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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处得你个信。”风会笑道:“这些事我们都知道了,只请问姑娘何故一人到这里来。”丽卿道:“我忧得你苦。如今我爹爹要夺那青云山用,教玉郎兄弟领兵,昨夜杀败了那厮们,有一个叫什么拼命三郎,说是我的仇人。我要杀那狗头,他却怕我。直追到这里不见了,兄弟可曾看见?是个骑白马的后生。”云龙道:“却不曾打眼,想是落荒逃脱了,追也无益。”丽卿道:“造化了这厮,我们回去休。”风会、云龙商量道:“我们就去转转。”丽卿大喜,就地上拔起枪,飞身上马。风会、云龙也都骑了马,带了从人,都过岭来,寻路回青云山。风会道:“方才见姑娘这般模样,又带着东京口音,也有些疑心,那知果然是你。姑娘真好枪法,怪不得云威相公都佩服。”丽卿道:“二伯伯的大砍刀端的整齐,奴家那里攻得进。”云龙惊道:“二位几时交过手?”丽卿笑道:“我是不认识二伯伯,你又不来,我们好杀得热闹。”风会大笑。云龙道:“姊姊方才说什么玉郎兄弟领兵,是那一位?”丽卿道:“便是你那表兄,会写字的祝玉山。我叫他做兄弟,有时顺口叫他玉郎。”云龙、风会都惊讶道:“怎的玉山也到这里?”丽卿道:“来了多日了。”遂把永清的事从头说了一遍。风会、云龙都感叹不已。“如今我爹爹十分欢喜他,已把奴家许配了他也。你那表兄果然了得。”风会、云龙都称羡不已。云龙道:“姊姊,你又是我的嫂子。”丽卿大笑。
三人在马上说着话,已走了十多里。只见左侧拥出一彪人马来,乃是真祥麟、祝万年寻到。二人见了大喜,祥麟道:“害杀人的姑娘,那里不寻遍 ,快回去,把你那玉郎急坏了。”万年道:“我们已在青云山寨里。”丽卿笑道:“奴家又不是三四岁的孩子,敢怕吃那个拐骗了去,他却恁般干着急。既如此说,你们都来相见了,我先回去,叫他放心。”说罢,纵马加鞭,竟自抢先去了。万年、祥麟、风会、云龙四人相见,各道姓名,方知是一家人。万年与云龙自幼曾会过,此刻也不认识。当时四人大喜,一齐回寨。
却说丽卿飞马跑回青云山,把关的忙去通报,放他上来。永清听得又喜又恨,见了丽卿埋怨道:“姊姊,你是怎地?军营里勾当 ,不是这般作耍。你万一犯了军令,教我怎生摆布?”丽卿缴了令,说道:“不是奴家多事,一者看见了那仇人,放不过他;二者要夺他那匹马来送你。却吃那厮走了。”永清道:“可会着真将军同二哥否?”丽卿道:“都见的。他们同风会二伯伯,云龙兄弟一齐来了。我恐你记挂,先跑回来。”永清惊问:“怎地却遇见风会、云龙?”丽卿把那项事说了。永清大喜,叫预备迎接。
须臾四筹好汉都到大寨,风会、云龙与永清见了,栾廷芳也通了姓名,众人大喜。风、云二人方识得栾廷芳。当晚就把贺功的酒席与风会、云龙接风。席上永清说到被魏虎臣逼迫,与云龙写《出师表》的话 ,云龙洒泪不止,众人都叹口气。丽卿说起安乐村全家逃难的话,对云龙笑道:“你那个浑家,我从千军万马里救出来,你却怎生谢我?”众人都大笑。风会说到希真父女离风云庄之后,“我等趁势荡涤了冷艳山,我等都因此得了功名,子仪不敢与尊翁叙功。我等官爵,皆出姑娘的威力。”丽卿不会说谦让的话,只说道:“这算得什么。”众人欢喜畅饮,至半夜方散。
永清恐降兵为害,把来四散屯开,将亲军保护中寨。破了青云山,得了粮米七十余万担,战马五千余匹 ,钱粮器械金银财帛不计其数。降兵四千余人,有受伤的,都叫去医治;战场上逃脱的,转来都准投降。一面将仓库封好,一面飞报希真。
