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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开会。
“各位!接军情部急报,湘军左宗棠率五万大军已南下衡州城增援!”第二十一军军长钟维木无表情道,说话倒是铿锵有力。钟维原是第7师第20团团长,第20团在马贵阻击战中一仗成名,曾获“阻击团”称号!后来因许仑事件,原第二军所有团以上干部大换血,学习的学习,退役的退役,转预备役的转预备役,钟维也不例外,他在人民军第二次防御战最艰难的时候,被迫在人民军南宁政治学院学习一年,至第二次防御战后期大反攻之时,他才被任命为第34师代理师长,后因人民军大幅扩军,在组建第六集团军时,他被任命为第二十一军军长!
围坐在两张八仙桌周围的一干将领露出严峻表情,五万湘军守护城高墙坚的衡州城,衡州城难攻了!
“不过!左宗棠狂妄,他居然率部过城而不入,直接南下迎战我军,想歼灭我军于衡州城外!”本可一句说完的话,钟维少见地幽默,分两次说出,令众将领又多死了许多细胞。
“军长!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说怎么打吧!”第81师师长朱星洋粗犷的声音响起。
钟维最看不惯朱星洋没事就像发情的叫鸡公似的乱吼乱叫了,在第二十一军中,只有朱星洋敢如此放肆。朱星洋是他的老部下,当时他当第20团团长时,朱星洋便是其手下的二营营长。许仑事件之后,两人分开任职已有一年半,可这次好巧不巧,两人又成了上下级,两人自是小酒小菜的好一番欢庆了。
钟维厉眼狠瞪,朱星洋抽动嘴角悻悻坐下。
“军长!左宗棠欲在野外与我军决战,正合我意,我们定当让他有来无回!”第82师师长石潭豪迈自信。
“在野外歼灭左宗棠部五万湘军,不仅对我第二十一军攻取衡州城有利,即便是对我第六集团军最后攻取长沙城亦有力!”第二十一军参谋长白文纵深谋远虑,但他额上皱起的“川”字,表明他还有许些忧虑。
“我的想法与大家一样,千方百计创建条件与敌一战,一战奠定湘南新局面!”谁都知其中的好处,钟维欣慰的是不用做政治动员,全军上下已统一了一条心!
石潭期待地问:“军长有什么好想法?”
钟维站起来,走到一份湘南地图前,指着地图道:“我准备在春陵水与耒水之间,北到向阳镇,南至哲桥镇方圆十五里范围内设置一个大包围圈,围歼左宗棠部!”
众将领盯着地图上钟维圈定一个圆圈,个个沉思苦想,都在思量钟维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军长!如此大的一个包围圈,仅只第82师、第81师及军部直属部队一万五千余人的兵力恐不足啊!”参谋长白文纵忧虑的就是兵力问题。
“这点兵力当然少了!我准备让西路军的第84师的两个团日夜兼程从祁阳以北地区赶过来!”钟维早已算计好了。
“祁阳离耒阳一百余里,其间还隔有湘江与春陵江,时间上能赶得过来吗?”白文纵摇头反问。
“白参谋长所说的时间问题是个大问题,办法有二:一,既然左宗棠部湘军欲寻我军决战,我部可停止向前,拉开与湘军间距,延长与湘军接触的时间;二,西路军的先头部队——第84师已至谭子山镇,他们如向西急行军赶往北部耒水河畔的向阳镇,距离不到百余里,应该一天之间可到。”钟维解释,“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必须为第84师早准备好渡湘江的渡船。”
大家觉得有理,赞同通过此方案。钟维随即下达作战命令:“第二十一军在春陵江与耒水两河之间实施歼灭左宗棠部湘军方案。第二十一军设军指挥部于哲桥镇刘家大院;由第81师第243团协同军部直属部队驻于哲桥镇前三里处良田村实施南面包围;第81师余部驻水口山镇与松柏镇依春陵江从西面实施包围;第82师第246团与第245团驻肥田镇与小江口镇依托耒水镇实施东面包围;第82师第244团隐于向阳镇附近,待湘军进入包围圈之后,占领向阳镇,封堵包围圈的北面口子;西路军第84师日夜兼程赶往向阳桥,协助第244团封堵湘军之退路;军政治部发动群众协助部队作战;由当地地方政府负责为第84师筹集渡湘军的渡船!”
