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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华臂酸早止,倏见狂风卷到,心中大惊,要退是万万的来不及,心说:“这一下我可要完蛋了!”
情势紧迫,容不得他多想,逼得他提聚全功,奋然跨步,一声大吼,双臂平胸,霍地推出。
他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出手的,能不能挡住来劲,则毫无把握。
但见狂风如惊涛骇浪,疾冲而出,眨眼相接,轰然一声巨响,圣华只觉得头脑有点昏胀,往后挫出了两步。
反观对面四人,蓝衣怪汉最惨,挫退十多步,一屁股跌坐在地,红衣人和黄衣人被震得东倒西歪,也挫出了七步之多,幸未倒下,紫衣人正面受袭,但他功力深厚,却也被震退了八九步,端立出神。
圣华没有料到双臂出击,而将四个怪人击倒,不禁一阵狂喜,仰天狂笑数声,道:“哈……哈……哈……哈……老鬼们,你们要不了我的头,我可要你们的头了……哈……哈……”
七个人听得混身斗然颤动,旋见绿衣老者杀机又起,嘿嘿两声冷笑,喝道:“只怕不见得……”
两臂上举,两掌张开,接着喝声:“再攻!”
这也是圣华没有时间苦练玄天阳玉神功,否则的话,四个被击之人,此刻焉有命在。
绿衣人喝声甫落,他自己首先抡掌抢进,左右是黑白怪人的两柄长剑,居中是红紫二人,前后是黄蓝怪客,七个人同时围攻。
红,黄,蓝,白,黑,绿,紫,七种不同颜色的服式,穿绕在圣华的前后左右,快速绝伦,就如同七只戏花的蝴蝶,煞是好看。
七个怪人,仍以紫衣人为主,他出掌,必以双剑配合夹掌,另外的人出掌,又配合七股托天叉猛攻,声威壮盛,凌厉无比。
圣华可顾不得不再伤人,双掌翻飞,前后擂动,威力不下于七个怪人。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和他硬碰,人家的打法奸狡万端,他打左右的怪人,前后的人抢攻,如打前后的人,左右的人又猛攻过来,彼此共进退,呼应得恰到好处。
如此一来,圣华就透着吃亏,真力损耗不说,稍有顾虑不到,非得挨打不可。
是以,他又急了,只一急,就能急出对策来。
斗然之间,他忽急想道:“七人之中,以绿衣人为主,我何不专门攻他一人,只要将他制住,不就可以叫他们服贴么?”
私念顿决,遂旋臂使全力拍出了三次掌力,将三面的红,黄,蓝.白,黑,紫衣六个怪人迫退,猛地里一腾身,曲腕临空,飞纵而出,照那绿衣老者推出两掌,踢出两脚。
他这是骤然易变打斗之法,攻其不备,两掌两脚,果将绿衣老者打得连着后退,逼得老者连稳桩的工夫都没有。
然而,另外的六个怪人同声怒喝,早就不顾死活集全力围过来,援救绿衣老者。
如此一来,迫使圣毕的疾进之身,不得不倏然而止,拧身形,转头又攻出了三掌,再将六人击退。
他第二次倒纵奔扑,仍旧紧逼绿衣老者,简直叫那老家伙喘不过气来,又往后猛退。
绿衣老者虽是在疾退,然而三角眼不住的乱转,身形可就渐渐的朝向绝崖那而移动,显然老家伙不怀善意,另有诡谋。
抢华一着得手,着着进逼,无从考虑绿衣人是河心计,所以,他转身三掌,正面两脚,迫退围玫的六人,自己也紧随着绿衣人的身形,往绝崖那面移转。
此际,除绿衣人现出临危不乱,非常沉着的迹象外,另外的六人,呐喊不停,叫,笑,喝,吼,混杂而出,其音难听之极。
唐圣华只顾制服绿衣老者,忽略了这种奇异的喊叫,心神略受影响,略微有些震动。
绿衣老者外形显出不敌之像,已正面退往绝崖那端,但他直如不觉,拼命的疾退。
圣华却不查看眼前的形势,霍地跃腾空中,猛吸气,在空中圈臂,打算在下落之际,狠击绿衣怪人。
他毫无打斗经验,以为这种打法万无一失,那晓得当他下落快到接近绿衣人的当口,却见他仍立身戒备,不由怒喝一声“接掌!”
