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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叟哈哈一笑,道:“姑娘这个方法,在老夫瞧来,并不高明!”
萧琼道:“晚辈很笨,所以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石承先接道:“姑娘,你找的人,与那少林寺可有关?”
他因眼见萧琼乃是在嵩山摆下这座灯阵,是以联想到萧琼要找之人,可能是与少林有着什么关系。
萧琼却是摇了摇头,道:“没有关系!”
石承先一怔道:“没有关系么?那你为何选择这嵩山来设下灯阵?”
萧琼噗嗤一笑道:“嵩山少林,乃是中原武学会聚之地,妾身如是惊动了寺中僧侣,打听起来,岂不是容易很多么?”
石承先暗暗忖道:“不错啊,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朱衣叟笑道:“姑娘,你既是找人,为何不直截了当的去向少林僧侣请教?”
萧琼道:“老前辈说的本是不错,但晚辈乃是女流之辈,纵是入寺,只怕也见不到少林的掌门大师啊!”
朱衣叟道:“是了!想必是令师仙去之前,就曾教导过你了!”
萧琼道:“家师并未明言,晚辈揣摩之下,才想出这等下下之策。”
石承先笑了一笑,道“姑娘,你此刻可还要见那少林掌门么?”
萧琼沉吟了一阵,抬起头来,接道:“不用了!”
石承先呆了一呆,心中暗道:“女人真是奇怪得很,怎么一转眼之间,就变了主意?”
但他口中却道:“为什么?姑娘惊动少林僧侣之心,不是要找那掌门人打听一个人下落么?”
萧琼道:“是啊!但妾身眼下,却觉得不必了!”
石承先忽然笑道:“莫非姑娘已经找到了那人么?”
他这等想法,只道必然不错,殊不料萧琼竟是摇了摇头道:“不是!妾身只是不想再找了!”
蓝仙姑重重的吁了一声,道:“连篇鬼话,老身就不相信你是来找人的!”
萧琼对蓝仙姑的讽骂,恍若未闻,竟是向三人深深一福,道:“两位前辈,石公子,我想告辞了!”
朱衣叟皱眉道:“你要走么?到哪儿去?”
萧琼突然幽幽一叹道:“不知道……”
这三个字出自她的口中,宛如空山回响,使人有着不胜孤寂之感。
石承先也不由得大为意外,道:“姑娘这是何意?”
敢情,他委实猜不出萧琼怎会忽然要走,更猜不出她怎会说出这等茫然无主的话来。
萧琼掩映在薄纱后面的脸上,升起一层黯然之色,幽幽的接道:“妾身也许会回转东海,但……也许不会,只因一时尚未决定,所以才会拿不定主意!”
石承先道:“原来如此!”
朱衣叟这时突然呵呵一笑,道:“姑娘,老夫如是猜得不错,你进入中原,要找的人可是甘大侠?”
朱衣叟语音甫落,蓝仙姑业已冷笑了一声,道:“她配?”
萧琼则脸上抹过一丝怒意,显然,对于蓝仙姑这等藐视她师徒的口气,心中大大的不受用!
不过,她却未曾发作,只冷冷接道:“蓝前辈,晚辈前来中原寻人,姑不论找的是谁,也不用前辈这等一再教训啊!何况,晚辈与前辈并无宿怨……”
蓝仙姑不等她说完,忽然怒道:“你心中不服么?咱们可要再拼一场?”
萧琼身上的衣衫,一阵颤动,很显然心中已然大为激动……
但朱衣叟未等萧琼说话,便大声道:“四妹,这萧姑娘乃是一个晚辈,你何必跟她计较!”
石承先他晓得蓝姑姑太以逼人,是以笑道:“是啊,蓝姑姑,你何必跟萧姑娘一般见识……”
蓝仙姑心中虽然不忿,但他两人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再藉词发挥,只好顿顿足道:“若不是看在你师父已死,老身就不会放过你!”
朱衣叟这时忽然笑道:“四妹,灯阵主人既已查明不是秦湘子,咱们还要在这儿耽搁下去吗?”
他忽然出此言,倒是甚出蓝仙姑意外,只见她沉吟了一下,道:“依二哥之见?”
朱衣叟道:“咱们本是要到少林有事,此刻何不先去少林?”
蓝仙姑道:“去少林作甚?这孩子不是已经在这儿了么?”