湘江北去,浊浪滔滔,红叶隐隐!左宗棠领兵出衡州城,黄昏时分至东阳渡,湘江在此处拐了一个大弯,水势湍急起来。左宗棠令部队安营扎寨于野外,准备在此停歇一晚,他得到的情报是人民军东路军刚出耒阳城不久,而西路军已至风石堰。还有他不知的第二十一军的西路军先头部——第84师连夜兼程赶路已至离衡州城仅三十里的谭子山,只是此时,第84师又接到第二十一军军部十万火急向西赶往向阳桥的命令,他们没有再向衡州城逼近。
心断绝,几千里,梦中醉卧巫山去,觉来泪滴湘江水!深夜,初冬的寒流冻醒了心事重重的左宗棠,壮志未酬,心力交瘁,从小树立的安邦定国的宏伟志向不能实现,他心里颇感酸楚!
肩披一件御寒棉衣,左宗棠踏出大帐营,湘江两岸花木深,月光下树影重重,面对滔滔江水,他凝神深思,他不明白为何短短几年时间,中华大地风云变幻,怎么就要换主人了呢?人民军的崛起太过神秘,太过不可思议!但人民军所宣讲的那一套倒蛮蛊惑人的,天下人人平等,这真能做到吗?臣民效忠的对象应该是国家,应该是整个中华民族,这话多好啊!自己是一个汉人,岂甘做外族的一个奴才,只是以前国家遭西洋蛮夷欺辱,同胞遭西洋人凌辱,作为铮铮铁汉怎能不挺身而出报效国家,安内攘外呢?
“现清王朝没了,可国家还在,由人民军所统治的中国好像要比清王朝做得好得多,自己这样反对人民军就是在阻挠国家的统一,这样做到底还没有意义呢?”左宗棠思绪飘荡,“可让自己做乱臣贼子、叛逆反贼也是万万不能的。”
露水打湿了左宗棠的衣裳,湘江上已升起一层薄薄的烟雾。暂时抛开那些政治问题,怎么解决目前的军事危机才是当务之急。左宗棠沿江慢走几步,突地疑惑:“昨日人民军西路军与东路军前后到达衡州城的时间相差一天的啊!怎么今日接报两路人民军好像时间又变一致了呢?”这也是左宗棠为何今夜没有兼程南下,而在东阳渡停一宿的原因。
左宗棠犹豫着是否还要实施既定的“先击一路,然后再回头击另一路”的战略。“难道是人民军识破了自己的计策?”他摇摇头,还是不相信,“人民军果然不简单啊!”实际情况是人民军第二十一军为了为第84师的奔驰西进争取时间,才停止不前的。
左宗棠回到大营,掌灯观察地图,不住地展开手指在地图上量着尺寸,他计算许久,是前进还是撤退,心里还是没有一个决定。
第二天,左宗棠一夜未睡好,浑浑沌沌随着部队继续南下,湘军前锋部队已至向阳镇,隐蔽在向阳镇五里外的人民军第244团不敢动,负责监视的第244团团部遣出的多路侦察兵严密监视湘军的一举一动,有些新添进的侦察兵骤见这么多的湘军浩浩荡荡而业,不由紧张得直发抖,而老侦察员们则暗忖:“终于进口袋了!马上就可以封口子了!”
左宗棠随中军行进在中路,“怎么衡山县的胡林翼还没有消息传来呢?”他突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犀利起来。
“传令!立刻停止前进!后卫变前锋,前锋变后卫,迅速回撤!”为保险起见,左宗棠终还是决定回撤,如果衡州城有失,那么他们的后路被抄,后果不堪设想!
“咦!怎么湘军又退回去了?”人民军侦察兵不解,心中大急,赶紧派人向团部报告。
谁也搞不懂是什么原因,谁也不敢向湘军发起追击命令,因为人民军第二十一军各部还散在以瓦园镇为中心方圆十五里范围内的各镇防御阵地中。到口的肥肉掉了,人民军战士气得暴跳如雷,只得眼睁睁地目送湘军离去。而谁气愤也气愤不过人民军第84师,湘军刚撤回去两个小时,第84师从谭子山镇赶到向阳桥,他们可是连夜兼程赶了七八十里的路啊!气得撞墙捶地的第84师还未停歇半个小时,第二十一军军部又下来最新命令:第84师继续北上衡州城。
“又是赶路!妈的!老子这双脚都没感觉了!”一些老兵油子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进气少出气多地骂着人,“就是抬我走,我也不走了!”
