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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藏花看见尸骨笑的同时,死人的右手已点她的青灵穴。
青灵穴一被点,藏花整个人立即软了下来,死人立即伸手将藏花抱住,抱入棺材内。
那三位孝子动作迅速的将棺材盖捡起,盖了上去,刚一盖上,路旁的树林内立即又驶出
一辆马车。
刚驶出来的马车还未定,三位孝子已然将棺材抬上这辆马车,那位胖妇人当然马上又靠
到棺材边,扶棺而哭了。
丧队又恢复原状的继续走,再回头看那辆脱落车辆的马车却己经不在那儿了,就仿佛刚
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娇阳依旧很柔,和风依旧很轻,丧队依旧哭哭啼啼的向远方走去。
大地依旧很平静。
三
草湖不但大,水也清激,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都可清晰的看见鱼儿在水中嬉戏。
今天的天气就很好,水当然很清澈,任飘伶一早来了就选了个有树阴的地方坐下,将钓
具弄好,径自的先钓了起来。
虽然他和藏花约好了时间,但他知道,藏花不可能会这么早到的,因为她有太多太多事
情要做,而且必须躲过花漫雪的视线,才能来到这里。
任飘伶只希望在藏花来到之前,能钓到几条大鱼,好让她佩服一下,可是来了差不多有
一个多时辰了,不要说一条大鱼了,就连只小鱼也没的到。
心越急,鱼却越不上钩,明明看见鱼儿在饵旁边游来游去,就是不吃饵。
大概是鱼饵太小了,换个大一点的,任飘伶将鱼的拉起,重新换上一个大一号的鱼饵,
这下鱼一定会吃了吧?才怪!
换上大的鱼饵,一丢入水中,就看见那些鱼立即四处游走,就仿佛任飘伶丢下的是一颗
毒药似的。
任飘伶的眉头皱了起来,今天的鱼儿为什么不吃饵,是不是它们今天已经吃饱了?或是
他放的鱼饵不对它们的口味?
唉!算了。任飘伶把鱼竿头往地上一插,双手枕头在树干上休息起来。
天空真蓝,有几朵白云在游荡,微风徐徐吹过水面,吹起了粼粼水波。
远处高山迷蒙,宛如水墨中的图书,水中之倒影却清晰如实景。
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事情就好像水中的倒影一样,你正面去看,并不一定看得清楚,有时
从反气面去看,反而看得更清楚。
任飘伶苦笑一下,这世上是有很多事情无法用常理来说的,就好像他在钓鱼一样,刚刚
急得想赶快钓几条上来,偏偏钓不到,等他索性不理时,鱼儿却上钩了。
“湖面突然起了阵阵涟漪,鱼竿在震动,任飘伶伸手一抄,一条不算小的鱼己被钓起。
看着摆动不停的鱼,任飘伶不禁又苦笑。
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奇怪的事呢?你越想得到,却越得不到,等你放弃了,它又偏偏追
着你来。
将鱼放入鱼篓内,重新换上新饵,再次的丢入水中,任飘伶又轻松的靠着树干等待着下
一条鱼儿上钩。
白云浮动,风来又走,很快的就过了下午,任飘伶抬头看了看日色,再望望小路,奇
怪,那小花儿怎么还没来?
“这家伙是不是忘了今天约好要钓鱼的事?”任飘伶喃喃自语:“下午都已过了,她怎
么还不没出现?会不会又让她养母给看住了?”
这个问题任飘伶还没有想通时,湖面又起涟漪,这次比前两次的还要大。
一定是条大鱼,任飘伶心头一乐,赶紧双手握竿,用力一拉,随着他这么一位,湖面立
即出现了一阵水花,还夹带着“啪啪”的声音。
水花白如雪,白如银。
银白如雪的水花激起,一条纯白的人影也从水龙中飞跃而出,手中各握着一把一尺八寸
的小刀,如秋雨般一刀连一刀的砍向任飘伶。
从激起的水花中窜出,己出乎人预料了,便何况还穿着白色的紧身衣,手拿着白色的小
刀,又在这么近的距离,而且还是任飘伶双手握竿时,在这种情形下,你说任飘伶该怎么
办?
