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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工程费了他们夫妇好几夜的工夫,却有很大的用处。
因为他们在王府中的地位重要了之后,不但受到了某些人的妒忌,也受到了一些特别的注意。
这使他们的行动很不方便,因而才有了这些装置,有时他们要悄悄地到甚么地方去,就翻开床板,用一对假人在躺着,掩人耳目,自己却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他们住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而且具有相当权威,院子里等闲不准人前来,那秘密也不易拆穿。
今天一这套布置又管用了,两个人由坑洞出去时,已经各持了兵器和暗器潜隐在院子里,没有多久,首先是一块石子从窗子里丢进去。
这是投石问路的老手法,屋子里是一对假人,自然不会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后,但见两条人影飞了进来,行动极为例落,慢慢地靠近了窗子,然后推开了窗户,一个家伙伸头看了一下道:“帐子放下来了,瞧不见……”
另一个人道:“进去好了,你放心,我在外面掩护你,若是有动静,我的‘神机弩’也能罩住他们。”
那家伙终于跳进了窗户,轻手轻脚上前掀开了帐子,藉着朦胧的光线看了一下道:“没错,就是那两个王八蛋,都着了道儿,晕过去了。”
外面的那个家伙低声道:“别躲误时间,快下手!”
那家伙抽出了背上的单刀,举刀并排砍了下去,“喳”的一声,两颗头颅滚开了一边,他执刀返到窗口。
窗外的人手执一支圆筒,紧张地问道:“宰掉了?”
那家伙笑道:“一刀下去,两颗脑袋都滚开了,再要不死,我就不姓赵了!”
另一个家伙看了他一眼道:“可是你的刀上怎么没血?”
提刀的家伙连忙举起刀来一看,果然没有血?他用手一摸,也是干干的,不禁诧然道:“奇怪了?我落刀之际,看见两颗首级滚开的,莫非是我抽刀太快,来不及沾上血迹,还是因为它杀人太多通灵,不沾鲜血了?”
那同伴笑道:“你别活见鬼,你这把破刀又不是甚么宝刀,通个屁的灵?再说你杀几个人就敢吹牛了!”
那汉子不服气地道:“妈的,老纪,你别瞧不起人,老子这把刀杀人不及你多,但至少也有十七、八个了,而且每个人都是凭真本事砍掉的,不像你仗着暗器伤人。”
他的同伴阴阴一笑道:“很好,你以为自己本事大了,那就试试我的暗器如何?”
举起手中的圆筒对准了他,那汉子大为着急的道:“老纪,别开玩笑,一这是甚么节骨眼儿上……”
他的同伴还真当回事了,圆一同中铮铮几声,射出了几点亮星了人那个汉子骇极而呼,但已无法阻挡,被圆筒中的暗器打在身上,仰天倒下,在挣扎中他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却是他那同伴老纪的脑袋。
他没有时间去想老孙是怎么被人砍掉脑袋?只是狞笑一声,道:“妈的,老纪,你仗着暗器厉害,暗算老子,还不是照样被人砍掉了脑袋?死在老子面前……”
老纪的这种暗器是啐了毒的,十分厉害,他只说了这句话,眼前一黑,甚么都看不见了。
南宫燕从他手中把脑袋踢开,冷笑道:“孙一刀,你到死还是个糊涂虫,连死在谁手中的都不知道?像你这种货色,怎么也会被选来做卧底的?”
原来老纪早就被她悄悄地割去了脑袋,手中的圆筒也搬家了,由于老纪的嗓子一直带着点尖利,像个娘儿们似的,所以孙一刀没听出来。
南宫燕提着那支圆筒,慢慢向门外走去,他们的行动有默契,南宫燕留下来对付暗算者,丁佐云说出去巡视看有没有其他的同党?
出了园子的二门,却见三条人影闪动,间或有兵器击之声传来,而且还有低低的叱喝声。
然后只听见丁佐云的声音道:“二位夫人,真想不到你们也会是宗政桓的耳目……”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左云,别管我们是甚么身分了?倒是你自己露了马脚了,你说你只会几手寻常功夫,可是今夜你却接得下我们联手的急攻。”
丁佐云道:“那是二位要杀我,人在保命时,总有些不同的。”
女子的声音又冷笑道:“再不同也不会使你的武功突然高了起来吧,明天我把这件事当众抖出来,看你怎么向别人解释去?”
