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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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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怔,挑眉。
“方兄是怕我晚上睡糊涂了,会偷偷溜进那位红衣美人的房里去?”转了转眼睛,笑,“放心,我就算当真要偷香窃玉,也绝对会先爬上方兄你的床。”
话才刚说完,就见某人面色一沉,忽然伸出两根手指来,在我肩上点了点。
啊?又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试了试手脚,能动。然而,张了张口,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唔……”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悲痛万分的望过去。
“急什么?这一回只不过是点了你的哑||||穴而已。”方静书右手一扬,瞬间就将白瓷茶杯捏成了一堆粉末,冷冷的说,“继续吃吧。”
语毕,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掉头便走。

夜色正好,风月无边。
我吃过饭之后,便又重新爬回了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养伤。
睡至半夜,迷迷糊糊间,似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笛声。
那声音悠扬婉转,哀凄缠绵,甚是动人。
我只稍稍听了一会儿,便猜着了吹笛之人是谁,因而随意披了件衣服在身上,摸黑走出了房间。
一路行至客栈后院的空地处,抬头一望,只见屋顶上早已端坐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大红衣衫,眉目低垂,专心致志的吹着笛子,与白天比起来,少了几分唳气。
我便上前几步,在他附近立定了,轻轻击掌。
“许久不听你吹曲子,倒是又进步了不少。”
闻言,沈夕扬了扬眉,斜斜望我一眼,并不答话。
我见他没有反应,就干脆轻咳几声,故意扬声道:“你一个人对着月亮吹笛子,曲调还如此的哀怨缠绵,想必是……又在记挂着某位姓杨的庸医了吧?”
话落,沈夕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变得狰狞了起来,他狠狠瞪我一眼,手一挥,接连发了两枚暗器过来。
我也不躲,只微微扬了扬唇,徐徐展开手里的扇子来,在面前轻轻一挡,笑说:“你我二人许久不见,才刚说了两句话就动手,太不给面子了吧?”
“慕容悦,你以后若再敢当着我的面提起那个人,我便立刻要了你的性命!”说话间,神色阴狠,黑眸里全是杀意。
“哎?”我摇了摇扇子,无辜的眨眼,“只准你自己对着月亮想他,却不许我提一提他的名字,未免也太霸道了点吧?”
“你找死!”沈夕咬牙切齿的望过来,似乎是恨我入骨了,却并未立即发作,只深吸一口气,恨恨的说,“教主有令,这一回的武林大会,你务必要助我夺得名剑问雨。”
我呆了呆,有些惊讶。
竟然连我也要去?教主大人当真如此看重那把破剑?
这下惨了,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与方静书为敌了?
正想着,却见沈夕又扔了一样东西过来,恰好落在我的脚下。
“左护法,”他低低唤了一声,微微眯着眼,神情妖冶,“还不接令?”
皱了皱眉,轻叹。
然后慢慢弯下腰去,将地上的东西拾了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这不是接了吗?”苦笑一下,悠悠的说,“教主大人的命令,慕容哪敢不从?”
一面又转过身去,打算回房睡觉。
可惜,只不过往前走了几步,便又重新折了回去。
“沈美人……不对!沈公子。”
“什么?”
“不好意思,问一下,你还记不记得我的房间在哪里?要回去的话,路该怎么走?”
6
我夜里被那笛声扰得不能入眠,第二天又一大早就让方静书唤了起来,困倦得很。走路的时候恍恍惚惚,才往前行了几步,就一头撞在方静书的背上。 
於是痛呼一声,急忙连著说了几句抱歉,深怕某人有一时生气,随便一脚过来,将我踢飞出去。 
谁知,方静书却只是定定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我心里觉得奇怪,便走了几步,又朝前望上一眼。 
这才发现,原来沈大美人就站在客栈门口。 
他今日依旧穿著一身刺目的红衣,黑发随意束在背後,右耳上挂了枚翠绿色的玉坠子。 
风情万种,却又偏偏妖邪至极。 
“方公子,”沈夕拱一拱手,远远望过来,微微笑道,“相隔一夜,可曾改了主意?我家教主甚是爱才,公子若肯……” 
方静书双手往身後一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答,“沈护法不必多费唇舌,方某定然不会与邪教之人为伍。” 
“如此,实在是可惜了。”沈夕眯了眯眼睛,眸中杀意一闪,却果然不再多言,只将手背抵在唇上,清啸一声。 
即刻便有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在他身边停下了。 
“方公子,後会有期。” 
说罢,翻身上马,手指轻轻抚过那一枚翠色耳坠,似笑非笑的睨我一眼。 
然後慢慢转过头,扬鞭,绝尘而去。 
我微微怔了一下,心里清楚他在暗示些什麽,却并不愿意多加理会,只扯一扯方静书的袖子,笑问:“那位红衣美人不和我们一道走?” 