不日希真带了五百多名壮士,将着犒赏物件到来。永清开关,大排队伍迎接。希真进寨升厅,慰劳犒赏都毕,退堂与风会、云龙相见 ,大喜。只见谢德、娄熊都过来参见永清,永清大惊道:“二位将军为何也在此?”希真道:“你出兵不久,景阳镇兵变,二位将军来聚义,那镇上六千多官兵都归了我们也。”永清忙问:“怎地兵变?”谢德、娄熊道:“小将们杀了沈安,只说将军是失陷在猿臂寨,魏虎臣倒被我们蒙过。怎奈魏虎臣那厮刻扣军粮,一味贪恶,自己置造花园,不管别人饥冻,人人怨恨。后来吃沈明那厮打听出杀他兄弟,他去首告了。那魏虎臣来提我们,吃小将们先得知,索性把沈明那厮也杀了,同了百余人投奔大寨。谁想那魏虎臣捉小将们不得,却把别个来晦气。众人大家不服,杀了魏虎臣,一齐反了。那兵马都监也逃走了。小将们幸蒙收录。”永清听罢,嗟讶不已。
陈希真对永清道:“我接到你的文书,说青云山一齐都来,料道你破敌必在早晚,今日却成功了。那厮们必去梁山求救,万一梁山上当真来 ,我为此放心不下,所以亲到。慧娘甥女说这里有银矿,我本要带他同来采看,又好叫他在张家道口相度地脉,起造炮台碉楼。那知这妮子闻得云龙贤侄在此,却害羞不肯来。刘姨丈务要屈风二哥、云贤侄到彼一叙,贤侄休要推却。”云龙道:“小侄亦不敢久居,恐家大人记念。既蒙家岳相召,小侄前去拜见,就在那里动身,此处不转来了。”风会道:“此说甚是。你来走吴家疃,取路最便,我在那向客店相等便了。”云龙道:“二伯伯何妨同去。”风会道:“不必,你们翁婿相见,少不得有番谈论,不值我在里面鬼混。”众人都大笑。希真道:“卿儿,你在此没事,可送了兄弟同去;兄弟起身后,你可同了秀妹妹来。”丽卿道:“爹爹说梁山上那厮们就要来,却怎地不许孩儿在此?”希真道:“胡说。梁山上来不来未定,便是来,你去了回来尽够,不叫你落后。”云龙当日拜辞了众位好汉,带了几个伴当,同丽卿到猿臂寨去。
这里希真与众人相叙,一面多发细作,打听梁山消息。过了几日,山下报上来道:“关外有两个大汉,带着三五十人 ,斩了狄雷,将首级献上,要见主帅。”希真同众人都吃一惊,问那两个人叫甚名字。喽啰道:“他有手本在此。”希真取来一看,大喜,原来就是栾廷玉。众人无不欢喜。希真同众英雄一齐下山,到了关外,迎接上山,厅上重见了礼。希真看那栾廷玉,方面大耳,五柳长须,八尺以上身材。那个大汉面如锅底,眼如黄金,须如铁丝,声如铜钟,身长九尺,威风凛凛,众人却不认识。希真道:“这位好汉高姓大名?”栾廷玉道:“是小人的结义兄弟,本贯南山镇上人,姓王,双名天霸,祖上也是军官。这位兄弟两臂有数千斤实力,惯使一支笔挝,重八十斤,江湖上取他一个浑名叫做‘赛存孝’。小人得了廷芳兄弟的信,便邀他同到贵寨聚义,行至半路,遇见狄雷这厮正在那里剪径,吃小人两个并了他。方知青云山已是收伏,故而取了他的首级,径投这里来,望赐收录,愿执鞭随镫,剿灭梁山。”希真大喜道:“得二位英雄光辉小寨,破梁山有何难哉!”王天霸道:“陈将军用小人时,万死不辞。”万年、永清来参拜栾廷玉,廷玉跪在尘埃,痛哭不止。万年、永清道:“师伯何故如此?”廷玉道:“尊府阖家性命都害在延玉手里,有甚面目敢见贤弟。但愿仗众位英雄威福,报尽了冤仇,便随令先见了地下。”说罢,号哭失声。众人再三劝解,无不陪眼泪。希真道:“仁兄虽是忠义,但必要如此小见,竟是妇人之仁了。自古英雄豪杰,谁无失算之处,祝舍亲在九泉,断不怨怅仁兄。”万年、永清都道:“何尝是师伯错,休要这般引咎。”众人又再三说,廷玉方才收泪立起。希真吩咐办酒筵接风庆贺,叫大小头目都来参拜了。希真又吩咐道:“狄雷也是一寨之主,那颗首级不要暴露他,以礼埋葬了。”众人无不称赞希真仁德。
次日风会一定要行,众人挽留不住,只得祖饯相送。希真又修了一封书与云天彪,交与风会。风会谢了众人,辞别了 ,带着伴当,到吴家疃等待云龙。
