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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的观念系列必须从时间和质量两个方面加以考虑。因此,对观念系列时间关系的质量考虑不能忽视单一观念的质量关系,这是因为心理的时间关系基本上有赖于意识内容(conscious content)的质量。与此同时,就优先处理时间特性来说,至少就专注于对时间特性产生决定性影响的那些更为一般和基本的质量关系而言,我们发现最好将该问题分为两个方面。
关于观念的产生和消逝,观念的兴起和衰落,往往得到充分的描述,尽管难以找到对这种描述表示绝对正确的保证。所谓的事实,部分地依据各种推测性的假设,部分地依据内省(introspection)的不确定基础。尚未得到实验支持的内省,就像在意识范围的调查中那样,极少有可能导致任何肯定的结果。而且,遗憾的是,内省特别关注的观念相继性现象恰巧就是确切的调查最难接近的现象——我们发现了在缺乏外部感知的情况下沿着它自己的路线运行的内部幻想(fancy)系列和记忆意象(memory…images)。问题在于对感官印象直接激发的观念予以完全忽视,或者直接地与感知相联结。这些情形看来无须质疑,因为在感知中客观印象的进程和主观观念的系列是完全一致的。
二
指出这种观点错误的第一个信号〔即调查意识过程的时间历程(temporal course)的最佳途径在于对外部刺激直接引起的观念进行观察〕是从外部进入心理学的,也即从一门科学(在这门科学中,观察法在时间历程方面得到高度发展)进入心理学的——它就是天文学。天文学家已经注意到在天体运动的时间确定方面某些错误的根源。当天文学家倾向于使一种观察的客观价值变成无效的时候,把观察者的主观特征清楚地揭示出来了。
假设我们必须确定位于一定距离的一颗恒星从一极穿越子午线的时间。我们可以运用一种古老的天文学方法(即便在今天,它有时仍然用来确定时间),这种方法叫做〃眼耳法〃(eye and ear method)。在期望恒星通过之前,天文学家安置好望远镜,在望远镜的目镜一面有几条清晰可见的垂直线,这几条线的排列方式使得中线恰巧与观察中天空部分的子午线相重合。在借助望远镜观察之前,天文学家用身边的天文钟记录时间,接着,一面跟踪恒星的运动,一面继续计算钟摆的节拍。现在,如果钟摆的节拍正好在恒星穿过中线的瞬间产生,那么时间的确定就会十分简单。但是,发生这种情况当然只是偶然的。一般说来,恒星通过的时间往往发生在两个节拍之间的时间间隔之中。因此,为了弄清恒星通过的确切时间,有必要确定在恒星通过前的最后一个节拍和通过本身之间消逝了多少时间,从而将这段消逝的时间(大约是转瞬之间)加到恒星通过前的最后一个节拍的时间上去。于是,观察者记下恒星通过中线之前它在那一下节拍上所处的位置,还记下恒星通过以后它在即刻产生的那下节拍上所处的位置,然后按照穿越空间的长度划分时间。如果f(图40)是望远镜的中线,a代表第一下节拍时恒星的位置,b代表第二下节拍时恒星的位置,如果af的长度是fb的两倍,那么,对于上一次计算的秒数来说,必须加上2/3〃。
当偶发事件引起的错误被排除以后,这些测量的数据仍然会在不同的观察者之间产生差异。甚至在没有任何外部的原因可被发现的情况下,仍然会存在这些差异。这一事实首先记载于1795年格林威治天文台的历史之中。当时的一位天文学家写道,他的助手因记时不可靠而被他开除,原因是那助手养成了一种习惯,即在观察所有的星体运作时总是晚半秒钟。过了几十年以后,这名助手的科学名声才得以恢复。这应归功于著名的德国天文学家贝塞尔(Bessel),他证明两位观察者之间的这种差别仅仅是普遍发生的现象中的一个特例而已。贝塞尔将自己的观察结果与其他天文学家的观察结果作了比较,并得出惊人的结论,也就是说,几乎不可能找到两名观察者观察星体通过的时间恰好相等,而且人与人之间观察结果的差异可以达到整整一秒钟。这些观察在所有的天文台都得到证实,并在实验过程中清楚地显露出许多其他有趣的事实。例如,业已发现,两名观察者之间的个体差异是一个变量,一般说来,它是起伏的,短期内差异极小,可是在数月和数年的过程中变化就很大。