方静书一下就甩开我的手,掸了掸自己的衣袖,轻轻哼一声,冷冷反问:“你很喜欢跟邪教之人同路?” 
窒了窒,哑口无言。 
真要说起来,自然是不喜欢的。 
然而,身不由己……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大大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美人啊美人,你究竟在哪里?” 
大街上人来人往,我呆呆立在正中央,完全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放眼望去,每一条路都看起来一模一样,至於东南西北,更是分辨不清。 
中午的时候,我趁方静书吃饭的空隙,跑去对面买了包桂花糖,结果一转身,就寻不著回去的路了。 
以某人的性格来说,他是绝对不可能呆在原地等我的,而我自己又不晓得该怎样走去扬州,这一回,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正想著,忽见身旁的小巷里斜斜窜出一个女子来。 
那女人模样标志,打扮得亦甚是讨喜,她张眼往四下一望,便直直朝我走来,招了招手,笑道:“公子在此站了许久,可要进屋里坐一坐?” 
“啊?” 
我呆了呆,转头朝小巷里看去,却见得一栋大屋,门前立了数位女子,个个容貌俏丽、花枝招展。 
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竟一路走到花街柳巷来了。 
念及自己原就要寻美人,便也不加推辞,干脆跟著那个女子进了屋。 
虽然时辰尚早,屋里的客人也算不上多,却是美酒佳肴、声色歌舞,一应俱全。 
我随意挑了张靠近窗口的桌子,一头坐下了,闷闷喝酒,方才引我进来的那个女子一直在旁作陪。 
我的酒量素来不好,只几杯入口,就已有些头晕了。 
於是略略歇了歇,从怀里摸出一枚翠绿色的耳坠来,拿在手里把玩著。 
“公子,”身旁那女人掩唇低笑了一下,问,“你如此看重这玉坠子,可是心上人送的定情之物?” 
“心上人?”愣了愣,忍不住大笑起来,将拳一握,作势要把那耳坠扔出窗口,可事到临了,却又收了手,苦笑一下,道,“只怕是冤家才对。” 
“纵然是冤家,应当也是公子心上念著的人吧?” 
我一下竟答不出话来,隔了许久,才喃喃低语一句:“究竟是我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我心头那个美人重要?” 
身旁那女子往杯里倒了些酒,端到我面前来,笑说:“按常理来讲,总是自家性命最为要紧。” 
“我一向也是这般认为的,可是,这一回却偏偏舍不下那个美人。”甚至,一度想要为了方静书违抗教主大人的命令。就连手中拿著的圣令,也恨不得即刻丢出窗去。 
慕容悦所以能活到今日,就是因为我处处小心,从来都只将自己摆在第一位。可如今,为何会为了那个人……方寸大乱? 
“如此说来,公子定是极喜欢那位美人的。” 
怔了怔,惊愕万分,手指微微一抖,差点就打翻了酒杯。 
她刚才说什麽来著? 
喜欢? 
我……喜欢方静书? 
霎时便觉酒醒了一大半,心跳却渐渐快了起来,呼吸也有几分紊乱. 
……原来如此. 
我这般贪生怕死的人,却偏偏愿意跟著某人赶去扬州那种是非之地,原来竟是为了这个缘故. 
然而,我抱过方静书的腰,也搂过方静书的背,清楚的知道,他同我一样身为男子. 
纵然再喜欢那个人又能怎麽样? 
势不两立,为之奈何? 
皱了皱眉,隔了一会儿,却又捶桌子大笑起来. 
″公子?!″ 
″管他是男是女,是敌是友,我慕容悦想要的东西,哪里有得不著手的道理?″ 
转一转手里的扇子,继续笑,一面缓缓站起身来,扔了几两碎银子在桌上,大步向前. 
″公子要走了?″ 
点头. 
无论如何,总得先寻著方静书这个人才行,我就算用爬的,也一定要爬去扬州! 
