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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逢场作戏,谁教她一直给他难堪?我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报复,我要他明白我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不过,等我怒气一息,就知道这种想法实在无用。目前,我毫无办法。我只得从家庭中寻找安慰,怪的是我居然找得到。
潘乃洛七岁,出落得十分标致。她既聪明,又任性,简直是我的翻版。桃珞西小她一岁,沉静得多,却任性如故。
她两个见到我很开心,父母亲说对了,她们会给我安慰。
华德回来了。他一直与渥威克伯爵(即安布洛。杜雷)共事,两人十分友善。
渥威克是罗勃的弟弟,因此我对他的事很感兴趣。以前,他也曾因涉及珍。格雷事件,被关在伦敦塔里。
华德对我,仍一往情深。至于我,因为见闻增多,自然是迷人如故。但他和罗勃多不相同,世上有罗勃这样的男人,
竟还把我嫁给华德。狄福洛,我不禁怨天尤人起来。
不过,尽管我不安于室,还是能从华德那边获取一些乐趣。至少,他对我一向忠心。
不久之后,我怀孕了。
“这一次,”华德说:“一定是个男的。”
我们搬到华德的另一栋乡间别墅去住,就在赫里福夏的涅热伍,他认为那里对我的健康比较有益。一个阴暗的十一
月天,孩子出世了。我得承认我一得知是个男婴时,内心的兴奋,直是莫可名状。华德更是开心,他就象大多数男人一
样,早渴望有个儿子来继承他。如今,我达成了他的心愿,他乐得连宠我疼我都怕来不及似的。
现在,命名的问题来了。华德说该以他父亲的名字“理查”来命名,不然也该取他自己的姓字“华德”,但我说我
想撇开家族名谱,并且我特别属意“罗勃”这个名字。华德一心只希望我能高兴,也就答应了。
我好喜欢这个孩子,从一开始,他就非常英俊,而且既伶俐又聪明,我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去了。这真奇怪,连我自
己都惊讶不已。他抚慰了我的创伤,更奇怪的是,我竟也不再渴望宫廷了。
与罗勃。杜雷重逢,是八年后的事了,这期间,发生了许许多多变动。
第五章离宫生涯
列斯特先生与女王经常形影不离,女王对他的宠锡依然如故……目前,宫中有两位姐妹都深爱他,这情形已持续好
久了。雪非尔和法兰茜丝。郝华德两个一直在争风吃醋。女王对她们并没有好感,对他的看法,也好不到那儿。由是之
故,他到处都受到盯梢。
——基伯。塔波告其父鲁斯伯里
我的儿子使得整个家大为改观。姐姐们溺爱他,所有仆人都敬慕他,他父亲更是以他为荣。怪的是,那时我一心只
想照顾他,不愿把他交给保姆,生怕她们会抢走他的感情。
这期间,华德有足够的理由满意于他的婚姻生活。我时常渴想着罗勃。杜雷,不过,既是两地相隔,我也是能面对
现实的。对我象我这样高傲的女人来说,这种滋味,这在并不好受。
罗勃。杜雷在失宠的时候要我当他的短期情妇,然而,女王一向他招手,就变成“别啦!蕾蒂丝。再幽会下去,就
不算明智了。”
我的自尊心非常强,就跟我的欲望一样。我要忘却那一段插曲。我的家庭,特别是我的爱儿会助我解脱。我又重新
整顿家庭。有一段期间,还成了个模范妻子。
我花了几个钟头清理食品储藏室,还种了一些香料植物,从庖厨烹饪之用。我经常尝试新奇。我从薰衣草、玫瑰、
风信子中提炼香水,也以新方式将芬芳的野花掺入蔺草中,不过我最常用的还是绣线菊。女王说这这种野菊花令她想起
乡野风光,光凭这句话,绣线菊就成了时尚之物。此外,我还选购了一些锦缎、天鹅绒和丝绸的布料,仆人们看得瞠目
咋舌。我虽有一些好裁缝,但我的装束当然还比不上宫廷的流行款式。不要紧,我是乡间的女王,处处都有人谈我,说
我多雍容华贵,我家的肴馔多么丰盛,连我飨客用的意大利葡萄酒以及我自酿的醇酒,都成为众人传诵的对象。每有宫
廷来客,我就特意地铺张,好使他们印象深刻。我要他们再上门来跟我攀谈,我要知道他人明白我少了他,照样能过得
很好。
象这样的家居生活,我很自然地又怀孕了。小罗勃出生后两年,我又产下一子。
这一次,我认为该以丈夫的名字来命名,所以我的次子也叫“华德”。
这几年间,外面的世界一直在变迁。苏格兰女王的丈夫唐利,在爱丁堡外一栋宅第中神秘死亡。这栋宅第已经被火
药炸毁,显然是有人想暗算唐利。这倒霉鬼一定是有所警觉,企图逃开,然而并没逃多远。他陈尸在花园中,尸体完好,
并未被火药灼伤。由于找不到暴力现象,一般都认定他是被人用一块湿布蒙住口鼻而窒息死的。照这样看来,显然是试
想杀无疑了。玛丽女王一直迷恋包斯威伯爵,深恨她的丈夫,而包斯威又休了妻子,这样一来,主谋者是谁就很清楚啦!