他掌字一落,狂风腾空,劈向绿衣老人,但一晃间,却见绿光陡闪,他自己恰好落地,定神一看,怪人不见,轰的一声巨响,崖边被他掌力轰场一丈多宽。
圣华心知不好,猛然转身,倏听头顶排出一声极为熟悉而刺人心神的狂笑,心头蓦然一怔,就在这斗煞一怔神之际、七股混合的劲力,霍地排到。
圣华大惊失色,双脚一用力,就想运掌相抗。
岂知脚下泥土一松,真风一散,七股劲力,同时轰到,力道卷向身上,顿将他震飞两三丈远,疾向万丈深坠落。
第七章
天,突然的变了,变得太奇特。
震天的霹雳,使得万丈绝谷,都为之撼动。
暴雨倾盆,就在唐圣华被击落的当口,哗啦袭来。
这势子就如同山洪暴发,万马奔腾。
万丈绝谷的空中,一条黑影,疾速的坠落,已经坠落了一半。
暴雨侵袭在那个黑影身上,使得他昏绝的身躯,稍稍的震动了一下。
这黑影正是被七个怪人劈落悬崖的唐圣华。
他失手被击,滑足坠崖,已经是气急得昏了过去。
“咔喳!”一株蟠龙古松的粗干,被唐圣华下坠之身砸断。
这松干虽没有挡住他坠落之势,但却将他震醒过来了。
一阵骤雨,猛然又袭落他满身。
他斗然的一阵惊悸,想提气稳住下坠之身。
然而,真气早散,又没有借力的地方,要想凝神提功,却是难上加难。
飘坠之势更加猛急,使他急出了满身冷汗。
“咔喳!”又砸上了另一株古松的粗干,同样的被疾坠之劲冲断。
唐圣华机智绝伦,临危不乱,居然就利用这条粗松干的一挡之劲,运起了玄天阳玉神功。
渐渐的,坠飘之势,缓而又缓。
他的一颗心,到这时为止,算是稳定下来。
可是,他筋骨却被人家七股雄浑的劲力击伤,假如不是玄天阳玉护身,早就震碎了内脏。
闷雷霍地响过,雨停了,但乌云密布,阴风阵阵,虽在白天,可是,这刻的绝谷,倒显得灰暗阴沉。
他自谷顶摔落,直到运功稳住冲坠之势,而落于地面,足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
此足证悬崖之高,只怕不止万丈。
圣华飘落在一堆细草之上,混身衣服都湿透了,人也疲惫不堪。
他来不及打量眼前的景物,盘膝静坐,再次运功调息。
当他将神功运行周身之际,蓦觉一阵血气翻涌,筋骨不期然格格作响,疼痛难耐。
混身颤动片刻,刹那间,疼痛立止,法正大师播种在他体内的那股纯阳之气,斗然达至各穴。
圣华不明究竟,连续提运神功。
他只觉得热流运行加速,眨眼间,就贯通十二重穴,透过了任督二脉。
这时,只感觉热流所至,疲惫全消,全身脉胳,通行无阻,循环了两个周天。
这种异样的感觉,使得他又惊又喜,他的确不明白神功怎会自行贯通了任督二脉的。
这真是吉人天相,活该要使江湖上掀起武林浩劫,造成血淋淋的杀劫。
原来和他功手的七个怪人,也是当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人称“淮江七令”。
淮江七令以红,黄,蓝,白,黑,紫,绿,七种服色,七种令符震撼江湖。
七令中,以绿衣老者功力最高,乃七令之首。
他们为恶江湖,已不是一天,皆因功力高,狡诈多,旁人奈何不了他们,在黑道中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但他们却愿受另外的一个怪杰的指挥。
当他们以狡诈使圣华失手,滑脚落崖之际,七令同时劈出劲力,排攻圣华。
然而,玄天阳玉神功在劲力袭侵的关口,反应立生,护住圣华不受内伤。
鬼使神差,那七股猛勇劲强的真力,非但未打死圣华,反而拍通了圣华的督脉。
法正大师临死时,因功力耗尽,以未能打通圣华的督脉而含恨九泉。
谁知天意如此,竟让仇家替法正大师完成了未了的心愿。
圣华初踏江湖,遇此强敌,连动手的经验都没有,试问怎能知晓内中的道理。
他这刻试着运行神功,只怕有五次之多,觉得气爽神清,心怀大放,不禁暗中庆幸上天保佑,使他未被劈死,而且安然无恙。
天,并未开朗,绝谷中慢慢的由灰暗变得漆黑。
阴风飒飒,鬼火邻邻,绝谷,已沉于黑夜之中。
圣华仍旧坐在细草上,脑海里出现了所有的经过。
要杀他的师父……
挨打的红衣女郎……
金刚幡的五个手下……
三十六具尸骨……
七个杀他的怪人……
云梦家中的大火,他母亲的鲜血……
法正大师的宝相……
一幕一幕的,浮映在脑际。
他恨!恨这毫无人性,满染血腥的江湖。
斗然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有的仁慈心肠,沌厚无比的本性,己被这恨蒙蔽得半点不存。
他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冷笑,两只碧绿光华的星目,暴露慑人的光芒。
这是煞气!杀机!
