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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减轻他的罪恶感,“你的话,至少可以弄个男主角当当——”
“一个女性角色。”米歇尔说。
尊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芭芭拉是吗?”他叹了口气,“或者两个角色,米歇尔,你的话应该可以。”
对面依然在沉默,“我说,你有照得比较性感的照片吗?”尊尼说,“你最好能给我一张,今天晚上行吗?”
“我只有工作证上的证件照。”米歇尔生硬地说。
“没关系,如果是你的话,”尊尼笑着说,“要是别人,他可得去重照一张。”
“嗯……麻烦你了,尊尼。”
“别这么说,”尊尼无意识地游移着鼠标,“我可没给什么人情,米歇尔,你得知道你自身的资源,并且擅于利用它们……”
“请尽快给我消息。”米歇尔打断他的话,尊尼猜他在强忍住怒气,他可以清楚地听到电波对面的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眯起眼睛,他是条大鱼,是的,他年轻英俊,和他眼中偶尔的迷茫与孩子气结合起来,足够引起那些阔佬们使劲儿往外掏银子。
他引诱并见证过很多人的堕落,有的理所当然,有的痛苦挣扎,但在给自己找到堕落籍口后,无一例外地屈服。堕落和懦弱是没有止境的,这是一条回不去的路……那个帅气的不像话的男人也是一样,最终会垂下他一头灿烂的金发……
“喂,”他鬼使神差地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电话被挂上了。
尊尼看看传出盲音的话筒,笑着把它放下。
第二章 交易的理由
翠杉酒店是一座二三十年代样式的复古建筑,酒店对面有一条横过的大街,交通方便,但相对的,气氛也谈不上高雅,却透着一股子暧昧,倒是个做不道德交易的好地点,米歇尔打量了一下复古的栅栏电梯,并坐着它嘎吱嘎吱地爬上五楼,有点担心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或者是工作人员故意没给轴承上足够的油。
5043号房,他叹了口气,觉得里面肯定是隔着一扇门的地狱。“找到那里,然后敲门,说‘先生,您订的一号套餐到了’就行了。”尊尼这么告诉他,我猜一号套餐肯定是用鸡肉烹调的……米歇尔不知所谓地想,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
他用电视剧里侍应生最有礼的声音回答道,“先生,您的廉价皮萨到了。”
“我没有叫皮萨。”里面的人说。没有幽默感的人,米歇尔想,“那么好吧,我换个说法……您叫的鸡肉套餐,价廉物美,绝对不含防腐剂,由本店厨师精心制作……”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男人站那在里,冷冷看着他。“我不喜欢你的幽默感。”他说。
“我猜也是。”米歇尔微笑,走进房间。
里头也是很没劲儿的复古样式,倒是这个客人有点意外——并非想象中性功能衰退的糟老头儿,他看上去有三十多岁,黑发灰瞳,像个事业成功人士,脸上透着冷漠与不尽人情的痕迹,容貌甚至是英俊的——至少不像找不到床伴以至于性寂寞的类型。他打量了一下米歇尔,“很不错。”
“谢谢夸奖。”米歇尔说,对方Se情的眼神让他觉得股寒意正从背脚底攀爬上来,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天知道,那双眼睛里像是导演忘了打上高光,只剩下一片寸草不生的沼泽地,笑的时候像有怪物随时会从里面爬出来一样!显然我最近恐怖电影看多了,他自我安慰地想,不过妓女发现嫖客是怪物在好莱坞的肥皂剧里很常见。
男人慢慢走过来,在离他足够近的距离站住身体——绝不超过三厘米,却没有碰触到他。米歇尔艰难地命令自己的脚站在原地,男人比他高了大约半个头,他并不太习惯以仰视的角度这么近看一个男人。
“洗过澡了吗?”男人问。
“来之前洗得很干净,绝对没有残余农药。”米歇尔干笑着说,试图轻松气氛。
男人轻轻笑了,“你有女朋友了吧?”他问。米歇尔一呆,对面人的眼里是质询的冰冷色彩——也许还带了点玩味。
“是的,我保证她不会跑来捉奸。”米歇尔说,心里头把尊尼骂了好几遍。
“你是异性恋。”肯定的语气。
米歇尔诧异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面被填塞进了让人捉摸不透的期待。