“快起来!快起来!跟我走!”当官的这个踢一脚,那个打一个,吆喝着,“不能走的,给我爬也要爬着前进。”
战士们又是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艰难前进。
左宗棠率部回到衡州城,遂命部队加强城防建设,他则一丝不苟检查。这时,传来一好一坏两则消息,好消息是彭玉麟率水师来援;坏消息则是衡山县胡林翼部被人民军大败,损兵近半,现被团团围困于衡山城中不得动弹。
左宗棠大惊:“八千湘军对战二千人民军还落得个大败?胡林翼无能矣!”他决定好好教训人民军一番。
左宗棠策马查看东阳渡镇地势,这一带除一道湘江外,尽是起伏不定的黄土丘陵,西面接着一个山谷,此处两旁是山,中间一条大路。秋天刚过,山上的树木枯干,许多落叶随风可吹,左宗棠默记于心,准备好好利用这个地形,引人民军于此,放火烧山。
第二天清晨,人民军第二十一军东西两路人马齐至衡州城外围十里处,开始四面实施对衡州的包围。钟维对上次没有能引左宗棠上钩,心里很不痛快,但内心却对左宗棠钦佩有加,左宗棠自比“卧龙”,不为过啊!
第二十一军的指挥部设于东阳渡镇,钟维正在指挥部大院与军部的作战参谋讨论攻城方案,这时,有通信兵来报,湘军前来搦战。
指挥部里的人莫名其妙,搦战?钟维反应过来,带领一部分人往镇外走去。外面一个湘军将领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地在叫阵,而其后面立有一个方阵,人数约有二千余人。
钟维感叹,如果人民军的骑兵师在这里就好了,当可真的与湘军来一回单枪匹马的对战。他即刻令朱星洋的第81师第243团一营与二营一左一右攻击湘军方阵的侧翼,正面则由三营冲击。
朱星洋赶紧下去布置,十分钟后,第243团集合完毕,团长一声令下,三个方向的人民军开始冲锋,他们边冲锋边射击,而那个骑着马的湘军将军早被第二十一军特种兵营的狙击手点射掉了。
这支叫战的湘军本就是一支诱兵,他们准备战一阵之后,便佯装落败而逃,引人民军往山谷中去。可谁知人民军不讲理,也不派人出来说话,也不派大将出来对战,突然便发起冲锋,湘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扔下百余具尸体仓皇逃跑,这回他们不是佯装,是真正的落败。
人民军三路合围,二千湘军溃不成军,纷纷将身上背的东西丢下,夺路而逃。人民军士兵奇怪,从来未打过这种仗,见丢在路旁的包袱、什物不计其数,个个不明所以,慌忙来抢。打开一看,尽是金银珠宝,喜得咧嘴大笑。第243团团长见湘军无缘无故扔下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恐其中有诈,忙喝斥士兵:“停止追击!”
第243团撤回来后,第二十一军军政治部立刻下达通知,所有拾到东西的士兵不得私留一物,全部上交军后勤部!接着第81师政治部马上对第243团进行全面的整风运动,要求他们重新学习人民军的军规军纪。
出现这等怪事,第81师师长朱星洋从第243团整风回来,即往第二十一军军部跑,“军长!真是天上掉金子,地上捡元宝了,这湘勇总是钱多得没地方放吧!打仗还带在身上!”朱星洋端起一杯茶喝一口,颇感不可思议地问。接着又骂道:“湘勇真是愚材,就是丢枪也不能把金银珠宝丢掉啊!”
钟维狠瞪朱星洋一眼,欲伸手敲他的脑袋,突意识到对方多少也是一个师长了,才不情愿地放下来,骂道:“就你这个没见过金银珠宝的穷鬼才会要钱不要命!你以为地上真的有金银珠宝可捡啊?”虽然朱星洋大大咧咧,但他的话还是提醒了钟维。
“军长!那是怎么一回事?”朱星洋不明白地问。
钟维不满道:“你不会自己想!”
朱星洋傻笑道:“这是敌人的圈套?”
钟维没有好气地白一眼道:“你知道就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今天我们没有上钩,湘军的圈套也还没有露出来,想来,湘军明天还会再来!”参谋长白文纵在一旁提醒。
第二天,湘军又来叫阵,人民军战士都晕乎了,湘军很会骂人,他们声音既整齐又响亮,人隔几里都能听得见,战士们耳塞上棉花,那难听的话还是往里钻,真让人受不了。人民军没有受过这方面的骂人训练,要么一些人不屑与湘军对骂,要么有的人觉得好玩,与湘军展开对骂,又缺乏指挥,极不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