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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伊敦公爵夫人苍白的双颊上浮起了两朵红晕。“你说的简直是最讨厌、最可笑的……”
“我告诉你,——住嘴!”奥格尔维突然粗鲁地冲口而出,所有假装的和蔼态度全没有了。他不理睬公爵,手里拿着那支尚未点燃的雪茄在公爵夫人的鼻子底下挥了一挥。“你听我说,尊贵的阁下。全城都轰动起来了——
警察、市长、所有的人。他们要查明昨夜是谁干的,是谁撞死了那个孩子和她的母亲,撞后就逃之夭夭,不管是谁撞的,也不管他们有什么高的头衔,都得受到加重的惩罚。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我照章办事的话,你还来不及眨眼,一大队警察马上就可开到这儿。但是我是讲道理的,所以我先来了,这样可以听听你们这一边的想法。”他眨了眨猪眼睛,然后沉下脸来。
“假如你们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就说吧。”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依仗三个半世纪以来传下的傲慢天性——并没有轻易让步。她跳了起来,怒容满面,灰绿色的眼睛冒着怒火,直瞪瞪地面对着肥胖的侦探长。凡是熟悉她的人,都会被她的声调所吓坏。“你这个恶劣透顶的恶棍!你竟敢如此大胆!”
甚至很自信的奥格尔维也愣了一下。但是克罗伊敦公爵插嘴了,“我看这样没有用,老太婆。试试看也好。”他对着奥格尔维说,“你指责我们的是事实。我应该负责。是我开车子把那个小女孩撞死的。”
“这才象话,”奥格尔维说。他点燃那支新雪茄。“现在我们总算谈到点子上了。”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疲乏地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里去。她紧握着双手,不让人看到它们在颤抖,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呢?”
“好吧,让我来说吧。”侦探长慢慢腾腾地,优哉游哉地喷出一团青色的雪茄烟雾,他的眼睛嘲笑地瞧着公爵夫人,仿佛在向她的异议挑战似的。
但是她只厌恶地掀了掀鼻子,什么也没说。
奥格尔维指着公爵说道,“昨夜,上半晚,你去爱尔兰牛轭湖的林迪赌场。你开了你那辆华丽的杰格尔到那儿,还带了一个情妇。如果你不挑眼的话,至少,我猜你会这么称她的。”
奥格尔维咧着嘴向公爵夫人瞥了一眼,公爵厉声说道:“说下去吧!”
“行,”——这张沾沾自喜的胖脸又转了过来——“我听说你在台面上赢了一百元,又在酒吧间里全输掉了。你还跟一伙上等人在赌第二个一百元的时候,你的这位太太乘一辆出租汽车来了。”
“你怎么全都知道?”
“我告诉你,公爵,我在本市和这家饭店呆了很久了。到处都有我的朋友。我给他们好处,他们也回敬我,比如说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等等。在这家饭店住的人,他们干了些什么不平常的事,很少是我不知道的。
他们中大多数都不知道我了解他们的事,甚至也不认识我。他们以为可以瞒住他们的小小秘密,的确也瞒住过——可是这回瞒不住啦。”
公爵冷冷地说道,“原来如此。”
“有一件事情我想知道。我好奇成性,夫人,你怎么会猜出他在什么地方?”
公爵夫人说道,“你知道得这么多……,我想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的丈夫在打电话的时候有记录的习惯。事后他常常忘了把纸条毁掉。”
侦探长用舌头啧了一声,责备道,“这种习惯未免太不谨慎了,公爵—
—瞧它把你弄得多尴尬。好吧,其他的就是我的猜想了。你跟你的太太回家了,你开车,当初要是你的太太开车,也许不至于出事。”
“我的太太不会开车。”
奥格尔维理解地点点头。“这一点清楚了。反正,我认为你把车开得飞快,但是好……”
公爵夫人插嘴了,“这么一说你到底还是不知道!你根本什么也不能肯定!你根本就不可能证实……”
“夫人,凡我需要证实的,我都能证实。”
公爵提醒她道,“最好让他说完,老太婆。”
“这才对,”奥格尔维说道。“你们就安静地听吧。昨夜我看见你们进来的——你们为了不走门厅,穿过地下室进来的。你们俩还哆哆嗦嗦的。我也正好进来,我很纳罕这是为什么。我刚才说了,我好奇成性。”
公爵夫人透了一口气,“说下去吧。”
“昨夜下半夜撞了人就逃的车祸传开了。我有种预感,就跑到车库悄悄地看了看你们的车子。也许你是无意的吧——车子远远停在一个角落里,在一根柱子后面,这样,别的开车的人走过的时候就看不到它!”
