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一次,我以为能和他聊几句话,却发现他正和另一个女人聊得起劲。我认得那女人,在以前,我还曾对她发生兴
趣!她就是曾和罗勃闹过绯闻的陶乐丝。雪非尔。我不由得想起那些蜚言流语来。
我不相信她丈夫是他谋害的。谋杀雪非尔伯爵有什么意思?对罗勃而言,陶乐丝在罗敷有夫时还比较迷人,就象我
一样。罗勃的爱,得用婚姻才能证明。如果他结婚,那就表示他爱他的新娘,胜过他对女王恩宠的渴望。不过这么一来,
女王一定震怒不堪。我用不着到坎尼华兹,就可以相象她震怒的样子。那一定是既凶狠又恐怖,而即使罗勃,也难保在
事后犹能重新得宠。
我一直不太看重雪非尔绯闻。关于罗勃的谣传,大多是不可置信。整个王国中,就数他最受嫉恨,也树敌最多。他
竟日与女王出双入对,以致于数以千计的人(朝野皆然)都巴不得他尽快垮台。眼红的人向来就是这样。有些人即使没
什么瓜葛,也总是想看一场好戏。人性如此,能不悲乎?
当然,阿密。罗沙持事件的阴影迄今犹存,这种疮疤,他一生都脱离不了,他谋害了她吗?谁能肯定?她似乎阻碍
了他的野心,只要她活着,他就绝不可能有如愿地再婚。他那康诺庄园的老家里,有太多不可告人的隐私,阿密的死,
无疑为那些眼红的人提供最人佳的攻击武器。
罗勃那位意籍的朱利欧医生,早成为人尽皆知的配毒能手。无怪乎雪非尔一死,大家都说是罗勃干的好事。然而他
既无心娶那位寡妇,又何必谋杀呢?当然,雪非尔一发现妻子同罗勃通奸,就威胁要离婚,这件事如果闹大,罗勃就吃
不消了。因此除却这个原因外,罗勃是不可能涉嫌杀他的。
罗勃生性再阴鹫,对我也关紧要,我要一个能和我旗鼓相当的男人。象我丈夫那付出温温吞吞的样子,怎么也提不
起我的兴致。我对华德,真是厌倦之极。我已经深深迷上了罗勃,这种着迷,就跟一般女人没有两样。也因此我一看到
他和陶乐丝谈得那么起劲,内心着实非常不安。
某个星期天,天气温暖怡人。女王做完礼拜后,有人便提议请科凡翠城的戏班来演唱会出有关丹麦人的戏剧以娱女
王。
那些乡巴佬对丹麦人一无所知,看他们穿着临时凑成的戏服,以浓重的土腔演丹麦人的戏,真是令人发噱,女王芳
心喜悦。她喜欢处身平头百姓之中,让他们觉得她虽贵为女王,对他们却是既爱护又尊重。在旅途上,只要有任何百姓
接近她,她就会停下来,讲几句仁慈宽慰的话。全国中,必定有不少人毕生都珍视这个际遇。
由于女王并不轻视他们,不屑同他们交谈,因此他们对她,必定是竭诚拥戴。
如今她对这些科凡翠戏子的关注,不下于她对朝廷伶人的照拂。她凝神观赏,在逗笑的情节中就开心大笑,在该鼓
掌的情节中就猛力鼓掌。
这个剧本描写丹麦人来英的故事。剧中描绘丹麦人的傲慢,凶猛,以致在英国乡间引起公愤。主角名为胡纳,是国
王艾麦瑞的将军。剧情终了时,当然是丹麦人一败涂地,戏子为了要讨好女王,特别让妇女领那些丹麦俘虏到舞台上,
结果博得女王热烈的掌声。
过后,女王坚持要接见那些戏子,以表达她的赞赏。
“科凡翠的好伶人。”她说:“你们演技真好,朕十分高兴,理应给你们一些犒赏。昨天的狩猎中,曾猎几支雄鹿,
朕下令把最好的两支赏给你们,此外,你们将得到五马克的赏金。”
那些戏子齐齐下跪,宣称这将是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天,能在女王御前演出,更是他们毕生的荣幸。他们本就忠心耿
耿,此后,他们中绝不会有人不肯为女王效命了。
女王向他们殷殷致谢,我则在一旁观察她。她多奇怪!能够使人觉得她平易亲近,却又无损于她的尊严。她具有自
然的帝王威仪,能够不纡尊降贵,就可以举扬臣下。此时,我格外感到她的尊贵。我竟能成为她的情敌,这确是一大兴
奋事,而罗勃最冒大不韪来追求我,正是他情感深挚的表示。