“是的。”他不情愿地说,男人满意地点点头。
“那么——”他说,手抚上米歇尔的脸颊,在上面轻轻磨挲,“你讨厌这样吗?”他问。
“是的。”米歇尔说,强忍住把那只手拍开的冲动。男人笑得更满意,他凑过去吻他的唇。米歇尔觉得一阵鸡皮疙瘩正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身上的各个部位冒出来,一个同性嘴唇的触感和气息让他有些想吐。男人的舌划过他的唇,他知道他在示意他张开嘴。
抱着绝望的心情微微张开唇,温热滑润的舌立刻滑了进来……米歇尔努力压下胃中的翻涌,本来想把他当成女人算了,可是却发现完全不可行——男女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股混合了十足男性气息的烟草味包裹着他的呼吸,实在难以自欺欺人。
那么……干点别的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吧,米歇尔瞪着天花板,想想看,公车上印的那个投诉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347……还是345?或者是354?算了,不想这么枯燥的东西,那个旁边有个柠檬饮料广告很漂亮,用黄|色的字体写着:我就喜欢……不对,那好像麦当劳的广告词?或者是丝般的感觉……不,那个是雀巢……不,也许是什么巧克力?
“亲爱的,”男人离开他的唇,在他耳边低低说,“你在走神,在想什么?”
“呃……你知道最近流行的那种柠檬汁吗,广告词是什么来着?”米歇尔问。
男人低低笑起来,用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声音说,“你很有趣,我特地点的这种餐,你厌恶的眼神很让人兴奋。”
米歇尔窒了一下,“我不记得合同上有说明要为精神病服务。”
“哦,你看,我什么样的床伴都不缺……我不缺钱,地位,男人或女人,”嫖客说,“他们每一个都很漂亮,很顺从,但就是太无聊,我从他们身上得不到一点快感。在这种Zuo爱里She精是对精子的浪费。”
米歇尔目测了一下自己和门的距离,思量着以自己的短跑成绩逃出去要花几秒钟。男人继续说,“所以今天我想试试别的花样。我知道你厌恶这个,你可以用尽所有的方法表示你的不情愿。你可以反抗,可以骂人,可以摔东西……”他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米歇尔觉得一股寒气直窜脑门。“反正这房间隔音设备很好。”男人说。
“我不玩虐待游戏。”米歇尔干巴巴地说,男人耸肩,“我不是在说SM,我说的是你可以尽你的全力反抗。”
“我也不玩强暴游戏。”
男人笑起来,“哦,但我并不觉得你可以做到主动快乐地和我上床,宝贝,你很英俊,身材也很棒……”他的手放到米歇尔的小腹上,Se情的抚摸,然后慢慢向他双腿间探过去,米歇尔咬紧牙,这种剧码比想像中要难以忍受得多!那只可怕的手四处游移,“我很满意你的表情,如此的痛苦和厌恶……我都硬起来了……”
在米歇尔恐惧的拳头打出去的瞬间,男人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我得去洗个澡。”他说,走向浴室,“我知道你想得到什么,但那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你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
米歇尔努力抑制住拔腿就逃的动作,浴室的门被关上,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了水声。
米歇尔松开拳头,觉得神经紧张,身体虚脱,被碰过的地方让他有一种强烈洗澡的冲动。他知道那男人进浴室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显然他对电影界很有影响力,也许本身就是大制片厂的老板。他将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好机会……
他默不做声地看着浴室紧闭的木门,那个男人在里面洗澡,他很快就会出来,接着……他打了个寒战,不安地看看另一扇门,如果走过去打开它,他就可以回去,回到正常的生活,然后打电话和尊尼说抱歉他还是干不了,他没法子忍受和一个男人Zuo爱,而且这家伙神经显然不正常!
……该死的,快点洗好出来吧,制止他逃跑的想法!
