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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能带多,廿两便够了,带多了反而出毛病。城中有一位卖卜的柴疯子,他住在何
处?”
“在南津门厅江亭附近。你找他……”“对不起,这种事你不能听的太多,我不能连累
你。城中到了一些锦衣卫的人,他们为何而来的?”“听说是捕拿一位逃官。他们从京师
来,带了南京的一位刑部官员做眼线,至于要捉的逃官是谁,却不得而知。”
“好了,不再打搅你。你记住,千万不要提起我家的事如果奸贼江彬查出你与我沾亲带
故那……就不堪设想。我走了。”“你……几时回来?”李玉惨然一笑,耸耸肩苦笑道:
“回来?我也不知道,也许,今晚是你我……”
“表弟,你……”“算了,亡命天涯,江湖鬼域,谁敢预测明天的事?象我这种人,生
命的计算是以日计的,能平安过一天,便是过了一百年……不要为我耽心,我会照顾自己
的。”
“表弟,依我看,你还是……”“你要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安份守已渡一生?不!
谢谢你,我办不到,我要报仇,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找到这些匪徒奸官,讨还血债,他
们不可以杀人放火之后,一走了之逍遥法外。”
“表弟,他们自有天理国法制裁,你犯不着……”“哈哈!天理国法?算了吧!杀良民
的狗官,反而加官晋爵,造反的流贼杀腻了抢够了,最后接受朝廷招抚,同样可享富贵荣
华。不!天理国法那是骗人的玩意,天瞎了眼人心不古,我要用自己的手,去惩罚这些满手
血腥的人,于天理国法无关。”
不久,他怀中揣了廿两白银和五张一贯面额的银钞悄然走了。
回到店中,先前与他冲突的大汉已经迁走了。大床上,五六名旅客已经入睡,鼾声震
耳。他的铺位左邻,换了一位鹑衣百结的老人,已是沉沉睡去。刚脱下多耳麻鞋,坐入床
内,拉过棉被盖上下身,床下突然钻出三个大汉,两人向床上一扑抓住他的双脚向下拖。
不等他有任何反击的举动,第三名大汉已用一把尺八匕首抵在他的小腹上,喝道:“不
许动,你给我乖乖地听侯摆布。”
他脸色一变,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再反抗,问道:“诸位是何用意?”两名大汉七手八
脚取牛筋索捆上他的双手,然后拖出房外。幽暗的廊下,出现了两个人影,凶一眼便看清其
中之一,赫然是先前被他制住的大汉,便明白了一半。大汉走近,阴森森地冷笑道:“狗东
西!你还逞英雄么?有你受的人了。”声落,连抽他四记耳光。
接着,五个人拳脚交加,围殴他一个人。只打得他扑地再起,头青脸肿痛苦难当,双手
被绑五个大汉拳重脚沉,那还会好受?他感到眼前发黑,躯体欲裂,五内翻腾,昏天黑地。
但他闷声不响,被打倒后又站起来。可是,沉重的打击委实受不了,他吁出一口长气,终于
昏厥。
醒来时,他感到浑身的骨头似乎已经散开了,痛楚向怒潮般阵阵袭来,痛得神智一清,
这才发觉救醒他的人,是同房的几个旅客和两名店伙。店伙取来了一盆冷水,由一位旅客替
他用布拭脸。“他醒来了,谢天谢地。”替他拭脸的人喜悦地叫。他睡在自己的床上,同房
的旅客皆在四周照应,十来双关切的眼睛注视着他,令他感到一阵温暖。“请将在下的革囊
拿来。”他虚弱地说。
鹑衣老人在他床头的盛物架取下革囊,放在身旁打开说:“小兄弟,你要什么。”“取
跌打药吞服,劳驾伙计替我取一碗酒来。”他一面说,一面忍痛坐起,从革囊中取出一个尺
二长的木盒,和数瓶丹丸药散,倒出三颗未包有蜡衣的褐色丹丸丢入口中,又道:“谢谢诸
位相救盛情,那些人呢?”
“走了。”一名旅客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店伙计贵店难道就容许外人欺负客人
么?”他向店伙问。店伙计一脸尴尬,苦笑道:“他们都是洪春坊杨五爷的帮闲打手,杨五
爷的侄儿杨钧是巡捕大爷,不要说小店招不住,太平府谁敢惹他们这群凶神恶煞?”
