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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乱世人命不如狗。」在有些私立精神病院看来,病人也同样的不如狗,用克扣病人的饮食药品去养狗,狗的身价自在人类之上。历史上以吃人闻名于世的英雄好汉不多,像朱粲、秦宗权、张献忠,他们到后来都付出他们暴虐的代价。而只有现代的大批八脚鱼、恶医和管理员,到今天为止,却仍一面摆出谁奈我何的架势,一面活得快乐非凡──有一群肥胖的洋狗作伴,当然快乐非凡。一个人一旦如此这般被抓进去,就哭天不应,哭地不灵。卫生官员每隔半年才去抽查一次,那是病人唯一得救的机会,而这时已被整得不疯也差不多啦。盖那病院最憎恨的是病人出院,因病人出院,银子也跟着出院矣,如果大家都出了院,八脚鱼吃啥?一个医师──我真想写出他的名字,曾亲口告柏老曰:「他(一位向视察大员哭诉他没有病的「病人」),他是警察特别交代的,说他思想有问题,哼,谁敢放他!」磨刀霍霍,谁敢放他!
美国有可怖的杜鹃窝,但美国有人站出来揭起粪缸盖,提出问题,谋求改进,这是美国强大的能源。柏杨先生吞吞吐吐,写了半天,既怕辞不达意,又怕有人戴帽,不觉汗流浃背。呜呼,精神病院里的男女,也是炎黄子孙,也是我们的手足同胞。救救他们吧,求求你。
谈《中国人史纲》
──我们所本的,不是别人开的簧腔,而是认真求证出来的事实。
《中国人史纲》于今年(一九七九)元月出版,三月再版,而三版又将付印,柏杨先生虽颟顸如昔,也不得不对各位读者老爷,充满刻骨镂心的感谢之情。半年以来,该书所引起的问题,已累积很多,有些问题在报章杂志上提出,有些问题在信件上提出,有的是困惑,有的是纠正。套句洋大人常用的话,应该到公开说明的时候啦。不然的话,我老人家就成了大哼之辈,尾大非凡矣。
夫天下最有趣的学科,历史应坐第一把交椅。盖历史也者,就是故事,本身就具备了引人入胜的诱惑。中国拥有五千年历史文化,故事就更如山如海。可惜中国史籍却一团糟,数量上天下第一,而可读性之低,也天下第一。贵阁下如果硬不相信,就请移玉足到最近的图书馆或书店,随便找一本瞧瞧,即令不把你瞧得当场晕倒,也把你瞧得──越瞧越糊涂。
使中国史籍读不下去的原因,多矣多矣,提纲挈领,我们姑且归纳为下列几点:
一曰中国史籍上时间的距离,一向不清,不能给人们一个明确的印象,而年号制度,更是致命伤。史籍上每一个年号,都像一个地雷,一碰到就脑袋开花。柏杨先生在〈总序〉中几乎用一半篇幅说它,现在再补充几个例证。贵阁下不妨精选一位史学家问问:「西夏贞观十三年距今年几年?」恐怕打死他,他都不知道。如果再问:「后晋开运三年距后汉天福十二年几年?」恐怕再把他打活,也一言难尽。如果我们问一一一四年距今年几年?九四六年距九四七年几年?则连玩尿泥的顽童,都应答如流。我们可敬的知识份子,动不动就搬出尧舜,动不动就搬出汉唐,好像那个时代相距咫尺,一伸手就可碰到脚丫。以害风流病闻名于世的韩愈先生,被吹为「文起八代之衰」,听起来跟说「昨晚打了八圈麻将」一样的轻松。事实上尧舜是纪元前二十三世纪的朋友,跟今天相距四千三百年。汉唐时代从纪元前二世纪开始,到纪元后九世纪止,共一千二百年之久,这账怎么个算法吧。至于「八代」,又从何时到何时乎?读中国史籍,读者老爷只好腾云驾雾带翻筋斗,不晕头转向者,几希。
二曰中国史籍上帝王的称号,也是一种绝症,「剪不断,理还乱」,好像驴毛炒韭菜,乱七八糟。呜呼,王二麻子就是王二麻子,偏偏他混出个名堂,甲摇尾就称他为「太祖」,乙摇尾就称他为「高宗」,丙摇尾则称他为「秦王」,丁摇尾更称他为「文帝」。写史籍的家伙,原封照抄,太祖焉、高宗焉、秦王焉、文帝焉,一锅出笼,读者老爷实在分不清说的到底是谁。摇尾系统始终不敢提王二麻子。盖一个人一旦当了头目,他的名字就成了老虎屁股,只敢绕着该屁股团团兜圈子,把大家累的气喘如牛。
