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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赐给萧玄的府邸也在大将军府附近,一大早大将军府附近的街道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沈思没有去观礼。
她待在客栈,不停地配药,不停捣药并不不时感叹时间过得太慢!这一日漫长得让她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就到她都快忘记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微暮,她站在客栈院子里出神地看着天空。这会儿应该要放焰火了吧?这么重大的喜事,这么多喜事一起,又怎么会少了那焰火的助兴呢?果然,不一会儿天空突然绽开起一簇簇绚烂的焰火,将天空染得五彩斑斓、让人迷醉。沈思凝视那一幕被一簇簇此起彼伏、炫丽无比的天幕,幽幽一叹:“子悠,愿你从小一生无忧,愿你与她携手白头……”
绚烂夺目却又短暂的焰火过后,天空似乎更加黑暗。沈思突然觉得胸口如同被千万根针一起刺扎,钻心的疼向她袭来!接着胸口又如同被什么重重一砸,似将那些针全部钉在她的心上,痛的她眼冒金星!终于她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沈思醒来后,发现自己又身在马车上了。她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果然是和马车犯冲呢!又是被谁劫持了吧?这次是谁呢?为什么要劫持她呢?
就在沈思强忍着胸口刺痛的感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时,车帘被人掀开,一个娇柔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啊!你?你醒了?”沈思定睛一看,竟然是女装的魅影!她看向沈思的脸上显得十分惊异!沈思有些不解?难道魅影事先不知道她在这马车上么?
“诶……你先别动,躺下。”魅影说着转身放下帘子就要离开。
沈思忙问她,“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魅影回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指地说:“等会儿见到三皇子,你自个儿问他吧!”
沈思这才想起魅影是景宸的影卫,那这“劫持”她的又是景宸?他为什么还要劫持她?难道他还没拿到白玉簪?不对!如果不是他让凝嫣成为燕昭国和亲公主,珉王和凝嫣又怎能顺利成婚?难道珉王和凝嫣那里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她心中烦躁挣扎着坐了起来,掀开窗帘。
窗外明媚的阳光刺得人有些眼晕,她忙低头伸手去挡。却在低头那一瞬间,看见自己肩上的发丝竟然根根洁白,如雪如霜!她顿时愣住了,赶紧伸手从脑后抓一把长发。
她的手中一片洁白!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自己手上的肌肤也不再光洁,已经开始老化。
沈思心里一片悲凉,苦笑着闭上眼睛。这毒发作得真快呢!也是啊,双份剂量的“黯逝”威力自然不一般,恐怕她今日能够醒来都是侥幸。想到这,她又凄然一笑。
不一会热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着一声马儿嘶鸣,马蹄声骤然停止。接着车帘被人掀起,露出景宸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骤见沈思那一头白发,他微微一愣然后语气清冷地说:“三天三夜,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说完,他突然甩手放下车帘转身离开了。
沈思根本没有来得及问景宸要带她去哪里?为什么还要劫持她?她只感觉景宸的心情似乎很坏!难道真是珉王与凝嫣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她又是一阵揪心。
半夜里突然醒来的沈思,发现自己好像不在马车里了,她躺在宽大的床上,身上还盖着暖和的被子。可肚子实在太饿,她睡不着了。她烦躁地翻了两下,想把自己折腾睡着似的。
屋子里突然有了一丝亮光,接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沈思耳中。
“醒了么?”
等沈思的眼睛适应了突来的光亮后仔细一看,这说话的人竟然是下午来去匆匆的景宸!此时,他正举着一颗夜明珠站在她面前。
难道他一直在这屋里?
景宸不理会沈思的诧异,径直走到桌前拿过一盘点心递给她。
沈思接过点心慢慢咬了一口,惊讶地发现点心竟然还有一丝丝热气!她狐疑地抬头看看景宸,却见景宸又给她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沈思迟疑地接过茶水,一口口吃着。景宸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沈思。沈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吃了两块点心便不再吃了。景宸也不勉强她,将点心放回桌上后继续坐到床前,默默无语地看着她。
沈思终于被看得忍无可忍:“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我这模样有什么好看的。”
景宸剑眉微微皱起,困惑问道:“为什么帮我?”