“哦!原来如此。”他冷冷地说。
另一名店伙取来了一大碗酒,他接过咕噜噜猛往口里倒、“受了伤,酒不可喝得过
多。”鹑衣老人皱着霜眉说。他喝干了碗中酒,笑道:“不会破皮流血,不要紧,酒可助药
力驱散淤血,有利无害,多谢老伯关注。”
他再次向旅客道谢。方将革囊推在枕边,呲牙咧嘴地躺下调息,敦衣老人也躺下了,扭
头低声问:“小兄弟,如果撑不住,去找个郎中来看看好不?”“小可本就是郎中,明天开
个单方检两服药,三两天便不妨事了。”“你是个郎中?专那一门?”敦衣老人信口问。
专治小儿百病,擅长妇人暗疾及跌打损伤,对针炙尤有专精。”“呵呵!你可真用上
了,自己医自己,难怪这般沉得住气了。你贵姓?老汉姓于,名超。”“小可姓李,单名
玉。”“你会治伤,能否治疾?”“五痨七伤,岂能分开的?”
“哦!老朽倒小看你了。老汉有一位朋友,年前双耳突聋,十指疼痛不能握物,神智不
清,终日浑浑沌沌,不知能否医治。”
李玉略一沉吟,说:“行医的人,必须看症论病。依老丈说来,恐怕是年少阳有病,内
用药剂外用针炙及推拿,该可凑效。”“小兄弟,我那位朋友家徒四壁,和我一样贫穷,但
不知小兄弟能否做做好事,免费替我那位朋友诊治?”
李玉猛然想起怀中的银子,探手一摸,那里还有分文?连银钞也不翼而飞,显然已被那
些打手顺手牵羊搜走了。
“土匪!强盗!”他恨恨地低声咒骂。于老人转过头来,展笑道:“我那位朋友如果肯
做土匪强盗,便不会穷得……”“老伯请勿误会,小可骂那几个打手,他们抢走了我二十五
两银子,我的盘缠完蛋了。行医志在济世,小可却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老伯那位朋友贫穷,
小可不取分文,愿为效劳,但不知贵友目下在何处?”
“龙山。”
“龙山在何处?”
“在当涂县南十里地。你酒量不错,可知道孟嘉落帽的典故么?”“不错,孟嘉善饮,
但从不乱性,深知酒趣……哦!记起来了,龙山,那不是桓温大宴龙山,孟嘉落帽之处
么?”
“正是那座山……”
“可是,小可有事,不到当涂……”“一去一回,半天功夫尽够了。小兄弟……”“好
吧,过两天再去好不好?”“谢谢你,小兄弟。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
李玉怎能入睡?直至三更以过,方在痛楚中睡着了。
当涂县是太平府的附廓,龙山地西南十里地,往返甚便。因此他答应了,休养了两天,
身上的淤肿已消,他不敢再去找表兄要钱,怕引起官方的注意。
第三天一早,他挂了革囊,吩咐店家看住自己的行囊,说是晚上还要回店,然后点著打
狗棍偕同老人出城,沿南下大道直奔龙山。
沿途,于老人有意无意地探询他的家世,他也就信口胡诌,编出一套足以令人深信不疑
的鬼话专用敷衍。“小兄弟,你遭受个凶悍的打手围攻,最后受创昏厥,可知内腑受伤不
轻。可是,你两天之后便已恢复体力,如在旁人,三个月以内不见得下床。依老汉看来,你
定然是个练武的人,与药力无关。”于老人平静地说,口气相当肯定。
李玉淡淡一笑,说:“不瞒老伯说,专治跌打损伤的人,如果不练武,即时再高明也无
人敢信。”
“小兄弟练的是外家呢,抑或是内家?”“学武没有内外之分,只分技艺。”
“请教。”
“任何练武的人,无不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皮骨。而技艺则分为技击及武艺两途。
所谓技击指个人健体防身的拳脚兵刃。武艺,是指骑射阵法,也就是所谓万人敌。而武艺可
包含技击,技击却仅沾了武艺一些边而已。技艺五花八门,学无止境,即使学至刀砍不进斧
劈不入的境界,但到了两军阵地,千军万马厮杀,兵马汹涌如潮势如山崩时同样无用武这
地,只不过比别的人生存机会多些而已。”
“刀砍不进斧劈不入,他自然死不了,还怕什么?”
