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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怒,本宫看到你就有气,哪里还能息怒,要不是你那个奴才二哥,本宫的十四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德妃指着秋月骂道,犹不解气的抓起身边的一个盖碗,往秋月身上扔去,“年家不过是个包衣奴才,竟然敢陷害本宫的十四。”
眼见飞过来的冒着热气的碗药,秋月苦笑,却也毫无办法,只得跪地叩首不起,任命的迎接这到来的疼痛。
不想身子却陷入了一股熟悉气息的包围,耳边也是乌喇那拉氏和钮祜禄氏等人的惊呼,“皇上……”
秋月睁开眸子,就看到了胤禛那熟悉古井无波的眸子中。
原来,是他替她拦住了这滚烫的药。
是他,竟然是他。
也只能是他。
秋月心里百转千回,眼前也模糊了起来。
胤禛低头问道:“可有伤着?”
秋月含泪摇了摇头,咬唇道:“臣妾无事,皇上还是宣太医来看看吧。”说着,竟然不敢看胤禛背后的伤势,只偏头不语。
胤禛欲安慰两句,背上却是火辣辣的疼,低声道:“扶朕到外间,王太医在那里。”秋月也不多含糊,和苏培盛两人搀扶着他起身,往外间走去。
乌喇那拉氏和耿氏等人也顾不得德妃,俱围着胤禛到了外间,王太医本就候在外间,忙上前替胤禛诊断。
胤禛此举镇住了殿里所有的人,也包括德妃和她榻边那个素裳女子,那女子眼里闪过一抹伤痕,垂首低声对德妃道:“太后娘娘说的不错,是我回来晚了,错过了他。”
见她这样,又见胤禛受伤,德妃满腔怒火也不好发作,只握着她的手,叹道:“你……”
再抬首时,那女子已经恢复了方才的样子,扶着德妃躺下,柔声道:“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这点也无需清陵这个外人来对您说,您还是保重贵体,清陵这次回来时间不长,也不能在您身边服侍多久了。”
闻言,德妃叹道:“你还是要回东陵给祖母守陵么?”
清陵苦笑了一下,“当年祖母刚去,清陵感激祖母为了大清付出了一生,想着替祖母守孝以报祖母恩情,后来见四爷没想过接清陵回京,也就慢慢死心了。现在皇上接了清陵,却原来是为了太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以后全当清陵死了,为祖母守陵,为太后和皇上祈福念经。”
“竟是为了本宫才将你接回来的么?”德妃喃喃道,抚上清陵放在榻边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必不会让皇上负你的。”
说完,乌喇那拉氏端了药碗走过来,对清陵道:“妹妹,好歹劝太后喝一口吧,不喝身子怎么能好呢?”
清陵接过药碗,颔首道:“皇后放心,这里交给奴婢就好,您去照顾皇上吧。这里人多最杂的,皇后先劝皇上回养心殿吧。”
乌喇那拉氏到底心忧胤禛,复又劝了德妃几句,这才急急赶到外间。
一时内室空了下来,只剩德妃和清陵。
半响,德妃方道:“当初我就就说你这名字不吉利,果然是应了这话。”
清陵,清朝陵寝。
清陵勾唇笑道:“这是皇上亲自赐名,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德妃盯了她半响,摇头道:“不过是禛儿幼时戏语,谁知你这个傻丫头竟当真。他给那年氏院子取名‘莲心’,难道就是将他的心都给她了,只有咱们女人才傻傻的相信男人的话。禛儿虽然是我的儿子,他的性子我也是知道几分的,现在虽宠爱年氏,只怕将来,这年家也会不得善终。”
说着,不禁咳嗽了起来,清陵忙用手轻抚,待略止了些,劝道:“太后先喝药吧,这药温度刚好,过会子就凉了。”说着,亲自喂了她喝药,又替她敛了被角,“奴婢和皇上一起长大,皇上性子也是清楚的,他不是那般无情的人。”
德妃冷哼一声,“小时候的事哪里还做的准,十四是他亲弟弟他也不过如此。”
