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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记一下……”
“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到时慢慢谈?”修利克试探着问。
凯迟疑了一下,“好的,你说个时间吧。”
“明天中午行吗?”对面的人说,“你知道星光餐厅吗?具体地址是……”
凯把地址抄下来,挂上电话后,米歇尔奇怪地问,“是谁?你看上去很紧张。”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这个样子。
凯抿了下唇,“是莱恩?修利克,他看了我的片子……他只是想找我聊一聊,听一下他对片子的建议,我……很想知道他的想法,你知道他是……”
“是那个业界里的天才?”米歇尔张大眼睛,“天哪,他居然找上了我们!”
“是那个叫丹尼尔?韦瑟的家伙给他的带子,”凯坦白,“听上去他和那家伙不熟,他只是想告诉我他的意见,你知道那有多难得……”她停了一下,觉得不知说什么好,“抱歉,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想法。”她说。
“为什么道歉,”米歇尔说,“修利克应该不会拿工作开玩笑,而且那混蛋可不只有一家制片厂。对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当然。”凯说。
星光餐厅的名字大约是因为晚上吃饭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灯光的意思,即使是白天,在这面巨大的玻璃墙前仍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当他们来到餐厅时,修利克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们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年轻些,令人难以想象他已经超过了四十岁。浅棕色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衣着得体,气质沉稳,只有蓝灰色眼睛偶尔闪过的精明光芒透露着他在电影业界赚钱率最高的事实,以及他那狐狸般绝顶的市场嗅觉。
他正坐在桌边看着菜单,看到他们的身影,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点头微笑。
米歇尔敏锐地感觉到那位奇迹制片人先生的眼神一直盯在他身上,这让他不安地动了一下,“怎么了?”他说,“对不起,是我要凯带我一起来的……”
“不不,”修利克说,“我很高兴看到你,我本来还在想今天怎么从她口中套出你的电话号码呢!怎么样,德雷西先生,要不要到我的公司来?”
凯忍不住笑起来,“我觉得你的眼神看上去不像个正在挖墙角的商人,倒像个看到梦中情人的少女,莱恩先生。”
修利克笑起来,蓝灰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没办法,我因为嗅到的香味太浓郁了,那让我不得不来找你们。”
“什么?”凯问。
修利克狡黠地扬眉,“钞票的味道,从你的带子里,你的字里行间里透出来,你闻不到吗?”他满意地看到女孩露出微笑,进入正题。“我很有合作的诚意,你看,你有成为一位票房高手的天分……幽默的对话,激烈的大场面,紧凑的剧情,适当的个性……这些因素足够构成一部赚钱的作品。”
凯毫无反省之意地笑道,“但是我搞砸了,我们没钱,我没法找到足够的赞助商,以及通过各种方法筹资,找演员……”
修利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那么你已经做了一个制片人该做了,但你得花些时间让自己成为一个更优秀的导演。你相当的有天分,克里斯蒂,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偏差——你也许很熟悉你的剧本,但你对它拍成的电影还不够了解,否则你可以制作出一部拥有十分优秀票房记录的影片。你已经做了对一个制片人最有用的一件事——造就一位明星。”
凯感兴趣地扬眉,“你是说……米歇尔会因为这部片子成为一个大明星吗?”
修利克摇头,“我无法肯定地说什么,根据这么多年制片人的经验,我也只能说‘有可能’。但能同时找出导演出样一部片子你以及这位叫米歇尔的小伙子我十分满足。”他转向米歇尔,“你的演技很不错,德雷西,这真是你的第一部片子?”
“叫我米歇尔就行了,”米歇尔说,“我能叫你修利克吗?就算是第一部吧。”
修利克点点头,“克里斯蒂……介意我叫你凯吗?好的,我很认真地提出与你们合作,因为我相信你所片子可以为我赚钱!而且好莱坞已经很久没出现真正的好片子了,那些所谓的‘大片’无非是艺术的碎片,真正能推动电影进步的片子躲藏在黑暗里不肯出来……”他笑起来,“也许这么说有点早,但凯,我希望你可以成为那样的导演。”
这样的褒扬让凯几乎有些有不意思了,“可我只是一个编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建议你朝着导演的方向努力。”修利克说,“我可以在片子里感到你试图表现的,但导演才是整部片子的舵手。我能有幸与你合作吗,凯?”
