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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负相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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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怜惜在中的病弱特意找个借口来瞧瞧他,却见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浮上他嘴角。允浩微皱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臣金在中恭喜陛下!只愿陛下与小金妃从此相养以生,相守以老,方不负相知之义……”在中说到最后,尾音还是带了颤。这乃是允浩与自己拜天地时的誓言,如今那情景还历历在目,却早已物是人非。 
允浩心也一痛,想到在中种种不是,冷声道:“还提这些干吗?什么相知相守,你我之间,早有人负此而去,另一个纵再怎么努力,也挽回不得……” 
在中倔强地抬头道:“陛下,您不用拿这话来倔我,在中有自知之明,虽然爱弛,但还不会如妇人一般纠缠不休。在中是真心……希望陛下幸福……” 
允浩的两道浓眉已经紧紧地绞在一起,一种爱恨纠结的复杂感情让他欲怒又欲泣。 
良久,允浩看了眼在中,沉声道:“吉时已到,我要走了。” 
在中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允浩马头调转,在中竟“哎”地一声叫住了他。 
“你还有何事么?”在中,你会求我吗?会求我留下来吗?一股强烈的希望攫住了允浩的心。 
“我……我只求陛下一事……瑟琪乃在中胞妹,在中身世凄楚,本以为一家人凋零殆尽,却不料世上竟还余有一位亲人。陛下既然娶了她,在中便希望陛下善待于她,方不负我妹一片痴心……” 
允浩狠狠地哼了一声:“怎么做丈夫,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这句话不仅无情,而且依两人的纠缠关系,语中侮辱之意颇为明显。在中没想到好意叮嘱却换来这般羞辱,他再也支持不住,一下软倒在俊秀身上。 
允浩在吐完那句狠话后,头也不回地拨马而去,热泪充满了眼眶,那人身子是冷的,血是冷的,一颗心也是冷的么?我没有求你把我当帝王敬畏,只求你拿点真心待我都不行么?你年轻时辜负我,我恨你,你进宫后嫌弃我,我恨你,你在胞妹面前辱骂我,我恨你,你不管何时对我冲口就损,我恨你,这许多恨却抵消不了我对你无尽的爱,纵使你再怎么对我不好,我始终对你留了情分哪?你呢?你根本就没有一点人心的!咬紧了牙才没让眼中的泪滚落下来,允浩只是暗自发誓,若再对何在中有半分怜惜,自己也不用做人了。 
看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眼前过去,在中只觉得那些人那些车是从自己心上踩轧过去的。一颗心已经碎成粉末,只需一阵风就会散了。 
指甲刺入掌心,因为强忍泪水而受的伤在中似乎丝毫都没有感觉,俊秀让在中依着,只觉得在中在强自压抑着呼吸,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却不敢开口问他什么。 
在中平静的声音响起来:“俊秀,热闹瞧完了,咱们回吧……” 
俊秀几乎被他的平稳语调吓到,赶忙扶了他想走,才一迈步,在中一手抚上心口…… 
“公子!公子……”俊秀惊呆了,在中也没有想到,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 
指间一片鲜红,血色几乎要耀花人的眼睛。  
 
 
皇家的大婚仪式甚为复杂,允浩虽贵为帝王,但仍难免要被那些繁文缛节所迫。心中只念念不忘那人的负情,哪里有心情去参天拜地呢,只是草草应付了,却喝了好多酒,太监见允浩醉了,就将那些道贺的文武百官谴退,送允浩入了洞房。 
知道宝美病了,允浩去看过几次。宝美倒真憔悴了许多,人也表现得甚为体贴,只说让允浩先将小金妃纳进门来,自己这病有一日没一日的,若不能掌管后位,总是能让允浩得位贤内助。允浩问过太医,这表妹到底生的什么病,太医只说她因思虑成疾,病得挺重,须得事事顺她的意,方能调好。允浩只觉头大如斗,反正在中已经辜负了自己,他也自暴自弃起来,当场就应了宝美,她若痊愈了,立刻娶她过门,封为王后。 
想到此节,喝得酩酊大醉的允浩呵呵地笑了起来,瑟琪伸手掀了盖头,走到桌前。 
“陛下,小金妃从此要称您一声夫君了呢。”瑟琪巧笑嫣然,经过专门培训的妩媚笑容让允浩眼神一窒。 
“陛下,我们夫妇共饮交杯酒吧。”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挽着允浩的胳膊,允浩竟喃喃道:“廉……” 
瑟琪眼神一凛,允浩却已径自将酒喝了,人就迷糊起来…… 

