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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广州寻找机会商场如战场
一作好决定，我们就迅速分头行事。我抓紧时间修改新方案，白姗则单独去东方在线做日常沟通。
广州总部在蒋副总的亲自督促之下，进展也快了起来。下午我们先收到了一部分方案，晚上我连夜做了些修改。第二天早上又收到了剩下的创意稿，再加上我们原先已经修改好的部分，这次可谓成果十分丰富。
提案之后，吴光亮稍稍看了一下，没有什么表情，他说要报给老板看一下才能决定。
“剩下的什么时候能出来呢？”他打着官腔问道，然而那种盛气凌人已经不见了，估计对我们的方案还是比较满意。
“我们加快了进度，礼拜一吧。”我看看四周没人，他的心情还不错，便把话题一转，乘机邀请道：“今天我们几个准备出去搞搞活动，吴经理到时候来指导指导如何？”
他斜睨了一眼道：“有啥子好耍的嘛，我恐怕没得空哦。”
“也没啥子，主要是看吴经理最近也累得很，大家一齐出去耍一下，打打麻将。”白姗在一旁用成都话补充道。
“好嘛，到时候你打我电话。”他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我们从高新区回来，白姗冲我笑道：“吴光亮真够典型的，听到打麻将就来劲。”
我笑了笑，这就叫商场如战场。市场竞争如此激烈，任何地方都不得有闪失。专业上要兢兢业业做到最好，关系维护上还要处处小心想得周到。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你就必须用中国特色的办法，不然就会像麦戈那样，虽然标榜国际惯例，结果却处处碰壁。现在，我们只是沿着这中国特色走出了第一步而已，以后还要见机行事。
这天是周五。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十分沉闷，回来的路上又下起了丝丝细雨，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屋顶、灰色的马路、行人灰色的衣着，都泛着潮气，整个城市显出一种说不清的暧昧。
白姗在龙泉订了一个农庄，为了热闹一点，我又叫上了江晓和曹洪，特意叮嘱了他们几句。都交代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去接吴光亮。刚出门，吴光亮就打电话来了：“我今天正好在外面办事，等一下我直接过来，你们就不用来接我了。”
白姗笑道：“你看，一听说有玩的，不用你请，他自动就会过来。”她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来成都后她难得有这样的心情。
我在盘算和吴光亮应该说些什么。应酬无小事，只要一句话把人惹恼了，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我们刚到农庄没多久，吴光亮就到了，穿了一身便装，人显得年轻精神了许多。大家都上来夸赞他，他笑得合不拢嘴。
离上菜还有一些时间，我们随便闲聊着，吴光亮明显放松下来，官腔也不知不觉不见了，开始向我发起牢骚：“我们公司管得严啊，啥子都是老板定，一点自主权都没得。”
很多老板为了防止员工贪污，只好使出这一招。
“工资又低，我的工资肯定比你要低多了，我现在还有一堆发票都报不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想得到我薪水的确切答案。
我没有说话，只嘿嘿笑着，装出老实人的样子，随便问了一句：“你的发票有好多吗？”
“你帮我报啊？不多，也就七八万嘛！”他顺着话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七八万？我吃了一惊。看来他此行是抱着目的而来的，难怪这么积极。不过第一次开口就是七八万，看来胃口也不小。
我打着哈哈，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把话题岔开道：“菜来了，先吃饭。”我端着一杯酒说道：“吴经理，前段时间刚刚开展工作，由于我的失误，给你造成了很多不便，还请你多包涵哈。”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咋个这么讲呢？老板的要求总是高的，所以我们都要不断改进嘛！”他有求于我，完全换了一种态度，“我也有压力，大家共同努力啊！”