凯迟疑了一下,老实说,虽然只交谈了几分钟,但她对修利克颇有好感,与他合作想必会是件相当愉快的事。米歇尔突然开口,“我觉得可以,凯,这是个好机会。”然后他耸耸肩,“我觉得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们低估了自己的才能,又把另一件恶心事高估了。”
凯点点头,在那件事上她表现出了胜于米歇尔的执拗。
修利克露出微笑,拿起桌边的红酒,“那么合作愉快。”他说,真诚地看着两个人,“忘掉那些烦心事儿吧,我对丹尼尔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感兴趣,我们所关心的只是电影,希望与你们有一次了不起的合作,我有预感!”
三支酒杯在空中相撞。丢弃那些肮脏的愤怒是值得的,米歇尔想,他知道他又前进了一大步。
第十章 《礼物》
“你在走神!”米歇尔敲敲桌子,不满地看着凯。这会儿他们正呆在米歇尔家里,桌上放着谈不上丰盛却相当美味的饭菜,凯居然有着一手现在女孩子难得拥有的好手艺,平时在剧组里基本都是她在负责做饭,因为米歇尔身体不方便,现在凯每天来负责他的民生问题。
“我在想修利克先生。”凯若有所思,“他说能管这片子讲什么的并不是编剧,也许我真该去当导演?”
“我一直以为你是导演,只是你自个儿不承认。”米歇尔说,一边咬着面包。“看来他的话比我的管用多了。可你来了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已经第六十七次提到那个修利克的名字了。”
“超过一分钟一次?大约是我太期待了,他让我跟着他先学一阵子,我平时只有对着迷的东西才这样……”
“数字是随便说说的,我又不是计时器。”米歇尔毫无兴趣地说。
“你在吃哪门子的醋啊。”凯哼了一声,米歇尔皱眉,“我当然吃醋!因为我觉得被冷落了!你是来看病人的,却在一个男人的面前不停地提起另一个男人!”他做出生气的样子。
“好吧,对不起,”凯毫无诚意地道了歉,“主要是他说我的一个本子会在会议上被提出来——虽然我有些意外他们看上了最普通的那部,我以为会看上其它比较不同的类型呢,但商业和艺术大部分情况下不共戴天。”她站起身,把碗碟收好,“天知道他们会拍出什么东西。”
“是部什么样的电影?你自己去拍不就得了,”米歇尔说,心满意足地回到病人该呆的地方——床上坐好,拿起一旁的靠垫抱在怀里。凯不负责任地把碗碟唏哩哗啦丢进洗碗机,没有收拾就跑回来,“我也这么想,故事是这样的……”她毫不介意地爬上床,从米歇尔怀里抢过靠垫自己抱住,盘腿坐在那里,后者不甘心地抱怨着“怎么可以抢病人的东西”。
“是一部现代的警匪片,但题材并不重复。也许你身体好后有幸参演,修利克好像很喜欢你,我也是。这回你可算能演个正经点儿的警察啦!”她说。
“你所谓的‘正经’是什么程度?”米歇尔狐疑的说,“你上次还跟我说本?艾德利克‘其实很正常’呢!”
“我是说就我们所处的社会环境来说,产生这样的性格很正常,”凯摆手,“你别打岔,听我说!电影主题是关于爱情的矛盾,因为它会同时表现出自私和伟大,狭隘和无私等各种表象……”
“得了,凯,你每次一说到主题都深奥的没门儿,让我有种这片子估计不会红因为没人看得懂的错觉!”
“图像传媒的过度发达让人类丧失了对于严肃问题的思考能力!”凯指控,“眼前就是一个实例!”
