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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贵叹了口气:“你比我当年要强,懂得踏踏实实做事情。想当年我只是意气少年而已。”
气氛一直很尴尬,这让上山看什么变得不重要。
山上的园子十分简陋,张春给它起名为新苑,很简单的名字。李文贵兴致勃勃地书写了园名。老家伙一手浑圆大气的颜体字,绝对称得上是书法家。这个时代能考上进士的,书法都不弱,只是强到李文贵这样的,还真不多。只是,为什么后世没听说过这种人物?
李文贵的用意真真假假,但是讲的话却实实在在挑不出毛病。
可是警告的意味浓重。而且并不是对张春,因为他面对张春的时候都是和颜悦色。却从没有拿正眼瞧过应该是半个主人的顾明。
山上的饭菜,略有些清淡,但是绝对精致,春丫这帮女孩子除了练武,大概心思都用在吃上面了。
李文贵一看这些女孩子,就知道这些孩子恐怕是张春的底牌的一部分。军人,还是非常厉害的军人。张家岭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过有所谓吗?大清的天下已经变了,只要不亡国亡种就行了。
李文贵吃得很好。然后心满意足地带着辛宝久和随员扬长而去。
辛宝久临走时只能苦笑着示意有事以后再说。
张春目送一行人上了船。然后转头冲顾明一笑:“你看吧,县令大人明摆着把你当乱党看。”
顾明阴着脸说:“老家伙一把年纪还装什么狂生。”
说完又笑了:“不过他挺厉害的。”
第一章见识乱世
曹武,传说是曹操追击刘备时,留下的屯田军营,后来演变成了一个小镇。
曹武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汉朝时,王匡王凤绿林起义,曹武就是扼守绿林军的重要据点。守住了曹武,无论京山钟祥随县乱成什么模样,也威胁不到省城。
曹武也就成了京山守备营的所在地。
张春没有想过在训练营学到什么东西。
但顾明说训练营实际上是官宦子弟混资历的地方,军事训练还不如河南村和上李村的民兵。军营也很老旧,训练营里的学员多半都不在军营里住,而是在曹武小镇上租的房子里吃喝玩乐。
这也造成曹武大烟馆,妓#院暗娼随处可见。大清军队的糜烂已经到了无可加复的地步,这也难怪袁世凯要训练新军,坚决摒弃旧有军队的原因。汉口的新军也好不了多少,不然顾明也不会去了一次就跑到云龙这个小镇了。
国家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希望?除非改朝换代,也就是革命。顾明对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隐瞒过。
顾明之所以支持张春到曹武训练营学习,是因为他认为张春无论多聪明,但是没有见过国家的**到什么地步,也就不会反省,还对国家,对已经腐朽的传统文化有着如此的痴迷。
顾明不知道张春早已经见过了国家在病急乱投医后的种种荒唐行为以及严重的后果。西方的文化并不是那么美好,只是比现在的大清帝国要好而已。但是中国是一个大国,四万万人的大国,不是那些千万人级别小国文明能够驾驭的。
在顾明和春丫看来,这是张春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单独出远门,不放心是肯定的。
而且这也是春丫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执行任务。顾明对春丫也是不放心。
倒是张春十分淡定。只是提出了两个条件,要带丽质去见见世面,要低调。
顾明直瘪嘴,你带着丽质去军营,丽质小是小点,但是终究是你的妻子。这样去军营,想不高调都不行。
张春一想,也是。不过他从来没想过和丽质分开过。丽质却昂着头说,我也能参加训练。顾明苦笑,那就更搞掉了。
折中的办法也有,那就是春丫她们不露面,全部都在暗中保护。
可是,张春马上就发现,这也让所谓的低调变得不现实。原因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春丫在江湖上有了不小的名气,春丫和她的护卫队出动,常人也许觉得没什么,但是江湖上可就不是那么回事。