春宵苦短,红罗帐里,新娘子却将赤身裸体的新郎推到旁边,起身绕到后院。 
早候在那里的宝儿手里拎了个笼子,一羽信鸽在夜晚显得格外洁白。瑟琪将一个纸筒塞进鸽子腿上缚着的铜管之中,用蜡封好。鸽子翅膀一振,便飞入暗夜之中。 

红襄圣殿,本来是正大光明的场所,此时却显得颇为阴森,昌珉端坐其上,俊美阴鸷的脸孔,显得分外冰冷。 
一个黑衣探子自殿下跑来,躬身跪倒:“启禀陛下,瑟琪姑娘有信来。” 
“呈上来!” 
那探子将一羽鸽子交给昌珉身旁的宦官,那宦官双手捧了,将鸽子送到昌珉面前。 
昌珉亲手取下铜管,从里面抽出一封折叠成一个窄条的信。拆开来,只见上写:“一计已成,一切顺利!” 
“哈哈哈哈哈……”忽然爆发的笑声让殿上跪着的几个人都毛骨悚然,昌珉笑了好一阵才止住笑容,吩咐道,“你下去吧。” 
那探子长出了一口大气,转身如兔子般跑下殿去。大殿又恢复了令人胆寒的宁静。一层耐人玩味的笑容浮上昌珉的面孔,他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几个宦官宫娥也低头敛声地急忙离去,只一刹那功夫,偌大的圣殿只剩下一个阴沉沉的昌珉。 
见殿上的人都退光了,昌珉在手下的龙头座椅的龙眼处一按,背后的雕龙影壁便缓缓向两旁分去,龙椅倒退进影壁内侧,影壁墙又缓缓地合拢了。 
密室里,昌珉依旧端坐着,一个只着中衣的男子被十字形捆在一根木柱上。听见响声,那男子抬起头来,刚毅的俊脸虽然惨白,但依旧有着无法磨灭的动人魅力。 
“恭喜我吧,计策成了!”昌珉死盯着那张俊脸,口中讲的虽是喜事,但听起来却让人不寒而栗。 
见那人不理他,昌珉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托起他下颌:“有天,你不乖哦……”长指绕到他身后,猛地刺入肉里,有天紧咬住唇,但还是“嗯”地一声,冷汗从额上滴落。 
将那根手指抽出,那指上竟套了一根长而尖细的铜甲,铜甲上圆溜溜的血珠让人毛骨悚然。如此酷刑折磨之下,有天浑身颤抖,紧咬的唇已渗出血来。 
他虚弱的样子更激起昌珉的欲望,昌珉紧紧拥抱住有天,沿着颈、背、臀一路抚摩下去……当昌珉的舌头伸进口中的时候,有天猛地一咬,鲜血一下涌了出来。 
昌珉捏住有天下颌,强迫他张开嘴巴,然后狠心地摘掉他下巴,有天只能半张了口,一双怒目望向昌珉。 
“恨我,是吧……”昌珉擦去唇角的血,“你恨我!好!反正你也不会爱我,恨我又有什么不好呢?” 
口水从无法合拢的口中滴落下来,有天的眼睛中,有股怒火在燃烧。 
“有天,你知道吗?被你冤枉了那么久小情人要死了啊,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面对着有天疼痛的眼睛,昌珉唇边浮起一丝微笑,“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惨吗?就因为你爱他啊。你不是对谁也没有真情的么?我宁可你潇洒风流,浪荡不羁,你纵身属他人,但心却无丝毫牵绊……至少……至少我还是有机会的!可是……那个金在中竟勾了你的魂去了,输给那个人我不甘心!”昌珉见有天张口张得太久,已有些干呕,一时心软将他下巴合拢。才能开口有天便狠狠地朝昌珉脸上啐去,骂道:“你这个悖德的东西!谗君王害忠臣,用这卑劣手段夺天下也就罢了,还干出欺兄霸嫂,违背伦常的事来!” 
“违背伦常?你也有脸跟我说违背伦常!你爱上那个贱人就不违背伦常吗?你喜欢爱谁是你的自由,我爱你也是我的自由!” 
“对,你的自由……为了你的自由,你就陷害在中,为了你的自由,你就伤害希澈,为了你的自由,你就勾引你嫂子,为了你的自由,你就杀了韩庚,为了你的自由,你就把我关在这,日夜折磨……你这是爱吗?我的天哪!你是自由了,别人呢?” 
“哼哼,你不懂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吗?成大事者,又岂会被这些小事羁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你心里难受吧?你的那个小情人已经快被害死了,他已经陷入我的圈套里了。可惜啊可惜,你心里想着人家,人家可一毫也没惦着你哪!你还喜欢他!还喜欢他!”被有天骂到火起,又想到有天直到现在仍未对在中忘情,昌珉欺到他身前,狠狠吻住有天的嘴,那么一咬…… 
“啊……”突如其来的侵犯让有天惨呼出来,也只这一声,有天便死咬住牙,直到晕去,再没发出一毫声音。 
不顾他流血的伤口,昌珉恶狠狠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当龙椅转到前殿时,密室里又恢复了惯常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灯光闪了过来。有天知道是哑伯伯来给他送饭了,他已经没有一丝生望,对于吃饭,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哑伯伯将饭和水摆在有天面前,又过来打开他的一只手拷。有天的手无力地垂下来,他的脸上还有未干的眼泪。 
哑伯伯将一盆温水放在地上,拿了毛巾来,轻轻帮有天清洗伤口。有天感激地道:“哑伯伯,谢谢您,虽然我知道您听不见,可是……可是我这满肚子的话也只有跟您说了。” 
哑伯伯看也不看他,有天叹了一声,继续道:“我真的撑不住了,我很想去救他,可是却无能为力。我是不是很没用?” 
“好疼……”在昌珉面前咬牙坚持的有天在哑伯伯面前就卸下了坚强,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啊…… 
眼泪落下来,滴在哑伯伯的手背上,哑伯伯抬起头,看见一张染泪的俊脸:“我真的很想死,可是我要去救他啊……只要他过得好,他爱那个人也没关系的……在中……我要去救在中……” 
“也许我可以帮你。”哑伯伯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有天一惊:“你……你不是聋哑人!” 
“这天下乌烟瘴气,本没有好人说话的余地,既然没有好人说话的余地,我又何须再说,既没有好人在说话,我又何须再听。”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爷,我本来是来杀您为公主报仇的,可是,我现在终于知道是谁害了公主!” 
“你……你是王妃的家奴?”有天听他提到自己的妻子西珉公主,立刻想到此处。 
“是啊……公主嫁给王爷,王爷虽然另有所爱,但始终对公主礼让有嘉,又怎么会……是老奴错怪了王爷……” 
“您别这么说,有天年轻时做过很多错事,现在想想不堪回首。此生是我辜负了她,待到地府再与她赔罪吧……我被困日久,您可能将这些日的时局讲给我听听吗?” 
“王爷,除了红襄被沈昌珉那奸人所得,如今天下皆为远疆王所控制,但那远疆王人称兽王,据说对敌勇猛异常,心狠手辣。但他却恩怨分明,虽占我西珉,但却并未毁我宗祠,而是恩威并施,我国王室仍可割据相安,反而再不受红襄侵扰。我原来还恨那远疆王,现在看来,他倒能算个明君。” 
“哦……”是在中看上的那人吗?他竟有这般出息?当年只是个傻小子呢。想到在中,一丝凄然微笑浮上有天的唇角。有道是关心则乱啊,那混小子身负异禀,能有勇气谋略夺得天下,却参不透爱人对他的感情。 
“哑伯伯,你帮我备下纸笔,我有一封信托您交出去。”有天打定主意,要为在中做最后一件事情。 

