的快走,这可苦了黄媒婆,木屐一点一点,袅娜在这个时候哪里派得上用场,她一咬牙,木屐一脱,反正地又不是很湿,这下速度快了不少。林媒婆见此有样学样,很快又不相上下,终于在作坊大门前绞缠一处,拉拉扯扯谁也进不了门。
好说歹说,终于有了个折中的法子,两人一块儿去。守门的老张头第一次遇见这媒婆扎堆儿保媒的情景,看够了这才呵呵乐,“锦哥儿前儿就回庄去了,你们过来怕是太晚了。”
黄媒婆林媒婆这下傻了眼。
而被争相保媒的人,此时全都坐在马车之中,往桃庄去。
元织绣庄跟铺子统统关门,门上竟然连牌子也不挂的,惹得众说纷纭。王宁氏王氏谷雨一辆车,李得泉赶车,师公老宁头两人一辆车,路上尽是感慨,黑子大哥赶车。
亲事定在桃庄是大家商议的结果,安锦轩跟这边虽然是亲人,但是那床上老太太怎么说也不太合适做长辈,二叔公在庄子里,他就回去,王宁氏一大家子更是没话说,反正庄子里天宽地阔的,买卖是做不完的,他们老了也不操心这事情。安家的事情交给安锦林打理,只待到时候喜宴之时告诉他。
宁博沁儿上回也帮了不少忙,这样的大好事情更是少不了。加上嫁娶所用的绫罗绸缎各色器具,所以路上浩浩荡荡的就排了十几辆马车,惹得众人驻足观望。幸亏的还没有跟作坊的人说是什么时候走,不然送来的东西还不知道多少车才拉得完。
安锦轩坐在车帮上,穿着油衣,想着刚从安家出来的那一幕,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躺着每天受苦,安锦林坑坑巴巴说是想让自己先成亲,不然她的债又多了一处,安锦轩当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叮嘱锦林要不然也赶紧。想到这他心里头有点乱,甩了一马鞭。
入庄了,刚过石拱桥,就有人来接,待下马车之时,周围更是围得满满的人,谷雨拉着王氏的手,想着几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一家子这么回来,心里忐忑不安,哪里敢想会有今日这番景象。
夏至牵着小桃,带着小寒大寒跟表妹小芹,小满顶着肚子望着他们小,小荷跟陈氏手里都抱着奶娃娃,又是一番热闹。
赶了这一路,二叔公那大大的1院落前面,打上竹桩,撑开大大的油布,就在院子当头砌灶黹.熊火苗烧着,滚滚热气四处窜,刺激大家的味蕾,而油布之下却摆着长长几溜儿桌子,上面碗筷已经齐备,看着就等人上桌了。
陈氏扑哧的笑了起来,“这就差锣鼓跟炮竹了。”
小满不解,“弄这些个做啥?”
“哪能做啥,锣鼓一敲,炮竹一放大红双喜字贴门窗……”
周遭的人同时笑呵呵的,望向谷雨跟安锦轩。
洗尘宴吃得红红火火,李何氏穿着簇新的青蓝色对襟小袄,正跟一旁的大脚说道;“一开始我就觉得锦哥儿这孩子不差,谷雨性子太拧巴……”
别人自然只有附和的份。
转眼间冬去春来。这桩桃庄的大喜事也热热闹闹办了起来。
汉子妇人俱是分成两拨,谁让这又是庄子里娶媳妇又嫁闺女呢,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迎亲的日子一日日逼近,谷雨端坐在家里,万事都不需要她操心。从当初的交换庚帖到过礼都是热心的大娘们办好就连嫁妆都是王氏王宁氏绣,小满这边也绣,小荷也绣,这时候一块儿堆在房中,凤穿牡丹、鸳鸯戏水、百蝶穿花应有尽有而那来来往往的人从回来之日起家里的热闹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王宁氏整日笑呵呵的,“早知道庄子里这般快活我就不住那城里了,也就是车马多一些,有个什么好的。”
夏至凑热闹,“就是啊姥姥等我孝敬你吧,到时候你就做老太君,我出去赚钱,什么都给你买。”不经然之间夏至的口头支票越大越多,债多更不愁,见人许诺。
在这热闹跟不舍之中,便到了要出门的前一日。
小寒大寒这几日都是去压床谷雨一直都以为这出嫁其实跟在家里是一回事,顶多的挪个地方住而已安家那些人她都认得,再说安锦轩又说可以长住庄上,但是这时日一近,她还是会有一些紧张惶恐小满跟王氏一天到晚都在她跟前。
照着庄子习俗,这头天晚上就开始宴宾客江氏手忙脚乱的分配那边是男方哪边是女方,到头来还是一个庄子来了大半的人新郎官那边明日才迎亲呢,今日这边可是要准备送嫁,总而言之都是一家人。
自家亲戚,谷雨出门跟大家吃这做姑娘的最后一顿饭,明日就是他家妇了。
好不热闹,热菜冷盘点心桌子摆满,许世和酒楼里一大伙人,本来桃庄这边要准备饭食也是要准备,这算是头一回派上用场,因此桌上的菜很多都叫不出名目,只管的往肚子里塞,又有人感慨当年要是能有一个肘子当大菜就是了不得了,稍稍舍不得的人家都是用木刻的浇汁代替。哪里会想到桃庄有今日,那些少爷官爷都想着过来吃的东西他们尝了先。
三个姑姑回来见过了,亭蛮娘带着他一块儿来贺喜,沁儿在庄子住下,就连陆睿也过来。
柳坝子过来贺喜的也有几十人,人声鼎沸。
热阄到夜半时分这才安静下来。
次日一大早,王氏就叫谷雨起来不要误了吉时,小满肚子不方便就在一边陪着她说话,陈氏张氏许氏在一旁望着,三奶奶过来给谷雨梳头,文婶子硬说自己命格不好不凑前,好话说尽只答应上桌吃饭。