在这个变化的世界，每个人都同时扮演着猎手和猎物的双重角色，角色的变换取决于实力的变化。
气氛很和谐，大家都恭维网络是朝阳产业，前途无可限量。白姗笑道：“我来给吴经理讲个笑话哈：蜜蜂一直嫁不出去，有一天，蜜蜂妈妈给蜜蜂介绍了蜘蛛认识。这小蜜蜂呢拿着蜘蛛的相片四处炫耀，她有一个女伴就问了：‘这蜘蛛怎么这么黑啊？’小蜜蜂嘴一撇，道：‘你知道什么呀，这叫流行色！人家可是个搞网络的！’”
吴光亮听得眉开眼笑。
酒足饭饱，大家言谈甚欢。麻将还没有摆上来，白姗笑道：“吴经理要不先唱歌？”
吴光亮清了清嗓子，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好，好，我就来一首最拿手的《北国之春》！”
第二部分：广州寻找机会心里面暗自感叹
掌声雷动，大家都等着60年代末期出生的人演唱他们年轻时的歌曲。我趁此机会，出去给蒋副总打了个电话。
“七八万啊？”听得出他在电话那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吧，这个项目对公司来说非同小可，你也别拒绝他，不过也不要先答应他，否则他以后会狮子大开口。这样吧，每次报个一两万，他们公司的款到之后再给他。”
大事好做，小鬼难缠，这就叫花钱买省事。不过蒋副总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大项目的最终决定权在老板唐如夏那里，所以最后蒋副总补充道：“就相当于我们给他发工资封住他的口，把他敷衍过去就可以了。”
我打完电话过来，一进门，就听见吴光亮那跑调跑到爪哇国的声音，全场都在偷笑。勉强听完了一首，麻将摆上来了，白姗忍住笑道：“吴经理，来搓搓麻将？”
底下的人也都听得不耐烦，纷纷附和打麻将。吴光亮把话筒一扔，乐道：“麻将就麻将，来，来，摆起！”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打麻将打到通宵，本来就没怎么休息，我和白姗只好轮流顶上。好在曹洪和江晓还能扛住，不过他们也是哈欠连天，因为这种只输不赢的麻将让他们觉得没劲。
昏黄的灯光下，“长城”一遍又一遍地砌好又推倒，我的眼皮睁开又想合上，只有吴光亮越来越兴奋的声音：“我又和了！”我终于领教了成都人的休闲方式，这哪叫休闲啊，分明是体力的较量，难怪麻将要被列入竞技体育，一个通宵下来，比加班还累！
不过这种辛苦还是值得。礼拜一我们拿着方案去提案的时候，吴光亮一见到我们就眉开眼笑道：“动作很快嘛，来来来，今天给我们送些什么好东西来了？”
白姗悄悄附在我耳边道：“成都的客户就是要勾兑，黄骏其实就比我们强在勾兑上，只要一勾兑，态度就不一样了。”
我点点头，那个晚上他不仅赢了近一万块钱，还拿到了隐性回扣，当然要转向我这边。不过这钱也不能让他白拿，还得让他多在老板面前替我们说话才行。
提完案，吴光亮十分满意，他送我们出来，笑道：“这个方案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要抓紧时间出稿啊，我们马上就会展开大规模的活动。”
我掐指一算，也就不到20天，接下来又有得忙了。这一行就是这样，忙起来吓死人，通宵通宵地熬夜，可是如果不忙吧，客户又凭什么要你服务呢？凭什么付钱呢？我心里面暗自感叹，吴光亮却已经转移了话题，开起玩笑来：“肖总，穿这么少，果然是年轻健康啊，什么时候再打打麻将？”
打麻将？我愣了一下，随即附和道：“随时都可以啊！”
他附在我耳边道：“那就周末嘛，你给我打电话！”
周末？现在就定下来？他真是赢钱赢上瘾了。不过好不容易才打开局面，刚得到他的信任，当然不能回绝，我笑道：“没问题，那就说定了！”
繁忙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转眼就到了周末。我没有叫上白姗，我隐隐约约感到吴光亮是希望我一个人去的。
果然，他给我介绍了两个朋友，一个是巅峰集团上海ＩＴ事业发展部的李经理，一个是他刚从北京过来的大学同学。我一下醒悟过来，原来是他请客要找一个买单的，实在是够精明！
