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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忧伤的地下铁-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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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走,保证。你回去睡吧。”老轲被搞得狼狈不堪。    
    “我不,非在这里,我得看着你。”说着,楠果侧过身来,一只手拥着老轲,不出声。两个人面对面地靠在一起,老轲开始一身一身出汗。换了从前,他会跳起来让她走,可是,现在,他没了那样的心情。是孤独的人罢了,何必考虑太多呢?谁比谁好受多少?    
    可身体的接触还是唤起了更多的欲望,老轲几乎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胸口,可是楠果已经发出轻轻的鼾声,她哭闹了一下午,实在太累了,这会儿轻松下来,竟然不顾天热,先睡着了。    
        
    看着月光下她微肿的眼睛,手腕上系着的彩色头绳,老轲一阵心痛,用力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    
    这是个不顾一切爱着自己的女人,什么杂念都没有的女人。爱情让她抛弃了自尊,羞怯,完全变了个人。根本不会相信她也会这么脆弱,也会这么哭得一塌糊涂,可是,这些都是事实,摆在面前。    
    老轲抱着小女人,就像抱着信心和希望。    
    7    
    看守所。    
    小月儿以为自己这一生也不会来这样的地方,没想到,居然也来了。    
    小雨没什么变化,只是看起来瘦了点,看见小月儿坐在对面,她面无表情。    
    “小雨?你怎么这么傻?”小月儿看着小雨的样子,有点伤心。    
    “我要杀了他!他骗我,他们都是骗我的,他们都不要我了!”小雨并不看小月儿,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小月儿感觉出她的不对劲,吓得哭起来。    
    “你也不要我了吗?你们都不关心我,都骗我!”小雨突然冲过去,扑向小月儿。然后,她被带走了,她已经不认识小月儿了。    
    “你们不要关着她,她疯了,她疯了!”小月儿大哭。    
    8    
    于北北没死,有一刀扎在脾脏上,抢救及时,捡了一条命。    
    小雨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她被证明精神不正常,已经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负什么责任。小月儿去看她的时候,医生说希望能有亲人能经常照顾她,来看她,这样有助于病情的好转。    
        
