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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看看。”玉涟朝管事伸出手去,后者愣在原地,不知其意。玉涟又追问,“怎么?我还不能看看给老太太寿宴定的菜谱吗?”
“不是不能……只是……”管事也答不上话来,只得交了出来。
玉涟上手翻了两翻,立马就找出了问题。她指着主桌的菜单上说,“老太太是礼佛吃斋的,怎能主桌上皆是如此荤腥之物?”她将菜谱戳到了管事的鼻子底下,将问题一一道来:“还有冯家这一桌,这回也请他们冯老太爷过来吧?我记得冯老太爷是忌口不吃河中物,为何这里会有鲑鱼?”她一道一道问下来,管事被她问得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还有这里,江家是忌讳不吃猪肉的,这头乳猪未免太过了吧?”
管事只得点头,道:“杜夫人大概也是太忙了才有所疏忽,我这里也没有把过关,幸亏有大小姐把关,不然……”
玉涟将菜谱收了下来,“这菜谱要拿回去改,满玉楼的厨子你们还是请着,反正这世上没有什么菜肴是他们烧不出来的。下午我便把改动的菜谱拿来给你们,就是这件事莫要去跟别人说,特别是别去跟杜夫人说,知道吗?”
管事与账房两人面面相觑,奇怪道:“这为何?”
“若是让她知道我改了菜谱,还道要说我不把她这位长辈放在眼里。到时候在下人之间传了也不好听,我娘也下不了台。”玉涟干咳了一声,“若是之后老太太对这桌子菜有所赞誉,杜夫人还能捞着赏赞,那何乐不为?”
管事连忙道,“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
玉涟回到屋子的时候,下人们都已打扫完毕,她将所有下人遣出屋子,只留了碧罗一人在屋里照应。她摊着菜谱看了看,杜夫人分明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就是要让自己的母亲难看,让老太太不喜欢她。
她将那些不该有的菜一一改完,这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她连忙让碧罗把菜谱给管事送去。管事也没将此事张扬,自然无人知晓。
几天之后,便是初五,荣府所有人几乎都早早起床,连荣老爷也不去铺子了,都等着老太太到来。
玉涟一早爬起梳头,又挑了件桃红繁花的襦裙换上,便坐在中厅等着老太太的消息。杜氏带着自家儿女跟来,坐在了萧氏母女的对面。二婶临中午才到,说是伺候了儿子睡下,便坐在了萧氏这边。过了中午,迟迟没有老太太的消息,每个人等得都有些心焦。荣贵徵有些耐不住性子,便让管事一次次去府外打听。从城门到大门口,一干下人都说还没见到老太太进城。
“老太太从来说话算话,只会早不会晚,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让人干等着……”杜氏坐在一旁握着謦儿的手小声嘀咕,而謦儿已经靠在她母亲的肩膀上眯眼小憩。
荣贵徵板着脸什么话都不说,一双眼盯着正厅大门,好一会儿,才把管事喊来,道:“派人出城去寻。”
管事弯腰喊了声“是”,却还未走出大厅正门就被小厮给堵了回来。小厮喘着气:“报告老爷!老太太的马车入城了!”
