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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是在容纤月的眼睛盯着那方绸缎包裹的时候,容纤染的眼中恨意一闪。
下一刻。
容纤月只觉得眼前乍然一团阴影。
随着,一道阴凉的亮色就在那一团的阴影当中疾射而来。
容纤月心头一凛,那从小就曾练就的警惕瞬间沿着脉络侵袭百脉。
电光火石间,容纤月看清了,
那道阴凉的亮色是一把金簪。
簪子的尖儿上,碧绿的颜色明晃晃的刺激着她的瞳孔。
她这是第二次亲身的经历。
第一次的时候,是在端午宫宴后面的树林中,那边设置的暗器利刃也来的急速,只是那上面并没有让她胆寒的颜色。
所以,这是传说中的剧毒。
金簪后,容纤染的脸上狰狞愤恨,紧咬着的嘴角泛白,那眼中就是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憎恨。
“你去死吧——”
耳边,那刻骨而来的恨意涌入。
……
就是这转瞬,那含着剧毒的金簪已经到了容纤月的跟前。
容纤月脚下稍退,手臂上抬,左右虚挡。
那金簪就被容纤月给拦了下来。
容纤染一惊,她一手作势拿出那个“物证”,而另一手从被子里拿出的金簪,就是想要拼的她的毫无察觉,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身怀有孕的人能拦下她这突然而来的袭击。
手臂一缩,再度往她的腰腹刺过去。
就是杀不了她,也要杀了她的孩子。
……
容纤月也是一惊。
她自衬会些功夫,即便怀有身孕,手脚也并不慢。可当挡了她的力道,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容纤染也不是她以为的弱智女流。
眼见着她的金簪翻转。而尖刃上的剧毒让她不敢硬碰,挡了一下,容纤月就躲开。
可没料到下一瞬,容纤染的手臂翻转,就往她的腰腹扎过来。
她的肚子已经不是一般的大,若不使出一些功夫来,又是怎么能躲闪得了。
来不及多想,容纤月咬牙,
“来人——”
身后脚步声快速而来。
而那金簪也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腰腹上。
容纤月脚下错步,身子堪堪的往后一仰。
手中八卦游龙,内息丹田涌动,奋力一击。
……
“娘娘,小心——”
身后,香兰及时的扶住她。
反手一掌往容纤染的身前打过去。
掌风起。
容纤月松了口气,上撑着的力气同时的松懈,靠到香兰的身上。
她就猜到香兰会些功夫。
果然——
……
前面闷哼声起。
几乎同时,隐约的好像还听到了谢妃的声音,只是紧跟着谢妃就是一声惊叫。
“啊——”
……
容纤月心下一个激灵,她定睛。
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是一惊。
她的眼前,就在和她不过半尺的床上,那个容纤染靠到床头,浑身颤抖。
她的目光灰败,却是死死的瞪着她。
一缕血痕,沿着她的嘴角缓缓滑下。
胸前,那把先前几乎要往她的身上刺过来的金簪直直的插了进去,汩汩的鲜血直冒。
容纤月倒吸了口气。
“娘娘——”
香兰扶着容纤月往帘帐外撤。
一道身影几乎同时的扑过去,正是香玉。
“娘娘——”
香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娘娘,太医,太医——”
乱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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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殿主人之死
……
太医,侍卫,宫随也都在听了容纤月的那一声“来人——”之后闯了进来,只是因前面人的身份,都没敢靠前。这听着香玉的大喊,太医往外站了站,又不敢露头。
知道里面容纤月在香兰的搀扶下出来,太医才上前。
不等太医说什么,容纤月摆了摆手,
“去看看吧——”
“是!”
太医赶紧的进去。
帘帐掀落,太医低呼。
幸,很快噤声。
……
容纤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香兰在她背后给她抚着,急急的吩咐着身边的宫婢给预备温水压惊。
旁边,谢妃也是跌坐,侍奉在侧的宫婢几乎手忙脚乱。
香兰吩咐的压惊茶给谢妃也端了过去。
谢妃似乎也回了些神儿。
面色苍白的道谢,
容纤月微微颌首,闭上眼睛。
低低呼气。
刚才的一暮暮,发生的太快。
快的让她都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她本想先用内力抵消些力道,只是没想到容纤染只是会几下招式,一点儿的内力也没有,只是她的那一下,就已经偏了她手里金簪的角度。而紧跟着香兰又拍了一掌……容纤染躲闪不及,这金簪就直直的刺回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只希望,这金簪上的毒,只是她的误会吧!
