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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地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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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从镶在那扇旧红门上端的一小方玻璃里。    
    他立在走道口,倚着木质的楼梯扶手,透过那面狭小的玻璃,望着我坐的方向;默默地抽着烟。红色的万宝路。    
    烟丝万缕,袅绕上他的面庞。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把书和笔记塞进包里。起立。欠身。离开。关上门的那刻,我好像看到教授的脸上泛着些许铁青色的光泽,所幸很淡。    
    楚博掐熄的烟,一半未尽。他走到我身边,不语。看我的眼神中有点凄迷。他的右手抚上我的左脸,然后伸臂将我拥入怀中。    
    我环上他的后背,温顺靠上他的肩。这是作为情人的默契。    
    情人间,最忌讳探究对方失落的原因。    
    我坐在他的车上。摇开车窗。风吹散我的发,飘拂上楚博的右肩。    
    突然感觉无处可去,所以就跑来找你了。    
    楚博把下颚靠上我的额际,轻蹭。这细密的温柔,是让我甘愿为其沉沦的理由。    
    我把头埋入他颈窝,悄然合上双眼。    
    窗外的风,越过半降的车窗玻璃,抚过我的面颊,把我的发撩入半空。一切都和谐得就像一帧被刻意处理过的图片,直到那稍带甜腻的香气侵入我的鼻息。    
    成熟女人的气味。    
    Poison。    
    我在认出这个香味的前一秒已经退出他的拥抱。楚博差点因为闪避不急被撞到下颚。    
    所谓“情人”本就无所谓忠贞。    
    踏出车门。    
    过午的阳光毕竟是有一些暗淡的。    
    那一个分别的下午,偶尔还是会记起,记起那预料之外的消沉,风一般席旋。    
    我坐在那里,把思绪留白,却仍旧抵不过那深重的无力感,悄然消噬掉所有的气力。找不到悲伤的理由,连眼眶都干涩。    
    我以为自己能释然,我以为他也能够释然,所以当他后来对着我懊悔,伸出手挽留时,我掩饰不住内心的诧异。他说,暮,碰别的女人竟然让我对你感到愧疚。我想我爱上了你。    
    他说,暮,嫁给我。    
    我笑。轻轻摇头。也许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介怀反而突出了在意。但我从来就是怯懦的人,所以,宁愿选择远离。越远越好。    
    关于爱情,也许,真的只有在观望时才更美丽。    
    回头是两年后,转身今天。    
    巴音郭楞宽广无际的草原,相谐悠扬的牧曲天籁般飘荡,和着穿梭自由的风,声声传送至格外开阔的天。    
    我喜欢这种蓝,凝脂般延展,深厚并浓烈,纯粹得超越了人世间所有的想像。这里的阳光没有遮拦,直挺挺地照耀,十二分温暖。草随风动,发出簌簌的声响。牦牛挨着牧羊,在草原间悠然自得,是生命在天地之间最生动的点缀。    
    此刻,小调望着远山绵延起伏,曲波流畅,开都河蜿蜒贯流过草原,碧波万顷,荡漾天际的蓝,浑然一色。一切都显得动人无比,却隐约带着一种烟花拼命燃放一样的悲壮,我的泪要流流不下来。艾买提在旁着急了,含糊不清地咿咿呀呀。他不是不想说话,他只能打着手语陪我度过这两个春夏秋冬。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的交流,是因为他总是努力地看着我的口型来揣测小调说的话,然后用点头或者摇头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不必钩心斗角的世界,两个人的立场一致或相反都不重要,存在就好。两个人就是两个世界,不论距离有多近或有多远。    
    光阴就在我们眼前愉快地匆匆流逝,不需要去主动珍惜便会自动进化成美好的回忆。    
    “还是决定要走吗?”艾买提对着小调,眼神中充满了留恋,眼底铺满了一层流动的薄薄的水。他打完手语,并不等待我的回答,低下头仔细地挑拣着湖边的石块,挖到扁扁圆圆的一片,在手心里轻轻掂了掂,又向上抛了两次,那石块每次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都乖乖地回到他的掌心,仿佛他宽大的手掌有一种完完全全的安全感。但是艾买提并不留情,将身体斜侧二十度,就在快要摔倒的当口,使劲把手中的石块飞出,身体随即倒地。石块就在水面上旋转着飞翔,点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又继续弹跳着匆匆滑行。一路上水花盛开,仿佛在为这位意外的来客演奏最动人的音符。    
    “九朵花!”    
