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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开炮-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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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而不无遗憾地说一声:你该醒了。 
不。 
如果这是梦,我但愿它能持续到底。 
他的手就象一只锚,我把自己的反按上去就再也不愿松开。 

这是一次没有引航员的航行。从浅水航道到深水航道,摸索前进,乐趣无穷。顺向逆向,风力水速,吃水比例,冲程载重。。。。。。凡和驾驶有关的东西我一向掌握地很好。这次也不例外,更兼是驾御着自己的身体,所以尤其能够举重若轻,天人合一。 
必要的时候我甚至把自己当成了一条破冰船,还是核子破冰船。破冰厚度高达240公分,坚固有力,多大的风浪都颠簸的起。。。。。。 
狂热。。。。。。无论内外,无论身心。 
从小心翼翼地试探到放纵自如地提速,从浅泊到入港,从缓滩到急流。。。。。。真的疯了!!!疯了!!! 
黑暗,把一切感受扩大成极限,哪怕是最纤细的枝节。 
一个点就能辐射出一个面。 
巨大的喜悦从天而降,象草原上吹起了号角,鏊皮鼓擂出的心跳。 
体内所有的激|情爆发,有几千匹马纵蹄奔跃开来。尚不止如此,撒缰之下,它们就长出了翅膀。跃入云端。放任着自己滑翔。象一只始祖鸟伸平巨翼,俯视火山喷涌的大地,在其间穿绕,越过沼泽和浮陆,看冰川融进大海。 
没有人呻吟,只有无边的喘息。汗和汗混在一起。 
所有的阀门都打开了,释放出蒸汽。每一下呼吸都带着足以灼伤肺腑的高温,集合压力超过300巴。我这一生从来没象现在这样燃烧过,仿佛要将自己完全耗尽,把超负荷的热能全传导出来,象一架流量迅猛的汽轮机组用最大的功率发着电。。。。。。 
有些词不受控制地在身体里转动,在皮肤上出没。太灵巧了,象顽皮的羚羊,随我怎么伸出手指滑动弹跳按压抓捏却完全捕捉不到。也因为这样,就更想要去捕捉,摸着一手的湿,刺激出广袤的兴奋,连舌尖都是咸的。脑子里却相反,如一望无际的寂静宇宙。情绪的交错只是繁星点点,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比火箭腾空的刹那更有爆炸力。 
如此这般。。。。。。 
淋漓着。 
翻涌着。 
窒息着。 
裂变着。。。。。。 
象隐藏在深深地下的水源终于被钻取了出来,惊心动魄的喷射可以让蓦然立于其上的人腾空而起,如跌进筋斗云,轻轻一纵就是十万八千里。我看见自己闯进了明亮的某处和另外一个自己打了声招呼。他拉过旁边一个老头跟我说:娘子,跟牛魔王一起出来看上帝啊。 
啊———! 
我终于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地低呼了一声,更象闷哼。可泪要下来了。这是我一生中最想庄严死去的时刻。 
你说的不是爆米花老头,是上帝。 
流星雨飞奔而至,象一只只着了火的爆米花砸在我身上,心里很疼。但是,宁可这样,宁可这样。不要坠入大海。 
终于找到了那些闪烁的词,它们停顿了下来,象萤火虫一样漂浮在空中。熟悉又陌生,和我有关,或者也和他有关。 
快乐,美好,喜欢,还有感激。 
我握住他,就象握住了全世界。 
没有人说话。可我分明地听到自己的心在激烈地跳着,吼向他的那颗。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可以吗? 
可以吗?!!! 

