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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敏敏一阵沉默。虽然知道吕氏是出于心灰意冷才不问世事的,可与此同时,她也确实没做任何努力来改善自己的处境。
“只是,”她忍不住道,“人总不能一棒子打死,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你总要给她个机会才是。”
钟离疏的眼不由一眯,蓦地拨过她的脸,问道:“可是她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忽然这么替她讲起情来?”
“没有,”林敏敏摇摇头,推开他的手,“我只是觉得,在这世上做个女人真不容易,她以前的种种,不过是想让自己活得更好,也许方法不对,也许伤害到了别人,但……”
“你又心软了。”钟离疏打断她,再次拨过她的脸,郑重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不用再管了,我自有主张。”
见他说得如此强硬干脆,林敏敏心头的那点不快不由就弥漫开来,斜眼看着他抱怨道:“好像有人说过,这府里的事可以由我做主的。怎么?如今我才嫁了你,你就想食言而肥了?”说着,忍不住又刺他道:“我就知道,嫁了你之后一定会变成这样,好的时候一切都好,不如你意的时候,你就会硬逼着我去顺从你的意思!”
她这话,顿叫钟离疏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眯着眼道:“我何时食言而肥了?!你提的这个,根本就不是小事……”
“哈!”林敏敏忽地一推他,从他膝上跳下来,冷笑道:“看吧,果然是这样!你所谓的‘可以由我做主’的事,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一旦有什么大事,我还是必须要无条件的服从你。当初之所以不想嫁你,就是我猜到最后肯定会变成这样……”
“你说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钟离疏便忽地站起身来。
看着那人像堵铜墙铁壁般向她逼过来,身材娇小的林敏敏顿感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被他的阴影所笼罩一般,下意识地就住了嘴。
只见钟离疏眯着眼,牢牢盯着她的眼眸,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后悔嫁我了?!”
林敏敏张张嘴,却是被他所施加的压力震慑得一时失了声。
见她眼中露出怯意,钟离疏忍不住又眯了一下眼,有心想要放缓态度,却又觉得这次若是不能完全震住她,下一次她不定还要让人生气地胡说八道些什么,便沉着脸冷哼一声,一拂衣袖,出去了。
直到钟离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林敏敏这才捂着激跳的胸口坐了下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跟他交锋,都是她以惨败收场了。这男人,从体形到个性,都是个强势惯了的,就不懂得什么叫作“沟通”,什么叫作“让步”。而且,这才结婚几天,居然就以这种态度来威吓她!若是叫他这般对她成了习惯,那她以后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想着他刚才故意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林敏敏伸手抚住额,心底忍不住一阵委屈。
*·*
以钟离疏的经验之谈,只要他在气势上占据了上风,那对方就一定会向他服软。因此,在他觉得将林敏敏冷处理得差不多了,想来她一定会主动向他投降时,他这才得意洋洋地回转正院。
一进门,就看到林敏敏正和李小胖对着账目,弯眉随侍在一旁。见侯爷进来,那二人纷纷起身见礼,林敏敏却像是没看到他这么个人似的,依旧头也不抬地看着那账本。
钟离疏也不以为意,想着打个巴掌总要给个甜枣儿,便主动靠过去,明知故问道:“这是在对账吗?”
林敏敏却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话一般,将账册往前翻过一页,指着其中一行,抬头问李小胖:“这两项是不是记重复了?”
顿时,钟离疏的眼就是一眯。
这一眯,却是叫熟知侯爷禀性的李小胖一阵胆颤心惊。他忍不住偷瞄一眼侯爷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才走过来看了一眼账册,然后再次偷瞄一眼侯爷,这才答着林敏敏的话道:“这是两笔。先前那笔是定金,这一笔是尾款。”
他这一拖拖拉拉,却是叫原本在林敏敏心头闷烧着的火焰舔出一片火海——这些人,到底拿她当什么了?!居然连李小胖回答她的问题,都要先看钟离疏的脸色!
而钟离疏则看着不肯抬头的林敏敏又是一阵眯眼——显然,这丫头就没像他所以为的那样,准备向他认输。
他的眼不由又是狠狠一眯。再次逮着李小胖偷偷瞄向他的眼,他顿时就低吼道:“夫人问你话,你看我做什么?!”
