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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溅泪微笑道:“不碍事,我经常这样,咳一阵就好了。哦,临行时,家父曾再三叮呤,要晚辈代他向老夫人请安。不知老夫人是否已安歇了?”
月几明心道:“瞧她聪慧美丽,又是我亲生的女儿,娘瞧在我一生孤苦的份上,说不定会对她有几份怜爱。只要母亲喜欢她,此事就好办多了。只是若真的退了亲,可苦了丽人那孩子——唉,飘儿竟不爱他,纵然嫁与飘儿,她也未见幸福,就如我同绿珠一般——”遂展眉笑道:“家母此时尚未安歇,我这就带你去问安吧!”
第九章 退亲疑云2
佛阁内,供桌上,烛焰跳跃不休。
萧雨飞伏在檐下,不敢弄出半点声响,他知道月老夫人接下来所讲秘密必和自己有莫大关系。月老夫人长叹一声,道:“这也是我前世造孽太多,才落得今日之报应啊!这些事我埋在心底很多年了,一直不曾和人提起,现在萧雨飞来退亲,却不得不对你说了。”她正要往下述说,蓦地沉声喝道:“什么人?”
萧雨飞没有动,他知道她发现的不是自己,因为她扭头瞧往的方向是佛堂的另一边。佛阁顶上发出一声微响,一个夜行人已闪电般掠出。欧阳绿珠叱道:“哪里逃!”足尖一点,跃出佛阁,向那夜行人追去。
萧雨飞暗中刚刚松了一口气,忽听月老夫人缓缓道:“萧公子竟然来了,何不进来与老身一叙?”萧雨飞见行迹已露,长笑一声,飞身跃入阁中,在月老夫人面前立定,一揖到底,道:“晚辈拜见老夫人。”
月老夫人已恢复常态,道:“公子不须多礼,请坐。”
萧雨飞也不客气,当真在蒲团上盘膝坐下,嘻嘻笑道:“老夫人可别怪我不懂规矩,我实在是关心则乱。老夫人大人大量,定不会与我这后辈一般见识。老夫人耳朵可真灵,晚辈只不过起身看了那夜行人一眼,就立刻被你察觉了。只是老夫人怎知晚辈是谁?”他自知偷听被人发现是件极尴尬之事,认错和道歉都于事无补,干脆就直认其事,摆出一幅小孩子的无赖嘴脸,好叫月老夫人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不便追究。
月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果然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妄为的少年人。除了冷香宫弟子,还有谁会使‘冷香暗渡,花落无声’的绝顶轻功?所以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来了。你师妹不会象你这般任性。”
萧雨飞听她措词并不严厉,毫无生气和责怪之意,放下心来,规规矩矩给月老夫人叩了一个头,道:“晚辈无礼,请老夫人莫怪。”
月老夫人道:“听你师姑说,你此来是想要解除和丽人的婚约?” 萧雨飞又叩了一个头,道:“还请老夫人成全。”月老夫人道:“你喜欢你小师妹?”萧雨飞道:“是。晚辈今生非她不娶,她也是非晚辈不嫁。”
月老夫人道:“你说得好不干脆,难道就不怕老身动怒么?”萧雨飞道:“若拐弯抹角,百般掩饰岂非更对老夫人不尊?来退亲之时,我就已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都考虑到了,此事是晚辈的错,老夫人要怎么责罚我,我都毫无怨言。只求老夫人成全。”
月老夫人不置可否,也未动怒。她的目光隔着面纱直射在萧雨飞身上。萧雨飞并不回避她的目光,神情平静而从容,让人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决心已定,绝无挽回。月老夫人良久不语,似乎脑中正是思潮起伏,难以绝断。
花溅泪正随月几明向小佛阁走去,忽听师姑欧阳绿珠的声音“哪里逃”,随即只见一夜行人从佛阁顶上掠出。不及多想,身形纵起追了上去。月几明眼见女儿轻功精妙如斯,自愧弗如,却又担心她纵然追上却非那人敌手,刚追了两步,又见欧阳绿珠也尾随追上,顿时放下心来,回房换去素服,前往佛阁拜见母亲。
那夜行人功力极高,人去如飞。花溅泪重伤新愈,元气未复,跟着那人左弯右拐,竟追出城去。心中暗奇这人怎对苏州地形如此熟悉。眼见已快到了郊外小树林,急中生智,喝道:“看我的追魂毒砂!”