三曰中国史籍固然大多数根据事实,但受了泛政治泛道德的影响,也往往大肆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像「濮议」「大礼议」事件,史学家竟然主张「亲爹不是亲爹,伯父才是亲爹」。凡坚持「亲爹就是亲爹,伯父就是伯父」的人,都是奸邪。又像十二世纪宋王朝的马植先生,是一位高瞻远瞩的大政治家,和可歌可泣的爱国志士,却被硬生生列入〈奸臣传〉。和稀泥的朋友到处和稀泥,史籍中似乎不但没有真理,也没有羞耻。
四曰中国史籍中,人权意识越来越淡,不仅帝王和当权份子不把人当人,连摇尾系统的知识份子,也狗仗主势,不把人当人。层出不穷的血淋淋的暴政,小民只敢哀求帝王将相高抬贵手,高抬了贵手是帝王将相的仁慈,一拳下去,血肉模糊,则只敢「哀而不怨」,才是上品。任何情形下,都不能反抗,凡反抗的朋友,在史籍上都是天性险恶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除非你反抗成了功,也坐上金銮宝殿,那你就忽然尾大不堪,自有摇尾系统歌功颂德,这就跟唐吉诃德先生一旦成了贵族,自有人查出他具有皇家血统一样。中国史籍似乎只在培养奴性,不在培养人性。
以上四个原因,成为中国史籍的四个毒癌,使中国史籍,不但可读性极低,而且太多掩饰,或太多曲解真相。中国史学家以及文学家一个个都成了帝王的保镳打手,中国史籍酱在传统的酱缸文化里,不但缺少生意,也缺少生命;在世界文化中,它的结果恐怕是三振出局。
然而,给柏杨先生刺激最大的,是四世纪到六世纪,三个世纪大分裂时代的前期──五胡乱华十九国时代。中国没有一部史籍能把这段历史,说得有条不紊,清清楚楚。传统史学家的特征是嘴巴里好像含着一个鸽子蛋,口齿不清。《宋史》的作者恨王安石先生入骨(因为王先生的新政几乎剥光他们的既得利益),在王先生跟辽帝国画界之后,就一口咬定王先生是卖国贼,抨击曰:「东西丧地七百里。」这七百里是怎么算法哉?东西长七百里,则南北宽有多少?一尺?一寸?或者也是七百里?「五胡乱华十九国」,明明是十九国,第一个人恍恍惚惚数成了十六国,以后的家伙就比葫芦画瓢,也恍恍惚惚继承了十六国。柏杨先生一直想不通,为啥不肯伸出手指数一数哉?手指不够用,伸出脚趾帮忙,也一样可得出结论。酱缸使他们的尊脑僵化,已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矣。
十二年之前,一九六七年,柏杨先生就咬牙切齿,决心写一部「五胡乱华十九国编年史」,可惜壮志未酬,隆重坐牢。但坐牢期间,除了哭哭啼啼,哎哟哎哟之外,仍念念不忘这项大业。最初还可以跟外界通讯,孙观汉先生于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三十日除夕,写了一信,就为这件事,特别建议曰:
「我近来喜欢看世界史和人类发展史,因而使我感到,中国史的缺乏真实性。实际上,我怀疑,中国是不是有一部合乎事实,和根据人道,以及用客观观点写出的中国历史。使小学、中学、或大学的青年们,世界上的公民们,知道一下人类文化发展中这一部份的来龙去脉。
「以你的志趣,我真希望在『五胡乱华十九国编年史』以外,能给我们写一部『简单』『明了』『准确』『实在』『生动』的中国历史书籍。我的要求似乎很自私,希望我的看法含有历史意义。」
这封信经过越洋航递,和监狱「内三层」「外三层」的检查,于一九六九年三月七日──柏杨先生华诞之日,才从囚房地窗窗口递到我手里。它像明灯一样指引了一个方向。于是,我抛弃了「五胡乱华十九国编年史」,着手写《中国人史纲》。在写作过程中,我小心翼翼的保护它的健康,不让它染上毒癌。
在出版迄今的半年时间,看到许多批评的文,接到许多批评的信,也听到许多批评的话。我想上述的写作经过和写作立场,对所提出的批评,已经全盘答覆。但是,我们仍选样介绍一两位代表性的批评,解释解释,以求我们的意思更为明显。
