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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晴雨急切地问道:“是何方法?”
老者却示意沐晴雨不要急:“天机不可泄露,如今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一切自会水到渠成。不过,这代价……唉,我怕到时即便是时机到了,天地愿意,姑娘也不愿意。”
沐晴雨听不明白老者的话:“在下愚钝,还望前辈明示。”
老者摇了摇头:“我本山野隐士,不问凡尘俗世,无力指点你什么。”
沐晴雨却神色冷然:“如果真的如此,那前辈为何不在山野饮茶,却游荡在这乱世必争的滨州,如果前辈一无所求,又何必刚刚又唤住在下……”
老者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是看到你们被吓了一跳,我吃惊不行啊,我激动不行啊……真是,小姑娘少见多怪!”
沐晴雨看着眼前的老者,却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老头看着也不知道是进的还是气得哑口无言的沐晴雨,却是又故作神秘地一笑:“不过你要是非这么急着给老朽送好处,老朽也求之不得。我若三个月内让这小家伙如正常人一般说话,你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沐晴雨一听,由于也不曾犹豫地点头:“只要不违背道义。”
那老者看着沐晴雨笑眯眯地问:“一言为定?”
沐晴雨认真点头,郑重为誓:“一言为定。”
那老者却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好玩好玩,有意思有意思,那你等我三月之后来找你吧。”
沐晴雨看着扬长而去的老者,忽然一急:“前辈,那睿儿……”
老者摆摆手:“不送不送……”
沐晴雨恍然大悟,他也许是已经算出了睿儿会在三月之内恢复,却骗了自己一个承诺。沐晴雨又好气又好笑,刚打算去追,却仿佛只是眼前一花,那老者竟然仿佛凭空不见了!
可就在此时,炮火声起!
尹枫夜袭城!刚刚还一片繁华安宁的大街,一瞬间陷入慌乱,沐晴雨看着拥挤的人群,人人自危,也急忙抱起了睿儿朝着大营飞掠而去。
等沐晴雨抱着睿儿回到大营的时候,殷振华已经调兵完毕,北风越和李东四人已经不在。
沐晴雨看着殷振华脸上严肃的神色,也知道此次非同寻常。
“尹枫全军出动了?”沐晴雨冷声问。
殷振华看着匆匆赶来的沐晴雨,缓缓点了点头。
“为什么?”
殷振华将手中的信给沐晴雨看。
果然,沐晴雨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听香水榭中的暗子已动,轩辕天洛陷入苦战,损失惨重。
殷振华看着沐晴雨,道:“这封信是北风越今夜偶然得到的,这封信原本两日前就应该送到我手里,这说明如今,两军的信息被切断了。”
沐晴雨震惊地看着殷振华,两军“通讯中断”,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如今,两方已经不能守望相助,甚至已经不知对方生死了。
沐晴雨的心忽然悬了起来,可是沉思片刻,沐晴雨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沐晴雨一时也想不出,眼下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困局:“如今战局怎样了?”
殷振华说:“中州军趁夜攻城,不是随意为之,而是早有图谋,是伏羲乾坤阵。”
沐清雨对于阵法虽然不是很熟,可是在麒麟宫中也是颇有涉猎的,甚至连玄月族秘传的阵法,她也是一清二楚,为什么中州军的这些阵法,自己却从未听说过呢?
沐晴雨问:“比玄月族的阵法还要厉害吗?”
殷振华并未急着对沐晴雨解释,只是道:“这并不是玄月族的阵法,它的来历要比玄月族更早,是来自西域。”
沐晴雨看着殷振华,却陷入了沉思。
殷振华道:“当初,族长对于奇门八卦也颇有研究,而我当时也是与族长志同道合,所以时常一同参详讨论,曾经听族长提起过。不过当时也未有破解之法,此战,我必须亲自出战,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沐晴雨点头。
殷振华却对沐晴雨道:“此战必定惨烈,我不在期间,军中之事就摆脱姑娘了。”
沐晴雨也不曾扭捏推辞,只道:“破阵之事我帮不上忙,但是在战之时,元帅可无后顾之忧,沐晴雨与轩辕军共生死。”
殷振华对着沐晴雨郑重点头。
睿儿抬头看着静立在营帐中的沐晴雨,眸子中始终闪着什么样的光,忽然小孩子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了那个小小的麒麟玉,伸手递给了沐晴雨。
沐晴雨看着麒麟玉,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觉得不对的地方是什么。
那信上说轩辕天洛陷入苦战,损失惨重,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收到麒麟暗使的来信。
如果那封信真的是应该两天前送到营帐中,那么自己必然会在三天前收到楚清绝的密信,可是并没有。自己自从七日前收到楚清绝说一切安好的密信外,并无任何异常。
这说明苏杭无碍。
那么这封信是假的!
