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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新唐书(上)-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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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游瑰,灵州灵武人,始为郭子仪裨将。安禄山反,使阿史那从礼将同罗、突厥五千骑伪降于朔方,出塞门,诱河曲九蕃府、六胡叛,部落凡五十万。子仪使游瑰率辛京杲击破之,九蕃府还附。累进邠宁节度留后。 
  奉天之狩,兵未集,游瑰与庆州刺史论惟明以兵三千来赴,自乾陵北趋醴泉,未至,有诏引军屯便桥。次泥泉,与泚兵值,游瑰欲还奉天,监军翟文秀曰:“吾壁于此,贼敢逾我而西,可夹攻取之。今入奉天,贼亦随至,是引贼迫天子也。”游瑰曰:“不然,我寡贼众。彼分以亢我,余众犹能鼓而西也,不如先入卫天子。且奉天无强卒,安得夹攻?吾士乏且寒,贼以利诱之,众且溃。”遂还奉天。泚兵蹑攻之,战不利;泚兵夺门,游瑰殊死战,乃解。泚大治战棚、云桥,士皆惧,游瑰曰:“贼取佛祠干木为攻具,可以火之。”既而贼大噪攻南雉,游瑰曰:“是分吾力也。”趋北雉,遣将郭询、郭廷玉以锐士三百傅满直出,火其棚,投薪于中,风返,棚皆烬,贼气沮。故诸将推游瑰赴难功第一。帝以卫军无职局,军置统军一员,以游瑰、惟明、贾隐林处之。 
  李怀光叛,诱游瑰为变,游瑰白发其书。帝曰:“卿可谓忠义矣!”对曰:“臣安知忠义?但怀光误臣,使震惊乘舆,后持臣自解。”帝嘉其诚,从问:“计欲安出?”对曰:“怀光总诸府兵,怙以为乱。今邠有张昕,灵武有宁{艹乱}景璿,河中有吕鸣岳,振武有杜从政,潼关有李朝臣,渭北有窦觎,皆守将也。陛下以其众与地授之,罢怀光权,而尊以元功,诸将仰首,各听其帅,彼安能以乱?”帝曰:“罢怀光权而泚益张,若何?”对曰:“陛下约士以不次之赏,今贡赋方至,发而酬之,其守自固。邠有万精甲,臣得将之,可以诛贼。四方杖义而起,贼不足虑。”帝美其言。 
  会怀光诱复至,浑檬椋匝献湟跃S喂宀恢⑴瑡犅瞵{。帝疑有变,即日幸梁州,游瑰使子从帝。怀光檄假游瑰邠州刺史,欲因张昕杀之。游瑰既失兵,不知所图。有客刘南金说曰:“邠有留甲,可以立功,殆天假也!”游瑰悟,诱旧部兵八百驰入邠,说昕曰:“怀光自蹈祸机,公今可取富贵,无共污不义也。我愿以麾下为公先驱。”昕不听。游瑰移疾不出,阴结其将高固等。昕欲杀游瑰,戒左右衷甲入。昕小史李岌潜白游瑰,伏甲先起,高固等应之,斩昕首以闻。时怀光子玫在邠,游瑰卫出之,曰:“杀之只以怒敌,至必遽,不如舍之。”玫至泾阳,怀光遂走蒲州。 
  游瑰屯七盘,受李晟节度。诏拜邠宁节度使,遂会浑诜钐欤氍{、戴休颜分扼京西要险。李晟入长安,游瑰破泚兵咸阳。泚走泾州,游瑰使谕泾将杨澄,澄拒不纳,泚遂败。京师平,迁检校尚书左仆射,实封户四百。帝至自兴元,游瑰及⑿菅沾樱铌伞⑸锌晒隆⒗钤路钣酃τ氍{等皆第一。游瑰还屯邠宁。怀光寇同州,⒃掳苡谇印Z喂迓时⒘Γ茉糁谖迩в谕汀K旎岈{、马燧围蒲城。师次焦篱堡,守将尉珪降。怀光见势单蹙,乃缢死。 
  贞元二年,吐蕃入泾、陇、邠、宁,游瑰追至安化,虏营合水北。游瑰策曰:“贼行无人地,必怠,可袭取之。”使将史履澄夜领兵五百入其营,斩数百级,取马五千。迟明,虏以兵尾击,游瑰罗帜自卫,鼙鼓四发,虏惊溃去。是岁,复围盐州,刺史杜彦光约与之城,吐蕃许之,又取银、夏、麟等州。游瑰请收盐州以断戎人走集:“虏入汉,食禾菽,方春而病,此天亡时也。”有诏李元谅、韩全义率师一万,会游瑰收盐州。吐蕃请修清水盟,以归侵地,马燧为之请。诏问游瑰,答曰:“西戎弱则请盟,强则入寇。今侵地益深而乞盟,诈我也!”帝不从。会盟平凉,诏游瑰以军屯洛口。盟之日,游瑰以劲骑五百待非常,令曰:“即有变,急趋柏泉以分虏势。”唤伲垡悦猓布觯唇馊ァ:笸罗艽蠡卦喂宸奖诔の洌囱∑锇税儆鳎砸讨<嗑晕植豢梢祝鹪唬骸霸艄シ嵋澹裼纹锵绕疲虮舜笾诓桓仪埃嵋迦樱 闭侥显苤罗苟荨!