我俩之间的情感,实不容否认。我们都爱冒险,因此我可以确定他就跟我一样,都抗拒不了这个冒险的诱惑。
就在当天,我逮到机会,同陶乐丝。雪非尔交谈。
还不到黄昏时候,戏已演完。女王、罗勃和几位随从骑马往森林去了。我看到陶乐丝在花园中独步,便走向她。
我走近湖旁,仿佛巧遇她一样,对她打了个招呼。
“是艾塞克斯夫人,不是吗?”她问,我点头称是,并说她一定就是雪非尔夫人。
“我们该互相认识一下。”我继续说着:“我们还是亲戚呢!都与郝华德家族有关。”她是艾芬寒。郝华德的后代,
我的曾祖母(即汤玛士。葆琳的妻子)也是郝家的人。“因此我们算是远亲。”我加了一句。
我刻意地观察她,她有着郝家妇女所拥有的迷人特质,难怪罗勃曾迷过她。我的祖母玛丽。葆琳和凯瑟琳。郝华德
就和她有点相象。安。葆琳的魅力更大,她不仅婀娜多姿,也工于心计,因此她深有野心,可是她算计错误,结果落得
砍头的下场。
虽说亨利八世性子多变,然而只要略施巧计,再加上生个儿子,就不会那么惨了。
陶乐丝性情温驯,多愁易感,有所付出,绝不求回报。象她这种人很容易迷住异性,然而却不能持久。
“看来,女王对列斯特先生是愈来愈迷恋了。”我说。
她唇角一垂,显得很伤心,这八成有问题。
“不,”她应着,口气竟十分激烈:“他不能那样做。”
“为什么呢?他不是希望同她结婚吗?何况,女王有时候也相当渴望。”
“可是他不能那样做。”
我开始不安了:“为什么呢,雪非尔夫人?”
“因为……”她犹豫了:“不,我不能说,不然会很危险,他不会原谅我的。”
“你是指列斯特伯爵?”
她神色有些狼狈,眼里含着泪光。
“我帮得上忙吗?”我抚慰似地问着。
“哦,不!不!我必须进去了,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不太舒服,而且有责任在身,因此……”
“我看你最近仿佛很伤心。”我说着,有心留住她:“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心事,我得同你谈谈,我们既是亲戚,就
不无关系。”
她有些惊愕,便说:“可能吧!”
“有时,不妨倾诉一下,也是好的,只要那个倾诉的对象有同情心。”
“我真的不想谈,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该来的,我该留在我儿子身边。”
“你有个儿子?”
她点点头。
“我有四个孩子。潘乃珞、桃珞西,罗勃和华德,我很想念他们。”
“你也有个罗勃?”
我暗暗一惊,不觉心生警惕:“那是你儿子的名字吗”
她点点头。
“嗯!”我继续说:“这是个好名字,也是王夫的名字……只要女王下决定结婚。”
“她不能的。”陶乐丝说着,就掉入了陷井。
“你仿佛很激动?”
“那是在你谈到他们要结婚的时候。”
“那是他巴望着的事呀!每个人都知道的。”
“如果她想嫁他,老早就嫁了。”
“他妻子神秘死亡以后,她怎么能同他结婚?”我低低地说着。
她颤栗了:“我常梦到阿蜜。杜雷。一想到她,我就恐惧万分。有时,我还梦见我就在她那桩宅第里,而且有人潜
进我的卧室……”
“你梦见自己是他的妻子……而他想摆脱你,多奇怪!”
“不是……”
“你仿佛害怕什么似地。”
“男人多么善变,”她幽幽地说着:“他们热情如火,然而总是心神不专,马上就被别人迷去了。”
“然后就移情别恋。”我轻轻地加了一句。
“真是很……很恐怖。”
“象伯爵这种人就是,尤其他妻子还是神秘死亡的。不过事实到底如何,谁知道?毕竟那是个秘密。谈谈你的小儿
子吧!他多大了?”
“他两岁。”
我默不作声,暗暗计算着。雪非尔伯爵何时死的?郝华德姐妹争风吃醋的消息不是一五七一年传开的吗?就在那年
(或者是次年),雪非尔伯爵死亡,而如今是一五七五年,陶乐丝才有了个两岁大的儿子,还叫做罗勃,这是什么意思?
