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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也会有别人看到。我们也拿不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占上风的;现在我们的运道要变了。噢!要是我没拿那个女人的结婚礼服就好了!——我早就知道这件衣裳要让我们倒大霉!运气就跟潮水一样:退潮了,就退得特别快,挡也挡不住。”
“别再说了!”查尔斯叫道。他两手紧紧绞着。“把那个女人的衣裳送回去,成吗?”
“你这样可糊弄不了老天爷。你最好这么做:想办法面对它,盯着它。”
“盯着它?”
我又走回窗边,凝视着那幢房子。“这会儿萨克丝贝太太在家,”我说道,“我说得话一个字都不起作用吗?我什么时候被约翰瓦儒吓倒过?达蒂我觉得她不会伤害我;艾伯斯先生也不会。莫德听起来,有点喝高了。查尔斯,把刀给我。我们这就过去。”
他站起身,大张着嘴,一动不动。我自己拿了刀,然后拽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出了房间,走下那段容易滑脚的楼梯。
一个男子和一个姑娘站在楼下,正吵得不亦乐乎;不过我们下楼的时候,他们的声音低落下去,齐齐扭过头来望着我们。也许他们看到了我的刀。我找不到地方藏刀。
街上刮着风,纸片儿和沙土都刮起来了,夜晚依旧炎热。我头就光着。现在任何人看到我,都会认出我就是苏珊。钱德;不过也顾不上了。我带查尔斯跑到艾伯斯先生的店门口,敲敲门,然后让他一个人站在台阶上,我闪到一旁,背贴着墙壁。过了一分钟,门开了,只开了一条缝。
“你来得太晚了。”是达蒂的声音。“艾伯斯先生说——噢!又是你。怎么回事?改主意了?”门又打开一点。查尔斯站在那儿,舔舔嘴唇,眼睛看着达蒂,然后又看着我;她见他如此,便探出头来也要看。这时她惊叫一声。
“萨克丝贝太太!”我喊道。我猛地冲到门上,达蒂便飞出去了。我抓住查尔斯的胳膊,拖着他进了店里。“萨克丝贝太太!”我又大喊道。我奔到厚呢隔帘前,一把掀开帘子。后面的通道黑黢黢的,我脚底绊了一下,查尔斯跟着我也绊了一下。这时我手摸到了通道尽头的门,便狠命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热气,烟气,灯光,让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我先看到艾伯斯先生。他听到所有的嘈杂声音,正要过来查看,才走到一半。
当他看到我时,便停住脚步,双手猛地举起来。他身后是约翰。瓦儒,穿着他那件狗皮外套;约翰。瓦儒身后——我一见她,就会象个傻姑娘一样号啕大哭——是萨克丝贝太太。桌子旁边,萨克丝贝太太的大摇椅上,正是莫德。
椅子下面是查理魏格。它已经开始为这阵骚动而狂吠不止了。这时,看到我,狗叫得更凶了,甩搭着尾巴,扑上来立在我面前,爪子便要抓过来。那狂吠声非常可怕。
艾伯斯先生伸出手来,抓住狗脖子上的项圈,猛地把狗拉回去。他拉得太用力,查理险些给他勒死。
我吓得跳到一旁,抬起了胳膊。其他人都望着我。如果他们先前没看到我手里的刀,那现在也看到了。萨克丝贝太太张大了嘴。她说道,“苏,我——苏——” 这时达蒂从艾伯斯先生的店里奔过来,在我身后叫道,“她在哪儿呢?”她两手早握了成拳头。她把查尔斯推开,就看到我了,她跳着脚。“你个厚颜无耻的东西,来呀。回来了。你个婊子!你让萨克丝贝太太伤透了心!”
“别拦着我,”我挥挥手里的刀子说道。她万分震惊地望着刀,然后退到一旁。我倒希望她没有退缩,因为这里还有更可怕的事。她毕竟只是达蒂。刀也开始抖了。“萨克丝贝太太,”我扭头对着她,说道。“他们跟你说的都是谎言。我从来没有提防过——他们骗我——绅士和她!我费了这么长时间——从五月开始,这么长的时间!——才能回来找你。”
萨克丝贝太太手捂着心口。她的样子非常惊讶,非常恐惧,可能是因为我拿刀对着她。她看看艾伯斯先生,又看看莫德。然后,她好象回过神来了。她轻巧地三步并做两步,穿过厨房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住我,紧紧地抱住我。
“好姑娘,”她说道。
她把我的脸按在她胸前。有个硬东西硌着我的脸了。那是莫德的钻石胸针。
当我感觉到硌时,我叫道,“噢!”我挣扎着让开。“她从我这里把你抢走了,用珠宝!用珠宝和谎言!”