消息一传抵嘉利,我深深渴望能在宫中,以便观察伊丽沙白的反应。我想象得到她会故作惊怖,而其实暗暗地幸灾
乐祸。不过,她可能也有些不安,因为玛丽女王目前的处境就象她以前一样。一般人当然会联想到当年罗勃的妻子死时,
她那种四面楚歌的窘境。
要是苏格兰女王嫁给包斯威,她的王权就岌岌可危了。大家会认定她谋杀了丈夫,何况她的地位远不及伊丽沙白稳
固。我一想到伊丽沙白就忍不住发笑。每次她一出现,四周就传来一片阿谀的附和声,连赛梭和倍肯那些人,仿佛也觉
得她超凡入圣似地。有时我认为她是忘不了苏格兰女王,才存心如此。凭良心说,她也知道玛丽远比她美,尽管她浓妆
艳抹,仍比不上玛丽的丽质天生。
事情的发展出奇地快。没想到玛丽立刻下嫁包斯威。刚一听到消息,我简直不敢相信。傻女人!她怎不想想我们那
位精明女王的前例?这下子,玛丽等于不打自招了,即使她与唐利的死无关,经她这一决定,有关她和包斯威之间的谣
传也被她证实了。
没多久,又传来卡伯里战役失败的消息。我那时坐立难安,只想到宫廷一趟,看看那双既能够流露,又善于隐藏的
棕色大眼睛。战场失利,对皇家简直是一大侮辱,女王一定会盛怒不堪。伊丽沙白一直要别人尊重皇族血统,如今玛丽
传出丑闻,又战事失利,无怪乎她要为她悲欢了。然而她又记得玛丽曾自称为英国女王,一些旧教分子还巴不得她垮台
让位给玛丽,这些她也同样记恨在心。她的心情,实在微妙得很。
伊丽沙白绝不忘记玛丽是一大威胁。王冠是她的命根,她连自己所爱的男人都不肯分让,何况是觊觎她宝座的苏格
兰女王?
至于罗勃,他作何感想?伊丽沙白是他想结婚的对象,然而她只轻描淡写地称他为“女王护驾”。罗勃是个自尊心
极强的人,我相信他巴不得让女王屈居下风。
边境一役,玛丽女王大败被俘,并被监禁。后来她逃出,然而在朗塞一仗中,她就一蹶不振,竟神智不清想求助于
她那“亲爱的英格兰姐姐”,实在是傻到家了。
玛丽魁梧达英格兰不久,父亲就登门造访我们。他是既忧虑,又骄傲,直到我听了他来访的理由,才了解他的心情。
原来,女王和赛梭曾接见他,告诉他说要派给他一项任务。
“这表示我对你的信任。”他骄傲地复述女王的话。接着,他又说:“我即将成为苏格兰女王的监护人,因此我就
要到卡里梭堡去,史格洛普先生将帮我负责这件差事。”
华德答说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差事。
“为什么?”我诘问他:“这种事,女王只会派她最信任的人来做。”
“没错!”华德应了一句:“可是,这件差事相当危险,苏格兰玛丽所到之处,就必定有麻烦。”
“如今她既然在英国,麻烦就不会有了。”父亲说着。我只觉得他很天真。
“然而她却是你的囚犯,你则是她的狱卒。”华德一语点出:“万一……”
他没有再说什么,可是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要是玛丽兵强力足,并发兵宣战而取得了英国王冠,则那些奉她敌手
之命押解过她的狱卒,会有什么下场?若不然,则万一她逃走了又怎么办?华德的间断是说,假如这个烫山芋要抛给他,
他并不会开心。
看来,父亲的责任是不轻了。
不过光提到伊丽沙白可能会垮台,便足以构成判逆罪,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我会小心看管她,”父亲说着:“而且不让她知道她是个囚犯。”
“父亲,你简直是自找罪受。”我告诉他。