时间艰难地从身边流过去,这家伙进去多久了?上帝啊,他想洗到什么时候!他看看钟……还不到五分钟……可他的每一秒都在经历考验。
恐惧随着时间变成越来越浓厚的物质,浴室里的水声随时都会停止……然后那个男人会走出来……不!也许他可以回去说服芭芭拉,告诉她不当演员也没什么了不起,他可以回去继续他的学业,当他的设计师,陪一个男人睡觉以获得什么该死的机会,这太疯狂了!
双脚不受控制地跑向房门,米歇尔一把拉开它,跑了出去!
他看都没看那慢条斯理的电梯,而是直接从楼道中冲了下去!他冲出酒店,街道上正是熙熙攘攘,阳光明媚的洒在每个人身上。那里是一个光明的,平凡的世界,可是他浑身发冷,那足以消解一切意志的恐惧仍紧攫着他,让他用尽全力朝安全的地方跑去!
身体冷不丁撞上了什么东西,急速的运动让他摔倒在地上,伴着一声清脆的惊呼,白色的纸片像天女散花般飘飘悠悠地洒落满地。
被撞倒的是个女孩,她正愤怒地大叫道,“天哪,你在干嘛!见鬼,要迟到了!”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满地的白纸。她大约二十三四岁,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绿色眼睛,架着副无框眼镜。
米歇尔稳住急促的呼吸,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他吸了口气,“真抱歉。”他说,开始从车轮底下、下水道旁帮她收拾起掉落的大约是文件之类的东西。
女孩头也没抬,迅速地把手中的文件整理好,米歇尔从一辆飞驰过的车轮下抢救回一张被轧上车轮印的纸张,掸掸上面的灰尘,然后惊讶地发现那是一张稿纸,上面标注着对话和场景。
“你是写剧本的?”他惊讶地说,把稿纸递给她。女孩把接过来的纸张放好,“编剧。”她纠正,那双明亮的眼睛让米歇尔嗅到些许同类的气息。
他默默拾起被风吹到橱窗上的剧本递给她,她穿着减价的休闲外套和被洗得泛白的球鞋,大约经济并不宽裕,但从那张明朗忙碌的脸上可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会儿应该是拿剧本去给制片人吧,米歇尔想,看来她获得了机会……他有些羡慕地想,把另一张稿纸递给她,“很辛苦吧?”他说。
女孩抬起头,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表情忧郁的金发帅哥,“是啊。”她说,一边手脚不停地把乱七八糟稿纸整理好。
“为什么不放弃呢?”米歇尔问。
“那怎么行?”她奇怪地看着他,怀疑他是某个公司的广告调查员,“我生下来时就注定得当编剧,上帝可没给我安排其它的位置。如果我没那么干,等着我的肯定是浑浑噩噩、不快乐的下半辈子。”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你以为的,‘注定’之类的东西,不过是小孩子的空想,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全世界有多少人想上电视?结果站在那里的却只有几个人!”米歇尔说。
“嘿!”女孩恼怒地看着他,“别把我和那些爱慕虚荣的小孩子混为一谈!我了解我这辈子得干什么,既然上帝把我放在这儿了,就必然会有到达那里的路!我放弃了就是懦弱的逃避!他们逃走则叫自知之明!”
米歇尔有些惊叹地看着她强烈的过头的自信心,在那种目光下让他几乎有些想要躲避,仿佛在被火烧灼着一样。
女孩不再理会他,点了点稿子,“少了几页。”她说。
“真抱歉……”米歇尔说,女孩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没关系,要是他们有兴趣——虽然多半没有——到时我直接念出来给他们听好了。”
哦,她背下了整个剧本,虽然还没找到机会,米歇尔想,我为什么要逃避她的眼神呢?因为我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就会痛苦得难以呼吸!
“我得走了。再见。”女孩说。
“再见。”
米歇尔看着女孩匆忙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深吸一口气,向回走去。
房间的门还保持着他出来时大开的状态,他无声地走进去,关上门。浴室里传来水声,谢天谢地他还没洗完。
米歇尔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待。他嘲笑地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我一直都该知道达到顶点要付出什么,可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