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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千溪的剑法。她不知道,那时千溪只是假装落败而已。虽然苏繁诗用了最快的速度避开,虽然那一剑已经缓了一缓,可是千溪的剑仍然凌厉地指向苏繁诗的颈项处。
幸好容庭与反应快,面前一剑将这一招架住了。
突然一颗栗子砸向千溪的额头处。
这颗栗子比他想象中凌厉,然而千溪还是微微一侧头就避开了。他没有回头,青衣飘飘,再次舞起长剑时,漫天都是剑意,连风也带着杀气。
转眼间,苏繁诗已经退到悬崖边缘。
又一颗栗子砸过来,这一次是砸向千溪的剑。
这扔栗子的人显然内力高强,这一扔,千溪太专注于苏繁诗,竟然没避开。这一颗栗子砸在千溪的长剑上,凌厉无双,剑竟然差点脱手。
这一偏,苏繁诗又得以躲开他的袭击。
千溪终于无法无视那个丢栗子的人,止住剑势,回头喝道:“是谁!”
荒地里除了几个黑衣人外,就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那棵老槐树静静地垂立在一边。
“坛主,刚才没有人来过。”一个黑衣人颔首道。
片刻的时间,苏繁诗已经蓄力,一招苏家独传的剑法劈向他。
高手对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关键。
苏繁诗或许不是高手,可是她看过足够修为高深的江湖人比武,明白其中原理。先出手总比被动防守强。
千溪显然出其不意,回过头来猛然往后退。这时又突然有一颗栗子砸向他的心口,他不得不分力弹掉那栗子。千溪还没这么狼狈过,已经退到了那棵老槐树边,就当剑要刺到他面前的时候——
他抬手,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剑尖,剑势戛然而止。
苏繁诗的剑再也无法移动分毫,但千溪的指尖也渗出了血。
二十一、悬崖顶端
“呵……”千溪轻轻地笑了出来,神色间居然有一点妖冶,“你居然能伤我。”
此时容庭与也回过神来了,也顾不上江湖规矩,一剑挥过来,却被其中一名黑衣人挡住。
“你难道不知道……”千溪双指坚硬如石,看着苏繁诗,笑容竟然有一点奇异,“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人,苏家的剑不能杀?”
苏繁诗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想抽出剑,可是任她怎么用力,剑却一动不动。
“苏之青把剑传给你的时候,”千溪继续不紧不慢地问了下去:“难道没有告诉你?”
“我爹都被你们兰花门杀了,你还要他告诉我什么?”苏繁诗的声音很轻,冷冷地看着他。
“那我来告诉你。”千溪眯起眼睛,“苏家的剑,永远不能碰姓宁的人。你看你剑的剑身上刻的是什么字。尤其,是持有青色宁家玉的人。”
千溪说完,放开了苏繁诗的剑,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
那玉晶莹剔透,隐隐透着青光。
苏繁诗刚要趁这机会反击,却在看到那块玉的那一秒,怔住了。
容庭与刚看到大好的机会,却见苏繁诗停下了,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诗诗?”
那块玉上隐约有一个“宁”字。
苏之青当然对她说过。
那本是个凄惨的爱情故事,苏家的祖师爷爱上一个姓宁的师妹,然而这师妹却喜欢的是他们的师父。出师的那一天,祖师爷送了师妹一块玉,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他说,你喜欢谁都没关系,你爱谁我都无怨无悔,你哪天带着这块玉来找我,无论什么事我定会帮你。
但是,那个师妹,他临死都没见到。
他给子孙们都定下了铁规矩,绝不能对宁氏的人动手,若犯了这条家规,就再也不用踏进苏家一步。
为了让子孙们记住,他特意在掌门剑上刻上了“宁”这个字。
那时他的坚决,可见他的深情。
而只要示出青色宁家玉的人,苏家子孙一定要伸出援手。
这块玉的画,一直在苏府里挂着,苏繁诗当然看过。
关键是,这块玉怎么会在千溪的手里?
