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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留下。”逸绿沉吟片刻,毅然地答。
岳珩兄弟也在想:一个腿伤甚重的人,一夜工夫能走多远?如果不答应,眼前形势不
利,不答应也不行啦!
“一言为定,但老前辈敢不敢保证舍妹的安全?”岳珩问。
酒仙醉眼一翻,任叫道:“你未免太短视了。那位小兄弟如果是无情无义的人,他会救
令弟么?天下间傻的人不少,他是最傻的一个。令弟追缉他两年,一再迫害于他,他居然认
为令弟官命在身,身不由己情有可原,自己身在虎穴,仍不顾生死将令弟救出死城。岳大
人,如果易地而处,这种傻事你做得了么?不加上一刀水除后患才怪。告诉你,这种人称得
起大仁大义的男子汉大丈夫。你们,哼!算了吧,只配替他提靴子。”
逸绿一惊,不假思索地问:“老前辈,你……你老人家怎么知道的?”
酒仙哼了一声,醉眼一翻。叫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李玉解了女郎的穴道,在怀中掏出一颗褐色药丸自行吞下,再取一颗淡黄色的药丸,硬
塞入女郎口中,迫她吞下,方向众人说:“这位姑娘已吞下一颗子午断魂丹,世间别无解
药,在明早日出之前,她乎安无事,在下保证,明晨日出之后,她将恢复自由。”
“李兄,你走得动么?”逸缘关切地问。
“骨末伤,受得了。”他咬牙答。
“这儿我负责,你小心珍重。”逸绿回声说。
“谢谢你的关心。请将金匣给我。”
他接过逸绿送来的金匣藏人怀中,解除了女郎的兵刃暗器,镇定地向女郎说:“扶我
走。请记住,逃走对你无益,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
女郎似乎极为沉着镇静,若无其事地说:“我信任你,希望你也信任我。”
“走!”
飞越先前被逸绿出其不意所制,心中大为不服,满脑怒火觅机发作,这时乘李玉转身举
步退走的瞬间,突然不顾后果飞扑而上。
刚纵出,蓦见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酒葫芦,如果不立即收势,必定撞上。她吃了一惊,
用上了“回风摆柳”身法,在千钧一发中扭身一晃,不但止住了冲势,而且转过身来,更能
一掌劈了出去。
一掌落空,一根手杖已压在她的右肩上,酒仙的笑声震耳欲聋,笑声尽语声又起:“丫
头,即使令祖天都老人,也不敢在我老不死的面前无礼,你好大的胆子。”
她想闪开,却感到双脚发沉,本能地一把抓住校,全力向外推。可是,劲道刚发,杖上
的劲道骤增,似乎沉重如山,压得她肩骨欲碎,挺不起脊梁,双腿支撑不住身躯,向下一
挫。
杖下沉两尺左右,停止不动了。
她脸色发白,双膝弯曲着不能动弹。
岳麟大骇,本能地跨出一步意欲解救。
酒仙咧嘴一笑,晃着酒葫芦说:“好啊!你也想试试我老不死的斤两不成?”
“你……”岳麟语不成声地叫,不知如何是好。
酒仙收回杖,龇牙咧嘴地说:“我警告你们,今晚谁要是不安静,他就得准备吃苦头。
天色不早,到屋于里找地方安歇安歇,我老不死的要睡大头觉。”
飞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不敢再撒野,乖乖地向草屋走去。
这一夜,所有的人皆无法人寝,倚在墙下盘坐,等候天明到来。酒仙表面上是唯一安心
入睡的人,其实他并未入锤。
逸绿傍着酒仙盘坐在地,墙壁上插着一枝燃烧的松枝,不时发出油星爆裂的响声,暗红
色的火焰不断跳动,屋外不时传来数声枭啼,令人闻之头皮发炸。
李玉受了伤,令他心乱如麻,不知他目前怎样了?一夜奔波,在一个腿部受伤的人来
说,那将是致命的时辰,能走出二十里已是侥天之幸了。
不知怎地,她感到自己的心,已经随着李玉走了似的。初次见面,李玉曾留给他难以磨
灭的印象。接着是张府的一天两夜逗留,让她进一步了解李玉的为人。
起初,她不明白这位风尘客何以行事如此不可理解?见色不动心,威武不能屈,义救迫
害自己的人,为张二小姐及朱梅一家子请命,忘了自己的处境,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朝不保
夕的天涯亡命者,何以会做出这种无我无私的事来?