“好姑娘,”萨克丝贝太太又说一句。
可是我却望着莫德。她见了我,并没有像别的人那样,她没有退缩,也没有发作;她只是——只是像萨克丝贝太太那样——抬手捂住心口。她穿得像个镇子上的姑娘。可她的面孔却避开了光线,眼睛藏在阴影里——她看上去既俊俏,又骄傲。尽管如此,她的手却颤抖着。我见她如此,便说道,“这就对了,你发抖了。”
她咽了一下口水。“你最好没来过这儿,苏,”她说道。“你最好别待在这儿。”
“你可以这么说!”我叫道。她的声音清晰而甜美。这时,我想起在疯人院的梦境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你可以这么说,你个骗子,你个毒蛇,你这个毒辣的家伙!”
“大姑娘打架啦!”约翰拍了下巴掌叫道。
“嗨!嗨!”艾伯斯先生说道。他掏出了手帕,正在擦拭额头。他望着萨克丝贝太太。她的双臂仍旧抱着我,我看不到她的面孔。不过我能感觉到她伸手去拿我手里的刀时,胳膊松了。
“干嘛?他是个精明人,不是吗?”她说着,露出一个紧张的笑容。她轻轻地将刀放在桌子上。我侧身又把刀抢到手中。
“不要把刀,”我说道,“放在她能拿到的地方!噢,萨克丝贝太太,你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儿的魔鬼!”
“苏,听我说。”莫德说道。
“好姑娘,”萨克丝贝太太抢过她的话头,又说道。“这怪事可太叫人吃惊了。这可太——就看着我!要象个守规矩的——哈,哈!——士兵一样。”她抹抹嘴。“现在你坐下来,好好说,如何?要是看到李小姐让你觉得难受,那就让她上楼去,如何?哦?这儿还有约翰和达蒂:我们让他们,”——她脑袋忽地抬起来——“也到楼上去?”
达蒂动脚的时候,我叫道,“不要让他们走!她留下,他们都留下!”我舞着刀子。“你,约翰。瓦儒,待着,”我说道。然后又对着萨克丝贝太太和艾伯斯先生:“他们会去找绅士!不要信他们!”
“她失心疯了,”约翰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作势刮了一下他外套的袖子。“我说了,待着!”他看看萨克丝贝太太,她则望着艾伯斯先生。
“坐下,孩子。”艾伯斯先生轻轻地说道。约翰坐下了。我冲查尔斯点点头。
“查尔斯,站到我后面去,站到通道的门旁边。”他早就摘下了帽子,正在咬帽子上的带子。他走到门边儿上,小脸儿煞白,到了暗处,看上去似乎要发出光来了。约翰望着他,笑起来。“你别招他,”我立即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可比你强多了。萨克丝贝太太,没有他,我就永远也不能回来见你了。我就永远都不能重获自由,从那个——那个疯人院逃出来了。”
她手捧着自己的脸。“他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是吗?”她说着,眼睛盯着查尔斯。她露出微笑。“那他真是个好孩子,我们肯定要好好报答他,对吧?艾伯斯先生?”
艾伯斯先生什么都没说。莫德从椅子上探过身子。
“你必须走,查尔斯,”她用她那清晰的声音,低声说道。“你必须离开这里。”她望着我。那神情有些古怪。“绅士回来之前,你们两个都必须走。”
我对她撇撇嘴。“绅士,”我说道,“绅士。你学镇子的规矩,倒学得挺快嘛。”
血色涌到她脸上。“我确实有所改变,”她喃喃说道。“我不是原来那个我了。”
“你确实不是。”我说道。
她垂下眼帘,望着自己的双手。然后,仿佛才见到赤条条的手似的——又仿佛这只手能掩护那只手似的——她忽然双手紧握。这时传来金属撞击的叮当声:她的手腕上,戴着三两只银手镯,正是我过去喜欢戴的那种手镯。她按住手镯,让它们安静下来。然后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
我的声音难过而平稳:“你做个千金小姐还不满足,还非要到镇子上来,拿走我们的东西?”她没做声。“嗯?”我说道。她试着想取下镯子。“拿走,”她说道,“我才不想要这些玩意!”