那人一惊,就地横掠两丈,花溅泪早已算准他必往一旁躲闪,早已将身上那浅紫色轻纱取下,手臂一振,飞纱如蛇般缠向那人双腿。那人身手迅快之极,反手拔出腰间长剑,刷地一下削向长纱。花溅泪手腕一抖,长纱划出一道弧形,避开长剑绕向他颈中。来人侧身避过,面向花溅泪而立。这一下,她瞧见了他的眼睛。
这是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冷酷、残忍而冰冷,还带着一种怪异的神彩,如针尖般尖锐,刀锋般锋利,叫人看了一直冷到心底。花溅泪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暗自纳闷,这双眼睛似在哪里见过。
来人似未料到轻功如此高妙的追击者竟不是欧阳绿珠,而是一位绝色少女。黑巾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他认得她,微笑道:“分别不过十余日,幻月宫主就不认识在下了么?在下谢谨蜂。”
花溅泪道:“你不用自我介绍,我也认出你来了。虽然你今天没有戴那青铜面具,可我识得你这双眼睛。别人就算想故意把眼神装得凶残点,也及不上你这般阴冷。”
谢谨蜂笑道:“多谢姑娘夸赞。”他这一笑,眼中的阴冷已荡然无存,满眼都是温柔和欣赏,柔声道:“今晚月色如此之美,我们却刀兵相见,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花溅泪脸上一红,道:“你夜探月府,意欲何为?”
谢谨蜂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你们到月府干什么?原来你竟是陪萧雨飞去退亲。负心郎带着新欢一同去原配府上退亲,这可真是天下奇闻。堂堂幻月宫主,竟与江南第一美人抢丈夫,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花溅泪道:“住口!我的事不用你管!”长纱一抖,又欲挥出。谢谨蜂一面闪避,一面笑道:“就算我说得这么直白,你也不用动怒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要知道过不了几天,满天下的人都会这么说,那时,你难道能封住全天下人的口么?”
花溅泪知道他是想激怒自己,也不答言,只是连连出招、步步紧逼。谢谨蜂道:“且慢!幻月宫主,在下今晚还有事,改天再奉陪。”
花溅泪道:“只可惜我今晚并没事,我为何要等?”谢谨蜂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缓缓道:“对了,在下忘了告诉宫主一件喜事了。你的护梅使女可情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啧啧,那孩子可真可爱呀。”花溅泪心中一震,知道谢谨蜂这是在以可情要胁自己。这说明可情当真已落在他手中,也不知他从可情口中骗取了多少有关自己和冷香宫的机密,所以他才会识得自己。
趁她这一愣,谢谨蜂一闪身跃入了漆黑的树林。花溅泪怔了一怔,也不顾什么“遇林莫入”了,拔足追去。林中很黑,偶有点点月光透过树梢照下,地上满是斑驳黑影,林中荆棘密布,草丛中还不时有小动物蹿出,发出轻微的响声。
追了一阵,已入密林深处,谢谨蜂早已不知踪迹。她刚想放弃追踪,犹未转身,忽听头上一声轻微的响声,抬头一看,一张巨网正从天而降。她连忙就地横掠,想避开这张网,黑暗中,却又是一张网迎面横撒出来,不,不是一张网,而是四张网从四个方向罩来,这竟是一个早已埋伏好了的陷阱。
难道他们早就算准她会来?难道谢谨蜂夜探月府就是为了引她出来?谢谨蜂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些问题,花溅泪已来不及细想,她已被网罩住,被五张网一层层密密地罩住。她尚未来得及挣扎,已有一人鬼魅般掠来,闪电般点了她的软麻穴。
花溅泪叹道:“难道你是神仙,早已算准了我在月府,而你去了一定会只把我引出来?”谢谨蜂眨了眨眼,笑道:“是啊,我是你命里的克星。”花溅泪道:“你休骗我,我知道,你这陷阱本不是为我而设,只不过我运气不好,偏偏撞上了。”谢谨蜂赞道:“你真聪明。可惜做得太笨。我这陷阱设了好些天了,今晚能网住你,真是我的意外之喜。”
他这陷阱本是为谁而设?欧阳绿珠么?花溅泪猛地想起了欧阳绿珠,她不也追来了么?怎么不见了?谢谨蜂亲手打开那几张网,望着脚下已不能动弹的花溅泪,眼光在她身上细细游走。忽然他脸色一变,对身后四个黑衣蒙面人低声道:“快,准备好,他来了。”