平常抛锚是因为电瓶故障或者燃油耗尽。可现在不是。 
我仰躺着等自己平静下来,等耳朵里嗡嗡的耳鸣消散,等天花板上的幻象停止跳舞。 
原来停靠在驳岸线,等着海浪一波一波地漾上来是这样让人柔软的事。 
我觉得眼眶发热。 
虽然在黑暗里,但还是涌起了羞涩,忍不住抬起手肘重重地压在了眼睛上。使劲地,阻止的,防止泄漏是的。可还是挡不住。嘴角弯了起来,然后咬住了牙,直到连咬都咬不住了,彻底咧开,象一个漩涡,把内心的喜悦要倒转出去,还要小心地不让它发出声响。默默地让它逃逸,却十分地舍不得。象怀里的一只猫,才捂热了,想再多抓牢一会。 
我听到了声音,知道他摸了根烟,然后嵌动打火机点着。 
烟草的气息混合着高力强的气息,现在还加上了我的。我贪婪地嗅着,听到他喷烟的轻轻吐气。 
我只有一个希望。 
时间停止。 
假如可以发出急冻光波,就这样把我们罩住,让身体变成石头。多少万年以后,人们把我们从地下挖出来,或者从岩石上凿下来,牙齿还停留在牙床上,皮肤完好,骨骼健全。 
那,是不是就可以等于不朽? 
切开肌理和脏器,人们会惊讶地发现我的心里还有一滴始终没能淌出去的泪。再剖开我的脑子,会提炼出一些分泌物,那是只有在巨大的激|情下才能刺激出来的。一种体会到幸福的昭示。 
现在你说,你是不是?他忽然问我。 
思想正在跑马,很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了,我用力地点头。 
头和压在眼睛上的手肘摩擦的声音,就是我的回答。 
他恩了一声。 
吸气还有喷烟。 
又过了一会,他问:。。。。。。喜欢上我了? 
心里一个趔趄。我沉默了一会,再用力地点头。比刚才还要用力。 
他没再说话。 
我心如鹿撞,浑身都绷紧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象被人扣住了脉门,生死都悬于他手,不再是自己所能掌控。 
你死了这份心吧。终于他说:。。。。。。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 
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时间也依然向前奔跑着。 
什么也不会停止。 
终于,他说。 
但是。。。。。。一切已经宣告结束。 

我在瞬间领悟了,什么叫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我想大笑,但却发不出声来。 
真希望刚才的只是个梦。一个噩梦。醒过来,摸摸我的骨还在,皮还在,用骨支着皮还能站在明天的太阳底下。 
所有的血液全部冻结了。 
呼吸也找不到了。 
象一头河马无声无息地陷在淤泥里。即使完全放弃挣扎,依然会一点一点地下沉,直到仰起头,淹没鼻孔。 
整个人一动不动地,但胸腔里掀起了海啸。那是类同于鱼群的悲鸣。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自己糊弄自己的大炼钢运动。千锤百炼,把废钢化成铁水,再铸再冶,被捏圆搓扁,用尽最大的努力也依然要回炉重造。只因为,你一上来就是块废料,那就注定了要循环不止。 
一个一生也摆脱不了的炼狱。 
一个永远也无法终结的游戏。 
所以当他问:还来吗?的时候,我就彻底被激怒了。手肘死命地压住了眼睛,不让任何情绪以一种软弱的方式释放出来。压得生疼,压得要让眼珠永不超生。谁让它们如此盲目。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来!!! 
扑上去钳制住他,几乎是无比热切地要投身进去。 
愤怒和绝望变成了两头黑色的巨獒,在把我自己嚼成碎片的同时,也让我嚼向他。 
一场厮杀,再没有刚才的甜蜜和欢娱,只是无尽的疼痛。 
每一个碰触依然会燃起火,炙热熊熊。烈焰浓浓。 
不是为了发光发热,只是为了焚尽残躯。 
假如不是刚才爱的太过纵放,就没有现在恨得这般痴狂。 
上一秒是天堂,下一秒是地狱。 
不再飘升,只有下坠。 
坠入海底,一片冰凉。 
即便如此,仍有感官上的快乐象气泡冒出,悄悄地聚集在水面下,提醒我在最脆弱的地方,是如何地不堪一击。 
挣扎和放弃象拴住冰海里唯一一条舵头的绳缆,打着扎扎实实的水手结,每一个漂亮的疙瘩就是一个值得珍视的细节,太多了。点点滴滴,聚成潮汐。 
一具肉体怎么样才能承受住这样的爱和恨,象巨大的机械齿轮相互咬合,再无缝隙。 
就这样转动起来,把彼此变成传感器,大家都用力拧紧了发条,看谁能支撑到最后,谁先倒下。 

飞不过忘川,就溺入欲海吧。无穷无尽地撕咬,互相伤害。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你让我心如槁灰,我就将你搓骨扬灰,大家化成一起。血和你交融,汗和你交融,还有其他的什么。 
每一次的筋疲力尽,都被他稍后的那句还来吗?再度挑起战火。 
来!! 
来!!! 
我本就是为你而来!既然遇上了,又怎么能当做没遇到过? 
即使你不喜欢我,也不能当我没有存在过!我要让你记住我,哪怕以这种方式。你劈我以雷,我挺胸迎之。 
你袭我以电,我昂首直面。反正我都已经不再爱我自己了,又怎么会爱上你?!! 
来!为什么不来?? 
我就来给你看!!! 