说道这里,德妃神色莫测,良久方叹大:“若不是当年祖母年纪大了,你侍奉左右,不忍离开,若是当时你嫁给了皇上,现在哪里还有年氏蹦跶的份。若你嫁给皇上,如今本宫身边也不至于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都站在了皇上那边。如今你虽和我一条心,却是人微言轻,这宫里那个不是看脸色行事的。”
清陵劝道:“娘娘身子不好,养好身子是正经,过几日清陵便要离开了。”
德妃拉着她的手道:“你留在宫里多陪本宫几日,你待皇上的心本宫都明白,本宫让皇上补偿你,这些年也苦了你。”
清陵摇头道:“不苦,祖母为大清付出了一生,清陵也可以。”
德妃说了这么多话,已经累了,阖上眸子道:“你放心。”
清陵将德妃露在外面的手臂轻轻放了进去,柔声道:“娘娘累了,好好休息一会,清陵一直在这里陪您。”见德妃不再吱声,她又在炕边坐了半响,这才轻轻出了内室。
掀起半旧的撒花软帘,果然见乌喇那拉氏候在外间,清陵快走了几步,行礼道:“给皇后请安。”
乌喇那拉氏忙起身相扶,“妹妹快请起,这么些年不见,妹妹还似当初刚离京时那般。太后可歇下了?”一边说着,一边携了清陵的手往炕上坐了。
“已经服药歇下了。”说完,叹声道,“医术我也略知一二,太后的脉象,明显是日薄西山之兆啊”
乌喇那拉氏叹了声,“不瞒妹妹,太后今天已是第三次吐血了。先帝爷去时太后悲伤过度,吐血伤了心脉,才养了不久,就又吐了一次,太医都说要好生将养,不可再令太后受刺激,可今天的事妹妹也见到了。皇上性子倔强,太后亦是如此,两人这么僵持着,怎么好的了。太后身子不好,皇上又受了伤,怎么不让人抄心。”
看着乌喇那拉氏眼角的皱纹,清陵也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得另起话题道:“方才皇上护着的那女子便是贵妃年氏么?果然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芳泽无加,华容婀娜,也难怪皇上为之倾心,竟在众人面前这般护着她。”
乌喇那拉氏叹道:“年妹妹自然是个好的,只是这太过美貌了上天也会嫉妒,打小就多灾多病的,这年年都是药不离口,竟是药罐子里泡大的。皇上在忙于政务,哪日不是两三次的差人问安,姐妹们更是不敢接触,生怕自己说话的气儿大了把她给吹倒。”
清陵掩唇笑道:“多年不见,皇后姐姐竟然会说笑话了,还记得姐姐刚嫁给皇上时,小小年纪就爱绷着一张脸,咱们几个总爱捉弄你呢。”
听她这么说,乌喇那拉氏也记起从前的日子,有些怅然道:“是啊,当年祖母还在的时候,几个皇子之间的关系可好了。”
然,到底在后院里斗了这么久,很快便回过神来,笑道:“既然这次回京了,就多住几日,你这段日子留在永和宫照顾额娘,待额娘大好了,到我那儿住几日,咱们姐妹间说说话儿。”
清陵笑道:“反正皇后每天一大早就过来了,咱们姐妹天天见面,住这儿也是一样的。”
乌喇那拉氏笑着摇头道:“真是老了,这点都忘了,还要妹妹来提醒。”
说着,姐妹两又说笑了一会,自在永和宫忙碌不提。
这边宫妃拥着胤禛出了永和宫,胤禛见周围乌压压的一片,蹙眉道:“都各自回宫吧,有贵妃陪朕回养心殿就行了。”
众人见胤禛为了秋月手上,竟一点也不怪罪于她,咬了咬唇福身告退。心里却头一次希望那喜欢找事的齐妃在此,好歹能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儿,不像她们人微言轻,不敢多言。
胤禛受伤,早在一旁备好了明黄轿辇。
秋月侍立在御辇左侧,打算跟随一同前行,就听胤禛清冷的声音从轿上传来:”贵妃也上来吧”
秋月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四周,小声道:“皇上,这不合规矩,臣妾跟着轿辇就是。”
轿子背着光,瞧不真切胤禛的容颜,只能根据他的语气来判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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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来历
见秋月伫立不动,胤禛复又道:“难道要朕亲自下来抱你上来么?”