“没错。我的曾祖母,就是你祖师爷的师妹。”千溪轻轻地笑:“我是宁家的人,你碰我不得。”
苏繁诗拿着剑,没有回答。
“不止如此,你还要帮我。”千溪的指尖还流着血,可是他的目光就只在苏繁诗的身上,“你唯一可以帮我的办法,就是束手就擒。”
他话音未落,苏繁诗的剑就动了。
这是她蓄力的一发,带着十二分的力气,剑光只是一闪,剑身就已经探到青衣人的身侧。
苏家已经不复存在,她还在乎什么家规。
千溪反应很快,一转身用剑挡掉,另一只手把那块玉随手抛到了空中,百忙之中还有空闲说话:“你不想拿回这块玉么!”
他亮出这块玉,苏繁诗本就不信,打从心底认为他是哪里头来的。
既然这块玉是祖师爷爱人的珍宝,她当然不能让它落入歹人之手。
在一边的容庭与以为苏繁诗很在乎这块玉,用力挣脱了黑衣人,飞身去拿。眼见这块玉就要落下深渊,容庭与的剑正好接到了往下坠的青玉。
然而,他的人也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
他的眼前是无尽的黑暗,只一步,便粉身碎骨。那一刻,平衡那么微妙。
苏繁诗“铛”地一声击开千溪的剑,惊呼:“容小子!”
然而,她不叫还好,一叫,却让容庭与脚下一滑。
苏繁诗想去拉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啊——”
她只抓到了硬冷的石头,只看着容庭与慢慢滑出她的视线。
可是容庭与并没有直直落下深渊。他和苏繁诗之前都没看到,悬崖边上挂着一张很细的网,从悬崖的这一边一直延伸到那一边。
白衣少年自然就落到这张大网里。
苏繁诗见容庭与没事,大大松了一口气,便直起身,抬头看向悬崖的对面。
那撒网的人既然不再悬崖这边,就在那一边了。
而那个人已经开始收网。
容庭与被困在网中,挣扎不开,却已经清楚地认出悬崖对面撒网的人是谁了。
“他妈的莫风!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容庭与一边想挣开这张网,一边破口大骂,“我告诉你,你抓不到我和诗诗的,咳咳……”
莫风一身黑衣,悬崖顶端风声很大,带动他的衣袂飘飘。
他只是继续收网,没有回答的意图。
苏繁诗有点怔住了,遥遥望着莫风,也没注意到身后千溪为什么没有再来袭击她。
她没看到,在她身后,有人的栗子正好砸在千溪的太阳穴上,把他打晕了,然后拖走。
黑衣少年似乎什么都没变。轮廓仍是那样清瘦,脸色仍是那么苍白冷漠。
他杀了她父亲毁了苏家改变了她一生,他自己却什么都没变,仿佛背叛她,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莫风……你还要如何?”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她说话时带着内力,清晰地传到了莫风的耳际。
依稀可见那名黑衣少年侧头,问:“你来救他?”
终究是不一样了。他已经摘下了他保护她的面具,此刻他更加冷酷、淡漠、无情。
苏繁诗不知道,但或许可以猜到,莫风是兰花门中最棒的杀手之一。
她绝不能放下容庭与不管。
“诗诗!你别听他的!”刚往前踏了一步,就听容庭与疾呼:“我没事的,你别过来!你过来了就走不了!”
苏繁诗顿住了脚步。
“你再动,网就要破了。”莫风冷冷的声音透着风传来。
容庭与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往身后看了一眼,那是万丈深渊哪……不对,怎么可以在这个混蛋面前示弱呢?更关键的是,怎么能让诗诗以为他是个胆小鬼呢?他壮了壮胆子,提起声音对莫风喝道:“我宁愿落入这深渊,也不愿落在你这小人手里!有种你就放手啊!”
