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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你怎么了?”莫忘尘大惊。
冷暮秋勉强地半抬起眼皮,无力地说道:“好累,好累,让我睡一下,一下就好。”然后就飞快地合上了眼睛,迅速地沉入了深沉的水面睡眠之中。
“累?”莫忘尘这才想起来,在防护罩里的时候,她确实说过,冷暮秋这个大傻瓜,竟然想要蛮力破坏防护罩,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她连忙搭上冷暮秋的手腕,感受他脉搏的律动,然后又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倾听他的心跳。
还好,还好,他平安无事。
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安心了。
在小猴子的指引下,她将冷暮秋抱到了一处柔软的草丛里,静静地守候在一边。原本是想要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睡美人自己睁开眼睛,却不料没过一会儿之后,疲倦也席卷了她的身体,眼皮不由自主地合拢了,接着身子一歪,躺倒在他的身边,也睡去了。
不只是冷暮秋,莫忘尘也很累很累。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停止呼吸。
那言语无法形容、图画无法描绘的绝美的容颜绽放着比盛放的牡丹花还要艳丽的笑容,那般贴近她的脸,青色琉璃的眸子里波光流转,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低语着:“呐,尘儿,你醒了啊!”
“嗯。”条件反射似的回应之后,她总算稍稍恢复了一点神智,才发现她差点把自己给憋死了,连忙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正常。又打破龟息的记录了,算不算一个练功的好法子?自嘲地笑了下,她正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不料冷暮秋的手臂抢先一步,将她的身体搂进怀中。
“喂,冷暮秋,你在做什么?”莫忘尘不明所以。
“还好吗?”
“……哭过了,好多了。”原来,他是想安慰她啊!她不由伸手回抱住他,“我那前世的记忆和我告别的时候说,她走的很安心,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变得更加强大,世上再无几人是我的对手,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有你在我的身边,就算她走了,我也不会寂寞。”
“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嗯。”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她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不然,当时,她也不会那般拼命地去取那寒潭之水了。虽然相识很短暂,但是不知不觉中已投入了很深很深的感情,她已经不能去想象,若是无法解除他的诅咒,时限到来之时,只能看到他痛苦地死去的她,到底要怎么办。只是想象一点,就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他,“一定不可以离开,要留在我身边,不许走!”
“那么喜欢我吗,尘儿?”
“埃?”敏感地察觉出他问题中古怪之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冷暮秋把头埋进了她的脖子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少女的芬芳气息,他清冷的声音低沉而悠远:“我喜欢你,尘儿,不是对妹妹、对家人的那种喜欢,你明白了吗?”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心跳如鼓,越来越急迫,就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
“冷暮秋,你……”
“我喜欢你,尘儿,不要否认,不要疑问,我可以不断地在你耳边重复,我喜欢你,直到你相信,我所说的话并不是你的幻觉。”
第四十二章 告白(下)
她好像,被告白了。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心跳越发地剧烈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发热,呼吸很乱。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脑子里乱成浆糊,什么都想不明白,什么都理解不了。
唯一察觉的是,她好像,并不排斥。
紧张、慌乱、不知所措,却没有讨厌的感觉。
“喜欢我吗,尘儿?”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如果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就不会放弃。
“我……”她想,她必须得说点什么,必须得做点什么,可是,像这样答案似乎只有是与否的问题,她要如何去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乱成一团的思绪并不能给她答案。
“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自己对你真正的感觉。一直以来,我都太过压抑自己了,隐藏着男子的身份,隐藏着男子的气息,可是,不管我如何隐藏,如何伪装,都不可能改变我身为男子的事实,我也会和所有普通的男人一样,会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动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你好奇,一点一点增加对你的了解,开始喜欢上你的笑容,喜欢上你的坦率,喜欢上你看着我的眼神,喜欢上你的一切,本以为,那只是因为主仆契约而卸下的防心,本以为,那只是作为家人之间朴实的感情。但是,不只是这样!”
“看到你对李泰的不同会想要捣乱,想要刁难你,误会了你对金玉堂做的事情,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看到你酒醉拥抱沈靖,心中会泛起浓烈的杀意!没想到我冷暮秋,也会有嫉妒到发狂的时候。这样的情感,怎么可能只是主仆,怎么可能只是家人。我喜欢你,尘儿,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真是迟钝啊!”
“我酒醉拥抱沈靖?”莫忘尘惊呼出口,她的名声、她的清白……
“我可以帮你抹杀掉这件事的存在。”冷暮秋的声音里透出彻骨的寒意。
“……不用,反正,我也不记得,也不可能再有下次了。”酒真是可怕的要人命的东西,绝对不要再喝酒了!
“尘儿,你分心了,不要试图绕开正题,我是个固执的男人,绝没有那么容易被动摇的。一开始是想慢慢来的,不想逼迫你的,但是,刚刚,看到你被寒潭所困,我却没有任何办法,那种绝望比死亡的威胁还要来得强烈!已经不能够再等待下去了,不想后悔,不想遗憾,现在就要对你诉说,现在就要得到你的答案,喜欢我吗?”
不是想要打岔绕开话题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而已。这般浓烈的情感,这般深厚的情意,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拥有。
“秋,我没打算过去喜欢什么人的。在看到娘亲和爹爹的事情之后,我已经决定不会去喜欢什么人了。”喜欢的感情太累太寂寞了,她不想变得和娘亲一样。
冷暮秋的心不由一沉,却将怀里的人儿拥抱得更紧了:“我被拒绝了吗?”清冷的声音染上了寒冰的温度,比寒潭的寒气还要冰寒入心。
“不,不是,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莫忘尘气恼地说着,有一种强烈地被压迫的感觉。这人,就连询问别人心意的时候都要用如此强势的方法吗?简直就和当初单方面强行和她定下主仆契约一样!