是中州军那位将领的预谋。
他想干什么?
沐晴雨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侍候在侧的近卫:“元帅可有派兵前去苏杭支援?”
那近卫被沐晴雨突兀的一问惊住,好久才反应过来:“是……是……元帅已经调兵五万前去苏杭支援,还下令从金华调兵五万前去苏杭……”
糟了!事发突然,殷振华定然未来得及细作考虑,况且,这封信做得这么逼真,连印信暗语也都无一错漏,沐晴雨甚至也怀疑,或许两军的通讯真的已经被尹枫暗中插了一手,通讯断了是真,可是信中的事情却是假的。
不过无论如何,尹枫是真的要对滨州下手了!
第二十八章 困境
沐晴雨连夜派人调回了派出去的五万军队,当夜尽天明,双方都已经疲弊之时,沐晴雨看准时机,也算是给了尹枫出其不意的一击,滨州的初战有惊无险,虽是险胜,但是死伤无数。
这是沐晴雨到滨州城见过的最惨烈的一场大战。
次日清晨,双方开始清理战场,沐晴雨看着源源不断涌入的伤员,城中的妇人都已经前来帮忙,沐晴雨也不曾闲着。
虽然顾及睿儿,但是睿儿却仿佛执意要和沐晴雨一起去。
沐晴雨看着那些被鲜血染透的铠甲,看着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即使如今,依旧会心寒,心颤。
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
沐晴雨轻轻安抚着睿儿:“睿儿,如果要一天,你能登王拜相,答应娘亲一件事情,尽量不要再起战争。”
睿儿看着沐晴雨,似懂非懂地点头。
直到很多年后,往事老去,小小的睿儿已经成为一代英主——嘉瑞帝,却时时记着,那个虽然不曾陪伴自己几年的生母,对他说那一番话时伤痛的眼神。
他也还记得,自己见过的那一副血染江山的画,纵使绚丽,却始终不及母亲的心安。
殷振华找到了沐晴雨,他说:“敌方善夜战,以举火把为令。”
沐晴雨说:“元帅是说我的琴声?”
殷振华点头:“不错。不过未来几日,我们需要加紧练兵。”
沐晴雨点头。
“给皇上的密信可有回音?”殷振华问。
沐晴雨摇头:“我虽然已经派出了睿儿身边守着的麒麟暗使之一,可是来回毕竟不能这么快。”
殷振华半晌才沉吟道:“希望皇上会有什么对策吧。经过这次交手。我怀疑敌军中有我们的老人在坐镇。”
沐晴雨忽然想到什么:“你是说……”
殷振华道:“玄月族,族长下设四大长老,依次是司法天玄,司政天煞,司务天华,和司武天机,再下有八大护法。侯踏茹、楚清绝、玉麒麟之流各有专属。而那四位长老之中,天机老人虽然几乎并无实权。但是在武学造诣上最高的自然是天机老人,而且最深不可测的,也不是天玄,而是天机老人。”
沐晴雨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自从听香水榭天机老人那次没有告别的离开,沐晴雨就再也没有收到天机老人的消息,天机老人虽说自己去了刑殿,但是,沐晴雨隐约记得楚清绝曾经给自己提过一次,如今刑殿已经在风离辰的辖区之内,天机老人到底在哪里,谁也说不好。
难道……
沐晴雨朝着中州军的方向看去,难道那所谓的似曾相识。是因为师傅……
战争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最最可怕的是,已经数日。麒麟暗使的回信却依旧不曾来过,就在沐晴雨以为麒麟暗使也已经惨遭不测之时,沐晴雨终于收到了回音。
不过,并不是轩辕天洛的回音,而是火云那边有了消息。
沐晴雨看着那一纸密信,手不能自已地颤抖。
那天。她拒绝了殷振华的训练,一个人在房中呆了整整一天。
火云死了。这是他生前拼着死留下的最后一封血书。
火云说,他已经见到了风离辰,不过,如今的风离辰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风离辰了。
他已经完全被玄月令控制,变成了一个杀人的傀儡。
而且,辰国异动,似乎在准备大战,全国戒严,风离辰已经微服来到轩辕国,不日将抵达滨州,看鹬蚌相争,得渔人之利。
玄月铁骑将再出江湖,引起翻天覆地的一场人间浩劫。
沐晴雨心神恍惚,此时却忘了,自己派去苏杭的麒麟暗使,依旧没有回来。
夕阳西下,不久,便又将是噩梦的开始。
殷振华看着在房间中呆了一天终于出现在城头的沐晴雨,问:“姑娘怎么了?”
