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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未来一听见他的呼唤,立刻由床上坐起,悄悄拭去眼角不知为何而流的泪滴。「李大哥,公子有事找我吗?」
「是的。」
「我马上就来。」
知道西门展有事,曲未来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随着李壮定上马车,以致于连头发都来不及挽起,只能用丝带随意地系在脑后。
「府里出什么事了吗?」坐人马车之时,曲未来还是忍不住地急急问道。
「没事。」李壮摇摇头。
「那是……公子出事了吗?」曲未来又问。
「没有。」李壮依然摇了摇头,皱眉望着曲未来,半晌后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个……妹子……」
「大哥有话请说。」没想到向来不多话的李壮竟然主动开了话题,曲未来自然是连忙点头答应。
「公子……有很多话都不能对人说,」又踌躇了半晌,李壮才终于低着头沉声说道。「他心底……其实很苦。」
「嗯。」曲未来轻轻应着:山头不知为何有些酸酸的。
「公子真的很喜欢西门公子府,但是……他……他……」望着曲未来忧伤的眼眸,李壮的声音愈来愈低。「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妹子你……请保护公子……不要再让公子受苦了……」
虽然这番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李壮语气中的心疼与痛惜,早已完全传达到曲未来心中,让她的眼眶整个热辣起来。「我会的,只是……」
听到「只是」两个字,李壮有些着急,连忙又说道:「如果是妹子你,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思……」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曲未来只能低着头轻应一声。
但老实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什么。
对于一个连看都不想正眼看她的男子,她还能「可以」什么?
马车,就在曲未来与李壮两个人的静默之中驶入了西门公子府,
来到西门展房门前的曲未来,深呼吸几口气、稍稍平复心情后,才轻轻地叩门,像往常一样踏入房中。
「公子。」
「嗯。」知道曲未来已到,但西门展却望也不望她一眼,只是站在窗前淡淡地说道。「明天一早就去帮我把媒人请来。」
「媒人?」西门展突如其来的话,让曲未来蓦地愣住。
他说什么?媒人?
「是的,待媒人来之后,请她去说个媒。」没有多余的废话,西门展简短而明确地下令。
「说媒?」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曲未来知道自己此刻的身分只是个总管,所以她必须尽全力将心中的惊诧压下,把该说的话、该问的事弄清楚。「谁的……媒……」
「西门公子的。」
西门公子?
他……要成亲?!
眼眸倏地瞪大了,曲未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轻晃起来,晃得她只能用手按住桌面,才能维持住自己应该有的站姿。
「曲总管,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半晌没有得到曲未来的回答,西门展有些不耐烦地提高音量。
「未来听到了……」虽然脑子几乎已无法思考,但西门展刻意加重的「总管」二字还是将曲未来整个敲醒,所以她尽可能地稳住心神,像往常一般地问道,只是唇角却不断地颤抖。「请问公子,对象是……」
「绣坊的吕纯姑娘。」
「吕纯姑娘……」听到西门展的话,曲未来根本无法反应,只能喃喃重复。
她知道这个女子,吕纯是绣坊中一个面貌清秀、脸上长着雀斑、内向不多话,但绣功却极好的姑娘。
可是……什么时候西门展竟认定了她?!
曲未来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秦可第一次至西门公子府闹事,而西门展独自晚归的那一夜!
她记得那时李壮说……说他在绣坊与人聊天。
原来他那时……是在跟吕纯……聊天……
「是的。记住,无论吕家有什么要求,全部答应,最好能在一个月后就举行婚礼。」
「一个月后……」西门展的话,像把重锤似的,再度捶向曲未来的心。
「对了,在这一个月之中,你也可以顺便将府里的大小事务慢慢教给吕纯的义兄。」
「吕纯的义兄……」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曲未来只能喃喃地重复。
「没错。因为一个月之后,你我的两年之约也已到期,到时你便是自由身,可以答应任何世家的邀约,反正现在你已是西京第一女总管,等着排队请你的人家那么多,我不想挡你的路。」
两年之约到期……西京第一女总管……不想挡她的路……
「你明白了吗?」
「未来……明白了。」尽管心中那样的酸涩,但曲未来还是张开干涩无比的樱唇回答。「公子……若吕姑娘……要问……原因呢……」
「原因?那自然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是吗?是一见钟情……原来是一见钟情……
这个给了她奇迹的公子、这个给了西京城一片亮丽色彩的公子、这个任性的公子、这个再也不需要她帮忙的公子,对一名女子……一见钟情了……
第七章
吕纯几乎没有任何要求,傻了半晌后便红着脸答应这件婚事。
曲未来可以理解吕纯为何不需要思考,因为能嫁给西门公子,几乎是西京城每个女人的梦想。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西门公子是那样潇洒俊逸、气质非凡,纵使他的身家来由那样神秘,纵使他的身子并不是那样健康,却依然是所有女人心中梦寐以求的理想对象。
也是她的梦想吗?
曲未来曾经问过自己一次,但她不敢回答,并且再也不敢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她明白,她只是一个总管,如今她该做的,就是将这场盛大的婚礼安排得尽善尽美,让她在西门公子府的最后一件差事,圆满达成。
这桩婚事很轰动,史无前例的轰动,轰动到令所有女子都黯然神伤,轰动到送进西门公于府中的贺礼几乎塞满所有能塞的地方。
因此,今夜曲未来才会独自一个人待在府中位置偏僻的贮藏室里,清点所有的贺礼,并且一一编排成册。
尽管已是最后一夜,但她既然身为西门公子府的总管,就算只剩一刻钟,她也必须全力以赴。
最后一夜了……
当脑中浮现出这个字眼时,曲未来的心开始微微地抽痛,随着思绪的流转,痛得几乎不能自己,痛得眼眸整个蒙胧!