因为现下,她还不想这个容纤染出事。
尤其,在她的面前。
只是到底上天没有站在容纤月这一边。
思虑未散,香玉压抑的哭泣声已然从帘帐内传出来。
容纤月目光狠狠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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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殿主人身死。
宁亲王大婚热闹繁华开幕,淡疗收场。
连带过几日要举行的容家大公子与郭将军的联姻也暂且搁置。
容相听闻自家嫡女身死,几度晕了过去,醒来便要求皇上彻查。
还说,我容家女儿虽偶有摩擦,可毕竟都是容家女儿,再退一万步,就是某些个传言猖獗,两女儿在宫中稍有嫌隙,可断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生出“姐妹相杀”之心!
所以那“意图谋害皇后皇嗣”是绝不可能!
定是有人下了药,迷惑了神智。方才被有心人蓄意谋害!
而背后,就更是有人想要容家上下鸡犬不宁,还请皇上明鉴云云。
而当时太医在场,也确定了容纤染是身中剧毒。
而那金簪之上更是见血封喉的虎狼之毒。
于是,隐约的好像预示却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只是会是谁?
若无利,何人会做此等会满门抄斩之事?
显然,这嫌疑就落到了谢家的身上。
谢家自是不肯认,别说这阵子谢家无一人进宫,就是身在宫中的谢妃更是恭敬守礼,不曾出芳华苑半步。何况若是当真是谢家的意思,谢妃又何必在场,平白的落了个惊吓之症……自从谢妃在皇后身后不经意看了那血溅当场一幕,连着几日都夜不能寐。
何况,谢家如今手握西北边疆之军务大权,已然是半个天下,就算是谢家有什么心思,也不会在一个已然是失了宠,又失了孩子的安阳殿主人的身上下手。
至于宁亲王,虽是曾救了安阳殿主人一次,可毕竟只有那一次的相交,何况当日又是宁亲王大婚。当时,宁亲王大婚未毕,宫中安阳殿主人身死的消息传了过去,宁亲王前一刻还嘴角含笑,兴致颇高,下一刻已然就是横眉怒对——这早没事晚没事,偏偏在他大婚的时候出事,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宁亲王的面子上挂不住?若非是当时容相闻而晕倒了,说不定宁亲王还会找容相算账!
所以,似乎也是不然。
于是,那最后就又落到了安阳殿那几个宫婢的身上。
只是那几名宫婢都是容纤月下面的香兰挑选的,而香兰原来是皇上身边的,现在又是在皇后身边。若是再查下去,就又落到了容纤月的身上?
最后,帝苛责了众安阳殿宫婢,一概打入浣衣局为奴,另恢复了安阳殿主人的德妃称号,安葬皇陵,以示皇恩。
另予容相回家养病,安养心神。
……
凤仪宫。
容纤月听着这总结的消息,有些担忧,
摸着自己的肚子,道,“璟,不然,我省亲?”
毕竟她也是容家的女儿,如今又是怀有龙嗣,就是容相会因为容纤染的死心怀愤恨,可看在她的份子上,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来。
夜凌璟沉眉,“不可——”
“可……”
“是她咎由自取!”
夜凌璟眉目间冷意恨然,嘴角紧沉。
“……”
容纤月不说话了。
她知道他还在恨那个容纤染竟敢拿金簪去刺她。而且还是含着剧毒。
这是幸而她反应及时,没事。
若是她被刺中了,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而别说是他了,就是她自己事后也担忧了好一阵子,生怕肚子里的睿儿会因为在安阳殿中的惊吓而吓出什么好歹来。
幸好,睿儿皮厚粗糙,一切安好。
“你不要想太多,这几日就好好的待在凤仪宫里养胎,哪儿也不要去!知道吗?”
