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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大,口角含春,显得风情万种,成熟女人的风韵极为动人。穿紫色衫裙的女人,年纪要小
几岁,出落得曲线玲珑,但脸蛋并不出色,比起穿榴红衫裙的女人,姿色要差一分半分。好
在地年轻,少妇的风韵弥补了先天的不足,而且身材似乎要略胜一筹。五个大汉入室行礼,
虬须大汉禀道:“这人拳上的力道有限,也许是出拳太近,不足五十斤力,已算是孔武有力
了。手慢脚缓,不是练武之人。”红衣女人轻点螓首,笑道:“他有一副练武人的骨格,这
是一块玉,稍加琢磨,不难成器。”花甲老人讶然问:“杨夫人,你要收客这个来历下明的
人?”
“怎说来历不明?纪伯未免多虑了。”杨夫人泰然地答,眉梢眼角荡漾着春情。纪伯不
住摇头,说:“这样好了,明天派人到吉阳镇去查他的底,不然老朽不放心。”
“好,纪伯可以进行调查。今晚让他好好养息,以后请二妹去盘问好的底细。”二妹是
紫衣少妇,她含笑问:“大姐,是文来呢,抑或是武来?”
“不许赫唬他。”杨夫人媚笑着说。邻室的囚房中,周昌已倦极沉沉睡去。
一位相貌凶猛的中年人怪眼中冷电四射,用粗豪的声音说:“弟妹、愚兄反对收容附近
的人尤其是来到本洲的人。”
“二哥,为什么?”杨夫人含笑问。”其一,咱们在此地暂时避风头,必须让附近的人
不敢接近本洲,保持神秘便可随心所欲。假使收容附近的人,谁还敬畏我们?其二,谁知道
这人到本洲来是何居心?说不定是官府派来探虚实的鹰犬?谁又敢担不是其他仇家派来卧底
的人?”
“二哥的意见,我会考虑的。”
“咱们羽翼未成,又无法与寰、宠两位兄长取得联系,怎可大意?弟妹务请三思而行,
咱们不能再被官府盯上了。”宠,是指刘六,在响马贼流窜期间,称排行而不称名,易于知
道身份。刘七名寰,两人是不是亲兄弟,外人无从得悉。但两人确是文安人,对外称亲兄
弟,与杨虎、齐彦名同时投军任巡捕,在霸州专捕境内大盗,被太监刘瑾所迫,便挺而走
险。后来在平县的匪首张茂家中藏匿,结交太监张忠、马永成、谷大用,居然混入皇宫,甚
至在豹房走动,与正德皇帝斗猛兽,玩踢球。他们几个人的武艺,比那些喇嘛僧、法师、勇
士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刘瑾的余党御使宁皋,派名捕头李主簿伪装弹琵琶的伶人,混入
张茂的宅院,里应外合,淬然袭击,张茂重伤,刘六刘七也醉中被擒,押解到京师。太监张
忠和马永成落井下石,索贿白银二万两,刘瑾的家奴梁洪,也索贿一万。刘六兄弟与杨虎哪
有这许多银子买命?不得已只好出城劫掠筹金。在京师附近劫掠,自然困难重重,官府一追
二迫,迫得杨虎火起,火焚官署,劫牢反狱救走张茂,再次沦为盗贼。他们并不想一辈子做
贼做寇,因此在涿州州官召请他们复职时,他们毅然应召,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御使蒋瑶
更替他们在朝中说话。可是,宁皋并不肯放过他们,抄他们的家,将他们的家族一网打尽。
这一来,他们又只好亡命,开始招兵买马自保,公然攻击官署,打家劫舍。刘瑾伏诛,御使
宁皋也跟着垮台,朝廷下诏许他们自首。刘六便请乃姐出面办理自首事宜,自己带了三十四
名勇士改邪归正,再次替朝廷卖命。但是,朝廷的其他官吏,对他们并不完全信任。以兵部
来说,奏请许他们自首的出于兵部。但下密令严加监视,觅机调散他们的,也是兵部。这一
来,他们看出朝廷对他们并无安置的诚意,不得不溜之大吉,往投横行京师的大盗白英,窜
往山东,攻破安肃县死牢,救出老伙伴齐彦名,号召穷民造反,登高一呼,十天内聚众近
万。这是正德六年春正月的事。从此,他们把大明江山南北五省,捣的稀烂。直至正德七年
