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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流景冰冷无波的面容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伤痛,转瞬而逝,他知道,清颜的倔强固执不下于他。只是,他不能再这样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了,她从来不属于他。“你留下来究竟是想要什么?”
这一问,深深震痛了她的心,满腹心酸何处说起。若是她说,我要你的爱,你肯给吗。
不用问,她也是知道这结果。他对她,有过愧疚,所以会想尽办法保全她的性命。正如他曾经许诺的那样,除了爱,他什么都可以给她。而那最珍贵的,从来都不会
算了,不说也罢。
“为天下百姓远离战火,保卫他们的家国故土。也为你可赢了这一战,守住‘战神’之称。我答应你,只要你打胜了这一场,生生世世,我都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闭上眼,依然有冰凉湿润的泪水慢慢从面颊上滚落下来。
流景,为了你,我不可能再袖手天下了。
不管我曾经是多么痛恨杀戮和血腥,这一生只为了你。
是劫,是命,逃不过了。
“夜深了,我走了。”清颜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止不住汹涌的泪水,倔强地微笑吟然,“王爷,若有一日你明白了,想要守护最重要的人的心情,那么你就会知道清颜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一眨眼,她已走到了门外,夜月如钩,水似的银光倾泻了夷狄,雪野茫茫,格外苍凉。
言浅意深,你可懂我心。
清颜,我知道。
失去挚爱之人的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苦楚曾日日夜夜折磨着我。遇上你,如春上花开,明光晓映,是可遇而不可求。你不惧我的满身血腥和罪孽,朝堂内外的执手相对,我以为我们也是可以生死相许,至死不渝的。直到你为我中了那一剑,至此别离后,我才知道你的痛,你的苦,是因我而起,心伤难愈,我不能让你再丢了性命。
这一切,只怕过了明日将会成为一抔黄土,长埋地下了。
即便所以人都一筹莫展,你推门而来,一言说中我心中所想。这世上,竟还有一个人同我一样,所思所想,是那般契合…………
明日是生是死,你我都不知道。
但若真的要死,那么我会从地狱里夺回你的性命。若是命,也要逆转…………
清颜,请你好好地,好好地活在世上,代替我的眼,找回失落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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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关山:二十三 空城]
翌日,晨明。
青丝束发,一身青衣的苏清颜背着药箱随着阿国一起登上城墙。
烈风将旌旗吹得鼓鼓的,城楼上的士兵人影稀疏,等走近后,清颜心中不觉更沉重了几分,守卫的都是些老弱残兵,有些甚至饿得面色青黄,不少身上都缠了绷带,每过几个时辰就有一批士兵被人抬到一旁,兵力消耗得十分迅速。
长此下去,只怕是撑不到三日后的援军了。
清颜皱眉将手中的药箱握得紧紧的,打算从重伤的士兵开始包扎起。
此时,她身边的一个士兵忽然倒了下来,清颜猝不及防,阿国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那个年轻的士兵,伸手试探他的鼻息,有些微弱。忙将他靠到墙根旁,清颜试着摸他的脉搏,虚无断断续续。
身子滚烫,似乎有些脱水之症。
“水…………”士兵虚弱地睁开眼,无力地呻吟着。
“快拿水来!”阿国立刻命令身旁的士兵,又颇为担忧地看着清颜,“王妃,你看这是…………”
清颜接过水囊,小心翼翼地喂他服下特质的药丸,那昏倒的士兵清醒了不少。睁开眼有些羞赧地望着两人,“阿国将军,这位是…………”
“她是————”
“我是你们殿下请来的军医。”清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阿国,“你没什么大病,只要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她低声抚慰,安了年轻士兵的心。
“多谢军医!”那士兵挣扎摇晃了几下,才扶着墙站了起来,忽然又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清颜的面前,那神情十分悲切和担忧,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
清颜一震,有些不明白他的心意。
“你先起来,慢慢说。”
“大夫啊,我们很多兄弟都倒下了,这里人手太少了,我们兄弟几个已经几天几夜没阖眼了……求你,救救他们吧!”那人执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声音沙哑悲切得让那些铮铮男儿都忍不住唏嘘。
不是受不了这些苦,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日子才能到头啊。
“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救治他们的。”轻柔似月光的笑容,坎坷地映射进所有人的心底,她的话像是有安抚人心的魔力,那些饱受风霜的心忽然被绵绵的细雨滋润,疲劳顿消,焦虑不复。
一番巡视之后,清颜的心越来越冷,眼下的情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上几倍,不仅粮草断绝,就连士兵的战斗力,数量都十分贫瘠,难怪暮流景会那样决绝地要她离开。
只是,就那样认输了,她不甘心啊!