  会子钦绪以射生将卫京师,与妖人李广弘谋反,谋泄,奔邠州,中人捕斩,以状示游瑰。游瑰惧,求归死京师,帝不许。又执钦绪二息送京师,帝亦原之。未几,入朝,素服听命,有诏复位,劳遇如故。 
  游瑰盛言城丰义以遏虏侵。帝悦,趣还军。初,游瑰之朝,众谓且得罪,故赍送殊薄。既还,举军不自安。大将范希朝善兵,游瑰畏其逼,欲诛之,希朝奔凤翔,帝闻,召入宿卫。游瑰遣兵筑丰义,才二板而溃,宁卒数百大掠,游瑰不能禁。诏用张献甫代之。游瑰畏乱,委军轻出,还京师,拜右龙武统军。卒,谥曰襄。 
  广弘者,自言宗室子。始为浮屠,妄曰:“我尝见岳、渎神,当作天子,可复冠。”男子董昌舍广弘于资敬寺,召相工唐郛视之,教郛告人曰:“广弘且大贵。”乃诱钦绪、神策将魏循、李傪、越州参军事刘昉等作乱。昉家数具酒大会广弘所,阴相署置。又妄曰:“神戒我十月十日趣举。”约钦绪夜击鼓,噪凌霄门,焚飞龙厩,循等以神策兵迎广弘,事捷,大剽三日。循、傪上变,乃禽广弘及支党鞫仗内,付三司讯实,皆殊死。广弘临刑,色自如。由是禁人不得入观、祠。 
  杜希全,京兆醴泉人。以裨将隶郭子仪,积功劳至朔方节度使。军令整严,士畏其威。奉天之狩,希全与鄜坊节度使李建徽、盐州刺史戴休颜、夏州刺史时常春引兵赴难。次漠谷,为贼邀击,乘高纵石下之,强弩杂发。德宗使援之,不克,还保邠州。贼平,迁检校尚书左仆射、灵盐丰夏节度使,封余姚郡王。将即屯,献《体要》八章,砭切政病。帝嘉纳,赐《君臣箴》一篇。 
  寻兼夏绥银节度都统,建言:“盐州据要会,为塞保鄣。自平凉背盟,城陷于虏,于是灵武势县,鄜坊单逼,为边深患,请复城盐州。”乃诏希全及朔方、邠宁、银夏、鄜坊、振武及神策行营诸节度合选士三万五千屯盐州,又敕泾原、剑南、山南军深入吐蕃,牵挠其力,使不得犯塞。执筑凡六千人,阅二旬毕。由是虏惮,不轻入。 
  希全居河西久,颇越法横肆,帝数容掩其短。丰州刺史李景略名出希全上,疑逼己,遂排劾之。帝为斥以答其意。素苦风眩,稍剧,益忌忍,遂诬杀判官李起,吏下累息。卒,赠司空。 
  邢君牙,瀛州乐寿人。少从幽蓟、平卢军,以战功历果毅、折冲郎将。安禄山反,从侯希逸涉海入青州。田神功为兗郓节度使,使君牙将兵屯好畤防盛秋。吐蕃犯京师,代宗出陕,以扈从功,累封河间郡公。 
  建中初,李晟从马燧讨田悦,以君牙为都将,在武安、襄国间凡五战,斩馘功最。德宗出奉天,晟率君牙倍道赴难,徙屯渭桥,军中便宜,惟君牙得豫。晟在凤翔,数行边,常以君牙守。晟入朝,代为凤翔观察使。俄领节度,检校尚书右仆射。吐蕃岁犯边,君牙劭耕讲战以为备,戎不能侵。又城陇州平戎川,号永信城。卒官,赠司空。 
  初,布衣张汾者,无绍而干君牙,轩然坐客上。会吏敗臼椋缘撩谎缜逋颍琅淦郏诓恍蝗ィ唬骸拔嵩诰┦Γ判暇酪皇焙揽。衲擞肷枥袈矍坪危俊本啦眩崾屠簦峡停粼掠啵晕灏夔涛弧F淝汉檬坷啻恕!