沐晴雨看着夕阳一点点覆盖那鲜红的战场,因为这几日的激战,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已经来不及去收,一日日的累积,在盛夏的暑热里散发着恶臭,那便是战争,那便是死亡吗?
沐晴雨对殷振华微微一笑,说:“无碍,只是想起了一些未尽的事情。”
殷振华此刻才发现,今日,沐晴雨的腰间别了一把剑,那把所谓的诛神之剑——青冥。
沐晴雨看着殷振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剑上,轻轻地拿出了那把剑:“尹枫说,可用此剑诛神,灭虚妄,除魄怨。玉麒麟说,这世上若还有一把剑能伤他,那便是此剑,若还有一个人能杀他,那便是我了。”
殷振华并没有多问,似乎已然明了那个“他”说的是谁:“为什么会忽然拿出这把剑呢?”
“因为,他……要来了。”
…
因为带着受伤的火云,风离辰和之儿接下来的路,几乎是在马车上度过的。
之儿此时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火云,没想到这个血人收拾干净了身上的血迹之后还是蛮好看的,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火云正在对风离辰讲述这那些年的点点滴滴。
之儿忽然觉得,他的翊玄的过往就是一部传奇。
而这传奇中的主角却仿佛对此并无兴趣,当时一时觉得他是个人才,也带着几分怀疑地救了他,后来听他讲述过去的事情,与自己所知的也都吻合,他的话一一推理下来,风离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故而便带着他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火云却并不知道风离辰的想法,只是在试图唤醒风离辰记忆一般地一一陈述当年的故事,风离辰虽然显得对此并不在乎,反而是之儿听故事一般地听得津津有味,每日催着火云讲风离辰以前的故事。
风离辰觉得那些事情之中也颇有值得之儿学习的地方,便也从未阻拦,让火云将往日的那些阴谋党政,利弊分析一一解释给之儿听。
偶尔觉得又不妥的地方,他也会插话指点两句,火云看着这样的风离辰,他觉得他的主子要回来了。
火云这几日一直对风离辰申请想把他的消息告诉沐晴雨,可是风离辰却不许。
他的理由有三,其一,现今乱世,谁能保证那封密信一定会落到沐晴雨手中,而不是别人手里。
其二,他和之儿是微服出行,身边护卫随精却并不多,一旦被人察觉身份,那么风离辰自保有余,可是要带着之儿和重伤的火云全身而退就不那么容易了。毕竟他如今身上的毒,让他的武功终究回不到从前了。
其三,或许,或许是他还不怎么信任那个女人吧。
那个给他的感觉很奇怪的女人,虽然一点记忆也没有可是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心疼,再多想就会头痛,然后忍不住体内毒发。
他是想去见见那个女人的,可是又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风云翻卷,风离辰缓缓合目,似乎是想要清除脑海中的杂念,他知道若不如此,一会儿定会毒发,一路上如此反复也有三四次,他也习惯知道该如何应对。
当他再缓缓睁开眼,眸子里已经只剩一片冷漠和清明。
他静静的看着窗外流离失所的战争难民,看着地上无人去掩埋的尸体,看着面黄肌瘦的孤儿,轻轻地叹了口气。
之儿听到身后的那声叹息,抬起头来:“翊玄你怎么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