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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梦襄听得不解,讶然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讲?即令上官明等得不耐,业已走去,但雵梦襄天涯海角,仍可追寻……”
葛衣老者摇头一叹,缓缓接口说道:“云大侠对上官明是既追不着,也寻不到的了,因为“沧海巫山”与“玉面鬼谷”两者,已非一世之人!”
这“已非一世之人”一语,着实使云梦襄瞠目皱眉,莫明其妙?欧阳珊也动好奇之心,抱拳一笑道:“老人家莫弄玄机,请说得明白一点好么?”
葛衣老者叹息一声,苦笑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玉面鬼谷”上官明在此久候云大侠不至,以为受人愚弄,一气之下,竟掌拍天灵,自尽而死……”
云梦襄几乎不敢相信地,失声讶叫道:“会有这等事么?上官明如此自尽,却有甚么意义?”
葛衣老者道:“云大侠觉得没有意义。上官明却觉得有意义,他认得这是对你失约迟到之举的一种严厉报复!”
云梦襄听不懂这“严厉报复”四字,正待询问,那葛衣老者又复合笑说道:“上官明认为他自尽一死,可以使云大侠成为失约背信之人,镇日内疚,被江湖人物讪笑,从此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永远无法洗刷掉这桩声誉上的污点!”
云梦襄想不到上官明施出了这样一个使自己无法还手的毒着,不禁一身冷汗,忙向葛衣老者问道:“老人家此话可真?”
葛衣老者道:“怎么不真?那位“玉面鬼谷”上官明自拍天灵死后,还是我替他收屍,遗屍便草草掩埋在松林之内。”
云梦襄双眉一挑,目闪神光说道:“好,想请老人家作涸见证,我如今入林验屍,只要上官明当真自绝,云梦襄决不会如他之愿,在声誉中留下污点,我也立时自拍天灵就是。”
葛衣老者向他看了一眼,摇头微笑的说道:“验不验屍,在於云大侠,洗不洗刷声誉污点,还是在你自己,但老朽却拒绝担任见证。因为我已把上官明亲手掩埋,委实不愿再参加云大侠的葬礼!”
这位葛衣若老说完以后,籐杖举处,葛衣一飘,竟向山脚走去。
云梦襄叫道:“老人家请留名号!”
葛衣若老并不停步,一面前行,一面笑声答道:“彼此风来水上,云度寒塘,萍遇留名,岂非多事?好在老朽年起八十,也是即将成为棺材瓤子之人,我们阳世为别,阴世仍可相逢,几时再与云大侠交个鬼朋友吧!”
这一番讥讽言语,说得异常佻皮,把位倜傥风流,一向辩才无碍的云梦襄,气得直翻白眼,作声不得。
欧阳珊目送着那葛衣老者远去之后,便向云梦襄低声问道:“云兄,你当真要去林中验屍?”
云梦襄毫不迟疑地,毅然笑道:“我不单要去林中验屍,倘若验出上官明果已死去,我立即自绝!”
欧阳珊心中最怕云梦襄这样作法,如今听他偏偏下了决心,不禁眼眶一红,泫然饮泣道:“云兄,你……你若自……自绝,就忍心不管我了?”
云梦襄道:“我与珊妹初结同心,怎忍心把你抛撇,但珊妹你有何法儿,解决此事?你难道就忍心让你终身仰慕之人,在声誉上留下污点?”
欧阳珊对於云梦襄之言,无法驳倒,心中一酸,珠泪便泉流而出。
女人——尤其是风姿美好美人的眼泪,分外惹人怜爱!云梦襄见欧阳珊嘤嘤啜泣得宛若梨花带雨一般,心中微生不忍,猿臂轻伸,搂住了她的娇躯,加以安慰地,含笑说道:“珊妹何必悲痛,我并没有死定,或许方才那位老人家,与“玉面鬼谷”上官明,互相作好圈套,故意骗我,林内只是空坟也说不定?你应该知道,上官明便因一向诡计多端,才得号“玉面鬼谷”的呢!”
欧阳珊止住啜泣,带泪一笑说道:“但愿如此,反正云兄若以身殉名,小妹便以身殉情,追随地下!”
云梦裘知晓欧阳珊语出至诚,自己无法改变她这种念头,遂点头笑道:“好,但愿我看得准确,林内只是空坟,否则,我们就在此处,作一对并命鸳鸯便了。”
话完,携着欧阳珊的玉手便向林内走去。
入林不远,果见赫然堆起一座三尺多高的新坟。
坟前并削木为碑,插入土内:上面潦潦草草地写着:“不轻然诺的当代大侠“玉面鬼谷”上官明之墓。”
那“不轻然诺”四字,看得云梦襄脸上发烧,心中生疚地,肃立於新坟之前,剑眉挑处,一抱双拳,朗声说道:“上官明,你不要在泉下不忿,只要此事当真,云梦襄也立刻自绝,我们在黄泉地府之中,再好好的来场公平搏斗!”