八月,齐彦名与刘七率舟渡江阴,走通州,皇天不佑,八月天起飓风,船队正没,退保狼
山。大军云集,京营、边军、神机营……数万兵马合围,围攻他们五百勇士(其实飓风覆舟
时已死掉一半),齐彦名被神机营的火枪火炮击毙,刘七也中箭投水自杀,方结束了这一段
公案。刘六与其子刘仲淮,死于闰五月,地点是在湖广,据说是黄州上游,于湖广大军遭
遇,风折帆樯,把他父子俩击毙落水的。刘七则死于八月,中箭跳水自杀。兄弟俩是否如官
兵所说的死状呢?恐怕有出入,两人弓马无双,飞檐走壁万夫莫敌,水性高明,说他们全死
在水中,未免令人有点难以置信。杨寡妇是杨虎的妻子,杨虎死于正德五年十一月,位于毫
州白龙王庙小黄河,他率领九名悍贼渡河,竟想冲垮一千三百名官车的阵势,十骑悍贼挟马
渡河,官兵出船截击,双方河心遭遇,十贼夺船冲阵,被官兵发石弩将船击沉,杨虎不幸中
古落水失踪,官兵发表的战报是己将他击毙了。杨虎确是死了,不然杨头领的妻子,便不致
于称为寡妇。
在官府的告示中,称杨虎的未亡人为杨寡妇。但在贼党中,她仍然被尊称为杨夫人,她
娘家姓吕,小名芍。杨虎死后,她追随刘七,奋战利律、高苑、德平、邓州、光山,攻击湖
广大江两岸,在武昌阳逦团风镇,一口气杀掉湖广巡抚都御使马炳然全家六十口,脸不改
色。响马贼喜穿白,贼兵过处,但见漫山遍野一片白。她杨夫人却喜穿红,进军时方在外面
穿一件白披风,红白映掩。极为抢目。这位杨夫人确是了不起,一枝六沉枪,一把可绝壁穿
洞的宝剑,马上步下勇冠三军,冲锋陷阵马前无三合之将,下马肉搏剑如狂龙闹海当者披
靡,横行三丈直上十寻,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她也有缺点,一是好杀,二是见不得英俊雄壮
的男人。她与杨虎名是夫妇,其实各行其是,有名无实。杨虎天性残忍,好勇斗狠,对女色
毫无兴趣,唯一的乐趣是找官兵厮杀为乐。夫妇俩各有贼众,各走各路,极少碰头相聚,谁
也不过问对方的私生活。她的贼众人数最多时,超过一千之数,而在她身畔的亲军,经常保
持一百人左右。这一百名亲军全是身高六尺以上,脸貌英俊身材雄伟的勇士,每人带两匹
马,冲杀时锐不可当,勇士们皆愿替她效死。刘七兵败狼山,她也失了踪,官兵清理战场,
没找到她的尸体。死在水中的贼人虽多,却不见她的踪影,因此通缉的告示也有她一份。她
到了紫沙洲潜伏,暗中派人打听旧日党羽的消息,也积极进行联络旧日伙伴的大计,准备东
山再起,她知道官府正千方百计缉捕她治罪,所以不敢丝毫大意。第三天一早,三名村夫打
扮的人,踏入了吉阳镇。
吉阳镇,在东流县北州里,背枕大江,没有巡检司维护地方治安,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江
畔小镇,约有两百余户人家。三人相貌不出众,而且有点呆头呆脑,踏着慢腾腾的脚步,走
向镇北近江一面的小巷,在一座低矮的茅屋前止步,向左邻右舍打量片刻,然后上前叩门。
连叩四次,屋内无人回答。左邻半掩着的本门内,伸出一须白发苍苍的脑袋,眯着老眼问:
“你们找谁?那间屋子的主人出外打渔去了。”
“小可找周昌,是不是他的家?”一名村夫问。“是的、他打鱼去了,已有三天没口家
啦!”
“他家中……”
“他夫妻两人都在船上,同船的还有吴家俩兄弟。平时他们要十天半月才来一次,很少
在家。”一名村夫含笑走近作揖行礼,憨笑着说:“老人家,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向他
打听一点事,请问,他是不是太平府人?来了多久了?”
“他是太平府洪春坊人,来了快一年啦!原先是逃难来的,在本村落户成了家,算得上
是本村很出色的打鱼郎哪!”
“哦!承教了。”
“你们找他……要不要留下话?”