如果一个印象的观念和印象本身同时发生,那么这些差异便不可能发生,这是很明显的。确实,由于观察者之间无法消除的测量误差,在作出的决定方面会产生差异,但是这些差异是可以消除的,只要进行足够数量的观察。一种经常的差异只有用下述假设才能得到解释,也就是说,听觉印象和视觉印象的客观时间与它们主观的知觉时间是不一致的,而且,这些时间根据个别观察者彼此的不同而显示进一步的差异。注意(attention)显然会对这些个体差异的方向和量值产生决定性影响。假设一名观察者正在对一颗星星的视觉印象进行密切注意。在感知钟摆节拍的声音
之前,相对来说已逝去较长时间。因此,如果在第一下节拍时星体的位置是a,在第二下节拍时星体的位置是b(图41),那么要到c和d时节拍声才会清楚地被感知,结果c和d便成为星体的两个位置。如果ac和bd都是1/6〃,那么星体的这种通过时间显然要比它的实际通过时间晚1/6〃。可是,另一方面,如果注意主要集中在钟摆节拍上,那么注意便将充分作好准备,并在它们实际地进入意识之前作出适当的调节,正如在正规的序列中所做的那样。因而,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即钟摆的节拍与某个比星体通过子午线的确切时刻更为早些的时间点相联结。在这一情形里,你过早听到钟摆的节拍声,正如在其他情形里你过晚听到节拍声一样。现在,位置。和d(图42)与a和b的关系正好颠倒过来。如果ca和db仍是1/6〃,那么这种通过时间要比星体实际的通过时间早1/6〃。如果我们假定两位天文学家中的一位根据图41
的方案进行观察,另一位则按照图42的方案进行观察——换言之,前者的观察以视觉为主,后者的观察以听觉为主——他们之间的个体差异将始终是2/6〃=1/3〃。你还会看到,如果两种情形里的观察方式一样的话,那么将会出现较小的差异,但是仍然存在注意集中程度的差异;而较大的差异必定会指向刚才描述过的那些差异,也即注意方向的差异。
遗憾的是,在这些天文观察中,不可能消除由观察者的心理倾向导致的误差。我们并不知道星体实际通过的时间,我们只能从个体的差异中推测出所观察到的星体通过时间并非真正的通过时间。但是,个别观察者在真正的通过时间方面表现出来的确切偏差仍然未被确定。由此可见,我们为个体差异提供的解释,尤其是为较大的差异提供的解释,迄今为止只不过是一种假设而已。为了证明这一说法正确,我们必须确定星体在其通过的某点上所处的实际位置,然后将这一位置与不同观察者提供的估计位置作比较。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天体是不受我们控制的。但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我们用人工手段在对实际时间和估计时间进行比较的情
况下重复这种现象。关于这一描述的一个十分简单的装置如图43所示。这是我在1861年对心理过程的时间关系进行首次实验时所用的一套设备。它由一个大而重的木摆组成。球状物上有一指针,当木摆摆动时,指针便在弧形量表上移动。在旋转点m附近,有一根水平的金属棒ss固定在转柄上。旁边有一根可以移动的直立支柱h,一枚小的金属弹簧呈水平方向附在它上面。弹簧以这样的方式安置,致使金属棒ss的一端与弹簧的一点彼此接触时会产生短促的卡嗒声,由于震动十分轻微,所以沉重的木摆不会受到明显影响。通过观察系在木摆球状物上的指针的移动路线(这时,该装置的上部仍被隐匿起来),我们可以确定指针往前往后移动到哪一点上弹簧会发出卡嗒声。例如,如果发出卡喀声时指针在e'的位置上,那么金属棒ss就将处于ab的位置,这意味着通过得太早。如果指针指向e〃,金属棒就将处于cd的位置上,这意味着通过得太晚。如果我们知道术摆摆动的持续时间和幅度,并测量e'或e〃与金属棒ss同弹簧实际接触的那个点之间的角度差异,我们便能容易地算出发生卡嗒声和感知到这种声音之间的时间间隔。