接着,她深受感动,了解这是一个本性良善的人,所具有的特殊气质,兼具了一个行医
济世的悲天悯人情操,揉合了与生俱来只受到良好家教培育所产生的大仁大义襟怀,更进而
形成了一位侠胆慈心的典型风尘铁汉,一位令她苦心倾藏的江湖奇土。
她不断地想,不由自主地心弦狂震,热流上颇,下意识地哺前自语:“多难得啊!浊世
滔滔,人心不古,像他这种人,苍天为何却不佑他?如能和他并肩行道江湖,该多好?该多
好?”
接着,她惊然一惊,闭目自语道:“该死,我怎么生出这种可怕的念头?他是凝雪姐姐
所属的郎君,我想可如此胡思乱想?
四五尺外给伏在壁角下的酒仙,突然用梦吃似的声音低声问:“丫头,你说些什么?
她猛地一惊,杂念全消,移近两尺低声问:“老爷子,你老人家怎知道他的事?”
“哪一个他呀?”酒仙台糊地问。
“老爷子,我可要骂你了。”她浑身燥热地说。
“你不说,我当然糊涂,谁不知我老不死的是个酒糊涂?”
“你老人家给我小心了,我不一把火烧了你河南宝丰的酒窝子才怪。”
“哎呀!好姑娘,你可不能撒野。年初我离开潜山,你爷爷托我找一个绰号叫逸绿,爱
穿绿姓徐名绮绿的十八岁大姑娘,你猜那位老山樵怎么说?”
“你老人家与家祖是知交,怎么老是欺负我?”
“你是谁?”
“不和你说。”
“你不说我说。老山樵要我找到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姑娘,带回潜山管教。”
“我不回去。
“还说,大姑娘太野,要我留心,替她找一个专治野丫头的婆家
“碎!狗嘴里长不出象牙。”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我可要骂人了。”
“昨晚,我碰见淮安府沙家集的沙供春,他是被人从张五的仓房中救出的人。同时被救
出的人中,有姓岳的在内。洪春老弟将被救的情形说了,当然没漏掉救他们的人,痛打姓岳
的经过。他认为救他们的人可能就是艾文慈,但对方不承认他也无可奈何。不久前我在昌
邑,碰上从京师来的岳珩兄妹和那位天都老人的孙女,亲见他们会见了岳麟。
他们三人是从京师赶来相助乃弟的恰好碰上了。岳麟在县衙迫着县太爷出动捕快,乃兄
赶来令他大喜过望,巧安排要在此地拦截,志在必得。
我一时好奇,跟下来了,没料到岳麟的同伴用暗箭伤人,十分遗憾。”
姑娘银牙挫动,愤然道:“不杀岳家兄弟,此恨难消。”
“你不能怪他们,岳家兄弟并未授意同伴使用暗箭。”
“这种忘思负义之徒,留在世上也是一大祸害。”
“你不明白,岳家兄弟固然不该替国贼卖命做走狗,但往深处看,你便会发觉金翅大鹏
并不是甘心替江彬做走狗的,而是利用江彬。”
“此话怎讲?”
“金翅大鹏的内弟章瑞,多年前曾经在淮安府行道,身染急症,派人到福林村召请当时
大名鼎鼎的神医艾天华诊治。不巧的是,艾神医恰好应沙家集一位村民的请求,前往救助一
位命在须臾的人。事有先后缓急,艾神医这人十分固执,不肯到府城而到沙家集。等到艾神
医救了沙家集的病人,赶到府城,章瑞已因稽延过久,奄奄一息,虽经过艾神医妙手回春,
从鬼门关将他抢救回来,但已除不了病根,拖了半月,终于回生乏术,客死淮安。死前,曾
派人返回良乡说明染病与救治经过,少不了在言词间责怪艾神医不顾情面见死不救。这就是
岳家兄弟苦苦追缉艾文慈的秘辛,他兄弟俩在替舅父报仇,艾文慈正是艾天华留在世间的唯
一骨肉。福林村被边军所毁,那支边军的主帅是江彬,下令屠村的就是江贼。艾文慈曾经一
再向江贼行刺,曾经一箭射穿江贼的脸颊。想不到这一箭反而替江贼带来了荣华富贵,得了
个骁将的无上声誉,也因此深获当今皇帝的赏识,而成为权倾天下的大奸巨孽。可怜的艾文
慈却成为江贼与岳家兄弟必欲置之死地,斩革除根的亡命之徒。”
“这此事……”
“在京师,知道内情的并不是没有,你以为我老人家是个酒糊涂不成?”