花溅泪凝神一听,果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来人并不知林中有埋伏,所以并未刻意施展轻功,脚步下得较重,踩得地上落叶沙沙作响,但步履沉稳,显然武功甚高。她正想出声示警,不料谢谨蜂早已看破她心意,已曲指点了她的哑穴,抱着她一跃而起,将她放在了一株大树之上。
脚步声慢慢近了。此时月色正明,透过枝叶间缝隙,恰好能看到远远走来一轩昂男子,约莫二十余岁,一袭杏黄衣衫,腰间悬着一只式样古怪的长刀。其面目英俊,尽管也是黑发黄肤,五官端正,可总觉他的长相与中原人有些不同。他眉间隐隐带着一丝忧郁,似乎心事重重,全然不觉林间杀机。
花溅泪把自己了解的武林人物谱上的成名人物都细想了一遍,却看不出此人究竟是谁。这时一道阴影从她头上划过,她目光上移,正看到谢谨蜂手臂一挥,显然正在发号司令。心中一紧,目光倏地向下,只见那五道巨网正悄无声息地向那黄衫人罩去。
黄衫人蓦地惊觉,身形一转,拔出了腰间长刀。月光下,寒芒一闪,最先罩落的大网已被他削成几段,显然这刀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但另四层大网瞬间将他裹住,他的宝刀再快,也无法瞬间将四层网俱都削断。谢谨蜂纵身跃下,出手如风,已点了他的软麻穴。黄衫人软倒在地,叫道:“是你?你是谁?为什么几次三番和我作对?”他说的虽是汉话,听起来却觉得有些生硬,不甚流利。
谢谨蜂道:“我好心好意请你入会,你竟不答应。既然你敬酒不吃,自然只有吃罚酒了。”黄衫人道:“你莫非是聚雄会的少主、月夜留香蜂谢谨蜂?”谢谨蜂笑道:“正是区区在下。我亲自具名的拜贴,你竟会看也不看,可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如此无礼。”黄衫人道:“我不是你们中原人,我对你们中原武林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谢谨蜂道:“可你对柳轻絮难道也不感兴趣?”
一听“柳轻絮”之名,花溅泪顿时留上了心。黄衫人道:“你,你倒底要怎样?”谢谨蜂道:“柳轻絮现在可是春意楼的头牌姑娘。她的身价至少也得万两白银。你一个漂泊天涯的异域浪子,哪有这么多钱给她赎身?再过几天,春意楼就要挂牌叫卖她的初夜权了。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她被别人竞价买下,破了身子做娼妓?俗话说,美人赠英雄。只要你肯加入我会,这区区万两白银权当在下送给你的一份薄礼。我还另备十万白银送给牧野公子当新婚贺礼。”
黄衫人冷笑道:“男子汉岂能为钱财折腰?我牧野郎心一惯独来独往,不受人约束。我虽无钱为轻絮赎身,可我自会另想办法救她出来。上次若不是你从中做梗,我早已得手。你和我大战数百招都没分出胜负,本当另约时间再战,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卑鄙小人!”
谢谨蜂并不介意,笑道:“随你怎么说,我有大事未成,岂能拘此小节?我堂堂聚雄会少主岂能轻易与人性命相搏。何况我不和你决战,其实是为了你好。我爹爱惜人才,对牧野公子十分看重,若是决战,牧野公子或死或残,岂不都是可惜?所以我才设下这埋伏生擒你。”
牧野郎心道:“不要白费心机了。我绝不会与尔狼狈为奸。现在我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刮请便。”谢谨蜂道:“想求一死还不容易?伸颈就戮便了。可是留下柳轻絮孤苦一人,日日夜夜在青楼卖笑,遭千人欺、万人侮,你可忍心?你与我会为敌,纵然你死了,我们也不会放过她。到时她必将活得惨不堪言。”牧野郎心怒道:“你——你好卑鄙!”谢谨蜂笑道:“要成非常事业必用非常手段。若非如此,我聚雄会岂能发展得如此壮大?”
听到这里,花溅泪已明就里。暗道:“难怪这短短十余年,聚雄会的势力竟会如此强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些年来,聚雄会不知威逼利诱了多少人。”谢谨蜂继续软硬兼施,劝说那牧野郎心入会。牧野郎心似乎已有动摇之意。花溅泪心道:“瞧他性情甚为刚硬,应该不会轻易就范。但英雄难过美人关,唉!”
只听牧野郎心长叹一声道:“也罢,我愿加入聚雄会,听凭少主驱使。”花溅泪往树下望去,只见牧野郎心说这话时,眼珠不停在转,显然言不由心。心道:“此人可真是一个实心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