他是面向坟头,抱拳发话,等到话音了处。便把双掌一翻,当胸推出。
新坟是士黄土堆起,尚未凝合坚固,况云梦襄所发内力掌,一卷一撞,黄土自然立即漫空飞扬,一下便去了好大一片。
云梦襄再加两掌,坟头便平,从土中露出了一些木质。
欧阳珊失声叫道:“哎呀,有棺材呀!”
云梦襄毕竟胸襟如海,比欧阳珊来得鍞定,目光注处,冷笑一声说道:“上官明来此,只是赴约,不是蓄意寻死,在这荒山野岭,那裹会立即找得着葬身棺木?珊妹尽管放心,如今我几乎已可断定其中必有蹊跷?”
欧阳珊觉得云梦襄所说有理,遂举步上前,伸手轻轻拨开泥土。
果然,士中木质不是棺材,只是一只显然临时制成的尺许见方木匣。
欧阳珊心中一宽,双现梨涡地,嫣然笑道:“云兄,你的看法对了,那葛衣老者总不会大费手脚地。先把上官明遗屍,挠成一堆骨灰,然后再装入匣中,埋进土内!”
她边自说话,边自俯腰伸手,想把那木匣打开,云梦襄叫道:“珊妹小心,上官明诡计多端,这木匣之中,未必不藏有花样?”
欧阳珊秋波转处,臻首微颔,同云梦襄送过相当妩媚的一瞥甜笑。
她遵照劝告,不用手直接丢开木匣,而是隔空,同时并暗凝内象气劲,护佐当胸,以防变生不测!“克察”一声,木匣应手而裂,匣中也毫无异状发生。
欧阳珊折根树枝,挑开木匣,口中不由“咦”了一声,侧顾云梦襄道:“云兄,匣中不是骨灰,是张纸儿,上面还写着不少字呢!”
云梦襄站在一旁,也已看见,玄功展处,伸手一招,那张字条便凌空飞入手内。
欧阳珊凑过头来,目视注处,只见纸上写着:“梦襄兄:我猜着你在闻得我死讯以后,一定不肯相信,而要开坟验屍,甚至於为了保持你“沧海巫山”声名,可能会声明我果真自绝,便也相住地下!”
在岳阳楼,你猜着我的心思,如今我猜着你的心思,那么,在智慧方面我们已是平局武功呢?岳阳印证,秋色平分,恐怕非斗上三两千招,到了双方均筋疲力竭之际,方能在谁的耐力稍强之上,分出胜负!那样打斗,似乎是村夫打斗,意境太低,我们一个是“沧海巫山”,一个是“玉面鬼谷”,彼此争胜无妨,但却应该把争胜方式,处理得新鲜一点……”
看到此处,欧阳珊透了一口长气,螓首微偏,同云梦襄嫣然笑道:“云兄,这位“玉面鬼谷”上官明,虽然极为刁钻,但也刁钻得颇有趣呢|”
云梦襄叹道:“此人是我生平所遇的第一强敌,武功智计,两皆上乘,委实极为难缠,珊妹且再看下去,到看他想出了争胜的甚塺新鲜花样?”
欧阳珊乾脆从雱梦襄手中,接了纸条,高声朗诵地,念给他听道:“我如今把我们之间的争胜方法,列成三事,谁若三胜其二,谁获佔先,就也不必再以性命相搏,无妨改为败者对胜者永远以兄视之,唯命是从,不许违约……”
念至此处,欧阳珊眉峰更展地,透了一口长气,嫣然笑道:“赌这样一个彩头,到还有点道理,像云兄与上官明根木既无一天二地之仇,又乏三江四海之恨,若是无端端地,互相赌起命来,未免太重,成了发神经了!”
云梦襄笑道:““终身兄弟,唯命是从”的彩头也不轻啊,珊妹请再念下去,我倒要听听这刁钻古怪的上官明,想出三件甚么事儿,与我争胜?”
欧阳珊念道:“第一,你既号“沧海巫山”又是“风流剑客”,我也有“玉面鬼谷”之称,两人都相当英俊潇洒,足以拓煞潘安,气煞卫玠……”
云梦襄听至此处,“咦”了一声问道:“奇怪,上官明提起英俊潇洒则甚,难道他要和我比漂亮么?”
