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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低垂着头,恨恨的想着:年氏虽得宠,却是个药罐子,那福惠瞧着也是个活不长久的。只有钮祜禄氏这贱人,生了个好儿子,母凭子贵,敢在她前面坐着,也看有没有这个福气。
心念流转间,也想出了一个办法。
李氏心里微微好受了些,勾了勾嘴角,复又抬头,细细听乌喇那拉氏和完颜氏奉承德妃。
这边秋月见李氏刚才还强撑着笑容,现在立马又恍若平常了,心里一凛,只怕她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这样想着,便打定主意这段时间好好看着福惠,不可让他单独一个人。
女人间的谈话,左不过是这些小事,秋月听着无趣,眉宇间不由有些淡淡的。
人也开始神游起来,不断揣摩李氏的想法,以及她可能做的些事儿。
这时,德妃突然笑呵呵的看向钮祜禄氏,道:“弘历已经在皇上那边住了有几天了吧,本宫怪想他的。有时间你带他过来进宫请安,本宫还记得他爱吃这永和宫御厨做的龙井滑虾仁和蟹黄水晶饺呢。”
钮祜禄氏谦卑的笑道:“娘娘这么关心弘历,是弘历的福气。待回了园子,婢妾禀了爷,一定带弘历过来给娘娘请安。”
德妃见她仍像从前那般,丝毫不因弘历的得宠而骄傲嚣张,心里对她更是满意。
这样的女子,才能服侍好胤禛。
因满意的对她点了点头,笑道:“弘历是本宫的亲孙子,本宫自然关心他。你啊,就是太过老实敦厚了。不过啊也亏得你这般老实,当年把你指给老四就是看你这老实本分的劲儿。如今弘历也出息了,入了万岁爷的眼,这母凭子贵,你也算熬出头了。咱们女人啊,相夫教子才是正紧,老祖宗都说了,这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别看重那些个才女的虚名。”
在这里,有这才女之名的,可不就是年氏。
众人皆心知肚明,看着秋月的眼里,也不由带了几分嘲讽戏谑。
原来自打秋月进府,除了她生了两个孩子,雍王府已经很久没有孩子出世了。而与之相反的,十四的府上却是接二连三的生个不停。
原本胤禛的子嗣就少,这自然让德妃对秋月的印象不好了几分。
然,终究年羹尧跟着胤祯身侧,有战斗经验不说,又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是胤祯的左膀右臂。德妃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得不给秋月几分颜面。
遂说了这话后,又对秋月笑道:“今儿怎么不把福惠带过来,本宫也许久没见着他了。”
德妃给了台阶,秋月也只得笑道:“福儿调皮,爷罚他在书房练练字呢,就没有过来给娘娘请安。再者,他调皮捣蛋的,也不敢让他扰了娘娘的清净。”
德妃笑道:“就是让他们多来陪陪我这老婆子才好呢,再说老四那性子,弘时弘历他们哪个不怕他,福惠才不过五岁,他也能狠得下心惩罚。你回去后就说是本宫说的,福惠还小,莫要太拘着他了。”
众人见德妃又说了这样的话,也知道年家现在风头正盛,心里虽有些酸意不忿,嘴上却是捧着德妃,“还是额娘心疼孙儿,到底是咱们做媳妇不知事,不如额娘。”
这话听的德妃心里很是熨帖,对李氏也和颜悦色了几分,细细问了问弘时的一些情况。又和李氏聊了聊她的儿媳董鄂氏,询问最近吃什么补药,这进府也快一年了,可有了消息等等之语。
完颜氏不喜李氏这般作态,年氏没入府时,她最为得宠,不免有些目下无人,恃宠而骄。现如今先有年氏,又有钮祜禄氏赶上,除了逢迎之外,又添了几分刻薄。
因此对她更为不喜。
而且最近康熙对弘历宠爱异常,再过上几年,弘历封为世子的可能,明显比弘时机会大些。
如此这般,完颜氏心下稍一计较,遂岔过话题,对德妃道:“弘历那孩子不仅长得机灵,而且聪明伶俐。莫说是皇上额娘了,就是咱们这些做婶婶的,也都喜爱的紧,恨不得就是自个亲生的,也却是小嫂子教的好。”