南宫燕心中一动,连忙悄悄的背了上去,举起手中的圆筒,手指一按,铮铮两声轻响,然后只听得两声尖叫,两个女的都手按喉头,撇掉了手中的剑倒了下去。
丁佐云一怔道:“小燕儿,是你下的手?”
南宫燕冷笑道:“你丁大侠要怜香惜玉,自然只好由我来做恶人了,我真不懂,你不赶快速战速决,还拖个甚么劲儿?难道真要等人家来观摩一下你丁佐云大侠的剑法?”
丁佐云苦笑道:“我哪里是拖,实在是没办法,你不知道这两个婆娘的剑法有多凶,我使尽了浑身解数都奈何她们不得。”
南宫燕道:“笑话,我就不信你的本事就只有这一点?”
丁佐云苦笑道:“当然不只于此,可是再施展下去,也同样掩饰不了我的身分了,杀手一出,她们两个是一定活不成了,但尸体上的剑痕却瞒不过人了。”
南宫燕道:“怎么,剑痕上还有讲究不成?”
丁佐云道:“当然有了,一剑断喉,干净俐落,受者几乎全无感觉,这是剑艺的高度发挥,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高手所为,那时我又该如何解释呢?”
南宫燕笑道:“谁叫你有那么多麻烦的?像我多轻松,我的剑技是学来杀人的,出手必凶,不会很好看,可是很实用,也不怕人看出底子来的。”
丁佐云轻轻一叹,他没法解释,他的剑技走的是圣灵的境界,即使在杀人时,也近乎一种艺术,这是武学中一种最高雅的境界。
南宫燕的剑技杀人很有效,但跟她的比起来,却是雅俗之分,而非高下之分,但他不能跟南宫燕说这些的。
因此丁佐云只有问道:“你那两个都解决了吧?是甚么人?你手中的好像是蜂尾针筒,谁有这个毒器?”
南宫燕道:“满天星纪通,这个臭麻子倒真有本事,居然弄到了这一个要命的玩意儿,要不是我们命长,预先有了知觉,光是这玩意儿也能要了我们的命!”
丁佐云接过圆筒来看了一下,咋咋舌道:“好家伙,针上啐了毒,这两条命算是捡回来的。”
南宫燕笑道:“不但是捡回来两条命,而且还省了杀人的解释,除了纪通自己是一剑断头外,孙一刀和两个婆娘都是死在这上头,免得罗嗦了!”
丁佐云道:“不错,不过我们还得把两个死人往里面搬一搬,在这个地方,我们就没有杀人的理由了,她们究竟是福王的小娘子,这是她们的花园哩!”
南宫燕点点头,上前一人一个,扛着向自己的小院中走去,路过院门口的小屋,但见小桃和小梅两个丫头都着了迷香,睡得昏昏沉沉,倒是颇为佩服对方的手脚俐落。
把人往院子里一丢,他们略微合计一下说词,然后就开始进入大院,但见两个值班的丫头,被人点了穴道,眼睛大大的倒在一边,难怪丁佐云跟人打了半天,也没惊动谁了。
□□ □□ □□ □□再往里走,又见两个丫头摔倒路旁,这两个人却是被兵刀杀死的,一剑断喉,没给她们叫出声音的机会。
一直来到玉蘅所居的楼下,丁佐云来过几次,他先去敲了喜儿的门,只听里面咕咚一声,像有重物摔下来的声音。
丁佐云吓了一跳,连忙踢门进去,但见喜儿从床上翻到了地下,只能挣动,却爬不起来。
他连忙上前抱起了喜儿,一试脉搏,还好她也只是中了迷香,幸得她屋子里插看一瓶菊花,丁佐云把花丢掉,用花瓶中的冷水浇在她的脸上,使她惊喜了过来。
一看见是丁佐云,居然还笑了起来道:“你这个大坏蛋,要来找我,你悄悄的说一声就是了,干嘛还还用那玩意儿呢?”
丁佐云叹了口气道:“喜儿,你别想歪了,迷魂香不是我弄的,夫人在楼上吗?”
喜儿连忙道:“你可别乱来,表姊在楼上是不错,你可不能去找她,这个地方耳目众多。”
丁佐云急了道:“你想到哪去了?出了大事啦!”