锣鼓声声,迎亲轿子已经在跟前。
王氏刚还有说有笑,一听动静她的眼泪不经然的就落了下来,谷雨眼睛也酸胀起来,打量着这屋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那一张张欢笑的脸庞,渐渐模糊“娘,您崩愁,以前我们不也是住在那边吗,女儿嫁过去就等于回家了,你瞧姐姐不也是这般……”
好说歹说,王氏终于止住泪水。对打扮一新的安锦轩交代起来,甭管说什么,安锦轩一一答应,很快的又让王氏放心下来,李得泉也在一旁叮咛几句,加上四周的人打趣,泪水不知不觉的收了回去。老李头点点头,接过茶给了红包,一脸慈祥,说的最多的却是李何氏,一句句的在那念叨,安锦轩躬着身子都酸麻了她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直到外面的人催,“新娘子上轿——”
老李头这才拍拍她的手背,“孩子们都记住了,不要误了吉时。”
李何氏这嗔他一眼才住了嘴,又飞快的说了几句,满眼是笑的看着,“惊蛰,你就是做了官也是奶奶的孙子,抱你妹妹上轿。”
惊蛰上前,笑得清明,嘴角勾勾一只手拍一下谷雨的肩头,见那遮上盖头的头微微点了一下,他才稳稳的就把她抱了起来,一步步的往外走,谷雨遮着红盖头没有看清那双雾一样的眼睛,只是觉得他的手有些微颤。
花轿在桃庄晃了一整圈,这才往那边院子走。终于落下,谷雨身子挺直,却已经有些僵听吩咐坐定之后臀部不能移动,这下已经麻了。她被人牵出轿子,像是一个木偶一般任人摆布,心里又是甜丝丝的,炮竹声掩盖了人声给二叔公上茶,入洞房。
涌进来的人不少,也不知道都是要干什么,突然间就是眼前一亮,见安锦轩笑得很是满足大红喜服映得他更是丰神俊朗,周围全是熟悉的人,因此她反而轻松了起来,由着她们指挥着结同心结,喝合卺酒,又见′她们说着吉祥话散了。
剩下安锦轩跟谷雨,两张红突突的脸庞对着不约而同就有些紧张,安锦轩伸过手,轻轻触了触她的脸颊,“等曹我。”说完很是不舍的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谷雨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就是成亲了吗?怎么觉得像是一场梦一般,听外面安锦轩在应酬客人,时而传来哈哈大笑,她的嘴角也不由得翘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视线之中有人走来,酒味有些刺鼻,“娘子,我回来了,惊蛰那小子酒量差了,不然我还——”明显的有了醉意,脚步都有些踉跄,看来时没少喝。
她赶紧起身扶他坐下,起身去拿醒酒石,安锦轩拉着她的手不放,再一拉,壮实的胳膊把她圈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娘子,我终于等到今天了!”
谷雨枕在他肩膀,眼睛无处可放,张张口,“锦……”撞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这才觉得不对,却又改不了口,一时僵住,安锦轩却不肯,就那么盯着她。
好歹叫了一声浅浅的夫君这才罢休,安锦轩却叫得顺口,“娘子,我们歇息吧。”
手已经仲过来,谷雨羞得满脸通红,两辈子都没有这样的经验,却见他顺着那脖子的红线拉起一颗圆溜溜的石头,“这是在葫芦——”突然之间住了嘴,站起身,用脚踢踢床榻,“还不出来!”
的爬出来三小脑袋,也不理安锦轩,正在相互责怪,“都是你!宁大哥说了到时候送一匹马的,这下被你……”
“都是小寒打了喷嚏!”
“听半天就听到一葫芦,也不知道这葫芦能不能换匹马回来。”
“那我就自己去买,反正……”
谷雨失笑,这三个小的也不知道藏在床底下多久,也亏得他们呆得住,被发现了也不慌张的,手拉手嘻嘻笑着躬身出门,安锦轩四下检查一遍,又在窗外头赶走一拨儿,这才放心的回来。
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起来,大红喜服落了一地,接着是绸衣,安锦轩把这绵软的人儿捞进怀里,两人同时一僵。绵软的舌头在初雪般的肌肤之上掠过,朵朵梅花灿然开放。
还是紧张,谷雨咳咳一声,“安……锦轩,你……要勒死我么?”
他晒然一笑,捏捏她的脸,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在那碧波般的眼睛之中看到另一个狂喜的自己,“为夫怎么舍得。”突然发现没有那般紧张了,嘴又凑上去,变得狂热起来。
谷雨刚被勒得死死的此时刚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呼吸困难,用手去推那身躯,却被抓住,她心慌意乱却又有些意动,试探着回应他,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了他的脖颈。安锦轩大喜,更是激烈的回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