我决心追根究底。
尽管我们有亲戚关系,我并不指望她这时候完全倾吐她的隐密。这个笨瓜!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套出那么多口供,不
过我还得费些心机,来个打破沙锅问到底才行。
她一说头痛,我就故示友善,带她回房,还给她服些镇静剂,然后我让她躺下,告诉她女王回来时我会通知她。
稍后,她说我们在花园相遇时,她已经很不舒服,因此她耽心自己讲了太多浑话。我则一再向她保证说我们只不过
聊了一会儿,何况能遇一位亲戚未尝不是一件赏心悦事。我那些药对她大为有效,她问我肯不肯把处方告诉她,我答说
当然可以,我很了解她郁闷的感觉。毕竟,我自己也有孩子,也很渴望陪在他们身边。
“以后再聊聊吧……”我说。
我非把这个雪非尔事件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次日下午,又有一幕名叫“乡下婚礼”的闹剧款待女王。这个剧是在开乡巴佬的玩笑。我怀疑女王是否觉得那对她
某些子民而言是一种侮辱。剧中那位新郎年过三旬,穿着他父亲的棕色绒夹克,手上还戴着一双收割用的手套,一跛一
跛地走进草堆。英国很流行踢足球,球员在球赛中常常受伤,因此新郎的跛足正表示他是踢足球踢伤了脚的。
跟着他的,还有罗宾汉、玛丽安,以及几位哑剧戏子。女王一面观赏着舞蹈,脚一面打着拍子,我耽心她会跑上舞
台跟他们跳在一起。
随后,新娘就出现了,她穿着一套绒线袍子,戴着一头乱蓬蓬的假发,一张脸打扮得丑陋不堪。她一出来,观众就
爆出一阵笑声。由于女王特许附近的民众前来观赏,当天的观众相当多,他们成群结队地来,因为能和女王共赏一出戏
的机会并不多,女王本人则款款浅笑,在人民面前她一向都和蔼可亲,只把所有的坏脾气,留给后来服侍她的宫人。
剧中那些陪嫁女都已经超过三十岁,而且都跟新娘一样丑。婚礼一毕,大家欢狂地看着那对新人跛着离开舞台。这
种戏竟在我们未婚的女王面前演出,岂非十分危险吗?剧中那对新人一直向观众强调他们的年岁,很可能触动女王的心,
也许这便是罗勃的用意吧?他大概想警告她,她已经拖太久了。象丑新娘那样的女人并非没有。然而女王坐在那儿,集
权势荣耀于一身,她的颈上转着精致的襞襟,衣上缀着珍珠熠熠发亮。她昂着头,显得既美丽又年轻,还有着少女的窈
窕身段和柔嫩的肌肤。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看不出她的老态呢!在这些乡巴佬面前,她一定象个女神,即使除去一身珠
光宝气,也仍保有她威雅的风仪。她一向有洁癖,而且经常洗澡。我们这些服侍她的人也必须照作,不然她受不了怪味。
每次她造访民家,当地居民在几星期前就要大肆清扫。碰到恶气薰人的蔺草,她会厌恶万分,掉头就走,不干净的厕所
也是。好几次我看到她那支微钩的鼻子不快地耸动着,再就是一迭声谩骂,怪别人准备不周。
行程上,女王的洗澡问题引起大的的不便,然而她不洗澡又不行,几乎没有几个民家可提供一间浴室。在温莎堡,
就在两个房间特辟为她入浴专用,屋里的天花板由镜子镶成,这样她出浴时,便可看到自己细白的身子。
只有在百姓之间,她才受得了肮脏。她觉察到异味时,甚至连鼻孔都不曾一动,她真懂得为君之道。
这一天,她照样接见一对丑新人,还说他们逗得她直笑。这两个戏子蒙她召见,已经乐不可支。我知道他们就象科
凡翠那些戏子一样,都深深倾倒于她,日后,也必定尽忠于她无疑。
我满肚子心事,陶乐丝一提到她儿子罗勃,我就满心狐疑。我第一个念头便是去截住罗勃,质问他是否确有其事。
我能这样吗?毕竟,罗勃不须为他以前的行为对我负责。当然,他曾说想娶我……只要我自由,然而我并非自由人,因
此,这等于空话。我怀疑他是否对陶乐丝也这样说过,而结果因为太凑巧(或则并不是巧合),没多久,她立刻就自由
了?
不,我才不要直接去向罗勃。陶乐丝是个大傻瓜,只要稍稍耍点技巧,她必定会全数招供的。她的话至少比罗勃可
信得多。何况,要找罗勃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