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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丈夫还到处炫耀他妻子刻苦耐劳,任劳任怨。柏杨先生自不便预言什么,但我总觉得她的那种干法有点危险,当时便劝她几句曰:「贤侄女,且听我讲,当一个太太,无论年轻年老,无论在家在街,切忌名士派。太太就是太太,不是诗人,诗人可以把自己搞得髒兮兮,太太则决不可。」侄女曰:「我丈夫晓得我就是为了他才这样的。」我曰:「你不能盼望用感恩代替爱情,三思三思。」她三思的结果如何,不得而知,看情形她三思之后,仍会照着她的原样。盖天杀的观念一旦在脑筋中作祟,人都是走自己认为对的路也。
人类从孩提时候起,便喜新厌旧,如果说喜新厌旧是一种人性,也不过份。小孩子喜欢小布熊,喜欢得日夜不离,睡觉都要抱着睡,吃饭也要拿着吃,可是过了几天,便是摔到地下都不睬,目标转移到电动小汽车上矣。你能说那孩子天生的不是善类,扑杀之才甘心乎?爱情也是如此,当初爱那位小姐爱得入骨,只要对他轻轻一笑,他就如坐春风,可是结了婚后,一览无余,她就是把牙笑掉,他都觉得没啥了不起。可是见了别的女人,虽是三流四流货色,却怦然心动。这种情形,你说他贱也好,不道德也好,没有责任心也好,混蛋加三级也好,什么都好,但再严厉的指摘只可使这种趋向减轻,不能使之彻底根除,使之彻底根除的唯一方法是不断使自己蜕旧变新。嗟夫,假使闭眼一想,便可发现症结所在,男人们在社会上作事,所看到的女人,全是花枝招展,整整齐齐,(她们回到家后可能也弄得不像样子,但出门在外,却漂漂亮亮,你奈何她!)一个个粉脸白白的焉,嘴唇红红的焉,指甲尖尖的焉,高跟鞋登登的焉,真是心旷神怡,越看越爱。可是等回到自己府上,夜叉般的黄脸婆,蠢蠢然蹲在那里洗地板,一天都没有刷牙,有奇味从口中出焉,而且十年如一日,天天如此,那种情绪上的打击,能使人精神崩溃,很多丈夫都是被这种太太赶到别的女人怀里去的。
爱情如作战
柏杨先生有一句话,说出来准使正人君子和天真纯洁的朋友们寒心,但如果不说,又觉得实在忍不住。盖不但人生如作战,不但追求异性如作战,不但谋职作事如作战,即令在爱情上,在家庭中,以及夫妻之间,无一不是作战。这作战有两种意义,一是要征服丈夫(藉此补充一个隆重声明,我们谈妻子时,没有抛弃不谈丈夫之意,不过同时谈两方有点麻烦,敬请举一而反二),使丈夫死心塌地,心服口服。二是要击败其他女人,使她们在丈夫眼中,不佔席次。如果自以为天下已定,老娘不必再战战兢兢,不必再杀得血流成河,那么她的江山真是危如累卵。如果上帝和她特别有交情,没有人碰她,那是万幸。如果上帝一时照顾不到,竟有人碰她,稍微一碰,恐怕再多的蛋都要稀烂。
一个有头脑的太太,永不会忘记修饰自己,不知道修饰自己的女人乃一头伟大的母猪,牠以为牠连老命都奉献啦,应该被爱了吧。人类却是爱猫者有之,爱狗者有之,爱金丝雀、画眉者有之,而爱母猪的似乎不太多也。盖人之异於禽兽者,在於人有审美眼光,禽兽则无。人类间之爱,不完全基於实用,有时候甚至和实用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只求悦目。像一幅图画,像一首音乐,它能疗铮贫龊酰恳桓鲎髌拮拥娜吮匦肓私庹庖坏悖潘闳孀涌山獭D阄龇梗匆拢⒆樱跏蹦阄蛏茸痈衔米樱×四闳鲈露疾凰酴ぉの睾簦庖磺卸际嵌缘模彩强筛锌膳宓模鼋鋈绱苏獍慊共还唬匦朐儆械惚鸬牟判小H绻艽┑谜肫耄さ闷亮粒僦共嗝啵墙扌缚苫鳎蠡袢ぁS行┨谑嶙碧ㄇ埃蛔闶侨种樱美弦锌嗔欤祝造赌侵纸校碧那虿灰橐猓祥鹣壬唬骸钙浯侨粲泻堆桑湫哪饲韵仓!贡闶撬档恼庖焕嗟氖隆J澜缟厦挥幸桓稣煞虿辉缸约禾廊缣煜桑植桓颐髂空诺ü睦诹成仙砩下腋悖プ∫坏懵裨孤裨梗巳诵灾!S行┤呐铺煞蚨运堂簧犊商籼薜模踔粱沟酱π突郏还睦镒苡械悴皇俏兜溃绕涫敲娑员鸬慕客蓿枪删⒕透雅徘玻移迫松⒌奈;嗽谧撁郎新穹
