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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马上去找,一分钟都不要耽误。」
怪山巨人
──从前,文学跟爱情、战争、社会结合。现在,文学更进一步跟科学结合。
现在接着上次叙述。
女主角为了营救丈夫,拚命找「白头苍蝇」,正在忧心忡忡的大海捞针,只听娃儿叫曰:「在这里,在这里。」女主角一网下去,捉了个结实,可是,当她要把牠移装到盒子里之际,一不小心,牠却从指缝溜走,从此不见,无影无踪。女主角折腾了个筋疲力尽,花容憔悴之后,绝望的去实验室门口,向丈夫报告。又是一阵打字机声,从门下传出字条,曰:「不必再找啦,即令马上找到,已不再有用。我要你进来,有重要事相託。但请你答应,不要掀开我蒙在头上的黑布。」女主角哀号着答应。实验室缓缓打开,女主角发现丈夫头蒙黑布,阴森古怪的站在那里,她扑上去要拥抱他,被他右手推开,然后在打字机上打出他的遭遇,曰:
「对物质的搬运组合,我已经研究成功,希望这种方法,能同样应用到人体上。因为找不到对象,只好用我自己做实验,想不到在关玻璃柜时,把一只苍蝇也关进去。在重新组合时,因为生物的构造没有矿物构造那么稳定,我的头和左手,跟苍蝇的头和一只前肢,换了位置。如果你捉到那只苍蝇,重新再组合一次,可能还原。现在既找不到,还原的成功机会,又不百分之百。而苍蝇的细胞已在我脑中活动,思想逐渐模糊,不能支持。屍体留在世上,不仅骇人听闻,也害了你和孩子,使你们成为社会的话题。我现在要求你把我扶到隔邻压榨机工厂,把苍蝇头手部份,压榨粉碎,不留痕迹。」
女主角突然间跳上去,闪电般的掀下丈夫那块蒙头的黑布,咦,只见丈夫脖子上长的是一个庞大的苍蝇头──一个庞大的苍蝇头是啥模样,读者老爷一想便知,女主角霎时间天旋地转,栽倒在地。男主角抱起她,在黑板上写下「我爱你」,然后跑到压榨机工厂,把头伸到压榨机里。女主角这时已经苏醒,仓皇按下电钮,只听一阵咯咯喳喳,骨骼粉碎。可是,当女主角抱着屍体哭泣时,却发现丈夫的左臂,也就是那只巨大的苍蝇前肢,仍露在外面。她只好打开压榨机,把那只前肢塞进去,再按下第二次电钮──这就是压榨机出现「二」字的原因。
以上是女主角向警察老爷叙述的事情经过,警察老爷一听,先是吓了一跳,天下竟有这种怪事,继而是一声冷笑,哎呀,这个谋杀亲夫的故事岂不是编的太离谱乎哉,一个人只要小学堂毕过业,都不会相信。当下把女主角和那位倒楣的男配角老弟,软禁在房子里,等候囚车前来装载,於是女主角哭,男配角叫,警察老爷心烦,在院子里散步,散到两腿发酸,就坐在石凳上休息。刚坐下来,只听花丛中有一个细小但恐怖的声音在叫:「救命,救命。」他阁下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头苍蝇正陷在蜘蛛网里,那白头苍蝇的面貌,正是男主角老哥的面貌,而一只前肢,正是人类的一只小手。警察老爷的头发立刻竖起来,面无人色,急找到一块大石头,一齐砸死,砸死之后,冷汗还直往外流。
这部科幻小说改编的电影,到此结束,它建立在一个假定上,假定物质和人类都可以分解和再组合,分解后的质子──是不是质子,柏杨先生可不知道,反正是最小的,不能再分解的元素单位,不但可以在原地组合,还可以把它传递到千里万里之外组合。今年(一九七九)春天,台北一家电视台,播映美国《太空争霸战》影集,读者老爷的记忆,一定尚新,太空船船长和他的助手想在某一个星球登陆,根本不需要降落,更不需要弄个梯子往下爬,只要站在一个特别的磁场上,一按电钮,便把他们「传送」下去。如果说它是科学幻想,实在失之轻佻,事实上那是一种构想,由丰富的想像力产生出来的新的概念。构想在理论上有成为事实的可能性,而幻想则纯属异想天开。好比说,乌干达共和国前任总统安敏先生,在他没有被赶的乱跑之前,他如果想当皇帝,就不是幻想,因他有成为乌干达帝国皇帝的可能性。而柏杨先生如果也想当乌干达帝国皇帝,便是幻想矣。