  
列传第八十二 陆贽 
  陆贽,字敬舆,苏州嘉兴人。十八第进士,中博学宏辞。调郑尉,罢归。寿州刺史张镒有重名 ,贽往见,语三日,奇之,请为忘年交。既行,饷钱百万,曰:“请为母夫人一日费。”贽不纳,止受茶一串,曰:“敢不承公之赐?”以书判拔萃补渭南尉。 
  德宗立,遣黜陟使庾何等十一人行天下。贽说使者,请以五术省风俗,八计听吏治,三科登隽义,四赋经财实,六德保罢瘵,五要简官事。五术曰:“听谣诵审其哀乐,纳市贾观其好恶,讯簿书考其争讼,览车服等其俭奢,省作业察其趣舍。”八计曰:“视户口丰耗以稽抚字,视垦田赢缩以稽本末,视赋役薄厚以稽廉冒,视案籍烦简以稽听断,视囚系盈虚以稽决滞,视奸盗有无以稽禁御,视选举众寡以稽风化,视学校兴废以稽教导。”三科曰:“茂异,贤良,干蛊。”四赋曰:“阅稼以奠税,度产以衰征,料丁壮以计庸,占商贾以均利。”六德曰:“敬老,慈幼,救疾,恤孤,赈贫穷,任失业。”五要曰:“废兵之冗食,蠲法之挠人,省官之不急,去物之无用,罢事之非要。”时皆韪其言。迁监察御史。 
  帝在东宫,已闻其名矣,召为翰林学士。会马燧讨贼河北,久不决,请济师;李希烈寇襄城。诏问策安出,贽言: 
  劳于服远,莫若脩近;多方以救失,莫若改行。今幽、燕、恒、魏之势缓而祸轻,汝、洛、荥、汴之势急而祸重。田悦覆败之余,无复远略,王武俊有勇无谋,硃滔多疑少决,互相制劫,急则合力,退则背憎,不能有越轶之患,此谓缓也。希烈果于奔噬,忍于伤残,据蔡、许富全之地,而益以邓、襄虏获之实,东寇则饟道阻,北窥则都邑震,此谓急也。代、朔、邠、灵自昔之精骑,上党、盟津今之选师,举而委之山东,将多而势分,兵广而财屈,则屯戍失于太繁也。李勉,文吏也,而当汴必争地;哥舒曜之众,乌合也,扞襄城方锐之贼。本非素习,首鼠莫前,则守御失于不足也。今若还李芃河阳以援东都,李怀光解襄城之围,专以太原、泽、潞兵抗山东,则梁、宋安。 
  又言: 
  立国之权,在审轻重,本大而末小,所以能固。故治天下者,若身使臂,臂使指,小大适称而不悖。王畿者,四方之本也;京邑者,王畿之本也。其势当京邑如身,王畿如臂,而四方如指,此天子大权也。是以前世转天下租税,徙郡县豪杰,以实京师。太宗列置府兵八百所,而关中五百,举天下不敌关中,则居重驭轻之意也。方世承平久,武备微,故禄山乘外重之势,一举而覆两京。然犹诸牧有马,州县有粮,肃宗得以中兴。乾元后,外虞踵发,悉师东讨,故吐蕃乘虚,而先帝莫与为御,是失驭轻之权也。既自陕还,惩艾前事,稍益禁卫,故关中有朔方、泾原、陇右之兵以捍西戎,河东有太原之兵以制北虏。今朔方、太原众已屯山东,而神策六军悉戍关外,将不能尽敌,则请济师。陛下为之辍边军,缺环卫,竭内厩之马、武库之兵,占将家子以益师,赋私畜以增骑。又告乏财,则为算室庐,贷商人,设诸榷之科,日日以甚。万有一如硃滔、李希烈负固边垒,窃发都甸者,何以备之? 
  夫关中,王业根本在焉。豪杰之在关中者,与籍于营卫不殊;车乘之在关中者,与列于厩牧不殊;财用之在关中者,与贮于帑藏不殊。一朝有急,可取也。陛下幸听臣计,使芃还军援洛,怀光救襄城,希烈必走。请神策军及将家子占而东者追还之,凡京师税间架、榷酒、抽贯、贷商、点召之令,一切停之,则端本整棼之术。 
  帝不纳。后泾师急变,贽言皆效。 
  从狩奉天,机务填总,远近调发,奏请报下,书诏日数百,贽初若不经思,逮成,皆周尽事情,衍绎孰复,人人可晓。旁吏承写不给,它学士笔阁不得下,而贽沛然有余。 
  始,帝仓卒变故,每自克责。贽曰:“陛下引咎,尧、舜意也。然致寇者乃群臣罪。”贽意指卢杞等。帝护杞,因曰:“卿不忍归过朕,有是言哉。然自古兴衰,其亦有天命乎?今之厄运,恐不在人也。”贽退而上书曰: 
  自安史之乱,朝廷因循涵养,而诸方自擅壤地,未尝会朝。陛下将一区宇,乃命将兴师,以讨四方。一人征行,十室资奉;居者疲馈转,行者苦锋镝;去留骚然,而闾里不宁矣。聚兵日众,供费日博,常赋不给,乃议蹙限而加敛焉;加敛既殚,乃别配之;别配不足,于是榷算之科设,率贷之法兴。禁防滋章,吏不堪命;农桑废于追呼,膏血竭于笞捶;兆庶嗷然,而郡邑不宁矣。边陲之戍以保封疆,禁卫之旅以备巡警,邦之大防也。陛下悉而东征,边备空屈,又搜私牧、责将家以出兵籍马。夫私牧者,元勋贵戚之门也;将家者,统帅岳牧之后也;其复除征徭旧矣。今夺其畜牧,事其子孙,丐假以给资装,破产以营卒乘,元臣贵位,孰不解体?方且税侯王之庐,算裨贩之缗,贵不见优,近不见异,群情嚣然而关畿不宁矣。 
  陛下又谓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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