莫风一点也不搭理他的激将。他看也不看苏繁诗一眼,便已经快收起了网。
“莫风!你给我……”苏繁诗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站立不稳。
一伤还未好透,就又擅自动用内力,动悲动气,任谁也承受不住。此刻肩上的伤火辣辣地疼,眼前的莫风好像变成了几百个,在她眼前晃荡。
在她昏倒之前,一人及时接住了她。
“原来你一直清醒着?”布衣乞丐挑了挑眉,“我叫阿城。”
他带着这少女从悬崖离开,近到京城城内,她一直在他怀里没动静,没想到,一到屋里将她放置到床上,她就坐得直直的,手也按上了剑。
容庭与被那张网困住的时候,她无比后悔,为何那个人不是她,而是这名一直护她疼她的白衣少年。
酒楼里的那一席话,虽说只是演戏,可这些疑问又如何不曾确确实实地在她脑海里出现过?她让那些怀疑蔓延,才会把戏演得这么真,因为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是怀疑过容庭与,怀疑他为什么在别人离开后还呆在她身边,怀疑他是不是图谋不轨。
可是看到他心甘情愿落网,看到她的眼神,她怎么忍心再去怀疑什么?
她错信了莫风,错怪了容庭与,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信谁。
“苏家的人都忘恩负义?”阿城淡淡瞥了瞥苏繁诗的剑,然后毫不顾忌地转身,走出了房,“要做什么先等等,我给你弄点补汤。”
这是一间不算太简陋的房子,有模有样,竟然有点家的感觉。
转眼间那布衣乞丐已经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他把汤放在苏繁诗的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你现在杀不了我的。我如果想害你,何必救你?”
苏繁诗移开了按在剑柄上的手。
“我只是受人之托照顾你,你要什么可以对我讲,这里没有我阿城办不到的事。”阿城似乎是很自信,略带僵硬地笑了笑:“逃,就不必了。”
这个阿城似乎是不常笑,笑起来脸上肌肉都僵硬。那丝笑意,也只是一闪而逝的,很快就不见。
这让苏繁诗想起了莫风,她冷冷地看着阿城,问:“受人之托?谁?”
“这个我答应了不说。”阿城摆了摆手,“不过,他让我给你一样东西,便可取信于你。”
阿城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递到苏繁诗眼前。
匕首上刻着一个“苏”字,显然是苏家的兵器。
是苏家的人在暗地里帮她!
武学世家向来脉络很广,结识了各路豪杰,这个乞丐若说是受苏家人只托,倒也说得过去。
她就知道,在那个兰花门偷袭的夜里苏家一定不会灭亡,一定有人幸存。
毕竟,苏家曾是规模这么大的武学世家,如何可能就这样销声匿迹?
“那你可知容小子被带到哪里了?”一听是自己人,她放松下来了,焦急之色也溢于言表,“兰花门会对他怎么样?”
阿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容小子?”
“就是……容庭与。”苏繁诗稍稍红了脸。
“他应该没事的。”阿城站了起来,“你很累了,该先睡会儿了。”
苏繁诗的确很累,这几天她防着身边的每个人,根本睡不安稳。此刻她虽然累,可还是下意识地往外张望,确定没有其他人离屋子太近。
“别担心,这里很安全。”阿城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打开闸门,疲倦之意汹涌而来,苏繁诗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一觉,几乎一睡下去就睡着了。
苏繁诗忘了,能拥有苏家匕首的不止是苏家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莫风。
莫风料到她一定会无比希望看到一丝关于苏家的东西,所以也料到,她在看到匕首的时候,不会多加思考,不会联想到,其实是他。
二十二、心无灵犀
兰花门总坛,是一座并不起眼的楼。
这楼从外面看上去破破烂烂,像一座弃楼,很少会有闲人走近。就算真有人心血来潮想看看楼里是什么,他们会绕着绕着发现自己又回到原地。
这些人其实还算幸运的。因为如果外人能够破解阵法走到总坛的外围,全都杀无赦。
被留着守住总坛的,都是兰花门杀手中绝顶的高手。
如野狼一般,一看到猎物,毫不留情。
正堂里,一人坐在堂上最高的位置,一身灰袍,看上去竟有老态龙钟的感觉。
“门主,莫风回来了。”一人小跑了进来,在那人面前半跪下来,恭声禀报。
年老的门主抬起头,单单只是一个眼神,已经让那堂下的弟子双腿直发抖。灰袍人眼里只有冷酷,动了动嘴唇,只说了一个字——
“传。”
“……你放开我!他妈的我自己会走路!不用你扶!”人还未到,就能听见嚷嚷的声响。
不一会儿,便看到莫风只手拉着一个被绳子捆住的白衣少年出现在正堂,白衣人在他手里依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