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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魏尘绝如岳凝止的身躯一眼,缓缓接道:“一直到现在和你面对上了,我终于明白这回事。”
“是为什么?”萧轮玉的背后忽然有一个女人在问:“我一直也想不通是什么道理?”
武年年竟然不顾暴露身藏的屋檐暗处,笑嘻嘻的跳了下来,偏头问道:“我很想知道。”
萧轮玉什么手势也没做。
立刻,那四把剑好像受到了什么吸力似的如潮水般往前一涌,四四方正的围隔魏尘绝和萧轮玉之间。
“因为,那把刀鞘里有他的梦。”萧轮玉的眼中充满了讥诮,道:“我可以猜想得到,从小赵一胜就一直抚摸这柄刀鞘告诉他,长大以后要藉着刀鞘里面的刀变成一个大英雄,一个大侠……”
“哈哈哈!可惜,赵一胜自己本身却是个大恶人。”萧轮玉眼中的讥诮正深了,接道:
“所以,这是一个有悲伤色彩的梦!”
梦,常常有悲伤的颜色。
谁不是?
不管你是英雄梦、大官梦、爱情梦,或者是统治武林乃至统治天下的梦,能完成的有几个?
而那些不能完成的梦,岂不是画满了悲伤的颜色?
“那你的梦是什么?”武年年冷笑的问道:“难道没有悲伤?还是你已经得到了?”
萧轮玉的脸上有一股奇异的变化。
甚至连呼吸都有点急促。
武年年的这句话太重了?
“你的梦是羽红袖。”魏绝说得很慢、很有力,道:“可惜,我的梦纵使遥不可及却有那么一点希望。”
萧轮玉的梦呢?
是不是早已经破碎了?
既然已经破碎了的梦,却仍然舍不得离去。
这是不是更可悲?
萧轮玉忽然大叫一声,出手一剑便挺向魏尘绝。
他似乎忘了集剑楼里四把最可怕的剑已经锁住了魏尘绝。
他也似乎忘了今夜所有的行动是经过细密的策划。
精密到就算李吓天、董断红也在场仍然可以掌握。
萧轮玉的心中只想到一件事。
谁在他破碎的梦上划上一笔更深悲伤的颜色。
谁就得死!
集剑楼那四把剑果然凌厉无比。
因为,这四个人最少有三十年以上共同浸淫于同一个想法,同一种剑术上。
魏尘绝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是,现在多出了一个萧轮玉,他却有把握的多了。
“四个人合成的一把剑,绝对比五把分开的剑可怕得多。”赵一胜曾经再三教诲着:
“所以,牢不可破的剑阵就不要去破,而且让它多出一把会产生漏洞的剑!”
赵一胜的话真有道理。
最少,他可挨过人世间南南北北各式各样的兵器。
魏绝觉得怀念他师父最好的方法,就是运用师父教的东西,打败那些想对自己不利的人。
魏尘绝的刀和一年前已经显然的不同。
萧轮玉忽然间发现了这个事实。
紧接着,他立即想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可笑的错误。
集剑楼精心设计了三十年的四象剑阵,有了不可弥补的漏洞。
而这个漏洞空门,又让变得不一样的对面那把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萧轮玉是百分之一百的不甘心。
原本集剑楼的四把剑一定可以处理掉对面执刀冷漠的这个人。
十拿十稳的事,结果是坏在自己的手上。
三十年的心血,怎么吞得下这囗气?
他更恐惧的是一件事,羽红袖的计划。
贴着脖子的刀锋一线忽然传来一股奇妙的震力。
温煦煦、暖烘烘的令人想睡下去。
不行,不能躺下去,萧轮玉大声的叫了起来:“不可以!”
他是被自己的叫声吓醒的?
天地似乎在起伏,起伏中还有一点点的眩转。
荒野。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荒野,远处还有山林沉沉的静默在黑夜下。
然后,他的耳朵听到马蹄声,也听到那四把剑中的老大在叹气,道:“家主,我们败了,回去集剑楼吧!”