很快,就有人找上了春丫。争斗是免不了的,只是春丫不同,春丫不仅是会武术,还是一名军人,会军人所有的技艺,比如枪法。后世有一句俗话是,流#氓会武术,神仙挡不住。现在用在春丫身上十分贴切。春丫会和江湖人一刀一枪的战斗吗?答案是否定的。于是春夜直接用盒子炮解决了问题。
你反应有了,速度有了,灵敏度有了,甚至某些身体部位也成为了锐利的武器。但是你总挡不住和你同一个级别的人用枪打你最薄弱的地方吧?这就是江湖人士惨败的原因。
原本以为是惨烈的争斗,最后只能让张春一笑而已。
虽然张春在船上,而春丫在岸上。但船一过旧口,张春知道江湖人退却了。
张春就和辛宝久在船上安安心心地喝茶,丽质坐在一边看书,不过眼里看着岸上,嘴角含着笑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辛宝久却还在惊惧,因为他只听到了枪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觉敏锐,是张春和丽质与春丫她们最大的区别。
春丫她们也在这条路上走,但是由于训练体系出现了差异,春丫她们不可能像张春和丽质把主要精力花在感知上面,效果有,但是进步不快。所以如果刻意为之,张春能够听到很远,很细微的动静而做出判断,丽质在这方面也只是稍微弱一点。但是却不是辛宝久能够比的。
船在白马码头停靠。白马曾经只是一个驿站,从白马有两条道路,一条是前往京山,另一条就是去往曹武。当然,过了河,那边是到天门的道路。因为这里离曹武近,湖匪门也不敢随意骚扰,所以岸上有很多商行。从汉口上来的商船绝大多数都在白马停靠。这使白马非常繁华。
丽质第一次出门,对什么都很新奇。不过却被烟馆和妓#院出来的人吓住了。
丽质读过很多书,书中描写的情景,现实中却非常丑恶。瘦骨嶙峋,没有钱的烟鬼们被人在大街上,有的痛哭流涕让人可怜可怜给几个铜板,有的当街耍赖抢劫被人打得奄奄一息,有的强迫妻女卖身还债。
妓#女里不都是漂亮女人,区别就是敢不敢露,敢不敢舍得脸贴在男人身上。在众多男人上下其手是能不能忍,还要表现出享受的样子。至于廉耻,与活命之间,你总得挑一样吧。
大街上偷偷摸摸招呼男人的,是被逼得没办法的良家妇女。大街上明目张胆挥着手绢勾搭的,是被妓#院淘汰下来的暗娼。
码头上整个身体都贴在地上背货物的男人们,到了女人面前成了大爷,面目有多可憎就有多可憎。
路边到处都是头上插着草标的孩子。有些是父母带来求一条活路,有些干脆就是人贩子。
穿着绫罗绸缎的富人们,像挑牲口一样地挑选着。
有些孩子只值几个铜板。
这就是大清帝国,张春的脸一直冷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两个人跟在辛宝久身后,由一群衙役护着,告诉人们,这些人你们惹不起。
畏惧和仇恨,这是张春在这些路边蓬头垢面的孩子们眼中看到。
它就像野火一样在张春的心里燃烧。孩子,无知才无所畏惧。有恐惧有仇恨,才有希望。总比那些大人们的麻木不仁,醉生梦死要好。
丽质握着张春的手在颤抖,这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反差。
“他们怎么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
丽质重复着一句话。
张春轻轻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但是没说话。
护卫的衙役说:“穷人命贱,本来就是这样。”
“可是人生来就是平等的。”
衙役叹了口气说:“小姐,千万别说这种话,那是乱党说的,以前长毛也说,可是长毛也杀人。”
“太平军?”
“是的,长毛讲人人平等,可是洪天王不是一样有几千女人。”衙役不屑地说。
张春冷冷地说:“历朝历代到了这种境地,就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乱党,太平盛世出不了乱党。老百姓只不过求活命,如果活命都不能够,乱党才会出现。朝廷也改想想了。”
辛宝久笑道:“张春,如果将云龙镇交给你,你会让这百姓这样吗?”
