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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点点头道:“犬子在等人,年轻人自有他的玩伴,他可不愿在本堡主身畔受拘束
哩!呵呵!”
大别双雄这才放开脚程,如飞而去。
蓝大堡主正是天下第一堡雷家堡堡主雷鹏,难怪大别双雄不敢悄然越过。
大别双雄乃是江湖悍寇,也不敢得罪这位守内闻名的雷堡主。
自从亡魂谷血战之后,雷堡主的武林名望更为升高,不论黑白道水陆英雄,无不推崇备
至。
雷家堡中慕名往拜的人,络绎于途,雷堡主三个字,宇内闻名,甚至比嵩山少林寺还响
亮。
江湖中人尊称他堡主而不名,连雷字也去掉,只消提堡主二个字,便知指的是天下第一
堡的雷堡主。
等大别双雄去远,雷堡主扭头向身后一人问道:“天雄,今天过去了多少人?”
身后那人正是风云八豪的老大,天罡手赵天雄,他淡淡一笑道:“共有二十三名高手,
其中以怀玉山氤氲道长最了得。这杂毛向来是独来独往,不与人合群,功力与独脚狂乞相伯
仲,如果与咱们冲突,有点讨厌。”
“哈哈!氤氲道长不会与咱们冲突,他将是咱们的好臂膀,放心啦!”雷堡主大笑着
说,意气飞扬。
“昨天过去的落魄穷儒,堡主为何不全力除掉他?”
“年来派出的人,有去无回,其中有古怪。哼!咱们堡中有人卧底,吃里扒外,以致让
徐老贼一再逃脱。哼!这人我会查出来的,他将逃不出本堡主的手掌心。目前先查出徐老贼
前来云南的图谋,本堡主自有打算。”
说完,加了一鞭,马儿向前一冲,显然他心中怒极。
绕过了一座山嘴,右侧密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呼哨的尖鸣。
风云八豪一听哨声传到,两匹马向前奔出,另两匹兜转马头向后飞驰。
雷堡主策马屹立,直待前后四匹马驰出视线外,方发出一声低啸。
密林中黑影疾闪,掠出两个黑衣蒙面人,一高一矮,轻功身法已臻化境,流星似的掠近
马前,站住行礼。
“怎么了?”雷堡主问。
矮个儿的恭声禀道:“属下奉程总管之命,禀告云南府的消息。”
“说!”
“从落魄穷儒身上,果然找到司马文琛昔年好友西川一指追魂梁浩的隐居所在。”
“一指追魂仍在世间?你们没弄错?”
“属下并未弄错,虽则他隐姓埋名披蓑衣务农隐居,但他左眉的伤疤一看便知,加以落
魄穷儒午夜往访,已由程总管亲自踩探予以证实,专等主人示下。”
“今晚在城东金马山下小荒寺前等我。”雷堡主微笑着发话,眼中的寒芒令人心寒,又
道:“将四周先行包围,二更末三更初,许入不许出,出的人一律格杀,但须注意不可惊动
梁老狗。”
“是,属下即回禀程总管。”
“哦,移民群的那个小丫头呢?”
“禀主人,移民群安顿在驿站中,入暮时分便可以下手了,请主人示知人到手之后送往
何处?”
雷堡主扭头问天罡手:“天雄,今晚在何处落脚?”
天罡手向西一指道:“属下认为,杨林县太过偏僻,不易引人注意,必须找一处名胜之
区,找当地有声望的武林名宿借住,方可令人相信主人今晚落脚处,与府城梁家所发生的变
故无关,所以不如赶往嵩盟州为宜。”
“嵩盟州?晚间不是远了数十里?”