秋月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脸上热辣辣的。
苏培盛也在一旁劝道:“娘娘您就上轿吧,皇上还需要您照顾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秋月,想起方才在德妃以及后宫诸人面前维护她的样子,秋月心里一阵酸疼,在众目睽睽下,由苏培盛搀扶着上了御辇。
待秋月坐好,一旁宫人忙将黄色的帘帐放下,顿时轿内便昏暗的起来,只余暗黄的光影。
胤禛坐在轿中间,深深的双眸里是惯常的波澜不惊,若不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真看不出方才那碗滚烫的汤药直直泼在了他的身上。
秋月在他身边坐好,握住他暴着青筋的手,一时相对无言。
任何语言在此刻显得那么苍白。
胤禛亦无语,只用那双平静幽深的的眸子盯着她看。
秋月忽然觉得,那如深潭般的黑眸,此刻在这昏暗的轿辇内,却是如此清亮,将她的心牢牢锁定,再无挣脱的力气。
这个沉默内敛的男人,这个一直不被亲身母亲重视,这个在阴谋成长的男人,这个位高权重的天之骄子。他只是太过骄傲,不屑去辩解。
没人能理解,在他冷漠的外表下,也需要人真正去关切。没人知道他的慢热,没人知道他也曾想融入,想要修复母子关系。
只是他不善言辞,现实也不需要他对谁软语,久而久之,自然就变成冷然的性格。
一路无言,很快便到了养心殿。
两人下轿入了内院,宫人早得到了消息将一切打点妥当。
秋月扶胤禛在炕上坐了,亲自绞了棉巾替胤禛擦拭额际的细汗,一面问道:“皇上,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要传太医过来看看?”说着,又替他擦了擦手,将棉巾递给一旁的宫人,亲自倒了杯温水放到胤禛面前。
胤禛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已经敷了药,并无大碍,你也无需太过忧心。”
秋月在对面坐了,蹙眉道:“这伤筋动骨都得一百多天,皇上的身子才好了些,伤口都还没长齐全,这次又受了伤,臣妾心里……”
说着,绞着手里的帕子不言语,亦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感受,仿佛一时间词穷了起来。
填漆描金龙纹炕案上摆着的香炉里窜起袅袅白烟,淡淡的檀香味随着淡淡烟雾散开来,萦绕一室清香。
秋月却只觉得闻着头疼的紧,不禁起身将窗子打开,转身对胤禛道:“皇上要不这会子休息一下。”
胤禛看了看墙角处的洋钟,颔首道:“也到了用膳的时辰,你就留下陪朕用饭,歇了午觉在走。”
秋月知道她此刻便是回了翊坤宫也不放心,颔首应了,吩咐苏培盛摆饭。
在养心殿陪了胤禛一天,到了掌灯十分才回翊坤宫。
刚下轿辇,就见夏悠琴提着宫灯在殿门口候,见秋月出来,忙上前搀扶。
晚间微微有些凉意,秋月见她这么贴心,嗔道:“在殿里等着就行了,何必事事躬亲。”
夏悠琴一边扶着她往里面走,一面笑道:“见着主子才放心。”随即撇过话题道:“主子可是在皇上那儿用饭了,还要在吃一点么?”
“让厨房熬一碗银耳燕窝汤暖暖吧,福儿可睡了。”
“主子回来的迟,小主子才歇下呢,您要去看看么?”
“唔,”说着,先到偏殿瞧了福惠,这才到正殿。
春纤领着宫人进进出出,夏悠琴伺候她卸了妆,散了发髻。秋月简单梳洗了下,泡着脚,懒懒的倚在炕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银耳汤。
见她这样,夏悠琴退了宫里众人,替秋月揉捏着脚底穴位,寻了话题道:“今儿不是去看太后娘娘么,怎么好端端的皇上就受了伤,奴婢听了,倒唬了一跳。”
经她这么一问,秋月倒去了七分睡意,叹道:“皇上是因为我受的伤。”
“这个怎么讲?”夏悠琴奇道。
秋月遂把今日永和宫个发生之事简单说了下,夏悠琴垂首沉默半响,一边拿洋巾帕子替她擦着腿一边道:“皇上倒实实将主子放在心里,只是这样不亚于将主子放在了油锅之上,要知道,这后宫的女人,嫉妒疯狂起来,可是防不胜防。”
将秋月的腿放在锦被里,又敛了敛被角,将脚盆放在一旁,寻了个小杌子坐在一侧。
秋月用手帕子盖住了脸,闷闷道:“正是呢,我倒是无妨,只是不放心福儿,他还这么小。”
夏悠琴见她这般,劝道:“主子也莫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