整整一日,阿国陪着她,去了各大营帐,专门替那些重伤的军士包扎清理伤口,又将一些金创药分成小包,每人派发一份。清颜将驿站里的侍女们都调了出来,几十个人挤在药房里熬制汤药,换洗纱布。而阿国则去了武器库,清理一些废弃的荷戟银枪,火药硝石。
暮流景上城视察之后,回到驿站,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替士兵处理伤口的清颜。
他远远地望着这个眉目浅淡,神情专注的女子,心底一阵又一阵地温暖。金色的夕阳里,她的背影像是镀上了一层美丽的如梦如幻的光晕。周围的硝烟散尽,冰雪消解,有的只是很多年前的那份悸动和宁静。
清颜将士兵的纱布包扎牢固后,回首朝他伫立的方向望去。眼波一凝,缓缓地平静下来,她起身捋顺了衣袖,慢慢地朝他走过去。
暮流景收回绵长的视线,面容肃穆,青藤军靴上沾染了泥泞的黄泥,白袍清俊。
“王爷,辛苦了。”清颜淡淡地微笑,见了他,眉眼间没有一丝疲倦和软弱流露。
他略一颔首,声音平静清冷,“听说你今天上城楼去了?”
“确实去了,也有了收获。”她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地走着,不疾不徐,言辞间止不住有些欣然和自信。
暮流景侧目打量她,倨傲的面容也露出淡淡的几不可闻的笑容,“不妨说来让本王听听。”能够让她如此喜形于色的计谋,该是有了十足十的把握的,生性寡淡凉薄的她,鲜见真实的表情,让他心中积聚的抑郁也一扫而空了。
“王爷————”清颜微微扇动睫毛,碎步上前,眼角凝着笑意,看着他却迟迟不肯说出口。
暮流景也不气恼,静静地耐着性子等她开口。
清颜隐隐觉得他的样子有丝可笑,又比寻常时候来得沉静温和,她伸手随意地倒了杯水,狡黠一笑,“王爷,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成与不成,明日便可见分晓了。”
她的声音很柔,神色温和,那唇畔一抹笑意在眼底盈盈闪烁,光芒寸寸落入心底,让人移不开目光。
暮流景也不说什么,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线笑意,他半眯起眼,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逆光出那些行动迅速小心谨慎的侍卫们忙碌的身影。心中的疑问豁然开朗,忍不住再度凝视眼前这个清雅无双的女子。
真是个好计谋。
清颜,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带给我惊奇。
那夜,漆黑的夜色中,有人偷偷潜入城下。
观望之下,大惊失色,择路而逃。
直至到了夷狄帐中,那探子才语不成句地喘气道:“王,小人看到平遥都城上一夜之间多出了几百个巡逻的守卫!”
中山王匪容一掌击碎桌子,命人再探。
一夜间,夷狄大军凡总共派出四路探子,每一路所得回报都是,平遥都城来了新军驻守。
匪容当夜召集部众,商议此事。
叛逃的杜参军大惊失色,跪倒在营帐内,“王,这是不可能的!刀烈去通州求援军,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归来,不要中计啊,王上!”
“你不要在这里胡言,难道四路探子同时出错吗?”
“就算刀烈从通州不可能赶回,你就肯定他们不会派新来新的援军吗?”
“王,切不可掉以轻心啊!那人可是战神,战无不胜啊!”