彭品光先生在台北《中华日报》上,曾提出五个问题,这些问题,其他朋友也分别提出过,且把它们都容纳在里面,使焦点集中。
第一春秋五霸问题我们认为春秋五霸是齐国、晋国、秦国、楚王国、吴王国。《孟子》上的说法,有宋国而没有吴王国。《荀子》上的说法,有越王国,而没有秦国。彭品光先生质问曰:「所称齐桓公、晋文公、秦孝公、楚庄王、吴夫差,究竟不知有何所本?特别是秦孝公,乃战国时代的人。」
夫秦孝公也者,彭先生根据的是《中国历史年表》纪元前第七世纪扉页上「秦孝公」,该世纪全文八十页,都是「秦穆公」,只在扉页上出现了「秦孝公」一个没有校对出来的错字,不能算小辫子,再版时已把「孝」字改为「穆」字矣。至于「何所本」,涉及到基本问题,呜呼,《孟子》又何所本乎?《荀子》又何所本乎?「有所本」三个字,害死了中国文化。盖传统的「有所本」,本的不是事实,而是圣人系统,而是师承,结果酱在前人的窠臼之中,变成没有灵魂的殭尸。柏杨先生所本的不是别人开的簧腔,而是认真求证出来的事实。
再谈《中国人史纲》
──如果有人主张把飞机大炮扔到河里,仍用骑马射箭,准被送到疯人院。
要想确定谁是春秋五霸,就得先确定霸权的界说。《中国人史纲》中有一段解释,且原封照抄:
「每一个霸权都曾烜赫一时,但没有一个霸权能伸展到全中国──犹如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没有一个霸权能伸展到全世界一样。他们只能在它自己周围建立势力,齐国霸权限于东方,晋国霸权限于北方,秦国霸权限于西方,楚王国和吴王国霸权限于南方。当齐国称霸时,秦国不受影响。楚王国称霸时,燕国也不受影响。齐秦两国是短期霸权,霸主身死,霸权即归消失。吴王国也不过父子两世,倏兴倏灭。只有晋楚二国是长期霸权,断续绵延一百余年,斗争十分激烈。霸权决定于武力,武力显示于战争。一场大战下来,晋国胜则晋国霸。又一场大战下来,楚王国胜则楚王国霸。所以春秋时代,也是国际争霸时代。」
在战争中没有胜利,就没有霸权,《孟子》一书里忽然端出来宋国君主子滋甫。纸菩萨戴铁帽子,恐怕是他顶当不起。子滋甫先生有野心称霸,犹如柏杨先生有野心当皇帝一样,贵阁下总不能说我有野心当皇帝,就是皇帝吧。子滋甫先生一共有三次称霸的表演,第一次纪元前六四一年,他大会诸侯──其实只有曹、邾、滕、郑四个三四流的小国。假如二十世纪一个愚妄的家伙,好比说,乌干达总统安敏先生吧,有一次他邀请了尼泊尔、安道尔、乌拉圭、不丹等四国的元首开会,我们能说安敏先生就是霸主,乌干达就是霸权乎哉。而就在那个麻雀般小型国际会议上,滕国国君来得稍微晚了一步,子滋甫先生为了展示国威,立刻把他监禁。而郑国国君更倒楣,他来得迟了两天,子滋甫先生就把他捉住,带到河边宰掉祭神。第二次是两年之后的纪元前六三九年,子滋甫先生吃到甜头,又大会诸侯,这次可太岁头上动了土,他真的以霸主自居,邀请楚王国的国王芈熊顾先生参加,芈熊顾先生就老实不客气,当场把他生擒,囚禁了几月,诟骂了一顿,然后释放,霸主没当成,反而弄得灰头土脸。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子滋甫先生被释后,终于明白霸权不能靠嘴巴,要靠武力,就在次年,纪元前六三八年,他向郑国发动攻击,希望楚王国前去救援,好给楚王国一个教训,于是,宋楚两国,在泓水(河南省柘城县境)决战,宋兵团一败涂地,子滋甫身受重伤,一命归阴。
呜呼,看了子滋甫先生的折腾,似乎不能算一霸,只能算隔墙扔孩子──丢人。
《荀子》一书提出越王国,事情更简单明了,盖五霸者,乃春秋五霸。十九世纪也曾有过五霸:英国、法国、美国、德国、日本。再怎么说,都不好意思说日本是春秋五霸之一吧。春秋时代,依儒家学派的说法,也是传统的史籍上的界限,起自纪元前七二二年,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