‘数十里耽搁不了多少时刻。嵩盟州城中,有一座黄龙山,原称蛇山;山巅有一座宗镜
寺。这寺中的主持是十年前从湖广岳麓古刹聘来的幻空大师,幻空是建派不足二十年的衡山
派的元老之一,功力平平,但在湖广却甚有名望。咱们寄居宗镜寺,便可证明事发时不在现
场。”
雷堡主略一沉吟,摇头道:“不行。咱们如果到嵩盟州,明日又得折返杨林启程……”
“明日可走兔儿关,道路平坦好走。或者出北径走邵甸县,藉日游山玩水,皆不须走杨
林,走兔儿关更可近二十余里。”天罡手抢着答。
雷堡主不以为然道:“这反而弄巧成拙,不行。”又对矮个儿蒙面人道:“今晚在杨林
县北海子之旁,咱们扎营。晚间请天南叟做替身。”
“属下即禀知程总管,人将尽速送到。”矮个儿答。
“好,人到时交与郑老七。”雷堡主说。
郑老七,是指黄河神姣郑章,风云八豪的老七。
两个蒙面人行礼告退,掠人密林中不见。
杨林县,原是一处场子,属嵩盟州。
北面,与嵩盟州夹着一座大湖,叫嘉利泽,俗呼海子,将州西南一片广大的原野变成良
田,是云南东境最富裕之区。
杨林县没有城墙,百分之八十住的是汉人。
但后来蛮人逐渐同化,移居平地的人愈来愈多,少不了经常发生纠纷,便在前年建立了
守卫千户所。
有了千户所,少不了要实施军政统治。
后来,干脆废了县,成了一座大镇,那是成化十七年的事;次年,并且将嵩盟州改为嵩
明州。
那时,海子占地甚广,北距杨林不足五里。
果马巨龙江及白马庙溪从西北流入,从东北出海口流向北盘江,东南一面形成了辽阔的
沼泽地带,逐渐淤塞成良田。
官道通过杨林,北面有不少小径进入沼泽,是猎凫的最佳猎场,游手好闲之徒经常往这
儿跑。
雷堡主一行九人,大摇大摆通过杨林闹区。
这天恰好是赶场日,午间散场,街道十分凌乱,远道商贩大多在这儿留宿一宵,所以并
不因散了场而冷落。
九人九骑,气宇不凡,吸引了无数目光。
首先,他们走遍了各处大客店,不是说没有上房,便是说太过嘈杂,嫌东挑西的,找不
到理想的住处。
最后出北街走向海子,在距海子南岸里余一座土岗之下,绕着一座土地庙架了四座牛皮
帐安顿。
不一会,先前在镇中吩咐店内伙计送酒菜的人到了。
两家老店的接货伙计,对这几位怪客曾一再相劝,说是泽中不时有打野食的蛮人出没,
叫他们搬回镇中住比较安全。
但怎么劝也劝不动,只好作罢,回去替他们大肆宣扬,全县的人,皆知道县中来了这么
一群怪客人。
夜来了,新月落下了西山。
月初的上弦月,出现得极为短暂。
不久,另一批人悄悄地到了,其中有天南叟在内。
夜漏起后不久,五个黑影开始首途,以奇快的身法向西飞掠,奔向将近百里外的云南府
城。
二更正,云南府有三个夜行人,用大包裹盛了一个少女赶到,交给黄河神蛟郑章。
三更正,杨林南街一座客店中,一个幽灵似的白影,以奇快的身法掠向北街,飞越瓦面
如履平地。
当白影掠过北街的刹那间,十字路口刚好有八名赶夜路的人,看到了白影,不约而同地
上屋狂追。
八名赶夜路的人上了屋,后面十余丈外,也有一高一矮两条黑影疾走,突见前面八条人
影上了瓦面,也毫不迟疑地紧跟在后。
三批人都莫名其妙,向北没入夜暗之中。
云南府,是云南省的首都,府的首县是昆明,是云南的军政中心,有王、有候、有将,
端的是藏龙卧虎之地,甲士如云。
二更末,从杨林来的五名黑影,在三名接应高手的带领下,绕城东驰向西度大桥,越东
端桥即沿大溪左岸向北急走,朝五龙山方向飞掠而去,速度奇快,乍然看去,不知是人还是
鬼。
不久,前面河弯内侧,出现了一座三家村,灯光隐隐,三五只野狗吠声,打破了四周的
沉寂。
三家村背河而建,村前是一片广阔的稻田,南首是一座竹林,北面是一座果园。
距竹林还有三两里,八条黑影向河湾掠去,避开了小径。疾趋村后。
近了,带路的三个黑影在距离竹林百十步外止步,吹了一声口哨,最先的黑影低声说:
“禀堡主,到了!”
八个人全是黑袍,黑巾蒙面黑布包头,只看到一双光熠熠的怪眼,分不清他们的身份。
雷家堡堡主黑袍飘飘,略一打量,低声说:“记住,不可再叫我雷堡主,叫主人。叫程
总管来见我。”
不久,屋后十余丈河湾水际,掠来三个同样装扮的黑影,在雷堡主前躬身行礼,中间黑
影说:“禀主人恕属下未能亲迎之罪。”
雷堡主哼了一声说:“怎么?那几条狗为何不事先解决?”