钮祜禄氏忙又谦虚了几句,乌喇那拉氏打趣道:“钮祜禄妹妹就是个谦逊人,自打进了王府,这十几年可曾见你多说一句,多行一步。就是年妹妹也有和姐妹之间拌嘴的时候,钮祜禄妹妹进府这么些年,府里可都说你的好。既然这些奴才都知道你的好,咱们更是都看在眼里的。现如今弘历大了,又得了皇上亲眼相加,可不是妹妹教的好,妹妹就不必推诿了。”
李氏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一突,盯着钮祜禄氏默然不语。
这时,近身伺候德妃的云素进来禀道:“娘娘,现在已经巳时了,午膳也都备下了,您看……”
德妃笑道:“你们瞧瞧,我这一高兴,就忘了时辰,可真是老了。今儿个就都在额娘这里用饭吧,下午咱们继续说说话,这人好久都没这么齐全了。”
听德妃这么说了,众人皆歇了心思,齐齐应是,跟着德妃往饭厅走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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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局势
且说乌喇那拉氏在秋月和李氏面前给钮祜禄氏上了眼药,欲引秋月和李氏一齐敌对钮祜禄氏,最好是能联合对其下手。
这样,她就能坐山观虎斗,不费吹灰之力让三人损兵折将,且能让胤禛对其不满,无意间替自己增加砝码。
但她没料到却是秋月不是此间之人,眼界不同其他女子,自然不会对其下手。既然秋月不出手,而钮祜禄氏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也不是李氏能轻易对付的。
只怕她的一腔心思也只能成功半分:引得李氏和钮祜禄氏斗
秋月杵在德妃身后,完美的做一个布景板,冷眼看着乌喇那拉氏和完颜氏伺候德妃用饭。
待德妃用了几口,也不要她们伺候了,笑道:“你们自用饭吧,我这儿有宫女们伺候呢,有你们陪本宫,本宫吃着倒也香些。”
完颜氏笑道:“额娘既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可是最喜欢额娘这儿的清蒸鲥鱼呢。”说着,便在一旁的小食桌坐了。
德妃笑道:“你这皮猴,你四嫂都没坐下,你就迫不及待了,可真是个没规矩的。”
见德妃都这样笑着说了,乌喇那拉氏自是笑着道:“额娘说这话可就让媳妇自惭了,十四弟妹天真浪漫,媳妇对这性子可是喜欢的紧。再者,这妯娌之间,更是要亲厚些才是。”
德妃满意的点头,“你说的正是,你也快坐下吧,本宫记得你也是爱吃这清蒸鲥鱼的。”
乌喇那拉氏笑道:“难为额娘记得,媳妇儿倒有些受宠若惊了。”
秋月在一旁暗自点头:连张爱玲都说,平生有三恨,一恨鲥鱼刺多,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
可见这鲥鱼之味美,之刺多。
她也喜欢,但这鲥鱼却是刺多。
然,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能人之辈。因德妃喜爱吃鲥鱼,康熙特地将宫里做鲥鱼最好的御厨拨到了德妃这儿。那厨子做出的鲥鱼不仅仅是味美,而是他不知用什么秘法,将里面的刺一一踢出,且不损其美味。
秋月最爱的就是那道花雕酒酿蒸鲥鱼,尤其是那陈年的花雕配着鲥鱼的美味,让她这不喜吃鱼的人,也满口赞叹。
然,她虽喜欢,也不过只吃过一次。
后来也让府里的人做过,却没有那个味道,吃着也无趣。正因如此,更是让她念念不忘至今。
虽如此说,秋月到底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不过一道菜,倒也没太过在意。
乌喇那拉氏随后也坐在的完颜氏的身侧,秋月等人也都按分位入了席。
待陪着德妃用完午饭,又说了会子闲话,就欲告辞离开。
此时德妃道:“钮祜禄氏,本宫知道你对针线颇有研究,描的花样子也好,你留下替本宫描几个花样子,顺便留在这儿陪本宫说说话儿,可好。”
此话一出,众人心下皆是一惊
连德妃都开始看重钮祜禄氏了,难道雍亲王欲立弘历为世子?
