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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处事智慧》 作者:何者明
为人说话不可太直露
澹泊之士,必为浓艳者所疑;检饰之人,多为放肆者所忌。君子处此,故不可稍变其操履,亦不可露其锋芒!
——《菜根谭》
一个有才德而又能淡泊明志的人,一定会遭受到那些热衷于名利的人所怀疑;一个言行谨慎而处处检点的真君子,往往会遭受那些邪恶放纵的小人的忌恨。所以一个有才德的君子,如果处在这种既被猜疑而又遭受忌恨的恶劣环境中,固然不可以改变自己的操守和志向,也绝对不可锋芒太露地刻意表现出自己的才华和节操。
孔子说:“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孔子还讲过:“讷于言”、“慎于言”,但这种装哑的方法现在看来毕竟偏于消极,不符合交际的需要。当然不可失言。在与人交往中有时无话可说的时候想话说,比如你拜访别人,十几分钟,大眼瞪小眼不行,所以要能想出话题;想话说,也不是开口胡说,毕竟这些话是要经你审慎考虑的,不能说不得体的话。
《战国策》上记范雎见秦昭王,一次、两次,秦昭王向他请教,他都不说话,因为他发现秦昭王与他谈话时心不在焉,而他要讲的又是一套使秦国富强称霸的大道理,别人不重视,讲出来无益。直到第三次,秦昭王单独会见他,专心致志,虚心向他求教,他的一席话,就打动了秦昭王,封他当了宰相。像范雎这样,才真正是既不失人、又不失言的智者。
意大利知名女记者奥里亚娜·法拉奇,迂回曲折的提问方式,是她取胜的法宝之一。
南越总理阮文绍,曾被外界评论“是南越最腐败的人”。法拉奇在采访阮文绍时想了解他对此评论的意见,但是,如果直接提问,阮文绍肯定会说没有这回事。法拉奇将这个问题分解为两个有内在联系的小问题,曲折地达到了采访目的。她先问:“您出身十分贫穷,对吗?”阮文绍听后,动情地描述小时候他家庭的艰难处境。得到关于上面问题的肯定回答后,法拉奇接着问:“今天,您富裕至极,在瑞士、伦敦、巴黎和澳大利亚有银行存款和住房,对吗?”阮文绍虽然否认了,但为了对舆论有个交待,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出他的“少许家产”。阮文绍到底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富裕、腐败,还是如他所言并不奢华,已很清晰,读者自然也会从他所罗列的财产“清单”中得出自己的判断。
阿里·布托是巴基斯坦总统,西方评论界认为他专横、残暴。法拉奇在采访时他没有直接问他:“总统先生,据说您是个法西斯分子”,而是将这个问题转化为:“总统先生,据说您是有关墨索里尼、希特勒和拿破仑的书籍的忠实读者。”从实质上讲,这个问题同“您是个法西斯分子”所包含的意思是一样的,转化了角度和说法的提问,往往会使采访对象放松警惕,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它看上去无足轻重,但却尖锐、深刻。
不偏不倚地与人相处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中庸》
现在有不少人将“中庸之道”视为贬义词,并攻击它腐朽没落。这是对中庸的不了解或曲解,古希腊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和中国的孔子都发现了道德的两种错误倾向:一是偏激,一是退缩。而又同时认为在上述两种错误倾向之外,惟一正确的行为是“中庸”即“适中”。但现实生活中,人们却恰恰相反,有的人凡做事不是过分,就是“不到位”,而且又随风倒,朝令夕改,朝三暮四,在信念上、观念上变来变去。
所谓中,就是本体,就是方法;所谓庸,就是实用,就是实行。孔子说的中庸,就是用于中,行于中的大道。《南华经》中说:“庸就能用,用就能通,通就能得。”
中庸是种权衡,使自己不被自己的行为绊倒。例如获取成功的方法很多,诸如难得糊涂、能屈能伸、甘心吃亏、以柔克刚等等,掌握了其中一条,运用得当,都能让你在一些特殊场合或在对某一具体事情的处理中获得成功。但它们并不具有普遍性。而真正具有普遍意义的成功智慧和具有至高无上地位的成功法宝,是中庸处世思想。