却说丽卿同云龙到了猿臂寨,刘广接上山去相见了。刘广见女婿这一表人物,怎不欢喜,当时引到后堂,云龙参拜了丈母。刘广的夫人见了 ,甚是欢喜,对刘麒的娘子道:“惭愧,不弱于祝永清。”丽卿暗笑。当时问候都毕,仍出堂来。刘广办酒筵款待,自不必说。住了几日,云龙再三告辞,刘广只得备了些礼物相送。自己送到山下,又叫两个儿子代造一程,丽卿亦要送一程,四人同行。云龙私下问丽卿道:“你那表妹到底怎样一个?”丽卿大笑道:“不用记挂,比我好得多哩!他玲珑剔透的心肝,那似我这般愚笨。可惜我恐姨夫要见怪,不然,我该硬抱了他出来与你看了,好放心。”云龙大笑。天色将晚,刘麒道:“前面已是界外了,妹丈一路保重。”当时叫从人将带来的酒席摆下。四人席地而坐,都把了盏,大家起身洒泪而别。云龙星夜赶到吴家疃,与风会取齐,一同到青州去。慢表。
却说刘麒等三人回猿臂寨,已是二更天气,丽卿便催慧娘动身同到青云山。慧娘道:“姊姊赶甚死急,明日也来得及。”丽卿笑道:“你那人已去了,还怕撞着那个?”慧娘道:“怎地姊姊只管这般风风失失 ,我也有些行头要收拾起。不过去相度地脉,有甚紧急军务,大姨夫又没有限期与你。”丽卿笑道:“你那知我的喉急,万一梁山上那厮们已到,爹爹同他们厮杀,却吃别个抢了头功去。”慧娘笑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同你赌:梁山上如果敢来,我输与你。安稳睡觉去,明日早行!”
到了次日,慧娘叫侍女们带了随身行头起身,飞楼、青狮无用处,不必带着。刘广爱惜女儿,不许他骑头口 ,备了一乘飞轿与他坐了,点了百余名喽啰护送。那几个轿夫该晦气,丽卿嫌他们走得慢,直骂了一路。到了青云山,丽卿、慧娘同进山寨。慧娘与众头领都见了,希真便叫慧娘去探看银苗。慧娘道:“白昼有日光映耀,看不清楚,须得夜静。何不先去看筑城的地基?”希真甚喜,便留众将守寨,同慧娘带了亲随壮士,连日下山相看地利。那山南原有一座空城,向驻一员捕盗巡检,城内面开方五六里。后因移置别处,空城仍在。慧娘对希真道:“这座城却也起得还好,就修理了,不必去改造他。却用不着四门,东门把来塞了,西门、南门外面都做了子城。”用马鞭指着道:“这北门外起造两带土闉,接连着青云山脚,做个关防。”二人又进城去看一转,只见那城门的门扇都无了,城里的衰草撞着马腹,一个人都不见,一间房屋都没有。只有一座演武厅,也大半倒塌了,面前好似一个教场。照墙外边又有一座破庙,有识得的说道是座关王庙。后面还有个城隍殿。
二人看了出来,纵马往南去。一路上慧娘叫侍女们捧着罗经,擎着标竿,他忽然骑马,忽然步行 ,东边去张,西边去望,指指划划的说道:某处好造炮台,某处好起碉楼,某处好掘壕堑,某处好设立燉煌。但说来的言语,希真无不合意,无不佩服。一连两三日,把那周围的形势都看了,仍回青云山寨。
众英雄都动问形势的话,慧娘只是锁着柳眉,低头不语。希真道:“甥女沉吟什么,莫非为那张家道口?”慧娘道:“正是。甥女看这局势,只有正北上的虎门最险要 ,两山来龙逼紧当中一条路,靠着艾山,真象虎爪踞地一般。那里起造两座炮台,只消千余人把守,任他数十万雄兵,也攻打不入。那芦川一带接连猿臂寨,多设立燉煌碉楼,也把守得。只是那张家道口,亘连十余里,平坦坦一个生根的所在都没有。梁山泊若全伙往这里掩来,休说把守,便是逃避,急切也没处躲。只有筑一带砖城,设立壕沟,直抵魏河,方是上策。这个功程又浩大,一年半载不得了。梁山上岂肯等我筑好了城方来!”希真大笑道:“贤甥女不必耽忧,老夫早有安排了。只就那张家道口,居中起一座高台,要十二丈高低,上面盖造一座钟楼,把我祭炼的那口五千四百斤九阳钟,运上去挂了。那怕宋江那厮们都来,他要走这条路,捉得他一个不剩。”众人都请问其故,希真道:“你等不知,我祭炼那口神钟,正为今日之用。那口钟上的符箓宝箓都包藏先天纯阳元炁,善能收摄有情的精神。一声撞动,方圆九里之内,但是飞走活物,都如醉如痴,动掸不得。直待一个周时方能甦醒,却不伤性命。那怕你闷了耳朵,都不济事。只要太阴元精秘字镇住泥丸宫,便无妨害。我已制下几千顶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