女人们修饰自己,也就是说,女人们爱漂亮爱美,是正当的,也是她们的特权。呜呼,不但是特权而已,依柏杨先生之见,那简直是她们应负的严正义务──她必须有适当的打扮,以使他的丈夫爱她,她的子女敬她,她的朋友以她为荣。她至少也应使她的丈夫儿女和朋友们不厌恶她。她如果作不到这一点,就是没有尽到一个女人或一个妻子应尽的本份,她就要付出代价。
一个女人,美丽不美丽,是天生的。漂亮不漂亮,却是后天的培养。天生的黑皮肤,吃啥药都不能使之变成雪白,但应想办法使之润泽;天生的箩筐腿,走起路来若鸭子散步,应靠毅力板之使正;天生的笑时露出牙床,自不能从此不笑,但不妨少大笑而多微笑;天生的有点驼背,怎么也弓不直,则应经常的穿高跟鞋,同样的可以刚健婀娜也。有些女人,生了一个孩子之后,便理直气壮的开始糟蹋自己,真教人在旁为她捏一把汗。前月有一位朋友发生婚变,太太留学生也,读的还是目前最吃得开的美国语文,在某学堂教书,丈夫是个爱面子的人,(谁又不爱面子乎?)若干年前,有一次一起去参加婚礼,两人约定在礼堂会齐,届时太太抱着孩子驾到,玻璃丝袜扭在腿上不算,还有一只重叠而下,堆在脚面上,一双平底鞋,鞋底烂而四溢,鞋面上东一块泥,西一块灰,丈夫顿觉脸上无光,便悄悄告诉她快去把袜子提好,她觉得他挑剔她,愤愤不理,丈夫不愿看她的嘴脸,便躲到休息室和新娘的爸爸聊天,十分钟后,该太太尾追而至,冲着他勃然曰:「袜子提好啦,你可以消气了吧,我找你不容易,请也抱抱孩子,何如?」该丈夫站起来,夺门而逃。那一次便闹了个天翻地覆,柏杨先生是居中调解人之一,该太太悻悻曰:「我就是穿袜子穿得不整齐,也犯不上发那么大的脾气呀。」呜呼,她念书虽多,却是把书念到狗肚子里去啦,竟不知道问题不仅在於袜子,而在於她的那种没情调,不懂风趣的气质。即以当天而言,她虽然提上袜子,而鞋子的灰仍在也,其腰仍弯如虾也,其脸上的粉仍东一块西一块也,其头发仍是一个半月以前梳洗的也。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她那些奇妙的举动,不但不能争回自己的荣誉,且徒使两个人都无地自容,我当时便警告她自我检讨。事后我一直为她担心,前些日子,她果然把家捣散。
真正天生的美女不太多,而且怪的是,天生的美丽女子,如无训练,往往索然无味。有吸引力的女人并不是全靠她们的美丽,而是靠她们的漂亮。包括风度、仪态、言谈、举止,以及见识。任何女孩子们都应注意的是,妻子就是妻子,既不是主人,也不是奴仆,既不是女儿,也不是娘。丈夫对她有各种矛盾的要求,当伴他外出时,她应是公主;当在家做家事时,她应是佣工;当谈情说爱时,她应是姘妇。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可举出来,当她洗衣洗碗时,他希望她洗得又勤又净,可是当赴宴会和别人握手时,他却希望她的手又白又嫩。男人心理竟如此之怪,甚至如此之坏,作一个妻子的真应该恍然大悟,有所抉择。
以中国人而论,大体上说来,南方籍的夫妇,比北方籍的夫妇,要有情趣得多,盖北方人爽朗敦实的性格,他们内心虽如火烧,却缺少表达的能力,给人的印象是木讷无味。在北方,一旦成为好友,危急时他真能两肋插刀,为你卖命,但感情越笃,他和你在一起越是没话可说,盖他认为两人既属知己,就不必再巧言花语啦。这种气质固有其长,但在夫妻关系上,却实在彆扭。柏杨先生有一位朋友,年龄已逾四十,太太大学堂毕业,且有两个可爱的男孩,去年硬是离了婚,问他为啥如此胡搞,他不回答,但日子既久,一直等他和那个介入的女孩子结了婚,酒余茶后,口风不紧,才略露若干,他曰:「那女孩有一次把脸埋到我怀里,呓语般的说:『我爱你!』老天,我结婚十五年,太太从没有讲过这种话,我以为这种话只电影上才有。」