“咦?我什么时候帮你了?”沈思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我这次到天元国就是要名正言顺地拿回玉符,但计划却不顺利。没想到你竟然主动将玉符给了表兄……”
“我不是帮你,只是帮凝嫣姐和你表兄。”她自然知道他要的只是玉符,御前求婚只是为了让玉符名正言顺归他吧。而她自然知道把玉符珉王也是帮了景宸。珉王为了娶凝嫣只能将玉符交给景宸,让景宸给凝嫣燕昭国和亲公主的身份。这件事情对景宸来说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做?
“无论如何,这个情我承了。可看你的样子,似乎我没能将你体内的毒封住呢,对不住了。”景宸看了一眼她刺眼的满头白发,神色一黯。
沈思吃惊地看着景宸:他竟然会出手救她?还为她施针封了体内的毒?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心又爱管闲事了呢?
景宸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薄唇一撇冷冷说道:“别想太多。我是受了表兄所托,他似乎察觉到你中了‘黯逝’。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替他们引了两次毒!你是真的没打算活了吧?”他又瞟了一眼沈思头上的白发,面含讥诮地嘲弄沈思。
“你竟然真的选择了做愚蠢的人!还真是伟大呢!可你为什么要给让他们忘记你呢?怕你死了他们会伤心?”
沈思无奈地凄然一笑,缓缓解释道:“其实‘梦陨’真的可以解‘黯逝’之毒,只是他们吃的‘梦陨’少了一味重要的药引所以效力不够,余毒只有用幻影玄针转移。”
“哦?这药连表兄都找不来么?”
“世间少有。”沈思叹了口气,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即便沐云不能违抗圣旨只能娶了赵紫妍,她只需要与宣叔叔离开京城过回从前的日子即可。只要沐云活着只要他幸福,她就满足了。
景宸同情地看着沈思,良久他又缓缓说道:“你帮了我又帮了表兄,算我欠你两份人情,为报答你,我会尽力用‘幻影玄针’替你封毒。能活多久,一切看你自己的造化。”
沈思怔怔地看着景宸,他今日似乎非常奇怪,与她认识的景宸简直判若两人。他出手救了她,还称要替珉王报答她?他今日对她说话竟然没有自称“本皇子”!他是因为可怜她么?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同情心的?难道是因为珉王?景宸与珉王之间似乎比较友好。不管那么多了,既然景宸愿意帮她,那她就却之不恭了。
“你要带我去燕昭国?”
“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我派人送你去。”
“不,就去燕昭国吧。”沈思心里盘算着:去燕昭国看看宣叔叔的故乡也好。宣叔叔为了她的娘亲离乡背井,又为了她隐匿市井十几年。他放弃了那么多,现如今他忘记了前尘往事,忘记了自己是谁。也许他今后再也没有机会回他的故乡了,那就让她去替他看看他的故乡,他的亲人吧。
24、景宸心事
半个月后,沈思才随景宸来到燕昭国皇宫。
回燕昭国的途中,因为沈思的身体一直不好,景宸不敢加快速度赶路,便如同出来游玩一般,走走停停。一路上景宸对沈思也算不错,除了在她精神好的时候让她烤点野味,“种种山鸡米饭”,其他事情景宸便专门派人伺候她。景宸偶尔还会找她聊聊天,说说话。虽然他大多数时候的语气总是冷冰冰的,但他们谈论的话题却开始广阔轻松起来。沈思觉得景宸哪里是什么绝色恶魔?分明就只是一个执拗,别扭了一点儿的大祈睿。
到了皇宫后,景宸忙碌起来很少来找她聊天了,只是每隔半个月便会来给她施针一次,封闭她体内失去控制的毒素。沈思闲着没事儿让景宸给她找了些燕昭国特有的药草种子。景宸见她想种东西,特意着人将原来花园内的花草都移走,给她挪出地来。
现在已是深秋,其实并不适合种植东西。可沈思还是满怀激情地亲自动手将种子播了下去。每日一有空,她便会去看她种的种子,看看它们是否会给人意外的惊喜。然而沈思从暮秋一直等到隆冬快要结束,她的那些种子都还没发芽,一颗也没有。
就快要立春了,不知不觉她已经在燕昭皇宫这不知名的院子里住了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的多半时间她都在屋内度过的,因为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没精神了。她出神地盯着撒下种子却依旧光秃秃的土,讪讪地笑了。
“错过了播种的季节,种子果然是没有办法发芽呢!”