公爵舔了舔嘴唇。“我想现在这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那也可能有关系,”奥格尔维明白地说。“反正,我的发现促使我做些侦查工作——到警察局去打听,那里的人也都认识我。”他停下来又喷了口雪茄,听他讲的人安静地等着。当雪茄头又发出红光的时候,他看了看雪茄,就继继说下去。“他们手里掌握了三件可供追查的东西。一个前灯的框圈,这一定是在撞倒那个小孩和女人的时候掉下来的。还有一些前灯玻璃的碎片,检查小孩衣服的时候,他们也断定会有一种摩擦的痕迹。”
“一种什么?”
“假如把衣服擦过什么硬东西的话,公爵夫人,特别象发亮的挡泥板一类的东西,那么就会在它上面留下痕迹,象留下指纹一样。警察局的试验室会用对付指纹的办法——把粉撒在上面,把它现出来。”
“这倒很有趣,”公爵说,好象在谈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似的。“我还不知有这种事呢。”
“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在这件案子上,我想它的关系不大。你的车子上有只破碎了的前灯,框圈没有了。毫无问题他们会对得起来的。就是没有摩擦的痕迹和血迹也没有什么关系。喔,是呀,我还应该告诉你。车上有许多血,虽然在黑漆上看不大出来。”
“喔,天哪!”公爵夫人一只手遮住脸,转过头去。
她的丈夫问,“你想怎么样?”
胖子搓着双手,看着他的又厚又都是肉的手指头。“就象我刚才说的,我是来听听你们这一边的想法的。”
公爵绝望地说,“我还能说什么呢?你都已经知道了。”他想挺起胸来,可就是挺不起来。“你还是向警察局报案算了。”
“听我说,这不用着急。”那个不相称的假嗓子里带着一种沉思的声调。
“祸已经闯了。跑到那儿去也救不活那孩子和她的妈妈了。何况,在警察局里他们会怎样对待你,公爵,你可不会喜欢的。是的,先生,你绝对不会喜欢的。”
那两个人慢慢地抬起眼来看。
“我是希望,”奥格尔维说,“你们俩能提出一个办法来。”
公爵迟疑地说道,“我可不懂。”
“我懂,”克罗伊敦公爵夫人说道。“你要钱,是不是?你来的目的是向我们敲诈勒索。”
如果她希望她的话会唬住对方的话,她并没有成功。侦探长耸耸肩膀。
“随便你怎么说,夫人,我都不在乎。我主要是来帮你们摆脱困境的。但是我也得活下去。”
“你收了钱就不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宣扬开来了吗?”
“我认为我会这样的。”
“可是按照你所说的,”公爵夫人指出,现在她又恢复了安详的姿态,“这没有用。反正车子早晚会被发现的。”
“我认为你应该碰碰运气。但是从某些道理来看,车子也不一定会被发现,有些事我还没有告诉你呢。”
“现在就请说吧。”
奥格尔维说道,“我自己也没有完全弄清楚呢。当你们撞死了那个小孩以后,你们是往城外开去,而不是往城里开的吧。”
“我们走错了路,”公爵夫人说道。“也不知怎么搞的,我们走反了方向。象新奥尔良的街道那样弯弯曲曲,是很容易这样搞错的。后来我们走小路绕了回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奥格尔维理解地点点头。“但是警察可不那么想。
他们正在找往市外跑的人。因此目前他们正在搜索郊区和城外。他们也会搜索市区的,但是现在还不会来。”
“那还要多久他们才会来呢?”
“也许三四天。他们有好多别的地方要先搜索。”
“这样晚来几天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也许有,”奥格尔维说。“只要没人注意那辆车子,也没在什么地方看见它,你们的运气就来了。要是你们能把它弄走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把它弄出这个州去?”