“可是,冷魔老前辈所听到的消息,却比你老人家所知为少,他也不是糊涂。”
“你又知道多少?-
“我从东方姐姐处所知有限,只是受东方姐姐之托,要将他调回江南,东方姐姐深爱着
他。”
“蠢丫头,这种佳子弟何处去找,怎可拱手让人?俗语说:当仁不让,让了你会后悔一
辈子的。你别管,我要将他带回潜山,为道义,为艾神医之后,老夫义不容辞。江贼权倾天
下,作恶多端,权过则道忌,刘瑾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江贼奸不如刘瑾,凶残则过之,败
亡指日可待。
树倒猴狲散,江贼败亡,金翅大鹏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不敢再找艾文慈的麻烦,你放
心啦!再说,我老人家也不见很怕金翅大鹏。必要时我找出人证物证来,揭开这重公害的秘
辛恩怨,公诸天下,他金翅大鹏必将受天下武林朋友唾弃,他北武林泰斗的地位不垮才怪,
你等着瞧好了。”
“老爷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白天你该……”
“我该强出头制止他们,是不,不行的,远水救不了近火,搜集证据岂是旦夕间可以办
到的,而他的奉上命所差,捉拿逃犯名正言顺,我要是强出头,岂不引起白道朋友的公愤,
反而对艾文慈不利么?目前金翅大鹏还心存顾忌,不敢公然出面,如果我出面阻止,他就有
了藉口,大散侠义柬,唆使天下白道朋友与艾文慈为难,后果如何?”
“那……明天…’,””
“明天相机行事。你睡吧,这里我负全责。”
逸绿怎睡得着?她心潮起伏,脑海中杂乱如麻,这一夜长得像是一百年,也似乎短得像
是一刹那,眨眼间便天亮了。
在李玉来说,这一夜倒真是漫漫长夜。
他在偏僻处裹了伤,弄了一根木头做拐杖,避开人烟,抄小径绕过昌邑城,向西挣扎。
不久夜幕降下来了,大地黑沉沉,天宇中云层厚,星月无光。
女郎走在他前面,一面走一面问:“阁下,酒仙的话是真是假?。
“小废话!”他不耐地答。
“你能支持多久?”,“能支持多久就多久。”
“一夜中,像你这种一步一颠的走法,能走多远?”
“日出时你就知道了。”
“你走不掉的,昌邑县的巡捕已全部出动,天明时你便难逃他们的“事在人为,(缺一
句)
“何不去偷两匹坐骑代步?”
“在下没有偷的习惯。哎…”他脚下闪失,踩在一个小坑内,人向前一仆,痛得失声大
叫起来。
女郎将他扶起,扶在一旁坐下,苦笑道:“你这样走法,不出十里,必力竭倒地不起
的。”
他咬牙忍痛,伸手摸摸伤处,发觉创口因震动而迸裂,又在出血了。
身上只带了几颗护心丹,又不敢入城买药,失血过多,头脑已有点昏,整条右腿已不能
动弹,肿得像水桶般难看,稍一移动,痛彻心脾。看样子,再要是硬撑下去,走不了十里,
便起不来了。
他歇力调息,不由自主长叹一声。
“要不要我帮忙?”女郎问。
“你少管我的事。”他顽强地说。
女郎默然,久久又问:“你真是艾文慈么?”
他不予答复,闭目养神。
‘你为何要救家兄?”女郎继续问。
“你不知他要捉你么?听说他在江南曾经与你交过手,怎能不知?”
郎不断地发问。
他不加理睬,久久方突然问:“岳麟是你的胞兄么?”
“他是我二哥。”
“岳姑娘,希望你沿途不要留下暗记,如果被我发觉,我会毫不迟疑杀你的。”
“你请放心,反正你逃不掉,我何必冒不必要之险?”
“你明白就是。走!
李玉认准方向,循小径西行,沿途避开村落,不顾高低急赶,快三更了,计算行程,似
乎走不了十里路。正走间,前面突传来急促的犬吠声,似乎有村落,但不见灯光。李玉再也
支持不了,走着走着,感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脚下一软,解然倒地,浑身力道全失。爬
伏在地下喘息,无力站起了。
“你在此地歇息。”岳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