囗囗武年年一直盯着眼前的魏尘绝,有半盏茶吧!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她轻轻一叹,昂了昂首,道:“你说,我们现在是朋友还是敌人?”
魏尘绝又垂下了眉,眉下有刀鞘。
“每个人都有梦。”他回答道:“在我的梦里,绝对不能对你和武大先生动手。”
因为,他的梦中背负了一部份他师父赵一胜的罪。
“但是……”魏尘绝抬起头,也抬起了脚,每一步跨出的韵律和他的声音一样用心,道:“我的梦却只能有一个女人。”
武年年不用问也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她。
所以她恨!
恨章儿铃活在世上。
更恨魏尘绝寡视自己的一番情爱。
魏尘绝在她三尺之近走过。
走过,向着屋宇而去。
这个男人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是为了救那个章儿铃的女人。
却连一眼也不瞧一个叫武年年的女人孤独的望着他。
她宁可死!
与其这样过一生,她宁可死。
“魏尘绝!”她大叫。
大叫中抽出匕首往脖子上一划。
魏尘绝回首,是因为武年年的血喷到了他的脖子。
囗囗杜怨和楚卧根本连出手相救的机会也没有。
武年年那一身娇曼的躯体在血花嫣红的挥酒中躺了下去。
扬起了一点尘?
魏尘绝的呼吸在那片刻是停止了?
目光第一回不是落在刀鞘上不动,而是落在一个梦中充满了悲伤颜色的女人尸体上。
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绝对没救。
魏尘绝也知道,知道还是返过身来走到伊人的尸体前面,缓缓的蹲下。
为什么?他问着自己,看着尸体。
是问自己?或者是问尸体?
这一刹那,他突然觉得好孤独。
除了良心在问良心,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尸体的另外那端,忽然间出现了两双脚。
两双脚之后,还有更多的脚。
他抬眉,杜怨和楚卧的表情是他一子都忘不了的。
“你杀了她!”
“虽然你没有出手,但是你还是杀了她。”
“因为,大小姐是为你而死的。”
所以,无论新仇旧恨他们都要不计一切的杀了魏尘绝,这是命运,谁也无法违逆的命运。
魏尘绝突然抱着武年年的尸体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屋子里面冲。
囗囗董断红就是董断红。
既然他有一个叫做“天下盗爷”的外号,还有一个叫做“阎罗王的爷爷”的称号,他的方法当然不一样。
进去这道围墙后面的晓风大院是目的。
那么方法就不会只有一种。
董大盗爷采取的方式相当简单。
蜘蛛、阿万和冷砖头很快的由正门囗冲进去。
一路上,最少撂倒了八处暗桩。
然后,黑夜中不知打那儿冒出了四名很美的姑娘,她们捧着波斯长毛地毯一推。
直直的滚到了正厅之前,好让董大盗爷的气派完全表露无疑。
正厅的门是关着的,但是里头早已是烛火通明。
董大先生可是架势十足,负手缓踱的到了门前。
那冷砖头便是一股脑的往前一撞。
“哗啦”好一大响,两块结实的门板硬是叫他给撞飞。
厅里面有人,佳人。
羽红袖抬眉一笑,足够让天下所有的男人为之一醉。
冷砖头也不例外。
所以,他是第一个倒下,倒在从门槛上打下来的拐杖之下。
“都庞岭上的那头虎”辛走臣最有名的是手上握着的九节虎尾拐。
九节虎尾拐又沉又重,全部是精钢打造。
但是,拐头上那一排虎牙才是致命的威力所在。
冷砖头的头再硬,如今也有了九个血洞直冒着血。
阿万倾身向前,右拳打辛走臣这头虎,左臂抱冷砖头这个人。
但是,门板的两端却有四个人在等。
四个早已拿好八卦铜镜和黄符纸的人。
阴山“四无道”。
董断红却笑了。
他身旁的四个女人可不是花瓶。
别看着这四个大美人都是双十年华又娇又俏,人家可打从一生下来就是在龙虎山混着的。
龙虎山的法术和茅山的茅山术并称天下二大。
现在是四个对四个。
四个相当好看的女人对四个不怎么样的男人。
有人说,柔能克刚。
就算柔克不了刚,最少“乾坤调合”。
所以,当“四无道”带头的焦帆万觉得不太对的时候,忽然脖子上好紧一阵勒住。
不是说过了么,蜘蛛是很平常的小动物。
但是,有些蜘蛛咬了一囗就不得了。
辛走臣的原则是,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所以,在生死关头中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好疾快的回身,一拐子打出。
这一拐是威力无穷,阿万的拳却是活的。
拳头不过是稍微抬了抬,顺着九节虎尾拐“轰”的打中这头都庞岭上的猛虎胸囗。
手臂会比拐杖长?