“我的意思是开离南部。”
“哪有这么容易?”
“是不容易,夫人。附近的几个州——得克萨斯、阿肯色、密西西比、亚拉巴马,都会密切注意一辆损坏得象你这辆一样的车子。”
公爵夫人考虑着。“有没有可能先把它修一修呢?小心谨慎地悄悄修好,我们可以给大价钱。”
侦探长断然地摇了摇头。“要是这么办的话,那你还不如现在就去警察局自首。路易斯安那州的每一家修车铺都已接到通知,一旦有人来修象你们这样的车子,马上就得向‘警察局’报告。他们会这样做的。你们是被通缉的。”
克罗伊敦公爵夫人极力控制住自己跑马似的思想。她知道她的思想要保持冷静和理智是非常重要的。最后几分钟的谈话变得似乎非常随便,仿佛讨论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琐事而不是危及存亡的大事。她打算继续这样谈。她意识到,领袖的角色又一次落到自己肩上,在这个存心不良的胖子和她自己进行的这场谈话中,她的丈夫现在只是一个紧张而被动的旁观者而已。这无关紧要。不可避免的事就只好接受。重要的是要考虑到各种各样的后果。她想起一个主意。
“你说警察拿到我们车上的一件东西。那叫什么?”
“一只框圈。”
“从它可以追查到原车吗?”
奥格尔维肯定地点点头。“他们能查出是从哪种汽车上掉下来的——查出这车子是哪家产品,什么型式,也许还有年份,或者接近的年份。从那块玻璃上也同样可以查出来。但是由于你的车子是外国货,那就可能要费上几天的功夫。”
“但是查明以后,”她固执地说,“警察就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一辆杰格尔牌汽车吗?”
“我想是这样。”
今天是星期二。根据这个人所说的这些话看来,他们最多只能拖到星期五或星期六。公爵夫人冷静地盘算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情况取决于至关重要的一点。如果买通了这个饭店职工,他们的唯一机会——一个微小的机会——就在于赶快把车子开走。若能开到北部的某一大城市去,那里没有人知道新奥尔良的这个车祸和搜索,车子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进行修理,罪证也就销毁了。那么,即使以后怀疑到克罗伊敦夫妇身上,也就毫无证据了。
但是怎么样才能把车子开走呢?
毫无疑问,这个蠢猪般的侦探说的是真话:同路易斯安那州一样,车子所要经过的几个州都会警惕和注意的。所有公路的巡警都会留心一辆前灯被撞坏、已没有框圈的汽车。还可能设置路障,要逃过一个目光锐利的警察是极其困难的。
但也许可以做到,要是汽车能在夜间行驶而在白天躲起来的话,有许多地方是远离公路而不受人注意的。这是冒险的行为,但总比坐以待毙好些。
可能还有一些乡间小路。他们可以挑选一条不象会有人走的路线免遭注意。
但是还有其他一些复杂的问题……现在到了考虑它们的时候了。除非他们对地形很熟悉,否则走这种小路是会很困难的。克罗伊敦夫妇都不熟悉地形。他们俩谁也不是看地图的行家。他们停下车来加油的时候(他们将一定要加油的),他们的说话和举止一定会暴露自己而显得形迹可疑。不过……这些危险是他们非冒不可的。
他们真的非冒这险不可吗?
公爵夫人面对奥格尔维。“你要多少钱?”
这猝然的问话使他吃了一惊。“唔……我想你们生活是非常宽裕的。”
她冷冷地说,“我问多少。”
猪眼眨了眨。“一万块钱。”
虽然这个数目比她所预计的多出了一倍,但她不动声色。“假定我们付这么一大笔钱,你可以给我们做什么?”
胖子似乎迷惑不解。“我说过,凡是我知道的,我会保守秘密。”
“如果我们不付钱呢?”
他耸耸肩膀。“那我到门厅去,拿起电话。”
“不。”她毫不含糊地说。“我们不会付给你钱。”
这时克罗伊敦公爵不安地转动着身体,侦探长球茎似的脸也涨得通红。
“听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