倏地,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喃喃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放过我?为什么——”
“哈!杀!只有杀,才能使我心情平静……”
他跃起身来,单薄的衣服外层,排出阵阵的热气,很像是刚出锅的蒸笼。
环目扫视,自己的周围,却是一个桶样的深壑。
碧光梭巡,虽是黑夜,一草一木,都滑不过他的那只如电的神目。
左右两端,是两座连绵不断的山壁,只有前后是狭窄的壑道。
这里,看不出路,嵯峨怪石,千年古木,乱草奇花,遍地皆是。
他不愿久停,信步往前行去。
走得非常急迫,晃身就在三五丈远。
大约有顿饭的光景,壑道越走越狭,变成了名符其实的绝谷。
越往前走,越加狭窄,永无尽头。
如果像这样的走,不知要走到何时,方能走出了这座绝谷?
他是这样的盘算着。
风停了,只剩下无数的莹莹鬼火,这绝谷,静寂得和死的一般,实在有些怵人。
他陡地停住,略加思考,将方向辨别了一下,不觉哑然失笑,原来他走的是正南方。
转身,再往北面走。
这面的情况和南面差不了多少,但他不愿放弃另找别路。
盏茶之间,他已走过四五里路,身上的衣服已经全干了。
蓦地,一只夜枭,发出慑人心神的哭嗥,划破了死般的寂静。
圣华偶而一惊,顺目看去,原来是十多株参天的古松,杂乱无章的排列在眼前。
他停下了脚步,仰望古松,不觉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恨了,恨上天对他太不公允,为什么不让他幸福的安享家庭的温乐。
想的事太多,凉风突袭,使打了个冷噤。
他收回目光,正要继续前行。
“咦!”
他斗然发现在古松的里层,靠山壁之面,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壁洞。
不禁好奇心起,很自然的就向壁洞那里走去。
走着走着……
窜过了那几株杂乱无章的古松。
倏地……
一股轻微的臭味,直冲鼻端。
他暗中心动,想道:“这怪臭莫非是石洞中传出的……”
他有了千佛古寺的奇遇,经验要比第一次丰富。
缓步走去,出现眼帘的,的确是个仅能容一个人进出的洞口。
伏腰运足目力,向洞内探视。
漆黑的洞,什么也看不见。
怪臭时有时无,倒是由洞内排出。
他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停步思索,是进洞?还是不进洞?
不过,他断定这山洞之内,必定有腐坏的生物,是人?
是兽?可就不得而知。
良久,他下意识的呸了一声,自道:“既来之,则安之,我总得进去看看……”
他将神功又运行起来,猛地里一伏腰,闪身进洞。
里面很宽敞,也很干燥,足可容三四个人并行。
可是,还没有走到最尽头。
他咳嗽一声,依着洞壁慢慢的往里面探进。
奇怪,往里去,反而不大宽敞了,而且,还要转三个小弯。
他神功运起,视力骤增。
经过的地方,并未发现有任何东西。
隐隐的,又传来那股怪臭味,这臭味不断的传出,并无间断现象。
好奇心更强烈,促使他加快脚步,毫无顾虑的直往里闯。
很快的就来到洞的最里层。
凝神探视,这洞壁十分光华,约有五丈方圆,但却空空如也,任何物件也没有。
他不禁大为惊奇,不知臭味发自何处?
他始终不信这怪臭是天然有的。
在他,是要证实这怪臭的来源,是人?是兽?在什么地方?
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