为什么会这样难受?
是因为要离开这个她一手打造的西门公子府了吗?
泪眼蒙胧远望着主屋里的灯火通明,曲未来就这么望着、望着,因为她要将它永永远远地记在心里,这个让她实现梦想与奇迹的地方……
不知这么呆呆地望了多久,曲未来才终于轻叹一口气,收回视线,将注意力移至众多贺礼中那张价值不菲的古琴。
这张琴的线条相当简单古拙,但所用的木材及琴弦全都是一时之选,曲未来相信,任何习琴者都会对它爱不释手,只是,它却出现在最不适合的时间、最不适合的地点。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它出现在明日的婚宴上,绝不能让它破坏西门展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望着那张琴,曲未来想着在西门公子府两年来的一切,眼眸,蒙胧了,脑际,恍惚了。
恍惚之中,她的脚步脱离了她的意志,一步步地走向古琴,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琴弦……
一阵琴声,轻柔地扬起,在屋中飘飘荡荡,就如同她那颗找不到归属的心一般飘怱……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里弹琴!」
但就在琴声响起没多久,贮藏室的门扉砰的一声打开、关上,而后传来西门展的怒吼声。
「公子!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往后跳了一步,曲未来连忙收回手,望着西门展浑身散发的怒气,俏脸变得惨白。
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日便要成亲的西门展,竟会带着一身浓浓的酒气,出现在他根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说!」踉踉跄跄地走至曲未来身前,西门展大手一伸,紧紧握住曲未来的小脸,严厉无比的问道:「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在等谁?」
「我只是……在清点贺礼……」小脸被他毫无克制的大掌箝握得发痛,曲未来只能颤抖着唇角回答。「没有在等谁……」
「没有在等谁?」听到曲未来的话,西门展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推至古琴旁。「那你弹什么『长相思』?」
长相思?!
曲未来整个人都傻住了,因为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弹出的曲子竟会是长相思,而西门展竟也听得出这首曲子是长相思……
「说,你究竟是为谁而弹?」望着曲未来愈来愈苍白的小脸,西门展更是怒不可抑地狂吼。
「公子……」西门展酒醉后的失控模样,令曲未来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口中喃喃说着,「未来……真的只是……在这里清点贺礼时……看到这张琴后不知不觉地……」
「好,你喜欢弹琴是不是?」根本不相信曲未来的话,因此西门展冷笑了一声后,突然解开腰带,不顾她惊诧的目光,一把捉起她双手用力地绑住。「我就让你弹个够!」
「公子!你醉了……」望着眼前这个几乎不认识的男子,曲未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你不要……这样……」
老天,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的愤怒、如此的不理智?又为什么要如此粗暴地绑住她的双手?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一把将曲未来压至琴上,西门展恨恨地说道。「不知道你之所以告假是为了去听秦可抚琴?不知道你这曲长相思根本就是为他而弹?」
「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未来没有……」
不明白为什么西门展会有这样的联想,曲未来不断地想解释,但西门展却什么也不听,只是自顾自地低吼着。
「你以为我不明白,你听完他抚琴后,便被他的琴声所惑,以致于根本顾不得我西门公子府的规矩,将我的话全忘在脑后,一古脑儿地、情不自禁地便抚起琴了吗?」
「不是这样的……公子,不是……」曲未来不断地摇着头,西门展却根本视而不见。
他只是愤怒至极地继续低吼,「是,今夜是你在西门公子府的最后一晚,可是只要明日未到,你犯了我西门公子府的规炬,你就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公子……」望着西门展闪动幽光的眸子,曲未来的心蓦地一颤,唇角整个颤抖了。「你别这样……是我……是未来不好……」
「没错,是你不好!」
冷冷一笑,西门展手一伸,扯掉曲未来的外衣,露出她背部整片雪白滑腻的柔嫩肌肤,以及里面的粉紫色抹胸。
「公子……不……」不敢置信地惊叫一声,曲未来努力想挣脱绑住她双手的束缚,却徒劳无功。
「这是你自找的!」望着曲未来诱人的美背,西门展心底的怒火灼烧得更旺盛。「而你也承认了!」
该死的,她可知道,今夜也是他在西门公子府的最后一夜?
该死的,她可知道,今天一整天,他都在人群中不断地寻找着她的身影,想看她最后一眼?
该死的,她可知道,当他终于找着她,却发现她一个人在这里幽幽地弹着一曲长相思时,他的心里有多愤怒?
该死的,她可知道,他其实对她……
「公子,你真的不可以……你明日……」口中喃喃说着,心里充满无助与伤痛,曲未来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决堤。「便要成亲了啊……」
是啊,他就要成亲了!
明日起,他再也不是她的公子,而是另一名温柔女子的夫君……
「成亲又如何?」一听到「成亲」两个宇,西门展的眼眸整个发红,一把扯掉曲未来身上所有衣物。「更何况,成亲的是我,与你何干?」
全身的衣物都被脱光后,如今的曲未来,已是全裸地弯腰趴在古琴上。
由于双手被缚,因此她全身的重量都落在古琴之上,长发由她的两颊掉落至前胸,双乳推挤在琴弦之上,纤细的柳腰紧抵着琴沿,雪白的俏臀仿佛邀请似地微微朝上……
想及自己竟以这种暧昧又羞杀人的姿势面对着明日便要与他人成亲的男子,曲未来几乎要崩溃了。
「公子……」知道现在的西门展已全然失去理智,曲未来只能不断地摇着头,任泪水一滴滴地落至琴面。「是未来的错……是未来不该……坏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