“也许这是上帝的旨意。”他答道:“说不定我可以改掉她的旧教习气呢!依我看来,旧教思想正是她一切麻烦的
根源。”
父亲实在很天真,可能是他的宗教观太过单纯的原故吧?年岁日增,他的信仰也日益虔笃,他甚至相信任何不信奉
新教的人都会下地狱。
在这方面,我并没为难父亲。他是个好人,我又喜欢他,就如我喜欢母亲一样。
我不希望他们知道我的观感多么离经叛道,他们要是知道我曾和罗勃。杜雷私通,不知会作何感想。当然,他们一
定是大为震惊。
父亲还带来几件伊丽沙白送给玛丽的衣服。我说我很想瞧瞧,意外的是,父亲竟允许我看。我本以为会看到一些珠
光宝气,款式高雅的衣物,结果,我只看到一些旧衣和一匹黑天鹅绒的布料,那几件小衣、衬裙,一看就知道不是新的。
这竟是英女王送给艳闻四方的玛丽女王的礼物,这些旧衣,不被玛丽的侍女指责才怪。
我不禁替玛丽难过。又一次地,我渴望身在宫中,亲眼观察一切事的进展。光凭那些访客传来的几星期前发生的旧
闻,实在不够味儿,我喜欢身临其中,因为我的个性,实在无法光从旁观中获得满足。
我儿华德出生后不久,就接连发生了两件事。
苏格兰女王不久已经从卡里梭堡被移到波顿堡。父亲就如大多数和玛丽接触过的男人一样,已有点迷上她。不过这
种着迷,只使得他想拯救她的灵魂,而非想占有她。我听说他一直想说服她改信新教。如今,玛丽已明白她自己有多傻。
投奔英国,无异自投罗网。如果她投奔法国,恐怕结果也差不多,可是谁又能够确定呢?
凯撒琳。麦迪锡(法国皇太后)跟我们的伊丽沙白一样的奸诈,何况又不钟爱她,若她向法国告援,结果只有更糟。
可怜的玛丽,她有三个国家可以选择:一是她已逃离的苏格兰,再是她可能受到亲戚接待的法国,最后是她所选择的英
国。
她曾企图逃走,可是她采用的方法都不太有效。她将床单撕成布条,再接成绳索,想沿墙滑下,地被史格洛普先生
逮住了。自那以后,狱卒当然就增加安全措施。
史格洛普的妻子因为跟着丈夫,所以也在那里看守。她是诺福克公爵的姐姐,常常向玛丽吹嘘弟弟的魅力,引得玛
丽对诺福克兴趣大增,结果,诺福克这笨瓜因此受到牵连,从此一蹶不振。
不久,北部诸贵族反叛了,我丈夫遂应召出征。他加入渥威克伯爵的军队,而成了战地大将军。
母亲已卧病一段时间。她来信说女王对她多么和善,“没有人能比女王仁慈。”
母亲写着:“我们多幸运!能有这么一位亲人登基。”
的确,伊丽沙白对朋友一向忠实。她将罕普顿宫中的套房赐给玛丽。席尼,供其退隐之用,席尼因为满脸麻子,已
不愿公开社交,女王经常去拜访她,同她聊天,而且聊得很久。这表示女王并没忘记席尼夫人的麻脸是因为照顾她而被
感染的。
不久,我接到诏令。
我又要回宫了。
我雀跃不已。为什么我曾以为平凡的乡野情趣可取代宫廷的刺激呢?一说到“宫廷”,我指的当然是那两位让我朝
思暮想的人。想到就要回宫,我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我简直等不及回宫。
我直接去谒见女王,因为她早已下令要宫人带我去晋见她。我正要下跪,她立即扶住我,且吻了我一下,我非常吃
惊,但我很快就明白了。
“蕾蒂丝,我非常难过,令堂病得很重。”她说着,眼神黯淡了一些,“我很怕……”她摇摇头。“你得赶快去看
她。”
我一直恨她入骨,因为她剥夺了我最渴望的东西,然而在那一刻,我几乎是爱着她。也许那是因为她对她所爱的人
总能够保持友善和忠诚的态度所致吧!她确实深爱着母亲。
“告诉她我一直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