喜儿看他拿着兵器,这才相信他不是为了偷香而来,连忙问道:“出了甚么事,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娘儿们是道地的北方人,睡觉时脱得光溜溜,连肚兜都不系一个,丁佐云见她还是四肢无力,只有一一为她穿好了。
摸到她身上,她还直笑,撒娇道:“死人,你别趁机揩油,摸得人痒死了。”
好不容易帮她穿好衣服,然后拖着她上了楼。
玉蘅的门口,趴着一对小丫头,而玉蘅也倒在床上,还好他们的衣衫整齐,而且也都是着了迷香。
喜儿只能坐在一边,手脚不能用力。
丁住云找了冷水,先把玉蘅救醒了,而后在后房中找出了解药,吹进了她们的鼻孔中,更喂了一颗提神的丹药。
玉蘅醒得很快,她脸红红的先把床头的一本书藏起来。
丁佐云眼尖,早已看见那是一本春戏图,在坊间可以偷偷地买到,原是闺阁间不易见到而已。
他自然不会说出知道那本书的内容,只是把事情很扼要地说了一遍。
玉蘅脸色一变!道:“原来是这两个婆娘在捣鬼?难怪她们今晚会来找我聊天,说了半天鬼话后还送了一本下流书给我。”
她红着脸,又把那本春戏图取了出来,书上传出一股甜香,却与那种迷魂香的气息十分接近。
她嗫嚅道:“这书中其实也不怎样,只不过那些图画都还画得传神,我为了好奇才翻了几页,也就是这气味盖住了迷魂香的气息,才着了她们的道儿。”
丁佐云道:“若非夫人失了警觉性,她们怎么能在院中自由活动呢?幸亏我是江湖道上混出来的,一闻到气味不对,就赶紧溜了出来,也刚好那个满天星纪麻子探头进来,我娘子就给了他一刀,把他手中那具追魂蜂尾针弩筒给夺到手,才一一把那另外三个人解决了,否则我们就双双做伴,上枉死城报到了。”
玉蘅也叹了一声道:“四夫人王玉英和七夫人齐赛花这两个人,平时不苟言笑,也最老实,谁会想到她们还有这种行动呢?左云,我实在很抱歉,害你们一再受惊!”
丁佐云皱眉道:“那倒没甚么,我放出那些话来,就是想引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来,所以我一直在提防着,只是没想到有两位夫人,我娘子又是在慌急中出手,根本没看清是谁?纪麻子的暗器是啐了毒的,中上就没救。”
玉蘅道:“只要她们干了这事,杀了她们也没关系,她们迷倒我是为了方便行动,恐怕其他姊妹那儿也一样的设下了迷香圈套,我们得去看看。”
喜儿也能动了,三个人带着解药,把后宅整个地巡了一遍,果然没错,十二金钗中其他九个人全都被那种迷香或是迷药给迷得失去了知觉。
证明了那一堆姨奶奶们着迷的经过,果然都是王玉英和齐赛花先后动的手脚,对他们两个的被杀,谁都恨得牙痒痒的,也没人出来为她们说话了。
对外,则是宣布她们暴病身亡,吃河豚鱼中毒了,因为满天星纪通是王玉英的表哥,都是江阴人士,当地盛行吃河豚,他们也常远从家乡带了来,一饱口欲,别人听说那玩意吃了会送命,都敬谢不敏了。
只有孙一刀和齐赛花两个人有时还鼓起勇气来一尝,两位姨奶奶虽是正青春美貌,但满天星一脸麻子,孙一刀粗鄙像个屠夫,两个人的年纪也不轻了,跟姨奶奶们在一起,倒是没人说他们的闲话。
说他们吃河豚致死,更是十分自然,因为前一天他们的确吃过河豚,原来四个人是密商晚间下手要对付左云夫妇,故外面的人甚至连宅中其他的人都相信了。
两个武师死了,可以秘不举丧,但两位姨奶奶的后事却不能马虎的,福王府中照样为她们举丧发引,小小的场面了一下,因为她们毕竟只是姨奶奶,没有诰命,不能大肆铺张的敞开来做丧事。
王府里再也没有宗政桓的人了,但丁佐云夫妇俩却没敢轻松,他们还得提防着外来的侵袭。
左大娘子顺理成章地把那筒蜂尾针留了下来,还在纪通的屋子里搜去了一大把啐了毒的针。
可能是那种歹毒的暗器镇住了宵小的胆,王府里也没有再死人,而左先生夫妇在王府中的地位也高了起来,谁见了他们都是恭恭敬敬的,再也没人敢把他们当做一般流俗的江湖人看待。
甚至于有一两夜,丁佐云公然地摸上了玉蘅的小楼,关上门一耽老半天,也没有人说闲话了。
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