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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最后砰咙一下在地面炸了个正着。
冻妖冻妖,我是冻拐。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请汇报地面情况,我将在3号基地降落,重复,3号基地。请回答,请回答。。。。。。轰!哎呀呀呀呀。。。。。。报告!我被敌机击中,重复,被击中,尾翼起火,申请紧急降落紧急降落!
我这一个人又要模仿背景音效,又要模仿画内音。还扭来扭去地加大动作幅度。喇叭被我猛烈的投入的气流冲击地一阵阵滋拉鹊起的噪音。
终于随着一梭子机关枪扫射,我倒在了地板上,两眼做死不瞑目状,手脚乱伸,最后缓缓舒展,还偶尔抽搐一下。
伸出手把自己不甘心的眼皮合上,我的临终遗言是:对不起,任务失败,我方。。。。。。全军覆没了。
众人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我在车上睡了好大一觉,才起来找了块布就爬上爬下地开始擦车。其实这车挺新的,刚跑了没多久。钻到车下察看底盘的时候,就听见苏三在外面喊:PAUL,PAUL。
诶。我横出来,站直了,边拿棉丝擦了擦手边问:完了?
对。她点点头,脸上有不少雀斑,夕阳下简直变成了橘黄|色。递给我一盒东西:你,要吗?
吃的?
她挑起大指:好的!
我打开来,拿手一抹,送到嘴里,味道甜中带苦,再一品:有酒?
苏三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忘了。
没事,不错,我回头再吃吧。我舔了舔手,往身上擦了擦。
苏三也拿手抹了一驼,送进嘴里,闭上眼很享受地“母”了一声,然后把五根手指放在嘴边比出个七字再猛地向外弹放开:好的!
我乐了。
她指着那黑白相间的东西竖大拇哥:提拉米苏,好的!
提拉米苏?我没听明白。
苏三想了半天,对我比了个心的手势:爱,爱。
她也舔了舔手,却没找到纸巾擦手,眼睛就盯上我手里的棉丝了。
呵呵,这个不行,太脏了。我把衣服一拉:你擦这得。苏三也不客气,就把脏手在我衣服上蹭干净了。
就在我们相视而笑的时候,大家就都来了。
胖团长对苏三笑说了一句什么,苏三眨了下眼,把提拉米苏塞给我就上车了。
这里面有酒!高力强拉长了个脸过来:你别找事啊。
我没看他,点点头说:我知道。
下山的时候走到一半,车出了故障。几次没发动起来,我就傻眼了。这大客我可完全不在行。发动机在尾部,开了网门检查了半天也找不出个名堂来。
事业部负责外联的小周打了手机问租车的公司,说可能是因为新车,还在磨合期内。问能不能派其他车来接一下,对方就表示有车没人实在是困难。
小周就把电话摔挂了。所有的人都望向了高力强。高力强说了几句,让苏三和莫小姐分别跟外方解释了,安抚了一下。
高力强看了我一眼,我就明白了,点点头:那什么我下山去把车开来。小周,你把那公司地点告我。
小周递给我一张名片,问:那你怎么下去啊?
腿下去啊。我笑笑,一拍腿,就下去了。刚迈到一半,有人抓住我胳膊:PAUL。
苏三坚持要和我一起去。
这下不光别人连我自己都有点明白了。腾一下脸上就罩了层火烧云。
我把苏三的手轻轻拉了下来。眼光向前一扫,就发现众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只有一个人的眼睛在皱起的浓眉下眯着。
有个栗色头发的四眼田鸡笑嘻嘻地说了什么,其他人笑了起来,交头结耳,连我都能看出他们在说什么玩笑话。苏三的表情就失望起来。
PAUL?
我一失神,苏三就笑了。
啊?是我点头了吗?怎么那小子脖子上的青筋忽然跳了几下。
只那么一眼看过来,我就脑子里轰隆一声,转身就走。走出好远了才感觉到苏三在后面跟着我。我一言不发地抓住她手腕,吼了一声:我们跑吧!也不管她听没听懂就拉开腿狠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耳边响起老猴的话:喜欢,就象虎口脱险。
我想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山顶的云雾一个下腰就降到了周围。雾中狂奔,恰如失明失聪。
我预感到在前方的某处一定会有一个陷阱。
就象我觉得背后,始终扎着一双眼睛。
57
卡!卡!