不,是冷砖头的头顶着拐杖偏了偏向外。
辛走臣之所以避不开阿万这一拳,最简单的理由就是冷砖头闪身在前时遮住了目光。
遮住了目光,也遮住了判断。
辛走臣飞向羽红袖的同时,四名“四无道”的道友们也躺了下去。
干净俐落的一战,结束得很快。
羽红袖笑道:“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有资格进来?”
她的顶上壁面,有好大一块的匾额。
“聚英堂”三个字是用纯金打光嵌上去的。
红烛焰灯之下,闪闪发光。
董断红才刚刚冷笑,便看见一道人影撞破了西面的墙壁冲了进来。
后面,杜怨和楚卧最少带了二十个人高高举刀追人。
董断红注意到,魏尘绝的手臂中抱着一个女人。
一个死了的女人。
武年年!
囗囗李大捕头干啥去了?
当他进入晓风大院后,立刻知道那些花草、树木、屋檐下可躲了不少高手。
这些虽然和他有点关系,但是没有比肚子饿来得重要。
吃饭皇帝大嘛!
所以,这位“连老天爷也敢吓”的李吓天,第一件事就是摸到了厨房,三两下撂倒了里面的人,大吃啦!
窗外,最少有七双招子在盯着。
七双?李大捕头可笑了,是不是宋怀古那老小子的手下正在布置啥门子机关?
门板儿推开,果然是姓宋的在笑着走进来。
“小兄弟,咱们第二次见面了?”
“可不是?”李吓天笑着丢了个大馒头过去,嘴巴可是吃着不停,模糊道:“尝一个吧,味道不错!”
宋怀古呵呵一笑,果真吃了起来。
那李吓天拉了两张木圆椅儿,脚上一勾一放,便大剌剌的和宋大堂主对坐着。
“姓魏的和姓董的是不是你的朋友?”宋怀古大囗一咬馒头,脸上嘻嘻笑着,好像话家常,道:“李大捕头很有名,也很聪明,老夫可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李吓天当然明白这句话。
卓夫人不过是董断红的女人,宋怀古就要他的命。
如果他李某是董断红和魏尘绝的朋友,又怎么可能吃饱了肚子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李吓天大大的叹了一囗气,吞下最后一点馒头皮,嘿嘿笑道:“他们是不是我的朋友是一回事,但是,你那宝贝儿子有没有做错事又是一桩子事。”
宋怀古也笑了,缓缓道:“宋家的人是宋家的事,可是宋家死了人,那就是有了大事了。”
李大捕头是不能说那时候宋飞唐该死。
但是,朋友的事如今遇上了,更不能闭着眼睛道不知,这算不算一种英雄的行为?
“我们是朋友,你知道,我也知道。”李吓天瞥了一眼窗外,轻轻笑道:“现在,礼貌一点的说法是,久闻杭州十六怀古堂的机关暗器名震天下,李某早想领教。”
宋怀古哈哈大笑,点头道:“你知不知道老夫为何在这儿和你闲聊?”
“因为你是英雄嘛!”李吓天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而哥哥我好像名声也不错。”
英雄怎么好对一个很有正义感的捕头出手?
除非这个捕头说出了“切磋”、“领教”之类的话。
宋怀古的眼睛一亮,颔首道:“李大捕头果然正如老夫方才所说,是个聪明人。”
话才说完,人忽的退出了屋外。
宋怀古退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