厅里几人纷纷站了起来,就连謦儿也立马精神了过来,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众人在荣贵徵的带领下缓步走到了荣府大门口,待定只等了一会儿,从街口远远就能看到两三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旁边跟着好几个下人,那便是老太太的车队了。
玉涟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老太太对子女很是严格,这便是造就了荣贵徵这番性格。所以她不得出半点纰漏。
马车靠近,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端着脚凳走来,靠在马车边上。从马车后走来一名面容桃红、腰如约素的少女,站在前头挽着门帘说道,细声细语道:“老太太,我们到了。”
老太太被那少女扶着下了马车,门口一干人等对着老太太行礼,齐声道:“恭迎老太太回府。”
荣老太太神采奕奕,乐呵呵地看着自己这些儿女子孙,手上捧着一串佛珠,被那少女扶着率先走进了荣府。那少女玉涟自然还记得,是二叔的女儿,荣籽涵。当年二叔离世,荣籽涵才三岁大,二婶要照顾残疾的长子顾不及她,老太太见着可怜,就将她带在身边,一同去了法华寺。这十多年过去,她长成亭亭玉立,眉宇间像极了母亲,红唇杏眼,柳叶弯眉。
玉涟跟在自己母亲身后,扭头瞧见二婶一脸欣慰,想上去抱自己的女儿又不敢走前,只能压抑着自己低头走着。一行人回了屋子,老太太没多说什么,便道自己累了,要回南院休息,荣贵徵与萧氏只能一边一个扶着老太太回屋。
这时,二婶才走到自己女儿荣籽涵的面前,喊了声:“女儿。”
籽涵多年没见母亲,脸上瞧起来十分淡然,轻轻唤了句,“娘。”
这一番母子相见的戏码难免感人,玉涟心里唉了一声,便喊上碧罗走了。
第四章 喜寿宴
荣家老太太办寿宴,能被邀请的自然是商圈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想来攀亲凑热闹的自然不在少数,便是在初六这一天,荣府门外挤着不少看热闹的,忙得下人们只得在荣府大门口,将无聊之人赶走。
玉涟与夜魁身为长子长女,则是站在厅外大门口接待来宾。大抵都是荣老爷生意上往来的贵客,几乎都被荣夜魁给抢了去领路,落到玉涟手里的,不是旁系远亲,就是来不了的只能来送礼的下人。一些亲戚被玉涟引到老太太跟前,那关系远得连老太太都记不得了。好在有荣贵徵在旁提醒,只是每次老太太都要念叨着,“我那三儿子怎么还没来。”
寿宴摆在中厅,就是在厅外都摆了好几桌子。不少人借着这次寿宴都来给自己拉关系,一时间大厅里颇有些吵闹。老太太端着手扶额稍稍蹙眉,见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玉涟便不再把那些个外系旁亲给领去,而是直接入了席。
约莫是到了下午,玉涟看到老太太的三儿子荣世德被下人引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竟然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玉涟蹙眉想了一会儿,是没见过还是当时被引见过自己又忘记了,便是不知道了。于是她抢着夜魁来之前将三叔给引了进来,这才知道跟着而来的男人是三叔在朝中一起做官的同僚,名叫顾里山。
三叔比荣贵徵要年轻将近十来岁,是以现在也是快而立之年的人。说来三叔当年的名号在坊间可是响当当的,会玩也爱玩,他肘子底下那些莺莺燕燕们若是排成长队恐怕能绕皇城两圈。荣贵徵担心自己的弟弟会走上歧途,便花了钱捐了个官给他做,本想让他做个小官来定定心,没想到他发愤图强到如今坐上了从四品官来,算是个意外收获。
而顾里山则看起来比三叔还要年轻,怕是刚至弱冠之年。他瞧起来十分白净,眉清目秀的,文人气息颇浓。以前玉涟道是不信,说三叔不近女色是以一心扑在仕途之上,今天看来,那些个流言蜚语也不是空穴来风。
老太太看到幺子来了,乐得眉梢开了花,方才的困乏一概都被扫了去,拉着荣世德一阵唏嘘,把那顾里山撩在了一边。荣贵徵见他是朝中做官,便上去拉近乎,一问只是个从七品小官,语气自然就冷了下来。收了顾里山的礼,便早早让玉涟带他入戏。
玉涟心知父亲是个势利的人,便只能对顾里山抱歉地笑了笑,要领他坐到主桌席位上。
顾里山抱拳向玉涟道了声感谢,笑笑说道:“我不过是跟着世德兄来凑热闹的,主桌我便是不坐了。”说罢便往另一边的空桌子走去。
见他如此,玉涟赶忙拦着他,“抱歉,这边是冯家的桌子,你不能做。”
顾里山愣了愣,道了声这家规矩真大,便只能跟着玉涟坐到主桌边上,似乎十分拘束。起初听闻荣世德会带朝中同僚而来,不是四品以上,好歹也该与他官阶平级,便给他留了主桌之位。
玉涟刚要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顾里山,不知怎么对他有些上心,大概是带了些许好奇,是以就站在了厅中不动。一旁夜魁恰好要折回门口,见玉涟站着挡路,便一肘子顶了过来,直接戳在玉涟的腰上,还问道:“玉涟姐怎么站在这儿?那冯家都还没有到,你当做是要开宴了?”
玉涟被疼得钻了心,知道夜魁这小子从小到大都对自己不客气,也不把自个儿放在眼里。儿时为了抢一块佩玉穗子都敢对自己拳脚相加,让别人说还不是因为她是长姐得让让弟妹,便什么都给独自吞了。她只得朝夜魁笑笑,道是:“方才姐姐我出了神,好在有弟弟提醒。”
夜魁哼了一声,先走了。
跟到了门口,只见一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对玉涟与夜魁两人说道:“少爷,小姐,冯家人到了。”
两人连忙打起了精神,特别是夜魁,还不忘整整衣服,把腰间别着的玉佩给翻了身。玉涟对小厮道:“先去跟老太太和老爷通报一声,再把冯家主桌给让出来,免得厅里又挤又乱。”
小厮点了点头,“知了!”