钮祜禄氏也是心下讶然,但仍敛了心思,笑道:“蒙娘娘看的起,能伺候娘娘,是妾的福气,欢喜还来不及呢。”
乌喇那拉氏笑道:“额娘这般重视钮祜禄妹妹,也不当心媳妇和十四弟妹吃醋。”
完颜氏因笑道:“四嫂你这话虽是顽话,却有人真心是这样想呢。”
乌喇那拉氏笑道:“真心恼的,再没别人,就是咱们的十四弟妹。”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德妃笑道:“她性子直,嘴也直,倒不是这样人。”
众人复又说笑了两句,知德妃有话要对钮祜禄氏说,便都识趣的先行离开。
且不说德妃独自留了钮祜禄氏在宫里说了些什么,秋月随众人离开永和宫,来到雍王府的马车前。
这时,乌喇那拉氏道:“年妹妹,这会子离宫后,妹妹是打算回园子,还是先回王府歇歇,等钮祜禄氏妹妹回来了,一起回园子。”
乌喇那拉氏要打理王府,自然不能出府;弘时娶妻也将近快一年了,儿媳董鄂氏却还没消息传来,李氏不免有些着急,一面着人打听生子秘方,一面有意在给弘历取个侧福晋。
有此缘由,她虽欲跟着胤禛去园子,究竟弘时的事情要重要些,便也留在的府里。
秋月笑道:“谢福晋关心,只是福儿调皮,虽然有丫头们照顾,我还是不放心,还是直接回园子的好。而且来的时候我和钮祜禄福晋都各配了几名侍卫,不妨事的。”
见秋月这么说,乌喇那拉氏也放下心来,又派了府里几名侍卫跟着,便和李氏上了马车,各自分开了。
看着她们离开,秋月也扶着春纤的手上了马车。
车辆缓缓动了,秋月倚坐在车上,想着德妃牛下钮祜禄氏的事儿。
胤祯率领大军援藏,西藏南边与四川临近,势必要四川总督的支持。而二哥才升了四川总督,不免让京里其他人有了心思想法。
若二哥的升迁,是因对西藏用兵的源头,那德妃对钮祜禄氏的话,无非也就是这些事儿。若钮祜禄氏真的起了弘历被封了世子的心思,只怕接下来,她不仅要面对方才李氏那无故的笑,还有钮祜禄氏无止尽的动作。
秋月心里喟叹了一声,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前有狼后有虎,果然是个多事之秋啊
要想解开此局,端的看钮祜禄氏怎么想了。只盼她目光不似这后宅女子这般短浅,为了个区区世子之位,失了如今胤禛和弘历创造的大好形势。
秋月正阖眸淡淡的想着,车突然停了下来,促不及防下秋月整个人身子往前倾去。
“主子……”春纤惊呼了一声,幸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秋月,这才堪堪没碰到车辕。
车外的小林子也听到了春纤的惊呼,忙在车窗处低声道:“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春纤将秋月扶着坐好,这才掀了帘子一角,出了车子,责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停了,差点儿撞到主子。若不是我手脚快,扶着主子,只怕就要受伤流血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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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无妄
小林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看,前面围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春纤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两马车停在那儿,且四周围了十几人。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停车这么猛啊”
小林子也郁闷道:“旁边这马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好好的在旁边走着,突然就发了狂,往咱们前面冲了过来。要不是王府驾车的师傅是其中老手,只怕早就撞上咱们的车了。”
春纤细细瞧了瞧,皱了皱眉,“咱们的车虽然低调,可既有王府的标志,又有这么多人护着,京里也没这么不长眼的。怕是那马惊了,这才冲撞了主子,倒像是无意的。”
小林子也点了点头,“主子出来甚少,也不会有人故意针对主子。”
春纤又往前瞧了瞧,到底对这无妄之灾不喜,蹙眉道:“那行,你在外头瞧着,我进去禀主子。”说着,自掀帘进了马车里。
春纤进得车来,听她将所见描述了一遍,又说了她和小林子的猜测。
听完,秋月方淡淡道:“既如此,咱们就暂且先等等吧,还是离那车远些的好。咱们这车虽低调,究竟有王府的标识,若贸然上前,即便咱们有理,也怕被不知情的人说咱们以王府势力欺人。况且……”
况且如今是多事之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见她不说了,春纤问道:“主子,况且什么?”
秋月摇了摇头,“无事,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