    艾买提兴奋地跳起来,抱起我,把我狠狠摔在草地上,但是我一点都不疼,是因为他没用力,只是看上去很狠。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眼里做着胆大却心细的表演,而小调早已经习惯。我对这救命恩人心存感激,命都早当就是他的了。    
    我对艾买提说:“这里的天真蓝。”    
    “See wa ku deng yi qu wu ya……”    
    艾买提在草原上从不好好走路,有时会翻几个跟头,有时会爬到石头上凌空单脚站立,活像孙悟空二世。    
    “你很像孙悟空。”我告诉他。    
    “See wa ku deng yi qu wu ya……”    
    跟一个聋子说话是一件相当吃力的事情,而艾买提唯一能发声的就这么一句。他挠挠头,显然不知小调说的是何方神圣,但是这动作就更像孙悟空了。    
    每天早上,一个叫吉娜的姑娘总会来看艾买提。吉娜是一个肩膀宽阔的姑娘,两家大人在他们刚出生时就给订了娃娃亲,吉娜懂事之后一直跟着艾买提,陪他在这个草原旅舍里一起抬水做饭,招呼客人。这里没电没自来水,小调说这样的生活条件真苦,比喝这里沉淀过的湖水还苦,她说她觉得只要有艾买提在,不知道苦从何来,我看见她笑着洋溢出一脸的幸福。    
    艾买提赶马的时候,整个山谷里马啸的回声不绝,配合着他英雄式的呐喊,在草原上来来回回冲撞奔腾。    
    这两个刚刚满十八岁的孩子,他们总是笑着厮守着,过着安详的一天又一天,人生好像没什么再让他们担心的了。他们的心比这湖水还洁净,不含一丝杂质。他们也比小调长得高大健壮得多,在这草原上生活得风调雨顺。我在旁还来不及既羡鸳鸯又羡仙,许静的笑容就在脑海里及时浮现,挥之不去。    
    “你看,这是什么?”    
    一天,艾买提和小调正在吃手抓饭,吉娜突然从木质楼梯上“噔噔噔噔”跑下来,递过一个日记本。    
    绛蓝色封面,草形的花纹。外观纤长,表面光洁,没有灰尘,被爱护得很好。    
    翻开第一页,那日记本绽放出神奇的蓝色光芒,仿佛一下子把小调扯进公元二世纪——    
    罗布泊碧波万顷,哈什鸟飞翔。湖周沿草木茂盛,郁郁葱葱,到处都是渔歌帆影。这庞大的城廓之路沟壑纵横,却止不住行人的穿梭。跨越过胡杨林,此来彼往,喧腾却不嘈杂,热闹非凡。城园中央,那高耸雕漆的房,朱红色外墙。那女子深目高鼻,纤指轻拈嫩黄绿叶的花。身着丝质鲜丽的裙,帽沿上精缀着雁翎,羊皮长靴,镶镂旋状的纹。她在夕阳下的歌唱,令流云驻步。    
    月落日暮,梦回楼兰,铜镜对妆梳。    
    香蒲落池细乳覆,玉脂凝肌露。    
    丝绒及身雁翎镀,鎏银琢眉处。    
    灵雀纹绘,墓沿十世的深烙。    
    望断寒暑,只此一世的轮回。    
    深垂的睫,紧合的眸,不启的唇。    
    为你,我已在此沉睡了千年。    
    坚涸的土,尘封的印,关不住的痴情。    
    只因为,    
    只因为我生生世世,世世生生,    
    永远都是你最深爱的——    
    妻。    
    看到最后一个字,像是有人给小调指出一个遥远的星球,它正慢慢飞走,渐渐远离我,吸引我要拼命去追赶。    
    “这番话是在对我说的吗?我的妻子?”小调茫然一时间,从古国回过神来,却发现艾买提正提着一个蓝色玻璃罩罩着的油灯,一直站在我的身后。    
    “我想我该走了。”小调六神无主地说。    
    一页一页翻下去,这本子上的每首诗歌或者词都是一个最缤纷的心情驿站,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仔细看。从字面推断,失主一定是许静,记录如此华丽的歌词,若配上曲子,只有她唱得出。一定是许静来新疆找过我,虽然机缘巧合,跟我一样都住在艾买提的旅舍里,可惜相遇的时间不对。    
    艾买提急切地打着手语,他的眉毛拧成一团:“去哪里?找失主?”    