小厮刚跑进屋子,那一头冯家人便走了过来。
再见冯家之人,玉涟心中自然难以平静,更何况她一眼就找到了冯昀晌,那五年前的冯昀晌。
*****
带头的是被冯老太爷,他头发大多花白,却相当精神,走路也稳当。走在他身后的便是如今当家的冯老爷,冯老爷家中侧室无数,只是今日场合重要,便只带了正室夫人大太太过来。玉涟委身行礼,扫了一眼冯家人。
玉涟心想当年大太太是她的婆婆,对她十分苛刻,今日再看心中反而大多已无恨,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冯大太太出身世家,娇生惯养是以难免,脾气比自家那位妹妹还坏,若不是冯老爷看她是正室的份上,早就将她休了。在冯府大太太向来不在冯老爷心里,故此大太太将一腔怨气全都发泄在了玉涟的身上,让她今生难忘。
走在冯大太太身边的便是她的长子冯昀晌,玉树临风,眼神峻岭,嘴角含笑,手中一柄描金画扇从来都是他冯少爷的标志。想之前冯家长女嫁入宫中,封为贵妃,他们冯家便在宫中走了一趟,这冯少爷以他的文采博得了满堂彩,一度在京城传成了佳话,差点把他们荣家也给比了下去。
荣贵徵是个爱面子的人,那一阵子尽是不给荣夜魁好脸色。每每杜氏都以夜魁年纪还小推搪安慰,荣贵徵听了也就罢了。夜魁比昀晌还小三岁,只是轮心计倒不相上下。
玉涟与夜魁一同迎了上去,夜魁先道:“夜魁拜见冯老太爷,冯老爷,冯夫人。老太太之前还念叨着要见冯家人,正巧你们就来了,这边请。”低头一让,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都被夜魁说去了,玉涟自也说不上话来,只得往旁边一让。冯老太爷看了看夜魁,捻须笑道:“是夜魁吧,不错不错,都长那么大了,贵徵倒也该欣慰了。娶妻了吧?”他声音倒是洪亮,看不出是已经上了六十的老者。
夜魁拱了拱手,“回冯老太爷的话,夜魁还未成年,何以成家呢。”
周围人笑了起来,冯大太太走了过来,扶着了冯老太爷,笑着道:“老太爷心急了,想我们冯荣两家好久没有办亲事了,这回见到了老太太,可要说说呢。”
冯老太爷点头:“是要说,是要说。”言毕,便领着冯家人走进大厅。
玉涟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本就想不便在冯家人面前出头,倒是真被他们给忽略了。玉涟浅笑一下,心情反而好多了。便跟在最后进了屋子。
冯家该是最晚到的。就是连江家人都入席坐定了。
老太太见是冯家来人,便是直接从主座上走了下来,迎到冯老太爷面前。说来荣老太太与冯老太爷还是堂兄妹,是以关系自然很亲。
两人好一阵寒暄,直到荣贵徵在旁问了,老太太才领着冯家人入席,自个儿走到主桌边上,道了声,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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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辈们没有资格坐入主桌,只得几人聚拢在一边小桌上用宴。玉涟为大,坐在最里头,但荣府上下不过就他们几名子嗣,显得空了许多。玉涟喊来小厮,正要将几个空余的凳子搬走,却听三叔荣世德喊道:“别搬别搬。”他竟带着顾里山坐到他们这桌来了。
玉涟忙道:“三叔,这恐怕不合规矩啊。”就是连夜魁也点头,不敢入席。
荣世德一把拉了凳子坐下,对他们几人道:“你们饿不饿?饿了就坐下吃,什么规矩不规矩,吃饱饭才要紧嘛。”
顾里山站在旁边噗嗤一笑,竟然也跟着坐下了。
玉涟不敢动,望向了主桌上的老太太,只见老太太皱着眉头,似乎压着自个儿的火气,看了自己的三儿子好几眼,这才对向玉涟,微微点了点头。玉涟微微行礼,带着弟弟妹妹入席坐了。
下人们来回走动,忙于上酒菜招呼,内厅十分热闹。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