………………
………………
营帐内,一干老臣们乱成了一片。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轻易妥协。对于杜参军的劝诫,不会有人放在心上,叛逃之人无论在哪朝哪代都被烙上了可耻的印记。
何况夷狄中山王匪容生性多疑,断然不会冒然进犯。
“都给我闭嘴!命众军原地待命,不可轻举妄动!”他亲率十万大军,不差再等上这一时半刻了。
殊不知,匪容这个决定断送了一个最好的时机,致使日后他后悔莫及。平遥都城墙上,那些探子所见的,数百人中十之八九都是由稻草所扎成的,借着夜色朦胧,用以迷惑敌军之计。
后世千秋谁人料到今日佯敌之计出自一双柔弱无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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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关山:二十四 步步惊心]
长风猎猎,天地间荡开最为纯粹清澈的一抹天青色,如江南的朦胧细雨,夹杂着北方凝重的寒气,独自静默地站在城楼一隅,俯瞰这苍茫雪野,天地清霜。
暮流景长身玉立,无暇面容淡敛杀机,眉宇间隐去了冷冽,他与她相隔十步,遥遥而对。
不知是站了多久,直待天色渐渐清朗起来,风雪暂歇。士兵回报,夷狄大军尚未有任何动静,匪容令大军原地待命。
那抹天青色才终于翩然转身,对着暮流景极清淡地笑了起来,匪容生性多疑,果然中计了。只是,她心中忽然有些感伤起来,那日她将此计和盘托出时,众将士齐力反对。
没有完全把握,确实冒险。她也心知,只是仓促之下也无从选择了。
一纸军令状,墨迹未干轻飘如絮般地落在众人眼前,她不知道它将带着自己去向何处…………
战场上的真刀真枪,她不懂,她没有所向披靡的赫赫功勋,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谋,她所凭借的不过是匪容这一细微的心里,是权谋之下的小小伎俩。如今,将它用于战场之中,她也有些踌躇了。
这千百万将士的鲜血和生命背负在她的肩膀上,这后世的功过是非评断都由她一人承担…………
败,她以性命相搏;若胜,这战功亦不是属于她的。
心头万千沉重,望着暮流景平静坚毅的面容,那些满腹的心酸和委屈都哽咽在了喉咙里,浅浅地一笑,不用言说了。幸而,如今计谋已接近了一半,只要今夜安然度过,那么大功告成了。
三日后,刀烈回营,他的援军是暮流景麾下的精锐之师,所向披靡,足以与夷狄大军一决胜负。
然而,她一生拼却性命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暮流景凝视着茫茫雪野,良久无言。他心里何尝好过,那封军令状如今就在他的胸前,像是一块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丝丝生痛。他是三军主帅,不能带着众军身犯险境,就算他心中有这样的决断,也不能轻易说出口。只能借由旁人之口道出实情,如此一来,无论胜败,才不会动摇了军心,甚至溃败军队。
一时间,他竟分不清对她是愧疚,是感激,还是…………只知道,那一双眼幽深如泉,清澈似星光熠熠,她的坚忍,她的才智,她的苦楚,他都明白。
只是,这一生怕是再也还不清她的情了。
“清颜,谢谢你。”他凝声,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
她蓦地被什么东西震颤了一下,随即苦笑幽然,“不,是我该谢王爷的成全。战事一过,我会守约离开,生生世世决不再踏足你身边。”
“清颜————”暮流景心中苦涩,转身离开,徒留一声长叹。
他们之间能做的,为今只有静静地等待了。
入夜,整座平遥都城灯火通明,不分昼夜。
夷狄王匪容派亲信之人蛰伏于暗中,一有动静便发出信号,全军倾巢而出。然,那人在城外藏匿了数个时辰,只看到城中有几个老兵在执帚打扫,清除路障,那些士兵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大军临近的慌张。不出多时,便看到有一名将领模样的人,命令打开城门。那人的面容异常陌生,似乎是个新来的首领。
探子回去后,将这番情形同匪容描述。
匪容大惊失色,众臣一片哗然。
“你当真看到了,城中无守卫?”匪容一把抓起那人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