7
我快步向前,刚要踏出青楼的大门,就忽听背後传来一声尖叫。
“放手!”清脆悦耳的嗓音,想必是个美人。
奈何,我如今已经心有所属,就算对上绝代佳人,也再提不起半分兴致了。因而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扇子,继续往前走。
“大胆狂徒!本姑娘乃是御剑山庄的大小姐,我爹是闻名天下的武林盟主,若再敢放肆,小心你们的狗命!”
御剑山庄?!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终於放缓脚步,不由自主的转回头去。
只见大厅正中央立著一个年轻女子,容貌秀美,衣著光鲜。可惜神色稍嫌凶恶了些,柳眉微蹙,正与青楼里的几个护院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我随手抓过一个倒酒的小丫头,拿扇子朝前点了点,问:“那边一直吵吵嚷嚷的,可是出了什麽事?”
“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只不过新来的那位姑娘死活不肯接客,正在闹脾气呢。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麽剑什麽庄的大小姐,一时不慎才被人卖来这里,已经折腾好几日了。”
“御剑山庄?”
“啊,对!就是这个名字。”
若我没记错的话,御剑山庄应该是在扬州才对。如此说来,眼前这脾气极差的小美人,一定知道去扬州的路该怎麽走……
思及此,不由得精神一振。
连忙抬高自己的右手,使劲挥了挥,大喊:“那个女人……我买下了!”

离开青楼,接著又买了两个肉包,三碗阳春面,四张大饼之後,我终於弄清楚了那位姑娘的身份来历。
墨影,现任武林盟主的掌上明珠,年方二八,尚未许人。当然,就她吃东西时的那个劲头来看,恐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混蛋!”墨姑娘不情不愿的在我身旁走著,嘴里絮絮念个不停,“你究竟晓不晓得我是什麽身份啊?竟然只花了二十两银子赎人,我看起来有那麽不值钱吗?”
“是是是,在下已经知错了。”我将扇子挡在耳边,拼命点头,“若早知道墨姑娘你这麽能吃,我绝对连二两银子也不会花。”
闻言,墨影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她伸手擦去唇边沾著的芝麻屑,恨恨的说:“淫贼!”
我挑一挑眉,哀哀叹了口气,道:“墨姑娘,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悦字,并不叫淫贼。”
“会跑去青楼里花天酒地的,不是淫贼是什麽?”
我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倒在地上。
这位墨姑娘未免也太单蠢了一点吧?难怪一出家门,就被人卖进了青楼。
“只要身为男人,就都会有逢场作戏的需要。”转头望她一眼,尴尬的咳嗽几声,续道,“就连墨姑娘你爹那样的大侠,偶尔也是会去那种地方的。”
她却只轻哼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我喜欢的那个人就不会如此无耻。”
“喔,那他一定不是男人。”
“你……!”墨影秀眉一扬,狠狠瞪我一眼,正欲发作,却忽然怔了怔,双眼直勾勾的望住前方。
我心下不解,便也顺著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远远瞧见一个男子的背影,白衣胜雪,黑发如墨,实在是眼熟得很。
顿时只觉全身一凛,心头乱跳,脱口就喊:“方……”
谁料,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身旁那人重重推了一把。
“方大哥!”
墨影先我一步冲上前去,穿过层层人群,就这样一头扑在了方静书的身上。
我呆了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奇怪,那位墨姑娘认识我家方大美人?
正想著,只见方静书缓缓转过身来,神色惊讶。
他後退一步,拉开自己同那个女人的距离,低低念出两个字:“墨影?”
“是我!”墨姑娘用力点了点头,问,“方大哥,你不是一直住在无岫山上吗?怎麽会来这里?”
“邪教教主要抢夺名剑问雨,你都飞鸽传书让我过来帮忙了,我怎能坐视不理?”嘴上虽然这般说著,声音却仍旧是冰冰冷冷的,神情未变。
“方大哥……”墨影轻唤一句,整个人软软的向前倒去。
我在旁看得真切,一时心头起火,恨不能狠狠踹那女人一脚。
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忍下了,咬咬牙,嘴里泛酸。
所幸的是,方静书仅是皱了皱眉,不著痕迹的将墨姑娘挡了回去,又问了一句:“你有出门在外,可有带什麽护卫在身边?”
摇头。
“胡闹。”方静书轻轻甩开她的手,冷著脸说,“你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万一遇上什麽危险可怎麽办?”
墨影略略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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