苏三激动地指着前方。
我心想我早看见了,还用你说。我还纳闷,她是怎么能仅通过雾里折出来的光就判断出来的是辆卡车呢?后来才想起来,她是在说车。
苏三已经站在路边,大拇指朝下地竖着了。
你给我回来,小心!我把她往后一拽,心想能见度近乎只有10米,万一来的车速度太快,就刹住了也还是需要缓冲带的,瞎激动什么呀。
然后我就上下跳动着,把手窝在嘴边大喊:哎!哎!喊完了我才发现,原来我比苏三更激动啊。
小货车缓缓停下,一师傅探出头来:大晚上的,你们俩怎么上这来压马路拉?
我上去就敬烟,跟人套近乎,把情况一说。这师傅是本地人,要到另外一个镇上送东西,说也是急事,不然不会这早晚还没回家去。
小伙子,这山一到晚上就下雾,你想走下去,可不太容易啊。再说就下山了,这附近你也不太容易能拦着车送你进城啊。这可离城远拉,你想再腿那去可不大可能。
我抓了抓头,陪着笑心里犯难。心说,废话,我这不是就是想搭你的车嘛。嘴上说:那什么,您看看,您方不方便。。。。。。
不方便。这师傅也抓头:我肯定得先把我这货送到山那边去。。。。。。要不这样吧,你们跟我一路过去,我反正肯定还回来,再把你们撂镇上。
我心里正在合计,这样大概需要花多少功夫呢,这师傅又想起来了:哎,对了,山脚的镇上有个矿厂,里面好象有接送职工的大客。
真的?我眼睛一亮。
最后,还是决定走下山,因为要跟上这师傅的车,那时间可就耽误的多了。山里是越到夜里越冷,回头再把洋鬼子们给冻着了,那对公司影响也太不好了。这师傅还借给我一手电筒,告诉我具体怎么走,说镇子不大,很好找。
我看苏三冷地直打抖,本想让师傅把她捎回大客那边。苏三摇摇头,不同意。我一想也是,一女的是不太方便,虽说这师傅看起来也不象坏人。这师傅还真挺好,扔了件外套给我们,说是回头撂在矿厂那就行,镇上都认识,他明再去拿。
我千恩万谢了一番,就带着苏三继续下山。
路上我忍不住批评她:你说你跟着我下来凑什么热闹啊。
苏三眨了半天眼:我,喜欢。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你看冷了吧?我一扭头,看她光把外套披着,就说:我说你怎么不把它拉上啊?
苏三捏着鼻子,皱起脸,意思是太臭。
靠!我都乐了:臭也要拉上啊。臭点没什么,冻坏了就麻烦了。
苏三不肯,往前走,又连打了几个喷嚏,还拿人家的外套擦了擦。
唉,我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就给她拉上了,警告她:我告你,别再拉开了啊!
苏三就挺高兴,看看我,还猛点头。头发给风吹得乱七八糟的,缩头缩脑。
走了一段,我又蓄起了体力,就开始小步跑。苏三跟着我一起握起拳头颠起来。我嘴里吆喝着:一,一,一二一!苏三跑得咯咯咯地,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兴奋。我告她应该怎么喊,她就更来劲了。
我喊上四遍,吼一声:报数!她就喊一声:一二三,四!
跑跑就暖和了。山上只有一条盘山道,顺着走下去,除了累点,其他倒也没什么。
无聊起来就跟苏三瞎得得:喜欢中国吗?
喜欢。
恩,都喜欢什么呀?
多。苏三做了个大包圆的姿势。然后连比画带说的告我喜欢什么吃的,喝的,玩的,地方,急了就讲洋话,我连蒙带猜的听了个大概,实在不明白的就过去了,也不细究。
可她最后一指我,说:安的,你。我先开始有点不好意思,心想你怎么老这么说话啊,就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快这么直接了当吧,也不管人家接受得了不。后来看她表情挺自然,就想,恩,可能把我也当这城中一景了,和其他那些玩意也没区别,放下心来。
说说笑笑,走着走着,苏三就困了。那是,连我也腿酸脚疼,我这扁平足就穿着布鞋,走太多路也吃不住劲。我安慰着苏三,也安慰着自己:曙光在前,曙光在前!