儒家推行中庸,目的在于使天下的人达到理想境界。所谓理想境界,也就是达到中道的境界。中道产生适当,适当产生合理,合理产生礼仪。人类全部的道德行为、法律行为,都需要符合中庸之道,使之无过无不及,以致达到至善。孔子告诉曾子说:“我的学问始终用一贯穿着。”孔子又告诉子贡说:“我用一贯穿着我的整个思想。”这个“一”,就是中庸智慧。
在处世上恪守中庸,才有好的人际基础,不至于朋友反目,众叛亲离,才不会一意孤行,自取其辱。刘备同曹操比较显得比较忠厚,但也并非心无芥蒂之人。当年攻取西蜀时,刘备曾与刘璋在涪县相遇,刘璋部下张裕脸上长了不少胡须,刘备拿他开玩笑:“我从前在老家涿县,那地方姓毛的人特别多,县城东西南北都是毛姓人家。”县令说:“诸毛怎么都绕涿而居呢?”张裕回敬说:“从前有人做上党郡潞县县长,迁为涿县县令,调动之际回了一趟家。正好这时有人给他写信,封面不知道如何题署好,如果题‘潞长’,就漏了‘涿令’,题‘涿令’,就漏了‘潞长’,最后只好署‘潞涿君’。”借“潞”为“露”之谐音,讽刺刘备脸光露嘴无须。
后来张裕归附刘备。他对天文、占卜都很精通,曾劝刘备不要取汉中,说取汉中于军不利。刘备不听,出兵攻取汉中,意思是想证明张裕预言不准。张裕又私下向人泄露“天机”,说魏文帝黄初元年刘备将得益州,九年后将失去益州。刘备不忘当年受辱,借机要杀张裕。诸葛亮问张裕犯了什么罪,刘备说:“芳兰当门而生,不得不锄去。”这完全是借口。因个人的恩怨,却要杀手下人,有违中庸之道,太过激了。
人们的社会角色和社会地位尽管不同,但都需要受到尊重,需要维护面子。如果你忘记这一事实,与人们交际时,对重要人物恭敬有加,对小角色却态度冷漠,这样自然会伤后者的自尊。
有这样一场家宴:宴席上坐着男主人、科长,以及男主人的几位同事,圆桌上的酒菜已经摆得非常丰盛了,可是,围着花布裙的主妇还是一个劲地上菜,嘴上直说:“没有什么好吃的,请对付着用点!”
男主人则站起来,把科长面前还没有吃完的菜盘撤掉,接过热菜放在科长面前,热情客气地给科长夹菜、添酒,而对其他同事只是敷衍地说声“请”。
面对这样“尊卑有别”的款待,试想男主人的几位同事将做何感想?他们很难堪,其中两位竟未等宴席告终,就“有事”告辞了。
像这样的宴席,男主人眼里只有科长,而慢待他人,使同事们的自尊心和面子受到损伤,非但不能增进主客间的友谊,反而会造成隔阂。
行动失度就会乱套
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上焉者虽善无徵,无徵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徵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中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
——《中庸》
洪应明在《菜根谭》中写道:“清能有容,仁能善断,明不伤察,直不过矫。是谓蜜饯不甜,海味不咸,才是懿德。”意思是说,清廉纯洁而有容忍的雅量,心地仁慈而又能当机立断,精明而又不失之于苛求,性情刚直而又不矫枉过正。这种道理就像蜜饯虽然浸在糖里却不过分的甜,海产的鱼虾虽然腌在缸里却不过分的咸,一个人要能把持住这种不偏不倚的尺度才算是为人处世的美德。
儒家历来主张中庸之道,而长期以来人们对中庸的诠释和理解又各有出入。战国时期有一个研究神农氏学问的人,主张市场上的物价都应该一样,他以为这样便可以使社会公平,可以消除欺诈。
恰恰相反,孟子认为按照这一主张行事,是率领大家走向虚伪。因为市场上的各种货物,品种质量都不一样,它们的价格自然就有几倍、十几倍的差别,这是事物自然形成的秩序,漫天要价,价不称物,那是过度,也叫过分,不顾秩序,不同货物都一个价,也是失度。假如一定要使它们一致,必然扰乱天下。
为人处世,行动取舍都不可失度,失度便会乱套,便会坏事,便会受到惩罚;饮食无度,便会伤身;荒淫无度,必致误国;贪婪无度,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玩笑无度,会伤感情,有时无意中一句笑话就与人结怨。我们喜欢自由的生活,其实,从人立身处世的行为方式看,这自由,归根结底,还是度中的自由,也只有在一定条件下和一定范围内,我们才能享受自由。
自表其功,自矜其能,历史上凡是这种人,十有八九要遭到猜忌而没有好下场。刘邦曾经问韩信:“你看我能带多少兵?”韩信说:“陛下带兵最多也不能超过十万。”刘邦又问:“那么你呢?”韩信说:“我是多多益善。”这样的回答,刘邦怎么能不耿耿于怀!