原来他们赶来嵩山,乃是来找这石承先的。
石承先听得蓝仙姑之言,忙道:“蓝姑姑是找晚辈的么?”
蓝仙姑道:“不错!”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你老找我,有何见教?”
蓝仙姑道:“孩子,老身想送你一件兵刃,你喜欢么?”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一件兵刃?”
蓝仙姑道:“不错!”
石承先心中暗道:“我本已有了一支宝剑,她怎地又忽然想起要送我一件兵刃呢?莫非那是一件神器么?”他一念及此,心中大感不安,忙道:“晚辈已经有了兵刃了……”
蓝仙姑忽地浑身一震,显然石承先这句话,使她有了极大的反应,如是她脸上没有罩着厚厚的黑纱,定然可以瞧出她的神色,变的甚为难看。
她迟疑了一下,冷冷说道:“你不喜欢老身之物?”
石承先听出她口气不快,忙道:“不是……晚辈已然有了兵刃可用,何况……”
蓝仙姑怒道:“何况什么?”
石承先道:“老前辈这么远巴巴跑来送我一件兵刃,那必是十分贵重之物,晚辈无福无德,怎敢承受?”
他话音一落,蓝仙姑却失声笑道:“就是为了这个,你才不要老身的兵刃么?”
石承先道:“晚辈正是此意!”
蓝仙姑笑道:“孩子,如是只为此故,那你倒不用挂在心上了!”
她的口气,大见和缓,只听得石承先松了一口大气。
朱衣叟这时在旁皱了皱眉头,道:“四妹,有什么话咱们何不等到了少林再讲?”
蓝仙姑忽然摇头道:“为什么?”
朱衣叟道:“这儿岂是说话的所在?四妹,咱们何不等会儿再讲?”
蓝仙姑沉吟了一下,接道:“不用等了!”她忽然向灯阵主人萧琼看了一看,道:“萧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忽地舍开了正题,问起那萧琼的家世,倒是大出朱衣叟和石承先的意料。
萧琼闻言,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晚辈的家人,据先师告诉我,都已死了!”
蓝仙姑道:“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么?”
萧琼哑着声音,道:“没有了……”但她忽然接道:“老前辈,你老问这个作什么?”
蓝仙姑笑道:“没有什么!”
萧琼似是呆了一呆,道:“不过,家师说我在世间上,还有一个亲人!”
蓝仙姑道:“是么?那是什么人?”
萧琼道:“家师说,晚辈还有一位远亲,活在人世!”
蓝仙姑笑了一笑,道:“姑娘,在中原地带,你是没有家的了!”
萧琼道:“可不!而且……那位远亲究竟住在哪里,家师也没有说过!”
蓝仙姑微微的笑道:“姑娘,你的身世很可怜啊?”
萧琼忽然低下头去,久久没有出声。
显然,蓝仙姑的这一番话,动了她的伤心之处。
蓝仙姑冷哼一声,接道:“姑娘,你师父可曾对你说过你的身世?”
萧琼道:“没有!不过……晚辈自己却是知道一些……”
蓝仙姑道:“你怎会知晓的呢?莫非在那绿华山中,还有别人么?”
萧琼点了点头,道:“有,那是晚辈的乳母。”
蓝仙姑啊了一声,道:“她还在绿华山?”
萧琼蓦地又低下头去,道:“也死了!”只见她双肩抽动,语音喑哑,显然是甚为伤心。
蓝仙姑沉吟了一阵,道:“姑娘的身世,可愿说出来么?”
萧琼浑身不由一震,半晌方道:“晚辈听那乳母说过,师父抱我去至东海之时,只有八个月大小,至于我父母,则是在生我之后不久,便被仇家杀害了……”
只见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已然泣不成声。
蓝仙姑彷佛也被她的悲苦身世所动,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姑娘啊,你那父母的名号,你可知晓?”
萧琼摇了摇头,幽幽接道:“师父没有说,乳母也没有说……”
朱衣叟忽然大声道:“岂有此理!秦湘子这等做法,是何居心?”
蓝仙姑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二哥,你不明白么?”
朱衣叟道:“不明白。”
蓝仙姑道:“秦湘子不过是要这位萧姑娘忘却一切,心目中只有她一个师父而已!”
萧琼呆了一呆,道:“老前辈,家师为什么要这样呢?晚辈真是不懂的很……”
蓝仙姑道:“这个么!老身一时尚未想得出来,不过,老身不信举世之间,查不出你的身世……”
朱衣叟这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秦湘子为人,真是不可捉摸得很!”