呜呼,所谓情调风趣,都离不开行动,诚於中而形於外,如果不能形於外,不出两个原因,一是根本不诚,一是呆头鹅,不知如何去形也。这两种原因,无论那一种,都会在家庭中造成阴影。名作家程大城先生曾说过,北方人不要说搞政治搞不过南方人,即是恋起爱来都恋不过南方人,盖北方人处理感情的方法实在是有点落伍。如果不信,有柏杨夫人为证,她年轻时固一时之傑也,清末之时,读洋学堂,虽是小脚,却会骑脚踏车,头披红巾,驰腾过市,路人为之侧目,我当初拍她的马屁,硬说她是「女侠飞红巾」,可是,结婚之后,粗线条不退,入了民国,被坏风气所染,更讲起来男女平权,情况就一天比一天糟。悲夫,一个女人粗线条再加上误解男女平权的真谛,真会搞得臭而不可闻也。女人终是女人,除非像虢国夫人那样的美如天仙,她便没有不施脂粉,不涂口红,不打扮漂漂亮亮的自由。在美国,凡是不涂口红的女人会被认为是一种失礼,啥地方都不敢去,而在中国,却有人颇为欣赏,认为那是朴实无华。一个妻子,她有义务使丈夫看着她舒服。她不能做到这一点,她就是个不可救药的母大虫。
──我们前已言之,当指妻子时,也指丈夫;当指女人时,也指男人。盖把同样的话,只换了两个字就再重眩槐椋翟谛量唷5谡饫铮乩先砸匮}这一段:一个丈夫,他有义务使妻子看着他舒服。他不能做到这一点,他就是不可救药的臭狗屎。
嗲
一位署名「不具名」的女读者(我想一定是女读者)昨天来了一封限时信,责备我说得太严重,她曰:「妻子是妻子,固不是主人,也不是仆人,但也不是姘妇、娼妓。」并用两张十行纸的篇幅,写尽了下流的话,最后索性疑心柏杨先生出身不正。要说柏杨先生的出身,我可奉告的是,绝对不正,这一点不必再加怀疑。不过,我如果说二加二等於四,难道因我出身不正便忽然等於五乎?谈到学问,我可不懂,谈到人身攻击,固内行得很。我只是劝作妻子的在她丈夫跟前有姘妇般的温柔,不是劝她对别的男人也纵体入怀,这一点先弄清楚,才能进一步的了解。
「不具名」女士的来信甚长,除去下流的话,倒也确有很多问题,值得提出研究,柏杨先生再声明一遍:我们向不作道德上的教训,那是圣崽的事;也向不作法律上的恐吓,那是官崽的事;而只作现象的分析,妻子对丈夫的态度,有她的自由,她柔若姘妇也好,她凶若野狼也好,甚至神圣若玛利亚也好,我们统统没有意见。我们只是观察,如果她柔若姘妇,她会有一个美满的婚姻,和一个美满的家庭。如果她像野狼,像玛利亚,恐怕她有得踢腾的。
当年维多利亚女皇,她的地位如何乎?权威又如何乎?虽然英国是君王立宪,但她打一个喷嚏,仍足抵我们喊叫十年的。可是有名的佚事就出在她身上,有一次她的丈夫兼表兄阿尔伯脱先生大发脾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维女士敲门要进去,阿先生在内问曰:「你是谁?」维女士盛气曰:「英国女皇。」阿先生大怒曰:「你是谁?」仍盛气曰:「维多利亚。」阿先生更大怒曰:「你是谁?」维女士才发现苗头不对,乃答曰:「你的妻。」呜呼,维多利亚女皇不但是一个成功的国王,而且是一个成功的妻子,看她对阿尔伯脱先生「你的妻」那股嗲劲,便是中国目下家庭中少有的温柔情趣。呜呼,哪一个因此便看不起维女士乎哉?有一种现象似乎非常特别,越是美丽绝伦,仪态万方,在大庭广众下凛然不可侵犯的女人,她在闺房之内,越能销人之魂,蚀人之骨。其媚其柔,其风趣横生,其把男人弄得俯首帖耳,比姘妇还胜一筹。越是其貌不扬,越是学识不太高级,看起来随随和和,平平凡凡的女人,在闺房之内,越是呆如木瓜,觉得她的身份比维多利亚女皇还高。如果她的丈夫问曰:「你是谁?」她决不会嗲曰:「你的妻。」更不会嗲曰:「你的女儿。」「你怀里的小女人。」准悻悻然冲曰:「俺是玉蛾!」「你少装洋蒜!」那就啥情调都要报销,恐怕当丈夫的身虽在家,心却早逃之夭夭。
关於「嗲」,值得专书研究,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