市集上,一个身着翠衫的女子臂挎小篮,左挑右选,面上神色有些凝重。鲜鱼水菜一样样被捡入篮中,那女孩的表情却始终未得舒展。行至一拐角处,忽然迎面一个老丈跌了一交,那女子赶忙前去搀扶。 
“你是喜本姑娘么?” 
女子一愣,点头道:“啊,我认识您,您是有天王爷的老家人。” 
哑伯伯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喜本姑娘,这是有天王爷以性命相托之事,务请烦劳姑娘将此信带给尉迟公子!” 
喜本聪明地将信一下藏在菜蔬下面,把老人家搀扶起来。 

向阳窗前,希澈一袭水色青衫肃然凝立。窗外枯叶翻飞如蝶,这凭空为他绝美的容颜添上几分凄离之色。 
喜本上了楼台,远远望着,竟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的宁静。好想就这样伸了手去,抚平他眉间轻痕,好想就这样看着他,看成永恒的风景。 
希澈手抚前心,轻咳了两声,回手拿了一个蓝花茶盅,爽口的明前毛峰在舌尖盘旋,轻轻咽了,才感受到滑过喉咙的一道苦涩。 
“公子,窗前凉了,加件衣裳吧。”喜本将一件淡色披风为希澈披在身上,希澈回过头来,轻启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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