苏三拽着我的胳膊,我也随她了,虽然这样走起来我更累:你可别睡着了啊,仔细我回头把你带沟里了。也不知道她听懂没听懂,就在那笑。
笑什么啊你,这么乐?沟里可黑拉,你害怕不?我吓唬她。
闹。她摇摇头。忽然伸了伸胳膊:我,在,七层天上。现在。
哪来七层天啊,我们都说九层。
她挺认真地说:古兰经,七层天,圣经,犹太教,三层天。
哦,真的?
她仰头看了看:七层天上,爱。找到。
啊?
我,妈妈的妈妈,说。
你姥姥告你的?
这里。她指指心,这里,她又指指眼睛。
我忽然没话说了,心里在琢磨她什么意思。
现在,不黑,骡慢蹄克。
这个我明白,我知道的那点都从港片里学的,抓了抓头:苏三。
PAUL,你,多少,层?
啊?我心想你这速度也忒快了点吧?她这在洋鬼子里是个别现象还是集体现象啊?
闷头走了好半天,我才憋出一句来:你说你看上我什么了呀,这一车的精英,个个都比我强。
苏三看看我,好象听懂了,说:眼睛,一下,喜欢。
不会吧你?
爱,理由,走开。
终于走到了山脚。我这个激动啊,按师傅说的,果然很容易就找到了矿厂。过去就晃大铁门上的小门:有人吗?有人吗?
门卫室老头还没睡。出来隔着栏杆一看,我说了来意。老头点点头:备用钥匙我倒是有,可你有介绍信吗?
啊?
工作证也行啊。
我心说又来?嘴上说:驾证行吗?
你说呢?老头上下打量我:我知道你谁啊?
我。。。。。。我就这山上正在搞工程项目的大地联合的。
怎么证明啊?老头看到我欲辩已忘言的样子就说了:小伙子,别说大爷为难你,现在这世道坏人多啊。你给我把车开跑了,或者用来干点坏事,谁负这个责任啊?
我负。
这声音一入到耳朵里,我背后肌肉就僵直了。耳朵根抽了几下,心里象滚了个炸雷。
穷!
我转过身:。。。。。。你怎么来了?
高力强径自上前,掏出身份证,名片,工作证。老头一看他那派头,又看到工作证上的大红章,正将信将疑间,我们半路遇见的那师傅就过来了。
啊?是你。我心想这怎么回事啊,他不是要去山那边的吗?再快也不能这么快法吧?
那师傅和老头说了说,真是熟人好办事。老头同意了,开了门给我们钥匙。车就停在大门里面旁边的停车场上,顾不上多说,我就去试车了。
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在深夜愈浓的雾气里,周围是白茫茫的一团混沌。
雾灯远远地投射出去,但眼前只能看到近前的一片地面。
山路盘曲,能见度又极差,只能慢慢开。灯从雾里透出来,倒是朦胧如豆的暖。可前面我下山的时候看过了地形,知道越是看不见越是容易麻痹大意,越发得需要抖擞振作,凝神屏气。
这基本上就是一辆公共汽车。高力强坐在副驾上,和我中间隔着隆起的发动机舱。我不停地伸出手去抹前窗的雾气,因为外玻璃太冷。使得车里的热气不停地扑在上面结成一片模糊。
你那样太危险,我来吧。
高力强脱下袜子,套在手里,站起来,扭着身子,隔着发动机伸手在我面前的玻璃上一抹。
苏三在后排位置上打横睡着了。
你怎么碰上那师傅的?他不要去送货吗?
半天就过来这么一辆,我能不把他拦下来吗?
我也拦过呀,人不肯啊。我真奇怪,他怎么能。
高力强站起来又抹了一下:我把他送货的车钱油费工钱全付了,连上他那货,他还用送吗?
丝,我吸气,没话说了。这小子办事的手段,有时候还真。。。。。。
。。。。。。过了会我又问他:那你就把洋鬼子他们都晾那了?你可以让其他人下来呀,干吗非自己亲自跑。我是打心里眼里觉得他一个主陪的,甩下其他人不太好。
哼,高力强哧笑了一声。
我想了一下,也觉得这话多余,说起来这名片不当个真,可大部分时候还真不少人就信这个。
高力强又抹了一下,坐下,点了根烟,抽了几口说:其他人也不愿意当电灯泡啊,没办法还得我来做这恶人。
我心里一激灵,五脏六腑就颤了好半天。沉默了良久,一股气在脑子里荡了九曲十八弯,才说:。。。。。。高总,您说呆会换了车送到那个宾馆啊?
高力强一听我又喊他高总了,就诧异地看着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眼睛只管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