    “嗯,顺便找自己。我在这里很悠闲,但这人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失主在哪里啊?”吉娜说。    
    我十分坚定地一字一句说:“在——上海,我相信。”    
    “为什么这么自信?”    
    “本子的这里写着。”我指着日记本封面说。    
    封面上印着“上海”两个字,清楚说明本子是许静在上海买的,想必现在她也没念书了。    
    临行前,小调花了整整一小时,才剪掉留了两年的头发。接过沉沉的背包背在身上,里面塞满了吉娜做的沙木萨,这烤包子浓烈的香味从旅舍到火车站一路漫延,风吹草动。    
    在新疆站外,艾买提一副大彻大悟挽留不住不必挽留的样子,摊开十指,有条不紊地打着手语:“就送到这里了,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后会有期!”    
    “小调现在看上去神清气爽,像换了个人呢!”吉娜大大咧咧地笑着说。    
    “是的。是的。”我口口声声笑着答应着,内心里一直在临别之前用力挥挥手:    
    “后会有期!”    
    “See wa ku deng yi qu wu ya……”    
    火车呼啸着带小调回内地,我的双手捧着日记本。风从车窗里灌进来,将日记本一页一页翻过,认真地从小调杂乱的回忆里一幕一幕挑选片段,将往事抽茧般一根一根细心地拉出来,不管我心疼不疼,就用时间精心地烫直了,耐心地拼织成当时一部谋杀般惨烈的黑白电影,合都合不上……    
    李伟和小调两败俱伤,伤痕累累躺在青色的条石铺就的小巷的地面上。    
    “我们走吧。”一旁的许静拉着长发的手说。    
    不料,长发却垂下双手,冷冷地说:“许静,我们分手了。”    
    “你不要我了?”许静声音微颤。    
    “我早就想说这句话了。你看看你自己,长着一副天使的脸,其实却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货!”    
    一声“啪”的巨响,是长发的右手重重地落在许静的脸上,他昂首在队伍里掉头:“陈小调,一切要怪就怪你篮球打得太好!我们走!”    
    “不……”    
    许静和小调同时喊得声嘶力竭,但是我无可奈何,恨自己全身伤痕,再也动不了。    
    许静捂着脸,转头看这边,目光迷离,让人不能确定她到底是在看李伟还是小调。那些我以为是来支持我的队友纷纷跟随长发离去,遮挡掉小调的视线。李伟躺在我旁边,望了我一眼,他的同伙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走了。我看着天晴朗,但怎么都望不到边缘,小巷两旁低矮的屋檐都能够遮拦住那蓝色的四方。    
    许静也跑了,那背影一直停留在小调愣愣的眼神里,我不禁笑得像哭,哭得像笑。    
    我一直躺在地上,想起起不来。忠杰和吴鸣叫小调,我不是不想应,我没有力气应。    
    我闭上眼睛,难道篮球打得太好也有罪?还不明白这是不是一场自己引发的游戏,泪就一滴一滴大颗地从我脸上滚下来,隐藏不住的烫,流到嘴边却已冰凉,仿佛早已经预料到学校的红色表扬信会变成一纸开除令……    
    当天夜里爬上火车时昏昏沉沉,我只是一心想回家去,还是家里好,尽管说家都破了。没想到伤势太重的小调会在座位上昏过去,幸好邻座的艾买提不是什么坏人,带着我和一大堆采购来的东西,回到他家乡新疆。在吉娜的帮助下,小调养好重伤。    
    现在,被无遮拦的风吹过日晒过的小调,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么瘦巴巴的了。但我的心如一张带着裂痕的薄纸,撕碎过了,再怎么粘贴得完整,都无法掩饰其表面无数丑陋的沟壑,里面埋藏的全是许静过去的一举一动,紧紧纠集在记忆里,那么痛了仍是爱。    
    我把日记本放进背包,终于暂时了结了心事,啃起沙木萨。这包子虽然冷了仍然香味扑鼻,让我的情绪总算缓过来了一点,沉浸在大快朵颐的愉悦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火车的汽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上海到了。    
    38    
    手机铃响。    
    是崎轩的电话。    
    我转动手中的勺,搅动面前的咖啡。看正中生成的旋涡,安静环绕出纹。一圈圈,缠绵涌动。    
    雨落尽    
    檐角凝缀垂露    
    一滴滴断线    
    撞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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