为了消除先人之见的影响,在每次实验中,安置弹簧的位置均稍有不同,以便观察者不知道声音实际上何时发出。运用这种调查方法,已经发现一种缓慢的摆动率(vibration…rate)提供了平均为1/8〃的时间移置(timedisplacement)。如果卡嗒声来得太早,声音印象与实际上提前了1/8〃的指针位置相联系。后来用更为适当的技术进行的实验①表明,这种时间移置的量值和方向是由十分多样的方式决定的。特别重要的是声音印象彼此相继的速度。在一个缓慢的系列中,我们倾向于把通过时间说得比实际时间晚。此外,声音的时间定位(temperal localization)出现得晚一些,如果其他印象——例如皮肤的电刺激——与声音一起被同时提供的话。这些影响的性质证实了对上述天文观察中时间移置的解释。就我们对通过的时间进行感知而言,所有那些推迟我们感知的条件,都是那些阻碍我们进行注意的准备性调节的条件。声音印象的高速相继性属于前者,而其他感官的同时激发则属于后者。
①我已经描绘了这些装置,它们以〃pendel apparat fur kompli…kationsv…ersuche〃的名称刊布于我的《生理心理学》(Physiol。Psych。)第三版p。344中。
三
然而,尽管这些天文观察和用〃眼耳法〃模仿它们的心理实验对于一种注意理论来说多么有趣,它们仍然没有为我们提供关于心理过程持续时间的直接信息。把通过的实际时间和估计时间之间的绝对差异作为与任何特定的心理活动相对应的一般时间也是错误的。这是因为,我们已经看到,这种差异仅仅依靠印象的客观变化和注意调节中的变化这两者的相互关系。根据实验的条件,这种相互关系可以是正的,也可以是负的,还可以等于零。当实际的通过时间和感知的通过时间接近重合时,相继的速率当然就等于零了。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给我们带来了更符合愿望的结果。像第一种方法一样,它也是从天文学进入心理学的。为了避免〃眼耳法〃产生的相当大的个体差异,并在估计星体运行的时间方面获得更大的精确性,天文学家开始采纳一种不同的观察方法,称为〃登记法〃(registration-method)。对星体在望远镜的目镜上通过时进行的观察与先前一模一样,只是对钟摆摆动不予计数。在星体通过子午线的一瞬间,观察者动一下手,在测时计上作一记录。该装置的使用如下:一种类似时钟构造的装置将一张没有尽头的纸条从一个圆筒转向另一个圆筒,以便在双重登记仪前以恒定的速度移动。登记仪的一半由一根书写杆构成,书写杆由一个磁电器推动,每当钟摆摆动通过磁电器的静止位置时,磁电器就产生作用。如果钟摆在一秒钟内作一次完整的来回运动,则书写杆就每半秒钟移动一次,结果在那条转动的纸片上画出的线条便呈现暂时的高度(见图44UU')。登记仪的另一半也存在类似的书写杆,它与发报中使用的那种键相联结。观察者用手压键,使键处于闭合状态,然后在星体通过望远镜中线的瞬间将键松开。书写杆的运动便随之发生,这种运动的始端可以从同时记录的半秒钟摆而确定下来。由此可见,如果UU'是在转动的纸片上画出的半秒线,而RR'是对观察者的手的反应运动的记录,那么我们便可确定第二根书写杆开始上升的时间c,其方法是对线段UU'画一条垂线cb,并对时间曲(时间ah是在b和上一个半秒开始之间逝去的时间)进行测量。接着,用时空换算的办法完成这项工作。如果ab=1/4aa',那么在时间值a上必须加1/4〃。
正如人们期待的那样,用登记法对星球的运行进行天文观察,比之用眼耳法进行观察,表现出较小的个体差异。但是,差异不会消失。这些差异仍然会达到一秒的几百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对此,是不难理解的。我们不可能假定手动反应会与星体的实际通过同时发生,在星体通过和它被人们感知之间将逝去一定的时间,而且在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