这种可能性根据的是推理,推理则根据科学的可能发展。所以,柏杨先生真想建议,科幻小说应该改称为科学小说──科学与文学结合的小说。古之时也,文学只跟爱情结合,跟战争结合,跟社会结合;因为人们智慧的成长,现在更上一层楼,又跟科学结合。
二十五年前,也是由一部科幻小说改编的电影,看过的朋友恐怕不多,盖当时的票房记录奇惨,没有几天就下了片。呜呼,即令在高度的文化大国,如英美德法日,科幻小说也只是高级知识份子的读物(老妻却说,该片所以不卖座,因它是黑白片之故,固不在观众的文化水准也,但愿如此)。
电影开始时,一个漂亮的女郎在一个山麓下的村庄出现,要僱一位向导,上山寻找她的未婚夫。未婚夫是一位飞机驾驶员,一年前在这座高山上失事,从此下落不明。该高山是一座神秘的高山,从没有人攀登过,世人都肯定她未婚夫早已死掉,只有她却认为他还活着。可是大家一听要到那座山上去──女主角虽然还僱了一架可以乘坐三个人的小飞机,用不着两条尊腿苦爬。但大家仍然花容变色,盖自从盘古开天闢地,父老相传,山上满是不可测的魔境。
经过一番脣枪舌剑,女主角总算找到一个不怕死的向导,连同飞机师,三人一同前往。飞机在高山的一个小平原上着陆,下了飞机一看,青山绿水,紫娃红嫣,好一个花花世界兼世外桃源,再也想不通为啥人们把它说的那么可怕。他们大喊大叫,找了一阵之后,女主角刚坐下来休息,忽然一个比拳头还大的蚂蚁,冒冒失失爬过来,她一声尖叫,一个比一头肥猫还大的青蛙,大概被尖叫吓坏,一跳而起,转眼不见。正在惊魂甫定,大家听到一种「嗒嗒嗒嗒」小而急剧的声音,那声音从向导老爷携带的一座盖氏探测器上发出,再看它的指针,正指着最最高点,动也不动,像钉在那里一样。
这种现象教柏杨先生遇上,准啥反应都没有。但三位都具有相当程度的科学知识,立刻大吃一惊,而且立刻知道那些小动物为啥变得那般巨大,和他们自己危险处境。从盖氏探测器强烈的显示,这座山不但蕴藏着丰富的铀矿,而且这座山本身就是一块巨大的铀。书中交代,铀所放射出来的辐射线,能破坏动物限制成长的内分泌,所以蚂蚁、青蛙之类,都越长越大。而现在,遇到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三位不速之客,大量的辐射线正进入身体,他们的结局……一想起结局,霎那间五雷轰顶,七魂出窍,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正要拔腿奔向飞机。却听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个脚步都是一场地震。一个有二十层楼房高那么高,只有童话里才有的巨人,已站在面前,低下巨头,像看小老鼠一样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大叫大喊,跑的比飞的都快,可是巨人挡住去路,他们只好顺着山谷往下逃命,幸亏那巨人步履蹒跚,一时追赶不上。他们躲到一个山洞之中,巨人就守在门外,不时发出「啊啊」怪声,用手指去洞中搜索,三个人几乎连尿都撒出来。这时女主角若有所悟,告诉同伴曰:「老天,我从那巨人面貌上,依稀可以认出他就是我的未婚夫。」於是,她大叫他的名字,那巨人侧耳细听,似懂非懂。──事实是,他确实是她的未婚夫,身体膨胀,而且脑细胞已受到辐射线的伤害,记忆全毁,并且不能说话,跟一只野兽已没有分别。所以当他面对着只不过一年前还相依相偎的未婚妻时,已不复相识矣。
最后,三人终於抢上飞机,在起飞前,用火箭把巨人的眼睛射瞎。一场援救,如此收场。在科学上,它告诉我们铀的功能和辐射线对人类可能产生的影响。在文学上,未婚妻的芳心碎矣。一个人一旦头脑不清,友情爱情,都化为乌有。当飞机隆隆起飞回航之后,留下了一个孤独而变了形,又瞎了眼的白癡巨人,在深山之中,悲哉。
文坛巨星
──他为我们解答了一项千年疑案,告诉「蛊」是什么。