蓝仙姑忽然哼了一声,向萧琼道:“姑娘,你那位尚在中原的远亲,是你的什么人?”
萧琼道:“乳母告诉晚辈,那是我的一位姑姑!”
蓝仙姑道:“她也是武林中人?”
萧琼摇头道:“乳母没有说过,晚辈不敢乱猜!”
蓝仙姑皱眉道:“姑娘,你可知道她的名姓?”
萧琼呆呆的道:“这……晚辈也不知道啊……”
她竟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倒叫蓝仙姑愣了一愣,道:“姑娘,你师父当真狠毒得很啊!”
萧琼幽幽地一叹道:“徒不言师过,老前辈,这事晚辈不便置评了……”
余音未已,只见眼前影子一闪,那白头翁竟然似是在树上等得不耐,也跃下地来。
朱衣叟睹状,微微一惊,喝道:“大哥回来了?”
白头翁被他问得一怔,道:“几时回来的?小弟怎的没有瞧见?”
敢情,他还不知道朱衣叟是在问他呢!
朱衣叟笑道:“三弟,你不是在树上等着么?”
白头翁一怔,道:“怎么?你是问小弟么?”
朱衣叟道:“不是问你,难道你要愚兄问谁?”
白头翁蓦地呵呵大笑道:“二哥啊,大哥来去,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要小弟在树上张望,那岂不是白费精神了么?”
朱衣叟道:“三弟,你很会偷懒啊?”
白头翁笑道:“二哥,咱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如果偷一点懒,那也算不得什么啊!”
语音一顿,忽然向石承先道:“石贤侄,你可知道你那蓝姑姑要送你的兵刃,是什么东西么?”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不知道啊!”
白头翁道:“一支古剑!”
石承先皱眉道:“古剑么?其实,晚辈无福无德,怎敢妄取前古神剑?”
敢情,他依然不愿接受!
白头翁呵呵大笑道:“贤侄,这支古剑,只怕你非得收下不可呢!”
石承先道:“为什么?”
白头翁道:“因为……”他忽然摇了摇头,望着蓝仙姑一笑,住口不语!
蓝仙姑哼了一声,接道:“孩子,老身送你这支古剑,用意何在,日后你自然知晓!”
说话之间,只见她探手自肩后解下一支宝剑。
她缓缓的解开黄绫包裹,石承先借着那地上的灯光,凝目望去,只见那黄绫打开以后,露出了一支长约二尺八九的斑斓古剑。
蓝仙姑捧着那支古剑,向石承先道:“孩子,这剑是你的了!”
石承先目光触及那剑鞘以后,便知这支古剑,必是千年神物,这等贵重的兵刃,越发使他觉得不敢接下。
是以他并未伸手去接,反而抱拳向蓝仙姑一揖,道:“老前辈,这支古剑,晚辈不能收下!”
蓝仙姑似是大感意外的一怔,道:“孩子,你莫非嫌它不好么?老身……”
她忽然伸手握住剑把,一按卡簧,但闻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处,眼前忽然大放光明,那古剑的剑身之上,闪耀着一缕宽数寸的寒芒,刺入眼帘,使人无法瞧清楚那支古剑的剑身,到底多宽多厚。
萧琼站在一旁,隔着面纱的娇靥,似是有着一刹的震慑惊骇之容,但她却是未曾让别人发现。
这时蓝仙姑长叹了一声,道:“孩子,这支古剑,可算得稀世奇珍,你还看不上眼么?”
石承先被那剑上的寒芒,耀得双眼生花,心中也暗暗吃惊,想不到这支古剑,竟是出乎他意外的珍奇!
是以,蓝仙姑话音一落,他越发的感到,自己无德无能,不足以佩带这等千古神物!
他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晚辈自知才智不足,似这等千古神物,晚辈不敢接受!”
蓝仙姑闻言,大感意外,沉声道:“孩子,你可是害怕武功不足以保有此剑么?”
石承先口中本想应是,但忽然间想起自己师父在武林中的声望,不由得一时竟说不出口来!
朱衣叟在旁蓦地哈哈大笑道:“贤侄,你可是不敢承认武功不足保有此剑,堕了那甘兄的名望么?”
白头翁也仰天大笑道:“贤侄啊,依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