“你说,我听。”压力迅速聚拢又迅速散开,冷暮秋心底的黑暗气息却在翻涌。如果,如果她拒绝他的话,他要怎么办呢?在寻求她的答案之前,他一点也没有考虑过这样的情况,或者说,他从没打算接受她的拒绝。说他卑鄙也好,说他霸道也好,他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下来,留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他!
莫忘尘不知道冷暮秋此刻所想,被他变得平静的情绪所欺骗,也努力稳定下自己的情绪。冷暮秋的高高在上、骄傲霸道、喜怒无常,她见识得实在太多了,没有必要为这种小事生气,更不想因为这一时的负面情绪蒙蔽自己的真心,说出日后会懊恼不已的话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冷暮秋,我说过,你在心中是特别的,到底有多特别,我自己也很迷糊,只知道,我想拼尽全力帮你解除诅咒,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很快乐!我已经很满足现在的状况了,从来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想过,你这样地突然说喜欢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的诅咒解除,我的生命得以延续,我们之间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
“为什么?”莫忘尘被他的话惊住。
“还不明白吗?不再受诅咒的困扰之后,我自然会恢复男子的身份,那就必须娶妻生子,你能忍受我们之间多出另一个女人,忍受我不再注视着你,忍受我对别的女人微笑,对别的女人温声细语吗?”
另一个女人,作为他妻子的女人?莫忘尘只是想想,酸涩的感觉就溢满心口,如果他娶了妻子,她便不会是他心中最在意的人了吧?不喜欢,很排斥,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要!”
冷暮秋轻笑:“这样,你还不承认吗?尘儿,你是喜欢我的,笨蛋,你太迟钝了!”
是这样吗?真的就这样简单吗?
“……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刻意误导我。”莫忘尘疑惑地开口。
“怎么会呢?不是你自己说不要的吗?尘儿难道不是想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吗?”
“想啊!”永远在一起,这样的承诺,多么美好!
“这种事,单纯的家人根本就做不到,兄妹迟早会各自嫁娶,唯有夫妻,才可以一直在一起。”
夫妻?莫忘尘的脑子嗡嗡作响,刚才不是还在讨论喜不喜欢的问题吗?怎么这么快就进入了求婚环节?这跨度也太大了点吧?
“够了,冷暮秋,你不要再说了,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能再听他说下去了,否则,她很有可能糊里糊涂地就答应成为他的妻子了。冷暮秋啊,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蛊惑人心,轻而易举地就让事情按照他所设想的方向进行。她一定不可以被扰乱!
第四十三章 巧遇
“庄主,尘儿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一见到他们出现,沈靖就激动地迎了上来,一向沉稳的福伯也露出开心的笑容,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小六子本打算跳下床来,却痛得有躺了回去。
“福伯,沈护卫,小六子,我们回来了。”莫忘尘微笑着。
“那个,拿回来了吗?”福伯开口询问,众人屏息。
“当然!”将装着寒潭之水的瓶子高高举起,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大家开心的笑容。
“那么,我们该离开了,这样寒冷的环境,不适合小六子的伤势。沈靖,过来和我一起来扶小六子。”福伯招呼道,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要少爷和尘儿姑娘平安无事就好了。
“是。”沈靖答应着回过身来。
冷暮秋在莫忘尘的耳边低语:“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尘儿,我等待着,你的答案。”
莫忘尘身子不由一僵,勉强露出的笑容立刻塌陷:“好。”
温柔的声音、亲切的态度、蓄满情意的眼神,却是让莫忘尘倍感压力。
一个时辰前,在寒潭旁边,她冥思苦想,想要确认自己的心意,然而,暧昧的气氛、蛊惑的声音、专注的眼神、轻柔地碰触,冷暮秋无时无刻不在以他自己的方式侵略着她的思想,扰乱她的思考,摆明了除了肯定的答案之外,绝不接受任何其他的回答!
莫忘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告白告得如此霸道的,冷暮秋也算是第一人了!然而,偏偏的,她却对他生不气来。她想她是懂得他的心思的,既然知道喜欢上她,既然不愿意失去,除了牢牢地抓住,便再没有别的法子。
付出了就要得到回报吗?跟她的想法惊人的相似啊!然而,比起她的畏缩不前,害怕冒险,绝不肯轻易对人付出情爱,冷暮秋是多么的勇敢啊!
“请给我一点时间吧,冷暮秋,让我好好理清自己的感情再来给你答复。”
“时间?你要多久?”
莫忘尘只觉得一片黑压压的阴云笼罩在了自己的头上,她却不由笑起来,如星辰般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冷暮秋,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心里头最在意的也只有你而已。如果,我能够体会到‘喜欢’这种感情的话,那对象也只会是你而已。这样,可以给我时间了吗?”
阴云飞快地消失了,冷暮秋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了从未有过的开心的笑容:“好啊,尘儿,我等着。”
在她许下了这样的承诺之后,冷暮秋大爷终于愿意放他一马。然后,他们便在那只聪明的小猴子的带领下,重新回到了玄冰室中。可爱的小猴子一带他们到了目的地,就立刻又消失不见了。
“尘儿姑娘,居然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巧了!”惊喜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传过来,裘思月和她的那对双胞胎丫环下一刻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是挺巧的!”是孽缘吧?开开心心地下山,居然半道上又碰到人了,还好巧不巧地碰上裘思月,而且她出现的地方又那么隐蔽,因为拿到寒潭之水而有些松懈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然也来不及躲开了。
“这位……”裘思月的眼神忽然停驻在莫忘尘的身后不动了,连同那一对双胞胎姐妹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糟!冷暮秋没有遮面!
莫忘尘已经感觉到身后不断降低扩散的低压,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