“冷笑话。”米歇尔打了个寒战。
“我很认真。”凯哼了一声,“算了,说正事儿!”她拍拍床示意主角集中精神,“故事是这样的,菲利浦?雷科特,也就是你,是一位FBI探员……”
“这名字真土。”
“闭嘴!角色的魅力在于性格!”凯咬牙切齿地说,米歇尔怀疑如果自己不是病人,她会直接踹他一脚。“你知道你所服务的联邦调查局平时都干什么吗?是的,除了多管闲事和推卸责任以外,你们还得办案!”
米歇尔翻翻白眼,怀疑她和FBI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你参于过一个犯罪集团的抓捕活动,那些案子干的非常精明,滴水不漏!你推测背后应该有一位智商相当高的军师,实际上你们交手过几次,各有胜败。
“有一天,在他们弄出的爆炸现场发现了一个受伤昏迷的女孩,各种证据表示她和那个犯罪集团有联系,可是她居然该死的失忆了!于此同时你们接到线报,罪犯正在试图介入华盛顿市场,两大犯罪集团的战争就要开始。联邦调查局希望从中得到便宜,你们介入了当地警察的调查,你是主要负责人。”
“地方警局会不满的。”米歇尔漫不经心地说。
“所以你得负责说服他们。”凯说,“这段时间中你一直在试图引导那个叫妮可的女孩恢复记忆,因为你相信她和那个犯罪集团有所关联。像大部分影片所说的,你爱上了她,而她虽然也在被你吸引,但因为心中存在着的阴影而不愿意靠近你,你听到她的梦话,她提到一个男人的名字,‘凯尔斯’。
“这时你正奉命监视五年前导致某次行动失败的一个叛徒——也就是在战争开始必定要被处决的犹大!你们监视了一个星期却毫无所获。他过着平静规律的生活。事情发生在一个下午,标的打了一个电话,铃声只响了两声他就挂了,你们当然查了他打去的方向——那是这城市另一个街区公用电话亭。
“你觉得有那么点儿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这时你在卫生间无意中看到一张市区地图,你终于发现了问题——那个电话亭离另一个标的住的地方只隔三个街区!你甚至来不及叫同事,从洗手间里窜了出来,向另一个地点跑去!一边急忙拨通另一方同事的手机,那里的监视很薄弱……”
“穿上裤子吗?”
“一边跑一边穿,放心,不会让你春光外泄,”凯说,“可你赶到时却晚了一步,探员们已经死了,犹大也死了,不过你至少抓了个尾巴——当你从后门追出去时,你看到一小个子的棕发男人进了一辆车,你没能追上他,仅仅记住了那个人的背影……你看,你知道那个人是那个一直和你对弈的军师,那更多是因为一种对优秀敌人的直觉,让你知道他来了。
“不幸的是你回去后,却发现另一个标的也死了,他死于自杀,并留下一个字条:‘我照你说的做了,放过她们,凯尔斯’。
“显然,策划者就是凯尔斯,他用那人的妻女逼迫他就犯,为他们报信!你愤怒极了,你负责监视的人在你眼皮底下出了事,而且一死就是两个!最重要的是策划者是你的情敌!你不能容忍喜欢的女人回到这样的男人身边,你一定要抓到他!”
“他可真倒霉!”
“是‘我’!”凯皱眉,“你是不是太累了很难入戏?”她说,可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米歇尔摇头,吃饱喝足了靠在床上听故事是个不错的消遣。
“那我们继续,”凯说,“有时事情就是这么巧,第二天你吃饭,却无意中在街上看到一个背影和凯尔斯很像的人,你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眼看要追上的时候,那试图穿过马路的家伙竟被车给撞了——他的运动神经显然不怎么发达。幸好伤的不重,只擦伤了手臂,肇事者
扬长而去。作为一个警察,你连忙上去帮助伤者,并且告诉他自己已经记下了车牌号码,随时可以告那家伙。可是对方却笑着说,反正伤的不重,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你不得不仔细观察了这位善良的‘犯罪嫌疑人’,他长相普通,气质斯文,笑容几乎称得上人畜无害,完全不像个残忍疯狂的家伙。你不死心地陪他去了医院,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