“梁老匹夫极为机灵,已经发觉有人在左近伺伏。主人未到之前,属下不愿打草惊
蛇。”
“有人入村吗?”
“只有一个,村中老小约有三十余名,目下可能已有所备。”
“咱们来了多少人?”
“三十二名,其他的人已由钱老前辈带往鸡足山埋伏。”
雷堡主将剑改系背上,举步说:“入村。天雄,你带着弟兄跟我走。程总管,听招呼杀
入,不可妄动,小心老匹夫的天玄指。”
在跟随雷堡主的八个人中,只有天罡手和黄河神蛟两人,其他六人假冒八豪的身份,另
六豪已分派到各地办事而不在身旁。
雷堡主带了天罡手等四个人,掠出小径直向村口走去。
说是三家村,半点不假,只有三栋正屋,都是三进院瓦房,互不相连,低矮而幽暗。村
外,用竹篱植起外墙。
距竹材门还有十来丈,狗吠声益厉,灯光一闪,有人打开竹门举着一个白色灯笼走到门
外,蹿出了三头黑犬,张牙狂吠作势扑出。
掌灯笼的是个年约半百老村夫,看清了五个黑袍怪客,大吃一惊,尖叫一声便抢入门
中。
“且慢惊慌,来了什么人?”竹门内有人问。
雷堡主已到了竹门旁,伸手一拂,大袖徐扬,扑上的三头黑犬厉吠两声,飞撞三丈外躺
倒。
“哈哈哈!不速之客来得鲁莽,尚请海涵。”雷堡主大笑着发话,踏入竹门。他的口音
变了,是中州口音。在云南,中州人不多。
竹门后,两个村夫怔在那儿,眼中现出恐怖的神色,向两侧退。
中间瓦房灯光大明,厅门大开,出现了一个白髯拂胸,精神矍铄的老村夫,一身灰布大
褂,雄伟结实,左眉中断,有一道疤痕斜在中间。狮鼻海口,两太阳稍突,白发如银,右手
上抓着一个三尺长布囊。
老人左右,是两个中年壮汉,古铜色的脸庞,身材魁伟,各提了一柄铁钉耙,左右相
护。
老人看清了五个不速之客,心中暗惊,步下石阶迎上,困惑地不住打量来人。
雷堡主泰然举步,沿走道走向屋前。
天罡手在右首,扭头用目光搜视,看到五丈外右侧两株梅树下,站着一个修长的灰袍人
影,静静地站在暗影中,像个无主孤魂。
雷堡主也看见了,用传音入密之术吩咐道:“小心那灰影,可能是重要的主儿,千万不
可让他溜了,最好活擒。”
“包在属下身上。”天罡手也用传音入密之术答。
将近台阶,老人拱手为礼,惑然问:“诸位大驾夤夜光临,不知有何见教?老朽
姓……”
雷堡主用一声哈哈打断老人的话,笑完说:“先别通名,在下对隐姓埋名的武林名宿,
从不想听,也不忍听。”
老人寿眉一轩,反而定了神,再问:“尊驾掩去本来面目,请问来意如何?”
“既然来了,就用不着多问啦!在下是嵩山达摩庵首座的俗家门人,来意不言可知。”
老人脸色一变,哼了一声说:“少林门下,没有藏头露尾之人,尊驾的话无人敢予置
信。”
“正如尊驾一般,如果在下说尊驾姓梁,尊驾难道也不敢置信?一指追魂梁兄,何不替
在下为尊友引见引见?”
一指追魂弹开布囊套口,冷笑道:“看来,尊驾定然冲着老朽而来的了。”
雷堡主一声狂笑,接口道:“也可以说是冲游龙剑客而来。”
一指追魂大吃一惊,拨出剑丢了布囊,变色道:“你果然是少林门人?”
“信不信由你。梁老儿,在下有一不情之请,用不着急急拔剑。”
“如果是冲司马老弟而来,用不着饶舌了。”
“在下是一番好意,梁老儿,且听在下说完。目下贵庄已陷入包围,三家老小人数众
多,他们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千万不可妄动。”
一指追魂心中狂跳,但仍沉着脸说:“老朽等着,你说吧!”
“在下请尊驾示知司马文琛夫妇俩的隐居处所。说了之后,在下转身就走,一句话,换
三家老小数十条生命,不说……哦!尊驾乃是一代名宿,为了三家老小,定然不会令在下失
望的,是么?”
一指追魂狂笑道:“哈哈哈哈!你这家伙竟要梁某出卖朋友,岂不可笑?”
“这事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