    小雨的爸爸来看过她两次,可是,她一见到他,就扑上去又撕又咬,根本不能谈话。小月儿还同他一起去看了小雨一次,小雨就趴在小月儿怀里发呆,看着天上的云,一言不发。    
    出来的时候,小月儿看到那个男人终于掉下泪来,可她一点也不同情他。    
    “希望你没事的时候能来看看她,谢谢你,小月。”他说。    
    “我来看她?我不来!你不是盼着她早点死掉吗?好没有人去打扰你的生活!你是个自私的爸爸,你别装成这样子了,我恨你!”小月儿对他大喊着,然后远远地跑了。    
    待在小屋里,独自一个人,小月儿有点想家了。    
    比起小雨,自己有多幸福。爸爸疼她,妈妈爱她,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行。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放假都不回去,他们一定非常想念自己吧?爸爸,妈妈,多么亲切的字眼,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幸运,能享受到双重的亲情。老轲哥哥就没有妈妈,蕾子姐姐没有爸爸,可是自己父母双全……    
    9    
    小月儿打算回家一趟,看看爸爸妈妈,也和他们商量一下自己下一步的打算。走前想买点东西带回去,于是,她跑去当代商城,周末,人还挺多。    
    有个网友想请她加盟,一起做网站,那个网友的个人主页因为做得比较好,已经被一家公司看中,想投资经营。虽然有许多网站正死去,但是,对网络经济的憧憬,仍然让更多的新网站在接二连三地开张。    
    小月儿还是决定把培训的课都上完了再说。虽然大家都说自己的页面做得很好看,可是,把FLASH学会了,再过去吧。网站在上海筹备,如果要去,还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说,反正,先答应下来了,到时再想办法劝妈妈吧。    
    迎面,走来法拉利。居然是法拉利。北京,说大也大,可说小,也小。    
    “法拉利。”这是那个给自己带来许多痛的人,但小月儿还是主动打招呼。    
    “小月儿?”法拉利有点歉疚,惴惴的。    
    “过得好吗?”小月儿倒是更坦然,过去了一个多月了,痛没了,也平和了。时间,会让所有事情都最终淡泊。    
    “还凑合,你呢?一个人?”法拉利看着小月儿红扑扑的小脸,根本想不到她曾经度过怎样痛苦的半个月。    
    “嗯。闲了聊聊天儿吧。”小月儿说。她想,应该告别了,再谈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法拉利讪讪的,同小月儿道别。    
    曾经那么爱他,现在,仍然爱。小月儿在转身的一瞬间,感觉到那爱情,似乎,仍未走远。    
    只是,很多爱情,在最灿烂的时候,就枯萎了,谁都没有办法。她不稀罕强求来的爱情,更不要人家勉强的施舍。    
    可毕竟,他给过她那么多快乐,那么多幸福,总算没白好一场。    
    小女孩的心,究竟没有那么多仇恨,她不想让自己总是伤心,所以,想的永远是法拉利的好。    
    爱,不要爱得毫无保留,恨,不要恨得天长地久。    
    小月儿推崇这句话,也遵守。八十年代后,也许比其他人更多些洒脱和豁达。    
    10    
    夜晚。    
    楠果的房间里有空调,她一定要老轲也到她的房间睡。老轲只好把小床搬到她的屋里。    
    她就躺在床上得意地笑。    
    老轲越来越感觉出楠果的好。她爽快果断,饭烧得好吃,而且,也听话,乖。但,爱情,似乎还谈不到。    
    “老轲?”小女人在大床上轻轻叫了一声。    
    “嗯?”    
    “你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哦?什么?”老轲爬起来,站在楠果的床边。    
    “你过来一点。”楠果神秘兮兮的。    
    老轲刚探过身子,已经被楠果抱住。    
    “抱我……”楠果小声地说。    
    紧贴着她的身体,老轲有点禁不住,低低地恐吓她:“你快放手,别考验我。”    
    “就考验你!”楠果调皮地说,得意得要命。    
    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随即,老轲一声轻轻地叹息。    
    早起,老轲睁开眼睛,看着楠果正坐在边上看着自己,问她:“想什么呢?”    
    “你是我最后一个男人吗?”楠果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你说是,就是。”老轲想了想说。    
    然后两个人都没出声。    
    “你想什么呢?”楠果又问。    
    “我想不想,你都已经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也是惟一的吗?”楠果不甘心地再问。    
    “你说呢?”老轲看看她,反问了一句。    
    楠果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老轲重新把她拥在怀里,眼睛盯着天花板,感觉那个清秀单纯的脸庞,正在渐渐离他远去。    
    


第五部分第十章(3)

    11    
    CEO找蕾子谈过了话,这是她在汉唐的最后一天。收拾着电脑里的资料,整理要交接的内容,蕾子的心却并没有如何沉重。有三份面试过的工作都比较合意,她更喜欢做《生活时尚》杂志的编辑,究竟选哪个,这两天就得决定了。离开汉唐,虽然也有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工作的猜想和盼望。    
    赶上暂时没有工作,她也想回家看看妈妈,这次,她再也不怕被谁留住再无法出来。因为,她已经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路。到该回来的时候了,没有人能拦住她。    
    想起林乐强前一晚上打来的电话,说他要结婚了。新娘是在保险公司工作的女孩子,漂亮,也爱他。蕾子为林乐强高兴,可心里一点遗憾和后悔也没有,这让她为自己的当初决定感到高兴。林乐强知道她失业了,电话里虽然没有幸灾乐祸,却也隐约有点笑她不听他话的意思。蕾子没有解释,过自己的日子,他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她有自己的主张。    
        