夜凌璟看着她,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再度重申。
容纤月赶紧的应着。
这几日宫中上下也都唯恐她会出什么事,连她去“方便”也都有在旁伺候的,若非是已经适应了这些,她都险些暴走。
“这就好!”
见她乖顺,夜凌璟吁了口气,把她揽入怀中。
……
禁锢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有些紧。
胸膛中低低平喘的气息,徒然的让人心神安宁。
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八日,他还是如此的忧心着她。
那心头汩汩涌涨着的麻胀在胸口肆窜,容纤月反手拥住了她。
他愉悦,她整个人都窝进了他的怀里,就像是他每每在她的凤仪宫中一般,他的手搭在她的腰腹之上,暖意笼罩,下巴抵着她的鼻头,温情笼罩。
宫灯下,相依的人影交叠,像是交颈天鹅。
……………………………………
容府。
一片肃静。
府中家丁行走,大都惦着脚尖,就是有家丁做错了事,也都是拎到一边低低的训斥。若是有大错,捂着嘴巴就是一顿揍。
连着这数日,府中不敢有人高声语。
因为但凡是发出的声响搅扰到老爷的,一概被赶出府去,永不叙用。
紧闭的容府门外。
低低的叩门声起。
管家上前,打开一道小门,看着来人,脸上几乎立刻就松畅了大半儿,忙吩咐人开了门。
“大公子,您回来了!”
“嗯。”
容宗瑾应声,平和温润的面容像是白日的光亮。
和煦,温润。
“父亲呢?”
“老爷在松鹤园!”
管家答。
容宗瑾点头,“夫人可好?”
管家脸上泛苦,“夫人还在祠堂!”
容宗瑾沉了嘴角。
祠堂均是供奉容家先祖还有逝去男丁,而那个容纤染,虽是嫡女,却是已嫁之身,可还是在祠堂给留了个位置。
“嗯,我知道了!”
容宗瑾往前而行。
后面管家紧跟了几步,“大公子,还是劝一劝老爷吧!”
容宗瑾脚下微顿,“管家……”
管家叹了声,“照理说,我也是府里的老人,老爷说什么,咱们做下人的就应该听什么,可老爷此举,确是有些过了……”
容宗瑾颌首,“宗瑾知道管家心虑,可我也只能是劝一劝,毕竟,染儿她……”
管家也是叹声,“是啊,可毕竟家国,还是要分一分……”
容宗瑾眼中微动,拱了拱手,
“是!老管家明理!”
……
管家去忙自己的事情。
容宗瑾往松鹤园过去。
松鹤园中,
比起容府外还要清静。
高大的梧桐树立在院子里。
北面的阴处,
祠堂中灯火明亮,隐隐的有呜咽声从里面传出来。
是容夫人。
容宗瑾脚下放轻,走到祠堂外,
躬身垂首。“夫人,宗瑾回来了!”
里面的呜咽声顿了顿,脚步声起,靠近了房门。
“去吧,老爷在书房!”
“是!”
容宗瑾躬身。“夫人,请保重身子!”
“嗯!”
容夫人应着,门窗内,隐隐的抽泣声再起。
容宗瑾稍有停顿,转身往书房而去。
书房。
容宗瑾叩门,“父亲,宗瑾!”
“嗯!”里面应。
容宗瑾推开%房门,进入,翻手关上。
书房内。
容相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副画。
容宗瑾上前,桌上那幅画里的人儿正是容纤染。
不是华衣罩身,也并非华贵逼人,画里的人儿飘渺生动,俨若是年少美丽的少女。她的顾盼娇媚,唇红白皙,堪若惊人。
“父亲……”
容宗瑾欲开口,容相重重叹息。
深长沉重。
容宗瑾闭了嘴。
“染儿她,从小就喜欢你……”容相忽的开口,看着画像的眼中幽深墨染。
容宗瑾的面色微微一沉。
容相没有抬头,摸着画卷,就好像那画上的人还在眼前。
“你也不是愚钝之人,应也明白,只是,你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