106 
一夜激狂。 
什么时候滚上床的不知道,只知道意识再回来的时候,睁眼屋内已经有了微光。 
我看着对面的脸。 
有点恍惚。 
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觉依然是那个夏天的早晨。天色是一样的昏暗中透着亮,一点一点地是前进中的方向。 
我忽然失去自控,咫尺间猛地咬住了他的喉咙,就想这样跟这个人一起彩虹一次,象德军战舰一样为了荣誉集体自沉。 
他醒了,一拳把我打翻在地。 
砸在耳朵的软骨上,嗡嗡做响。但是没什么痛感。我知道他也没什么力气了。 
我也没什么力气了。 
我坐起来,贴着冰凉的地板,呆呆地看着他。 
他只看了我一眼,就闭上了,过了会伸手去摸烟。 
摸了半天只有最后一根,拿出来,放在嘴上,从枕头底下掏出打火机,点上了,再放回去。 
完了把烟盒捏成一团,往我这个方向一扔。 
凌空横举着扶烟的手甚至都发抖了,抽了两口,始终闭着眼什么都不看,依然是那句。 
。。。。。。还来吗? 
。。。。。。 
我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然后站起,一路把衣裳拣起来,一声不吭地穿上。穿得很慢,但很有条理,临了还把衣角抹了抹平。 
最后找着鞋把脚蹬进去,系鞋带。牛B牌球鞋穿起来很舒服,但是时间长了容易臭脚。我想起来我的北京布鞋还在家静静地等着我呢。 
都收拾好了,头也不回地径自走向大门口。 
嘿嘿。还来吗?不。不来了。 
走了。 
再也不来了。 
彻头彻尾的失败原来是这么一种体无完肤的感觉。 
背后传来一声喊,粗声粗气地:哎! 
我停住了。心里一个激灵。 
。。。。。。你有烟吗?有就留几根给我。他口气很不耐烦,大派派地。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就摸兜。上下拍找,掏出一盒来也不转身也不扭头地就往身后使劲一抛,拉开门,出来。 
再轻轻关上。 
然后下楼。 
掏钥匙开车门。 
发动了车子,直奔三子那。 
天比刚才又亮了很多。 

打了个招呼,要了平常吃的三倍,坐下来就一通死吃。淅沥哗啦地,没什么味道,但肚子里越来越充实的感觉却好到让人膨胀。吃得四肢发热,脑门冒汗。想起有个笑话说,一个家伙泪腺和唾液腺装反了,结果每次看到好吃的就狂流马尿,而想哭的时候就猛喷口水。 
我大概就和这家伙是一种人。 
吃完了再要,三嫂冲我皱着眉笑。没人注意我到底吃了多少,也没人开是不是才放出来的这种玩笑。我埋头闷吃一直吃到喘息的时候,忽然周围的声响闯进了耳朵。 
三子在和人谈判,大家围着,僵持不下。 
我端着碗凑过去,听了两耳朵,然后就拍胸脯了:三,你别怕,不就是把他的店面盘下来吗?你早该盘了。 
你说的倒轻巧,这位爷他长价码了呀。三子白了我一眼,然后又苦口婆心地跟那人念苦经。 
我又插嘴:我有钱。我给你好了。 
去!三子赶鸡子是的一挥手:你少来这屎壳郎舞大刀。你那点家底,车轱辘刚挣够,还敢出来穷现。 
你不信?我把碗里剩下的划拉到嘴里,走到车边把碗撂下了交钱,一边半咽半含地说:我这就去找张头,让他把我那钱给吐出来。 
拔脚走到车边,拉车门的时候让三子赶上了一把拽住,跟我急:我说你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啊?我要你钱干吗? 
我抹了下嘴,斜睨他:吴劲三,你想练练跤是吧?跟我说这话,看不起我? 
三子当没听见,不撒手地拽着我:反正我告你啊,不行。你不开的了你? 
我把他手拉下来,冲远远看着我们的三嫂使劲一龇牙,意思是没事,然后才跟三子说:张头前段给我找了个好活。你啊,别犹豫了,赶紧答应人家吧,省得他过段又涨你的。 
胖子。。。。。。三子为难地看着我。 
得,得。我挥挥手:你丫真烦。就当你这店,我也有份好了。大不了以后一天三顿地上你这喝豆浆,完了还不给钱。我在他肩膀上一搡,把他推开。上车开走。 
到老张那,把意思一说,就伸出手掌。 
好啊!张头喜出望外,想拍桌子,却没忘了中途及时转向,一巴掌拍在了墙上。 
王炮,是谁做了你的思想工作?张头兴奋地搓着手。 
没谁。我闷头闷脑地说,过了会,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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