到了晚上沈思刚刚睡下,景宸却来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晚来找过她,因为一般这个时候她都睡着了。这个时候来找她,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沈思拥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静静等着景宸说话。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到景宸身上,沈思清楚地看到他剑眉深蹙,凤目凛然!似乎一下看到了当初那个邪魅的恶魔。他在生气!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沈思不觉往被子里缩了缩。
景宸就这么站在沈思床前不说话,当沈思都快忘记他的存在时,他突然一把将沈思从被子里揪出来,冷冷地盯着她月光下雪白刺眼的头发,大声质问:“你说,男女之爱比骨肉之情还要重要么?你,你为了沐云变成了这模样?你也和她一样!在你们这些人心中,男女之爱真的就超越一切?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沈思只着了件中衣又冷又怕,哆哆嗦嗦地说:“不……不一定啊!我……我也不只是为了沐云,我也还为了我宣叔叔啊!其实……其实,我这么……做很大程度是想……想报答宣叔叔的,因为……因为……”
为了证明自己变成这样不是仅仅为了男女之情,沈思将宣叔叔与她父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景宸一边听一边将沈思塞进被窝,也许他是不愿意听她哆嗦的语调。果然她说话不抖了,他听畅快点,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听完沈思诉说的故事,景宸再没说一句话,静坐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沈思连惊带吓的,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过了两天,景宸来为沈思施针。施完针后,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床前对着昏昏欲睡的沈思说起一个故事来。
他说曾经有一个公主,她容貌倾城,被父母宠爱。十七岁那年她就被送去邻国和亲,嫁给一位皇子。和亲是她所在那个国家所有公主的宿命。以她的容貌自然得到了夫君的百般宠爱和呵护。在她幸福地当上母亲时,她夫君的皇弟前来贺喜。她便发现他年纪虽轻但是谈吐雅致,见闻广博。此后的接触大概是年龄相仿的缘故,相处都很融洽。渐渐的她只有面对着夫君的皇弟她才能笑得舒心,她越来越渴望见到他,渴望听到他谈论外面的世界。她的夫君陆陆续续又娶了几位夫人,她的宠爱不复当初,她竟毫不在意,总是借着孩子的名义请皇弟来将他在外面的见闻。过了四年后,她夫君的皇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并离家远走。她再也看不到他了,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是去了意义,于是整日郁郁寡欢,她的人生也从此枯萎。就连她的夫君将她与孩子一起投入冷宫她也无所谓。她在冷宫殷殷地盼了两年,终于绝望而去。她离开人世那一刻,她盼望的人没有回来,她的夫君也没有出现。那个她带入冷宫的孩子就这么被人遗忘在那里。又过了三年,她的夫君突然想起她,前来冷宫悼念。意外发现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并且资质绝佳,便将他带出了冷宫。”
沈思本来很困很困,可这故事说的是天下第一美人!那不就是景宸的母亲,那他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于是赶紧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听下去。
这时的景宸茫然地盯着不知名的远处,神情悲怨。
“那个冷宫中长大的皇子走出冷宫的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己创造的。他出了冷宫便想尽办法终于父亲的衣角慢慢站了起来,以最耀眼的姿态站到了众人眼前,站到了高处。人们都称赞他的风采都倾慕他的容颜,谁又在乎过他受了什么苦,付出了多少努力。冷宫中的日子,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公主在的时候,他虽被人歧视辱骂但至少能吃饱饭。可公主去世后那两年,他除了要做粗重的活还经常挨打挨骂,更要时时忍受饥饿!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