“不,不了,我们过几天再来好了。”大叹笑吟吟地答,转身便走。三个村夫发现巷口
有两个穿皂衣的人站在那儿,不住向他们指手划脚,不敢再向别处打听,向巷尾走了。两个
皂衣人略一迟疑,最后跟踪便追。三名村夫绕出村南,一个村夫向同伴低声说:“定是巡捡
司的丁勇,咱们扔脱他,绕西面至江边上船,以免引起纠纷。”
“不再打听了?”另一名村夫问。“不必了,邻居的话自然可靠,走!”两名皂衣人跟
到村口,不再跟踪,停留片刻,急急往回走,径奔先前与村夫打交道的老人住宅。拉门进
入,笑声传出。这间茅屋内部空荡艺,蛛网尘封,显然久已无人在内居住。一张三脚凳上,
坐着白发老人,双手端着酒葫芦,将酒往嘴里灌,见两人进入掩上大门,放下酒葫芦笑问:
“怎样,走了么?”一名皂衣人笑道:“真怪,那三个家伙来路不明,鬼头鬼脑,大概看走
了眼,把咱们看成公人了!”老人伸手在头上一抹,取下一头白发,用手在脸上一阵搓揉,
掉下不少泥灰,现出本来面目,原来是一个中年人、头上的假发和脸上的泥灰都弄掉了,笑
道:“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每人二十两银子在此地守三天,这桩买卖真是一本万利。走,
咱们回城找乐子去,足够咱们逍遥十天半月。”
“今天还未完呢,这么快就走?
“姓周的老弟已经交代过,只要有人来问,便算大功告成,为何不能走?”
“好,走就走。三哥,说真的,那位周老弟到底是何来路?花钱在城里雇咱们来应
付……?”
“兄弟,江湖上的事千奇百怪,千万不可多问。姓周的花钱请咱们来,又不是要咱们做
伤天害理的事,谁管他是何来路?走吧!回城还有三十来里呢!”
三个人掩上门,匆匆走了。
周昌被虬须大汉打了之后,埋头大睡。第二天,他装腔作势,故意哼哼哈哈叫痛。头
痛、肚子痛、伤痛,还有腰酸背痛,躺在床上不下来,可怜兮兮不胜痛苦。他不住向送饭菜
的人哀求放他走,好话说尽。说他不知为何冒犯了他们,说自己的船上还有妻子朋友要照
顾,总之,请好汉们放他走,他愿意嗑头陪罪。没有人理他,送来的饭菜竟然相当精美,不
像是囚粮,而且还有半壶酒驱风寒。午间,有一位自称是郎中的人谷他把脉,说他受了风
寒,好在身体强壮受得了。说他的头上碰伤小意思,换一次膏药便可落痂。腰酸背痛不要
紧,等会儿送来两杯药酒,喝下去保管百病皆除。药酒送来了,他感激地一口喝干,脸无难
色。
晚上的晚餐十分丰盛,他不再哀求放他走,狼吞虎咽地将饭菜一扫而光,然后躺下安心
大睡证明他的体力恢复得十分迅速,是个熬得住苦,经得起考验的人。邻室中,监视的人昼
夜不断。
第三天,仍然是美酒佳肴,除了郎中向他说明病情之外,其他的人对他的哀求和诉苦充
耳不闻、不和他说话。夜来了,他知道,成败关头已到。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赌命,可不
能输,他必须赢,只消有丝毫差池,押上赌注便收不回来了。孤身入虎穴,如果凭武力解
决,他输定了。不要说其他的人,一个杨寡妇也足以置他于死地,他只听说过杨寡妇是如何
可怕,如何杀人不眨眼,刀枪不入,秉性残忍,如果不用智取,决无胜算之望。可是,迄今
为止,他还没见过这位杀人女魔,风流寡妇。“吉阳镇的消息该已传来,不知那凡位仁兄是
否出了纰漏?”他想。首先,他得作应变的打算。当然,未到绝望关头,决不作绝望的打
算。他必须沉着冷静,善加利用自己的机智,把握任何有利形势,作最恶劣的打算,控制每
一机会,决不能有任何差错。囚房门倏开,一名警卫站在门外叫:“出来,有人要见你。”
“大爷,小的……”
“不许说话,走!”他打一冷战,胆怯地向外走,在两名大汉的挟持下,沿一条黑暗的
甬道疾走。不久,眼前一亮,鼻中嗅入一丝脂粉香。他心中怦怦跳,心说:“看来,那几位
仁兄没没使人失望,骗过了这些老江湖。唔!可能我即将见到大名鼎鼎的女魔头杨寡妇
了。”这是一间尚算华丽的绣房,墙壁全是上好木料所建,上了桃色的彩漆,很难看出是茅
屋中的精舍。紫沙洲不产石头砖瓦,所有的房屋皆是木造,运木料至洲毫无困难。他在囚房
已留心到房屋的建筑形式,已看出这一带的房舍外表看来简陋,其实相当坚牢,木墙厚实,
可能还有复壁,门窗甚少,很难破壁而出。从囚房到目前的绣房,只经过一条甬道,可知房
屋的面积并不广,住不下多少人。绣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