欧阳珊的玉颊上双现梨涡地,摇头笑道:“不是比漂亮,上官明所订第一个与云兄争胜的方法,委实非常新鲜。”
云梦襄方对欧阳珊看了一眼,欧阳珊已继续念道:“故而,在两个相当英俊潇洒的漂亮男人之间,以“女人”来作为争胜方法;必然既颇适合,又颇有趣!”
云梦襄奇怪得忍不住地问道:““女人”?上官明所提出的是甚么女人?以及怎样争胜法?”
欧阳珊面含微笑地,目注纸条,朗声念道:“在“野人山”中,有个“白骨岩”,在“白骨岩”中,有个“白骨魔女”阴素华,据说此女武功另闢蹊径,甚为高明,姿容之美,更属绝代,芳龄双耳,但却憎厌男子,立誓永不嫁入,我们便以这“白骨魔女”阴素华,作为第一个争胜方法,谁能先和她有之肌肤之亲,谁就三胜其一……”
欧阳珊把上官明所定的第一项争胜方法,目光侧顾云梦襄,不禁吃吃一笑道:“云兄,你是举世闻名的“风流三剑”之一。上官明怎能和你比赛追女人呢?在这第一桩上,他就输定……”
云梦襄摇了摇头,接口说道:“珊妹的判断错了,上官明决不会输,这一桩比赛,是我输定!”
欧阳珊诧道:“云兄怎么会输?莫非上官明所言不实,那“白骨魔女”阴素华,竟和他早有往来,是他的老情人么?”
云梦襄笑道:“上官明大概还不会如此下流,但珊妺怎么忘了我生平所信守的“三不欢”原则,那“白骨魔女”阴素华,既厌恶男人表示终身不嫁,则定是黄花处子,我怎肯违背原则,去和她发生甚么肌肤之亲?”
欧阳珊想了一想,含笑说道:“云兄不必认输,或许那阴素华曾遭始乱终弃,才表示厌恶男人,并非云英未嫁的黄花处女。”
云梦襄以两道流露深情的目光,看着欧阳珊道:“珊妹,即令“白骨魔女”阴素华如你所猜,红丸早失,已非黄花处子,我为了对你尊重,也宁愿放弃比试,让上官明去单独追求,赢得第一桩胜利。”
这番话儿,以及云梦襄的真诚脸色,深情目光,自然使欧阳珊看得爱煞箇郎,听得甜到心底!但她一面甜到心底一面却又愁上眉梢地,同云梦襄说道:“云兄,多谢你一片真情,对我尊重,但上官明所定争胜方法,只有三桩,你若放弃了第一桩,只怕要败面居多,大不利了!”
云梦襄笑道:“不要紧,他的规矩是三胜其二,才算赢定,我虽放弃一桩,仍有机会,珊妹念念上官明第二桩方法,看看又是甚么新奇古怪?”
欧阳珊向手中纸条,略一注目,不禁笑逐颜开地,同云梦襄叫道:“云兄,天下妙事真多,你放弃了第一桩,第二桩却又赢定,你与上官明之间的争胜机会,果然极为公平地。仍是彼此均等。”
云梦襄不解问道:“第二桩我已羸定了么?珊妹是有何根据,下了结论?”
欧阳珊娇笑道:“云兄你听,上官明所订第二桩争胜方法是说据闻有册武林秘笈“阴阳和合真经”藏於云南“六诏”,谁能觅得此经,谁就是算获得第二桩胜利……”
欧阳珊顿住话头,流波一芙,目注云梦襄道:“云兄,如今那枚上铸“阴阳和合,人之大法,得法者仙,不得者绝”的铁铸“法”字,已然在我身旁,你对第二桩比赛,岂非赢定,并与上官明平分秋色,彼比只消於第三桩此赛以上,决定胜负了么?”
云梦襄摇头笑道:“不是平分秋色,而是我佔了便宜……”
欧阳珊方自一怔,云梦襄又复笑道:“这道理显而易见,因为那枚必与“阴阳和合真经”有关的铁铸“法”字,已在珊妹囊中,而上官明对於“白骨魔女”阴素华,却尚待追求猎取,上官明岂非吃亏不小。”
欧阳珊笑道:“活该,即令上官明真正有所吃亏,也是他活该倒霉,谁叫这位“玉面鬼谷”,想得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争胜花样?”
云梦襄摇了摇头,俊目之中,神光一朗说道:“不,我生平向不愿作佔人便宜之事,故而必须设法不令上官明吃亏,把第一二桩的局面拉平以后,再作第三桩争胜决斗。”
欧阳珊闻言,暗佩云梦襄胸襟如海,正待向他询问,怎样方可以拉平局面之际,云梦襄又已微一笑接口说道:“上官明的第三桩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