李小胖一怔,赶紧低下头去。
而他这话,却是如一场大雨般,立马浇熄了林敏敏的心火,那气恼竟一下子就消散了。她正想着怎么找个机会和缓一下跟钟离疏之间的紧张气氛,却不想钟离疏忽地冷哼一声,猛地一甩帘子,又出去了。
他这么一甩帘子,却是甩得林敏敏那才刚刚散去的气恼又凝聚起来。看着李小胖和弯眉彼此眉来眼去地打着信号,她顿时更加羞恼,“啪”地一拍账册,喝道:“走什么神?!对账!”
*·*
自新婚后,每天晚上,林敏敏这俩小夫妻都是要和那三个孩子一起用晚餐的。
这天晚上也不例外。
因为一天里也就这个时间点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因此,自打进了屋后,妹妹就拉着林敏敏一阵嘀嘀咕咕,仿佛要把这一天从起床开始的每一件事都要拿来跟敏敏娘分享一回才罢休一般。
而宝哥儿钟离嘉则更喜欢缠着钟离疏问一些男孩子感兴趣的问题。
卉姐儿则一会儿加入妹妹和林敏敏的话题,一会儿又和宝哥儿、七叔议论两句。
一开始,三个孩子都没注意到这七叔和七婶间的别扭,直到钟离嘉忽然问林敏敏:“可以吗?七婶?”
这声陌生的“七婶”,却是叫得林敏敏呆愣了一下才问道:“什么?”
钟离嘉扭头看着钟离疏笑道:“七叔说,下次沐休再带我们一起出海去钓鱼呢。可以吗?七婶?”
林敏敏不由就抬眼看向钟离疏。
只见钟离疏也正半眯着眼在打量着她。
二人默默对视着,就听妹妹问道:“哥哥为什么叫敏敏娘‘七婶’?”
钟离嘉向来是个老实孩子,便毫不隐瞒地直言相告道:“刚才七叔说的,既然敏敏娘已经嫁给七叔了,我们就不该再叫她‘敏敏娘’,该改口叫‘七婶’才是。”
钟离疏这番作为的原意,不过是想向着林敏敏伸出一根橄榄枝而已,却不想林敏敏竟想歪了,想到之前二人的那场争执,她当即将这话的意思引申为“夫唱妇随”,紧接着就脑补为这是他在警告她要“听话”。顿时,她的脸色就是一沉。
只听妹妹不高兴地道:“我才不要!敏敏娘就是敏敏娘,就算嫁给七叔,敏敏娘还是敏敏娘。是吧?敏敏娘。”
“是。敏敏娘就是敏敏娘。”林敏敏一边答着,一边挑衅地看向钟离疏。
接收到她这挑衅的眼神,钟离疏不由就是一愣。以他以往的经验,难得他决定示好,对方怎么也该乖乖接受才是,像林敏敏这般油盐不进的,却还是少见。这不禁叫他一阵无所适从——难道,她是想叫他先向她低头?!
这么想着,他的眼顿时便是一沉。
见他也冷了神色,林敏敏不禁更加气恼——这男人,明明是他先撂脸色给她看的,难道还想叫她先服软认错不成?!
这二人这么相互一对瞪眼,顿时叫敏感的卉姐儿感觉出不对来,那眼眸不由就在两人间扫了个来回。
被她这么看着,林敏敏和钟离疏不由都是一怔,赶紧各自转开了眼——好歹二人还在新婚,且小夫妻俩拌嘴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二人生气归生气,倒还知道维护体面,只得各自强装出一副天下无事的模样,听着那妹妹和哥哥间的拌嘴。
哥哥钟离嘉是钟离疏的脑残粉,既然七叔说了应该改口,那就该改口,偏妹妹一向认为敏敏娘该归她所有,打死不肯承认七叔所拥有的主权,这小兄妹俩就这么在饭桌上拌嘴起来。妹妹一句“敏敏娘就是敏敏娘,才不是什么七婶”,却是应和着林敏敏那句“当初就不想嫁”,重重戳在钟离疏的心窝上,顿时惹得原本就已经够烦燥的他一阵怒气上涌,猛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喝道:“闭嘴!吃饭!”
他这一吼,直吓得妹妹“腾”地一下就扑进了林敏敏的怀里。
林敏敏本能地护着妹妹瞪了钟离疏一眼,才刚要开口,忽地对上他那阴沉的眼,顿时就闭了嘴,抱起妹妹离开桌边,走到廊下,轻声哄着被吓得一阵抽噎的小丫头。
看看敏敏娘的背影,再看看钟离疏隐隐浮着铁青的脸色,卉姐儿咬了一会儿唇,终于忍不住担心,小心翼翼问道:“七叔,你跟……七婶,吵架了?”