    她喜欢网站,喜欢在网站工作,网络的普及,是任何困难也挡不住的,也是眼前的一些暂时的问题难以挫败的。只要网络还在,网站还有生存下去的,就需要有技术全面,素质好的人才。她想去传统媒体做一段,这期间再学一些相关的技术层面的知识,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她还会杀回IT界,因为,她喜欢,而且,那里有她的事业。    
    中午,楠果居然打来电话。蕾子有点出乎意料。    
    楠果让蕾子到楼下大堂见一面,有事说。    
    蕾子很快下楼,楠果已经等在转梯的旁边。蕾子走到她面前时,看到她敞开的领口,露出一只钢制的飞鹰。那个饰物太熟悉了,那是老轲每天戴在脖子上的。此时,那飞鹰在楠果的颈间,一如既往地闪着冷淡的光。    
    蕾子刚在楠果面前站定,还未来得及打招呼,楠果已经说话了:老轲死了,我想请你去看他最后一面。    
    蕾子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站不住,楠果浮肿的眼睛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晃啊晃,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哭声,绝望的,极力压制的,抽泣声。    
    12    
    老轲死了。    
    晚上回家,被一个醉鬼开了车撞死的。那时,他正走在路边的行人通道上。他的口袋里,装着一枚纯银的戒指,想送给楠果,同时求婚。    
    银戒在口袋里,小得不易觉察。而老轲决定,在到家之前,最后一次想念蕾子,因为到家以后,他就是楠果的男人,只有楠果。他不能允许自己拥着楠果,还去想念蕾子!    
    蕾子,温柔的蕾子,单纯的蕾子……那些曾经在他面前的情形,一幕一幕地呈现在他面前,直到,那一声凄厉的声响,在马路上狂放肆意地绽放。    
    老轲死了。还没等送到医院,他就死了。    
    蕾子赶到的时候,老轲的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她没有勇气揭开那白布,她没有勇气看那血肉模糊的脸。没有勇气并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她不想从此以后关于老轲的记忆,充斥着残缺不全的肢体情形。    
    她颤抖着手,握住白布下的那只手。那只手僵硬冰冷,却是曾经拥在她的肩上的,在夜里,在她寒冷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而她知道,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极度地,痛。    
        
    13走出太平间,蕾子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掉泪。    
    楠果倒显得平静些,她看着蕾子,一字一句地说:“不好意思,把你叫来。我想他一定想看看你,如果他活着,这一定也是他的愿望。所以,我很唐突地请您来了。    
    蕾子看了看楠果,没说话,她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楠果顿了顿,又说:“我是他的女人了,就刚刚发生的事。可我感觉得到,他爱的,仍旧是你。”    
    阳光灿烂。阳光下,蕾子用双手捂住了脸,眼睛却仍旧感觉到阳光的刺痛。    
    楠果看不到蕾子的表情,仍旧接着说:“我替老轲谢谢你!谢谢你能来见他最后一面!真的。我还要去准备一下他的后事,就不多耽搁你的时间了,再见。”    
    楠果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她没有时间落泪。    
    蕾子很想追上她,告诉她自己可以和她一起送老轲最后一程,可是,最终她还是站着没动。    
        
    楠果是老轲的女朋友,惟一的,真正的,女朋友。而自己是什么呢?不过是老轲的一个普通朋友罢了。楠果是勇敢的,楠果也是幸福的,尽管他走了,但,他最后的日子里,是楠果陪在他身边,是楠果,给了他快乐,也给了他她自己。    
    蕾子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看太阳,眼睛再次刺痛,哭肿了。    
    14    
    失业一周后,蕾子接到了《美丽新世界》杂志的电话,通知她报到上班。    
    走进地铁站,熟悉的台阶,熟悉的售票口,同样忙碌经过的人们。听着高跟鞋敲打着地面,看着匆匆过往的人们,蕾子是快乐的,当然,能走在首都的地铁里,能每天生活在这样一个城市里,有什么不快乐呢?无论如何,这都算是一种成功。    
    站在站台上,接到小月儿的电话。她说三个月后,她就要去上海工作了,是一家网站,做美工。    
    蕾子由衷为她高兴,但这次,她没有说叮嘱的话,只是告诉小月儿:好好做,年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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