一连介绍了两篇科学小说,已有读者老爷质问曰:「这些都是西洋的,难道没有中国的乎哉?」这话如果十年前提出,柏老的答案就简单明瞭:「硬是没有中国的。」十年之前,中国有各种小说,诸如鸳鸯蝴蝶小说、风花雪月小说、才子佳人小说,其他等等类型小说,汗牛充栋,难割难分。可是却单单没有科幻小说。盖科幻小说者,必须具备三个要件,一是科学知识,一是文字功力,一是丰富的想像力。科学家往往酱在科学里,作家又苦於对科学一无所知。所以在这个文学上新生的领域里,晃来晃去的全是黄发碧眼的洋朋友。看的久啦、又羨又气,羨的是洋大人总是才华四溢,光芒四射,不但在科学上顶尖,在文学上也顶尖。气的是自称为文化大国的中国同胞,在各方面都人才凋零,处处远落人后。
然而,一位巨星──倪匡先生,崛起文坛,使中国人的羞愧,一扫而光。短短十年之间,他以中国人、中国事、中国乡土为主题的科幻小说,写下了十数本巨着。在这些巨着的离奇诡秘故事中,我们第一次看到单音节名字的黄帝子孙。无论故事是古老的,或是未来的,我们觉得它就像发生在我们身旁,或可能发生在我们身旁。倪匡先生的科学知识使人紧张──柏老跟倪匡先生不认识,我猜他至少是一位医学打狗脱或化学打狗脱。而他的想像力,更使人两眼发直。他的科幻小说像柔丝千缕,当它抓住你时,你就立刻如醉如癡,不但自己甘愿被抓,纵然有人替你松绑,你还要火冒三丈。呜呼,柏杨先生拜读倪匡先生大作那一些时间,柏府简直风云变色,最恐怖的镜头莫过於柏杨夫人的尖叫,一会曰:「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你三个钟头都没动一动,眼要瞎啦。」一会曰:「老头,你变成傻子啦,我教你往锅里放一点盐,你放一把糖干啥?」孙女虽然上了大学堂,仍少不更事,总是在卫生间外哀号曰:「快报警呀,老头半天没声音,一定掉到马桶淹死啦,天呀地呀,我以后的学费谁给我出呀。」
然而,我老人家最大的优点就是冥顽不灵,恁凭她们把天吵出一个窟窿,我还是照看不误,盖科幻小说跟神怪小说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读了科学小说,内心感觉到无比的充实。
空口无凭,还是要举例证。
在《蛊惑》一篇中,倪匡先生解答了一个千年疑案。呜呼,「蛊」是啥?生长在北方的中国人,一提起云南、贵州两省「烟瘴之地」,就浑身发抖。盖云贵地区,苗族同胞最多,他们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漂亮,汉人小子到了该地,「色不迷人人自迷」,立刻眼花撩乱,魂不守舍,甜言蜜语,倾盆而出。问题是,在其他地方,甜言蜜言不过甜言蜜语。而在苗疆,甜言蜜言就是一种庄严的承诺。在其他地方,小子发誓曰:「我如果变了心,教我不得好死。」又赌咒曰:「我此去外洋留学,三年准归,打铃,等我三年,三年不归,天诛地灭。」於是乎颠鸾倒凤,称了心而又如了意,然后拍屁股而去,杳如黄鹤。就是拜託国际刑警,也难缉拿到案,即令缉拿到案,光棍一点的,声明他另已娶妻──或另有了女朋友,早不再爱她啦。无赖一点的,索性来个不认账。老奶们上吊的上吊,跳河的跳河,有的怀抱婴儿,哭哭啼啼,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呜呼,这种干法如遇到苗族女郎,可乾净利落,你不是说不得好死乎,等你一变心,果然一阵肚痛如绞,撒手人间。你不是说三年准归乎,三年准归,竹报平安;三年不归,包你毒发身死。盖如花似玉在你身上下了「蛊」。只有履行你的承诺,才能逃掉鬼门之关,如果自以为棋高一着,负心定啦,你就要付出负心的代价。
事情发生在苏州,倪匡先生千里迢迢,乘火车到苏州参加他的好友男主角的婚礼,在火车上,他发现一个老头和一个少年,用一种谁都听不懂的言语,低低交谈,但引起倪匡先生注意的,却是他们身傍的一个旧藤箱,一老一少像保护珍宝一样,片刻都不离手。倪匡先生有点觉得好奇,可是好奇只是刹那间的事,等他打了个盹,在苏州车站睁开眼时,一老一少已经不见,而他也忘了个光,谁还一直记得旅途中一件屁事耶也。
在车站上,来接倪匡先生的不是男主角,而是男主角家的佣人,这已经有点不对劲。而进了男主角富豪之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