“没有。”
“当然没有。”
桌边的钟离疏和廊下的林敏敏同声答道。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用完饭后;因刚才钟离疏的低喝吓着了妹妹;小丫头便趁机撒娇,硬是抱着林敏敏不放;于是林敏敏便决定亲自送孩子们回去。
往常吃完饭,都是夫妻俩一起送孩子们回去,虽然如今两人口角着,却也不想叫孩子们发现异状,林敏敏便和钟离疏对了一眼,牵着妹妹的手走在前头。
钟离疏站起身,正想着怎么借机解了他跟林敏敏之间的那点小龃龉,却不想他刚才的那一嗓子算是得罪妹妹了;见他要跟来;小家伙立马一转身;抱着林敏敏的腿就是一阵呜呜咽咽,一边还故意装出一副被他吓着的模样;把脸藏在林敏敏的裙裾间;只露出一只眼睛瞅着他。
这林敏敏一向就是个对孩子硬不起心肠的;且她也才刚被钟离疏威吓过,此时只觉一阵感同身受,不由就拿眼去瞪钟离疏。
钟离疏看看她,只得摸着鼻子住了脚。
孩子们走后,原本热热闹闹的上房顿时就冷清了下来。弯眉领着丫环们进来,见钟离疏一脸沉郁地坐在上首,便都小心翼翼地向着他行了一礼,安静而快速地收拾了桌子,又快速而安静地退了出去。
而若是换作往常,林敏敏在屋里时,却总会找着话题和下人们闲聊几句,虽然说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事,却是叫听的人都能感到一阵轻松愉悦。
现如今,这些丫环们看他的模样,就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扑过来咬人一样……
下午时,林敏敏的脸上也曾露出过类似的胆怯神情。
钟离疏的眉忽地就拧了起来——他确实是想吓唬她一下来着,但怎么也不希望她也以这种如履薄冰般的神情看向他……
顿时,钟离疏又是一阵烦躁。他站起身,背着手来回快踱了两步,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叫他难受,直到耳旁回响起皮靴的“笃笃”声。
他低头看看脚下。往常他回屋的第一个习惯便是脱了靴子光着脚,今天许是叫和林敏敏拌嘴的事分了神,竟忘了脱鞋。
难怪他觉得浑身不对劲了!
这般想着,他不由就冲着门外高喝了一声:“阿樟!”
仿佛在等着他这一声似的,他的话音才刚落,阿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边。
而他这快速的出现,却是叫钟离疏又是一阵不爽,瞪着他喝道:“你去哪儿了?!”
阿樟神色不变地看着他。那眼神,顿叫钟离疏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三四岁,正因为某些不如意的事在无理取闹。
他愤愤地一跺脚,往椅子里一坐,猛地将脚往茶几上一甩,喝道:“过来,帮我脱靴!”
钟离疏脚上穿的,并不是大周传统式样的靴子,而是那种需要人帮忙才能脱下的西式皮靴。
看着那高高搁在茶几上的脚,阿樟并没有上前,而是眨着眼问道:“不等夫人回来?”
倒不是他有意偷懒,而是最近一段时间,每一回他想要上前帮忙,却都叫钟离疏给赶开了,哪怕林敏敏那边正忙着其他事,他也非要等到她清闲下来,亲自过来替他脱靴子不可。
阿樟的这句话,顿时又勾得钟离疏一阵火起,用力以鞋跟一敲桌面,喝道:“废话什么?!脱!”
阿樟看看他,再看看那靴子,这才上前帮着钟离疏把靴子给脱了。
拎着那靴子,阿樟却并没有走开,而是站在那里默默望着钟离疏,直望得钟离疏又是一阵烦躁,“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出人意料的是,一向注重礼仪举止的阿樟居然忽地一咂嘴,抱着那靴子冲着钟离疏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样可不行。”
钟离疏不由就是一皱眉,抬眼瞪向阿樟。
阿樟摇着头又道:“这女人啊,可跟男人不一样,这里可纤细着呢,”他抬手指了指脑袋,“您可不能拿您对船上那些大老粗们的手段来对人家,会伤了人家的心的。”说着,又摇了摇头,抱着靴子转身要走。
“那,”钟离疏忙一把拉住他,“那我该怎么做?”
阿樟一扬眉,很西番化的耸着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