第二部分：广州寻找机会体验一下成都的‘美女经济’
我今天还要和他沟通这个礼拜做的方案呢，他现在得了我这么多好处，不帮着点我怎么行。趁打麻将的时候先和他初步沟通一下，对我们后面工作的开展会很有帮助。
我们开车出去先吃了一点东西，吴光亮就嚷嚷着要回锦江宾馆开战。他见着麻将就像吸毒者看见海洛因一样，一定要先过瘾才能谈其他事情。
几轮下来，各有输赢，吴光亮要赢得多一点。趁他又和了一手牌，眉目舒展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吴经理今天好手气啊。对了，关于下一阶段的推广我们已经做了一些新方案。”
“哦。”他一边和着手中的麻将，一边笑道，“讲来听听！”
我假装翻了翻，翻出几张稿子递给他。他高兴地接过来看了看，道：“嗯，这个好，老板就是要这种风格的，只是……”他态度和缓地提了一些修改意见，就像和我探讨麻将技艺一样。
我一边出牌，一边和他深入地聊着。我发现他明显喜欢这种非正式的沟通，从下一阶段他的想法，到老板的偏好，到公司的目标，散漫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出来，有用的利益点全混杂在他的口水话中。
他又和了一手牌，像想了好久才想起什么一样跟我说道：“对了，那个１５秒的广告播出效果不错，但是６０秒的形象广告脚本几个老总争议很大，你们要尽快想一些新的做候补。”
“什么？”我吃了一惊，不过表面尽量装得不动声色，“老板的意见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说不出什么。又和了一手牌之后，才打了一个哈欠对我说道：“我想起再给你说。”
麻将继续，又打了几圈，他好像又想起什么，笑道：“对了，这个月的平面广告稿，老板提了一些意见。”
“可是，媒介排期都定下来了，下礼拜就有一期，拿什么出稿？”这么重大的事情，他竟然像羊拉屎一样，一节一节的，我几乎要叫起来了。
“没办法，没有老板的签字谁敢上广告啊，你们再加加班吧。”吴光亮道。
空一档广告可要赔进去好几十万！我想结束战斗，可吴光亮并没有结束的意思，我只好给白姗打了个电话，让她马上按要求修改。
我们从下午一直战斗到深夜。一个礼拜以来我几乎就没怎么睡过好觉，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只是有牌出牌而已，渐渐输得多起来。吴光亮却兴致愈发高涨，他赢多输少，直到大家都叫肚子饿了才肯停下来，又喊着要出去好好耍一下。
我们开车出来。成都的夜色很沉，绝大多数的街道都已经关门了，一副安详宁静的样子，让人心平气和。
如果把城市比作人，深圳是一个浮躁的、荷尔蒙旺盛的小伙子，欲望指挥一切；广州是一个中年的、精明的商人，家底殷实，世故而圆滑；成都则是个没多少理想的小康人家的少妇，有些文化，心态平和，整天无所事事。
成都话听起来软绵绵黏乎乎的，像含了一团糯米在口里。男人说起来阳气不足，但好像很有文化，女孩子说起来温柔体贴，让人火气顿消。成都人是出了名的闲散，上班时间大街上也熙熙攘攘，到处是无所事事的人。府南河边、青羊宫、杜甫草堂……碰上难得有太阳的天气，全城出动，浩浩荡荡摆起上百张麻将桌、几百条喝茶的藤椅……仿佛生命的全部意义就是一场麻将，一壶茶。日子如茶，第一遍味道醇厚，可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再醇厚的茶也经不起几十遍地泡，生命就这样变得清淡无味。
汽车穿城而过，转眼就到了一个被称作“腐败街”的地方。
“‘窝子’到了，下车！”吴光亮把车开到一个娱乐城门口。
我忽然觉得自己一下从素面朝天的成都来到化了浓妆的成都面前，满眼都是灯红酒绿，歌舞厅、娱乐城、酒楼……这个少妇正嘟着猩红的嘴唇，诱惑着每一个人，也许这也是“来了成都就不想走”的理由之一吧！
刚进门，一个妈咪就笑着迎了上来，拉着吴光亮的手，笑道：“哎呀，好久没来了，是不是忘了我们啊？”
吴光亮和她打着哈哈，我们也跟着进了大厅：只见几十个小姐颇为壮观地坐在沙发上，个个长发披肩，低胸短裙，正以自己的身体作饵，摆出各种姿态对着我们媚笑，像馋猫们望着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