“不见得,能练至不畏刀斧境界,必须练气,而气功不可能永无涸竭之时,精力损耗过
度便会气竭,气竭便与常人并无不同。再说,自神机营建立以来,个人技艺已没有多大用处
了。”
李玉感慨地说。“此话怎讲?”“老伯当知道响马贼的贼首刘七。”“听说过轮子是响
马贼八巨头之一。”
“他浑身刀枪不入,气功到家。气功比他高明的人方可伤他。可是,他兵败江阴,身死
狼山,辽东兵、大同兵、通州兵、宣府兵,四兵皆有神机营,枪炮如雨,师翱铳顷刻三发,
毙人马于三百步外,九龙筒,九道火箭可届十丈,铁棒雷飞炮,可横扫千军,神铳与手反铜
铁铳,伤人于百步外,一窝蜂神机箭铳、弹箭如狂风暴雨,任何血肉之躯,也禁不起这些火
炮一击。刘七兵败狼山,被北兵所围,不死何待?”
神机营,设置于永乐年间,北一次使用神击炮,由内府兵仗局制造。多年来,发展的火
器数十种之多,最大的是神机炮,最小的是手把铜铁铳,交由边军使用,专门对付无鞑子。
在(十六年)嘉靖八年后,制佛郎击炮。万历年间,制红夷大将军,用以攻城,可洞裂石城
攻无不破。
“咦!你似乎对军伍中事极为熟悉哩!”于老人讶然说。
“咱们不谈这些无味的事,谈谈老伯朋友的病状,可好?”
“老汉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你可以毫无困难地打发那五个打手,但你却不反抗。”
李玉的脸上,涌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苦笑道:“老伯,世间的事,有许多不可以常
情论的。”
“哦!你有所顾忌?”“他们替锦衣卫的人做眼线。”“你怕他们?”“不!我双拳难
敌四手啊。”于老人会意的一笑,不再发问。
xmwjw 输入,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匣剑凝霜》——第二章 又救逃官沈仲贤
云中岳《匣剑凝霜》 第二章 又救逃官沈仲贤 龙山,那是一座仅周十五里的小山,山南有一条黄池河,草木葱笼,满山叠翠、黄池河
向西流,卅里到大信镇,合大信河汇入大江。要到龙山,必须离开南下大道,抄小径沿池河
东行。远远地,便看到了青翠的龙山,小径穿过一座村落,村前竖着一根将军箭,写着:
“碧螺村。东至龙山村四里。”
朝阳带来些少暖意,天晴气朗。两人向村口走,于老人向前一指,说:“老汉的朋友不
住在龙山村,而是住在山上,距龙山不足三里,快到了。”
李玉却不理会老人的话,目光在村落内外搜视。一个在天涯亡命的人,他的警觉性比任
何人都高,对可疑的事物极为敏感,不放过任何影响自身安全的征侯。
首先,他发现村中空阒无人。其次,静得可怕。再就是他发现村口右侧的灌木丛中,有
一道耀目闪光一闪即没。
“这座村庄有古怪,恐怕有事非。”他说。
“你认为有是非?”于老人惊问,倏然止步。
“不可停留,我们已经被人监视,停留反而启人疑窦。”他沉着地说。接近村口的栅
门,右面的矮林中踱出两个带刀的青年人,劈面拦住去路。一个青年人用阴森森的声音说:
“留步,你们要入村,有何贵干?”
于老人上前欠身行礼,陪笑道:“老汉与同伴要支龙山访友,只是经过贵村,借光借
光。”发话的青年人向同伴呶嘴示意,不怀好意地说:“老四,带他们走。宁可错捉一百同
学能溜掉一人。”老四向两人招手,叱道:“随我来,走!”
李玉脸色一变,问道:“小可身有要事,不能耽搁,请问……”
“呸!在这儿没有你问话的机会,你走是不走?”老四凶狠地问。
“好,好,走,走,老汉遵命。”于老人惶然叫,身子在战抖。李玉只好顺从地跟在老
四身后,进入村庄。村中心近路处有一座小庙,外面不见半个人影。老四带着两人到了庙门
前,喝道:“进去,不许开口说话。”
李玉领先踏入庙门,暗叫一声“糟”!门后两侧,藏着四名皂衣公人。小殿左右人影憧
憧,全是带了单刀铁尺铐练的巡检司的兵勇。神坐下,绑住八名男女老少,缩成一团,一个
个泪眼汪汪,状极可怜。
三个衣着不同的人从左厢进入殿堂,中间那人身穿紫花罩袍,佩绣春刀。有一双发光的
鹰目,留着八字胡。削脸高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