四
一拉鱼竿,任飘伶就发觉不对了,因为这次鱼竿根本就没有重量,就算是一条很小很小
的鱼在水中也有它的重量在,刚才水面的涟漪那么大,怎么可能鱼竿上一点挣扎力也没有?
等水花浅起,任飘伶已双手拧竿,下沉竿,白色人影从水花中飞出,任飘伶就将鱼竿一
收、一抖,这时,白色人影正好双刀挥砍了过来。
任飘伶往后一躺,鱼竿再一抖,鱼线立即成圈圈状的套住了白色人影双手。
鱼线一收,圈圈立即锁住白色人影双手,任飘伶随即一个翻身,顺手一扯鱼竿,白色人
影就如同钓上的鱼般被甩上地上。
“啪达”一声,人已被重重的甩在地上。
任飘伶纵身站起,回手想去拿放在树干旁的剑,突然闪起数十点寒光,直射“泪痕”剑
的四周。任飘伶逼不得已的放手,人往后退。
人一退,水中又纵出两条人影,张着渔网,从上往下对着任飘伶罩了过去。
任飘伶想闪已来不及了,一张坚刃无比地渔网已然将他网住了。
想钓鱼者,反被网之,任飘伶不禁又苦笑了,如今他身在网中,才知道鱼儿被网时是什
么样的滋味。
看样子这群人一定是渔村长大的,刚刚他们在空中张网的手法,竟然比渔夫们还要纯熟
俐落。
“如果你们改行去当渔夫,我敢保证,你们的收入一定不错。”任飘伶笑了笑:“因为
你们会网人。”
“我们杀人的技术比网人还要好,你相不相信?”站在右边的壮汉冷笑道。
“我相信,我相信你手中的一对判官笔,绝对可以在五招之内将一位高手置于死地。”
任飘伶笑着说:“可是我也相信你不敢杀我。”
“不敢?”
“是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不敢杀你?”站在左边的年轻人问。
“如果你们要杀我,又何必用渔网呢?”任飘伶说:“你们从水中纵起时,一个在发暗
器,一个手持判官笔攻我的上半路,不出于招,我左胸必中一伤。”
任飘伶突然叹了口气,接着又说:“你一定比我更清楚,身中判官笔是什么滋味。”
站在左边的那个壮汉盯着网中的任飘伶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是的,我们是不敢杀
你,可是你落到我们主子的手里,你就会发觉,还不如现在让我杀了的好。”
“哦?”任飘伶故意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你们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见了面,你就会知道的。”
五
从王家祠回来后,白天羽并没有回到醉柳阁,起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何处?
他只是不想回到醉柳阁,他只想我一个静静的地方,静静的喝两杯,然后静静的想它一
想。
就这样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胡不败酒楼,抬头望向里面,冷冷清清
的,只有胡不败靠在柜台上打盹。
进去吧,这里又有酒,又没人,挺安静的。白天羽举步跨了进去。
大概是职业性的关系,一有人进来,胡不败立即醒了过来,定眼看了过来,看见是白天
羽,胡不败马上就挂上了笑脸。
“坐,坐,白少侠你好久没有来了。”
胡不败将白天羽迎到靠窗的座位,然后笑着问:“要些什么?”
“酒。”白天羽说:“上好的酒,多来几瓶。”
“茶呢?要不要来点茶?”
“随便,酒先来。”
“是,马上来。”
有些人心情不好时,喝酒很容易醉,有些人却是心情越不好,酒量却越好,也有些人高
兴时却反而容易醉。
但有一种人不管是高兴,是悲哀?他的酒量都很好,一定要喝到某一种程度才会醉。
白天羽就属于后面这种人,到目前为止,他已喝了两瓶竹叶青,却还不见有酒意。双眼
清澈,遥望窗外的远方。
远方有山,有浮云,仿佛也有一佝偻的孤独老人。
那个背已弯曲的孤独老人有着一双和白天羽相似的眼晴,这双眼晴仿佛也在远方遥视着
酒楼内的白天羽。
白天羽嘴角浅浅的现出一丝笑意,就在笑意刚始荡漾时,他举杯邀了远方的孤独老人。
干吧,现在虽然无法于你共醉,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回去陪你,陪你同醉于天地间。
白天羽抹了从嘴角溢出的酒汁,再倒,再喝再倒,他就这样默默遥望远方喝了三杯,才
停了下来,才深深吐了口气。
“古有诗人‘举杯邀明月’,今有白少侠‘举杯邀浮云’。”这个声音来自白天羽的身
后:“不知是否有‘对饮成三人’?”