“你以为我想要这些玩意?”
萨克丝贝太太快步向前,两只手朝莫德的手飞过去。“留着,别动!”她叫道。她声音嘶哑,她望着我,然后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好姑娘,”她退回去说道,“银子算什么?在这个房子里?就说见到你这张小脸儿,我那股高兴劲哟,比起来,银子算什么?”
她一只手按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抓着椅子背,身子弯下去。她人弯得太狠,椅子腿儿撑在地板上,咯吱作响。
“达蒂,”她说道,“给我拿杯白兰地来,好吗?这一连串的事儿,实在叫我吃不消啦。”
跟艾伯斯先生一样,她也拿出一块手帕来,抹了抹脸。达蒂把酒递给她,她喝了一小口,然后坐下来。
“过来,坐到我身边来,”她对我说道。“把那把老刀子放下吧,好不好?”然后,见我犹豫着:“干嘛,怕李小姐?有我和艾伯斯先生——还有你自己的小兄弟查尔斯——关照你,你还怕什么?过来,坐。”
我又看一眼莫德。我原本以为她是条毒蛇,可是,趁达蒂拿酒倒酒,灯让她提着满屋子转的空当,我借着灯光看清楚了,她是多么瘦弱,多么苍白,多么疲倦。
被萨克丝贝太太一喊,她便停住不动了;可是她的双手仍旧颤抖不止,她将头靠在高高的椅子背上,仿佛承受不起脑袋的分量。她一脸沮丧。几绺头发粘在脸上。她的双眼比原先更加幽亮阴郁,好像要发射出光线似的。
我坐下来,把刀摆在面前。萨克丝贝太太抓住我的手。我说道,“我被他们害得太惨了,萨克丝贝太太。”
萨克丝贝太太缓缓地摇摇头。“我亲爱的,我感觉到了,”她说道。
“老天知道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鬼话!真相是,从一开始,她就卷进去了,她跟绅士是一伙的。他们把我拉进去,放在他们中间,好取代她;他们把我送进了疯人院,那儿每个人都以为我是她——”
约翰吹了一声口哨。“被出卖掉,”他说道。“干得漂亮,不过——噢!”他大笑。“你个白痴!”
我早知道他会说这种话;不过如今,这些话都无关紧要了。萨克丝贝太太怔怔地盯着,没盯着我,而是盯着我俩握在一道的手。她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
我以为她被这些事吓呆了。
“真是坏,”她轻轻说道。
“比那个更坏!”我叫道。“噢,坏多了,坏多了!疯人院,萨克丝贝太太!那里面的护士,打我,还想饿死我!我被他们打过一回,打得好狠——!我被他们扔到——我被他们扔到澡盆子里——!”
她抽开手,抬手挡在面前。“别再说了,好姑娘!别再说了。我听不得这些事。”
“他们拷打你了吗?用火钳?”约翰问道。“他们给你穿紧身衣了吗?”
“他们给我穿花格呢衣裳,穿的鞋是——”
“铁做的?”
我犹豫了,然后看一眼查尔斯。“没鞋带的鞋,”我说道。“他们觉得,要是给我鞋带,我就会投缳自尽。还有我的头发——”
“他们给你剃头了?”达蒂坐在那儿,一只手掩着嘴。她嘴边有块消褪的淤青印子——那是约翰打的,我觉得。“他们把你的头发都剃光了?”
我又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他们把我的头发都盘到顶上,扎起来。”
她双眼满含泪水。“噢,苏!”她说道。“我发誓,刚才我叫你婊子,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说道。“你也不了解情况。”我又转过去,对着萨克丝贝太太,手摸着我身上穿的裙子。“这件衣裳是我偷的,”我说道。“还有这双鞋。我是走回来的,进伦敦的路我都快走遍了。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到这里,找到你。因为,一想到绅士肯定会跟你鬼话连篇,说我跑到哪里哪里去了,对我来说,这比在疯人院遭受的所有折磨都更令我感到痛苦。刚开始我以为,他会说我已经死了。”
她又抓住我的手。“他可能,”她说道,“是想这么说来着。”
“可是我知道你会追问我尸体的下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