张春没有回答,但丽质很肯定地说:“不会。”
辛宝久点头:“所以不是没有希望。云龙镇虽然历经匪患,但是也没到这个地步。白马的官员该杀。”
辛宝久是一个官员,并且很可能将是未来的县令。所以他有资格说这句话。
张春只是默然。
第二章颓废的军营
曹武。
也许是因为军营,也许是因为这里大多住着富豪公子,这里的烟馆和**要高一个档次,多了戏院和茶楼。
见曹武新军训练营的主官李俊乐就不在军营,而在一个茶楼的二楼。
茶楼类似四合院,四周都是看台和茶室,中间是戏台,唱戏的是安徽来的角儿。唱的是黄梅小调,这个时代的黄梅小调可不是什么大戏,而是流行在妓#院娼馆的“淫乐”,唱词不堪入耳,但是四周的看台上一片叫好声。
虽然丽质打扮成了小男孩的样子,已经懂了唱词内容的丽质小脸通红。
不过李俊乐看张春和丽质的目光都不对劲,他以为这是辛宝久从哪里找来的娈童或者丫头。
李俊乐久经风月场,如何看不出来丽质是女扮男装。
知道听辛宝久介绍了身份,李俊乐才正经了起来。
一帮人除了茶楼,只有最后一个人在桌子上扔了几枚铜钱。其中一枚铜钱在桌子上旋转了几圈才撞到另一枚铜钱停下来。让张春感到十分刺耳。
来新军训练营混资历,类似张春这样的少爷公子比比皆是。李俊乐也没把张春当成什么特殊人物,至于张春带的是妻子,还是小妾。是否住进军营,李俊乐完全没有过问。
当张春办完手续,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走进军营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军营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也没有人在训练,反而在门房里支了三四桌麻将和赌台,几十个没有兵样子的士兵拥在一起赌钱。
赌得满头大汗,歪戴着帽子,衣领解开了一半,留着大胡子的是一个千总。分管实际的训练,叫黄赫元。出来不耐烦地让张春在花名册上签了字,就算是报道了。
“猴子,把这位爷带到兵舍去。”黄赫元大喊了一声。
一个瘦小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人堆里挤出来,手里笑嘻嘻地捏着几枚铜钱跑过来。
“这位爷,住几棚啊?”
黄赫元扔了他一巴掌在后脑勺上:“几棚?这位爷像住几棚的人吗?”说着从张春和辛宝久一笑,又挤到人堆里去了。
辛宝久黑着脸骂道:“这帮大头兵。”
少年士兵弯着腰笑道:“这位爷说的是,爷们是几位呀。”
辛宝久把袖子一甩,冲张春拱了拱手道:“委屈了,在下得去拜访县翁一趟,不陪了。”
张春拱拱手。辛宝久连看都没看那个小兵一眼,走了。
那个小兵见惯不怪,带着张春走向军营中唯一一座像点样子的四合院。
还没进院子,就看见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捏着手绢,提着小包,摇摇摆摆地走出来。见到张春就叫笑道:“哟,又来了两位大爷,什么时候到丽春院玩玩,记得找我啊。”
刺鼻的脂粉味让张春不动声色地躲到了一边。
两个女人也不在乎,笑嘻嘻地走掉了。
张春住的不是兵营,而是教官们住的院子。
至于教官们呢?学员们都不在军营里住,教官们自然也不会。
所以将前来镀金的公子哥们带进教官宿舍,成了接待惯例。当然也没有人会真的住在这里。
房间华丽得有些奢侈,也十分干净,与一路上见到的破烂,明显没有士兵的兵棚有着天壤之别。看着雕花木床和绒丝被面。张春就皱了眉头。
拉住了要离开了少年兵:“这位兄弟,请问贵姓。”
“石,石小四,叫我小四就可以了,爷还有事?”
张春笑道:“小四哥,这士兵们新军打仗,用绒丝被面?”
小四乐了:“哪能呢,用的是行军棉被。”
张春点头:“我来这里是训练的,麻烦你带我去领两套军用的棉被和用品。再有,你们训练不用枪支吗?”
小四愣了一下:“训练?”
显然他一时没想明白这位戴着小厮的公子哥想干什么。
但是看到张春一脸正经的样子,才醒悟过来:“用,怎么不用,我们训练用汉阳造,东西多了,马克沁和小钢炮都有。就是没子弹。”
张春也不问为什么了。直接道:“这个,还请小四哥帮我把东西弄齐了。再有食堂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开饭?”
小四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位爷,东西我替您送上来。吃饭,这里有小食堂。您就在这里吃得了,别和我们这群大头兵混,您不嫌埋汰,我们也不自在呢。”
张春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该行军礼,还是该拱手。
小四则根本没想这些,弯着腰出去了。
张春把床上的用品全部收好,放进了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