声音刚响起,白天羽就已闻到了一阵荣莉花香,声音平息后,白天羽一回头看见一个神
仙般的绝色佳人站在那儿。
她一头漆黑的长发轻柔如春水,一双明亮的眼晴灿烂如雨后的夜星,身上穿着件非丝非
麻,五色缓纷的彩衣,却将左边一半香肩露出。
露出了一片雪白的皮肤。滑如春雪。
她如梦幻般的站在那儿,她的手里居然还拿着一个杯子,一只用波斯水晶雕成的夜光杯
里,盛满了蜜汁般的美酒。
她浅浅的吸了一口,然后用比蜜甜的笑容看着白天羽,用比梦幻更好听的声音说:“我
能不能坐下?”
白天羽再看她一眼,淡淡的说:“椅子不是我的,屁股却是你自己的,你要坐谁管得
了?”
她嫣然笑出:“你对女孩子说话,一向都是这个样子吗?”
她边说边坐到他的旁边。
“一向都是这个样子。”白天羽又喝了一口酒:“你可以不听。”
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又响起:“你不但样子长得像你父亲,连说话的语调都跟他一模一
样。”
白天羽猛然回头,眼晴里忽然露出一道很亮的光芒,光芒如火焰般的喷向她。
“你见过我父亲?”白天羽的声音也如火焰般的灼热:“你知道我是谁?”
“你叫白天羽,现在江湖上有哪个人不知道你的名字。”她笑着说:“至于你父亲我不
但见过他,而且还让他抱过。”
“你说什么?”
“别那么凶嘛!”她笑得很开心:“我是在三岁时见过你父亲的,也就是你九岁那一
年。”
她凝视着他,又说:“那一年你父亲抱着你到我们家来求我们老祖宗将你骨头内的那三
根要命的金针拨出,这件事你难道忘了?”
怎么会忘记呢?
那时他父亲急着要找人医治他的伤,而又不能公开露面,抱着他四处求医,四处被出卖
围杀,这种情景,每当午夜梦回时,都会像当时他骨头内的金针般刺着他心深处。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六
白天羽这时才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她,看了好久,才缓缓的说:“你就是慕容家的老
九?”
“是的。”她又笑得好开心:“我就是慕容公主、也就是当年老流鼻涕的小女孩。”
这个如梦幻般的女人就是慕容公主,她居然不但见过白天羽,而且也见过他的父亲。
晌午刚过,远山却还在朦胧间。
远山虽远,但那儿的木叶清香却已被风带到了这里,带进了酒楼。
木叶虽清香,慕容公主的骨香却芬芳,芬芳得会使人的心不喝都醉。
白天羽没有醉,他虽然在喝酒,却没有醉,甚至连一丝醉意都没的,他的眼晴还是在看
着慕容公主,但目光巴不再那么锐利了,语气还是有点冷冷的。
“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事?”
慕容公主先喝了一口酒,然后才回答这个问题。
“有个人想见你,可是她又不方便出面,所以只好麻烦我这位跑腿的。”
“谁?谁想见我?”
“我是很想告诉你,可是她告诉过我,只要说出她的名字,你就不会跟我走了。”
“这个人就这么了解我吗?”白天羽冷笑一声:“他有没有告诉你,就算你不说,我也
不会跟你走的。”
“有。”慕容公主嫣然的说:“她还告诉我,你一定会跟我走的。”
“哦?”
“没有任何人比她更了解你的个性,也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你的脾气。”慕容公主笑着
说:“她说你的脾气一定说不跟走的,可是你的个性却一定会走。”
这个想见白天羽的人是谁?
她为什么那么了解白天羽?
她想见白天羽是为了什么?
这些问题也是白天羽想知道的,所以他当然是跟着慕容公主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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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古龙《怒剑狂花》第四部
第二章 海洋深处的地方
一
藏花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又圆又大又亮的月亮。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月亮,但是她现在看着月亮时的眼神却充满了惊讶、不信、又充满了
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