自以为有功便忘了上级,是讨人嫌的,特别容易招惹上司的嫉恨。自己的功劳自己不表白功劳也还在,而由自己表白出来,别人功劳放在哪?所以不合人情的捧场行义,是很危险的事情。
三国末期,西晋名将王浚于公元280年巧用火烧铁索之计,灭掉了东吴。三国分裂的局面至此方告结束,国家又重新归于统一,王浚的历史功勋是不可埋没的。岂料王浚克敌制胜之日,竟是受谗遭诬之时,安东将军王浑以不服从指挥为由,要求将他交司法部门论罪,接着又诬王浚攻入建康之后,大量抢劫吴宫的珍宝据为己有。
这不能不令功勋卓著的王浚感到畏惧。
可王浚想不通,自己立了大功,反而被大臣所压制,一再被弹劾,他愤愤不平,每次晋见皇帝,都一再陈述自己伐吴之战中的种种辛苦,什么不听指挥和抢劫都是冤枉!几次他越说越激动,不向皇帝辞别,便怏怏不乐地离开朝廷。他的一个亲戚范通对他说:“足下的功劳可谓大了,可惜足下说话办事失度,未能做到尽善尽美!”
王浚眼一瞪问:“这话什么意思?”
范通推心置腹地说:“当足下凯旋归来之日,应当退居家中,再也不要提伐吴之事。从今天起你就说:‘是皇上的圣明,诸位将帅的努力,我有什么功劳可夸的!’这样,王浑能不惭愧吗?”
王浚按照他的话去作了,谗言果然不止自息。
做事要考虑利害大小
见其可欲也,则必前后虑其可恶也者;见其可利也,则必前后虑其可害也者;而兼权之,熟计之,然后定其欲恶取舍,如是,则常不失陷矣。
——《荀子·不苟》
可欲与可恶、利与害都是对立统一关系,只看到一面就是“偏”,所以要“兼陈万物而中悬衡焉”,才能“众异不得相蔽以乱其伦也”。所谓“兼陈万物”是说要看到问题的各个方面,然后“兼权熟计”,做出正确的判断,不为各种矛盾现象迷惑。荀况要求看到事物正反两个方面,再加以比较鉴别的方法,是合乎辩证法的。
一个人如果不能全面地看问题,遇事只看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而不顾它可能藏着危险,就会陷于“偏伤”,没有不失败的。商鞅变法,促成了秦国的强大,但他手段过于残酷,只看到变法带来的好处,看不到其中埋藏的祸患,最终连自己的命也葬送在自己制定的法令下。
明代的于谦因对人太苛刻,做事好极端,违背中庸最后被人陷害。于谦至死都未明白中国大部分人所认同的为人为官之道。于谦的所作所为在后人看来是正义而高尚的,但在当时的人际环境中,他不仅难以被理解,反而成为招致怨恨的主要因素。
于谦的命运与明朝的两次重大事件——土木之变和夺门之变紧密联系在一起。土木事变之后他成为英雄,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