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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最急的就是那匹宝马,见着小七徒步而战,急道:“乌龙马呢?”
小七道:“当时已让小王爷突围而去!现在可能还在他那儿!”
阿三闻言,心中稍安,他以为小七把宝马给弄死了,轻轻笑道:“宝马还在就有戏唱,像这匹乌龟马,跑得那么慢,实在显不出本将军的威风!”
蓦地马匹已啼聿聿惊惶人立而起,似在对阿三所言抗议。阿三一时不察,霎时摔下马鞍,跌了个灰头土脸。
阿四已咯咯直笑,策马走前。原来他射不着铁神,心头痒得很,突见阿三所言,倒也来个射人不成改射马,抓起先前阿三所刻木棒当作祥箭,射向了马臀,结果收获十分良好。
阿四奚落道:“你的大将军威风,现在才百分之百展露无遗!呵呵!满面生灰(辉)呐!”
众人为之一笑,阿三乾笑地爬起,他并不知是阿四搞的鬼,两眼瞪向马匹,无奈而抱怨:“妈的!这么不上道!连我骗你的话,你都相信了?”
小邪戏谑道:“以后千万记住,任何人都可骗,千万别骗畜牲,它们很容易相信的!”
阿三苦笑不已,搔搔头,也转向小七,问的话和小邪差不多:“那些脓包怎会困住你?”
阿四也问:“你说说经过,一定很精彩吧?”
小七苦笑几声:“我和小王爷奉命遣军五千支援‘猫儿庄’,小王爷领兵四千在左翼,我则在右翼,谁知番兵早在此设下埋伏,小王爷不敌被困此附近山区,后来我赶至,再杀出一条血路以让他脱困,我则诱敌至此,却又碰上敌军,所以就被困了!”
小邪问:“那小王爷可曾来救走你?”
“嗯!”小七道:“来了三次,都无功而返,最后一次在前天。”
小邪频频点头:“照你这么说,他是每天都来一次……但后来却停了两天……”
小七苦笑:“先前还好,但后来出现了黑巾杀手,四个人将我堵得死死,几次突围却不能奏效!”
“原来如此!”阿三笑道:“我说嘛!凭铁神那脓包,根本不是你的敌手,放心!那四名黑巾杀手,已全部被小邪帮主收拾了!”
阿四问:“难道也先也收买了拉萨和尚作帮手?”
小邪道:“拉萨和尚本就出自番邦,他们不帮自己,要帮谁?而且现在不也见着了?”
阿四道:“黑皮奶奶!这些天杀的!也不知有多少人?杀不胜杀?”
小邪道:“也许找到那所渭的‘漏斗’,就能明白一切。”他道:“这事先别管他,我们还得去找小王爷!”
阿三问:“他也遇难了?”
“八九不离十!”小邪道:“都已两天,还不见他来此,而且求救书还是他写的,他早该在此等我们才对!”
小七稍带着急:“瓦刺大军主力全在此,也先也亲自领兵攻向‘猫儿庄’,事隔五天,可能已经突破该堡,如若突破,势必攻往‘阳高’,情势将更危急。”
小邪问:“番兵真的那么厉害?”
小七道:“也先本身武功本就十分了得,再加上时有黑巾杀手突袭,除了几个重要关卡以外,可以说根本无法抵挡瓦刺军队。”
小邪沉思半晌,又问:“番兵刚围堵你时,用了多少兵力?”
“大约两万名!后来小王爷退去,番兵也走了约一万名!”小七道:“而我被困此山之后,黑巾杀手方至此处,他们又撤走不少人,只剩下千余名!
小邪频频点头:“照此看来,也先用兵相当急,一定是大举攻击!他问:“那什么阳高……到底谁在守?有多少兵马?”
小七道:“‘阳高’隶属‘大同’,由西宁侯宋瑛和武进伯朱冕以及都督同知石享三位大将军把关,屯兵十数万,是个重地,如若再被攻破,恐怕大明江山将危危可岌了!”
“岂有此理!祁镇这小家伙,早就把江山输给我!难怪他优哉悠哉,什么事也不管?”
阿三附和道:“为了小邪帮主的江山,我们决心拼战到底,最后改国号为‘通吃’!”
小邪倒不排斥其所言,煞有其事:“这种事,等我老了再说,现在我可不愿囚在宫中,难受死了!”他道:“照小七所言,‘阳高’是必争之地,也先可能已攻向该处,而小王爷又不见踪迹,情势可能已相当吃紧,我们赶过去看看!”
阿四慷慨激昂道:“对!为小邪江山而战!”
小七道:“‘阳高’距此百里,快马奔驰,两个时辰可到!”
小邪点头:“那就走吧!”
小七立时调整部队,方才一战,六十余名也受损十余名,只剩五十余人可战。
小邪忽然想起还有四名战士躲在暗处,马上高声喊其出来。
四骑慌张奔出,见着一片残肢断臂,打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又见小邪三人完好如初,那股钦佩而不能平衡之心态,油然显露其脸上。
“杨……将军!您好生神勇……”一名战士钦佩而笑,“方才杀伐声不断,我们四人一直想出来看个究竟,但又怕误了您的计划,所以才守到现在!”
军贵服从,小邪也懂,闻言咯咯笑道:“本来想用,没想到番兵如此草包不说,还楞头楞脑,不用‘骗’就骗得他们团团转!害你们没表现的机会!”
四名战士并非灵巧之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乾笑。
小邪又道:“所以现在再送你们一个机会。”他指着伤残士兵,“你们把他们带回‘宣府’,省得他们再受到伤害!”
四人面有难色,似乎也想追随小邪,尝尝常胜军伍之滋味。
小七见着此情况,也了解其心情,含笑道:“小邪帮主,伤兵之事,我另派几名护送,他们累了几天,也该休息,这四位战士精神较好,很适合作战,调度,不如让他们随行,也好有个助手。”
小邪道:“我没意见!反正都差不多!”
四人闻言,立时向小七,拱手:“多谢副将军!”
小七轻轻一笑:“不必言谢,都是为国而战!”
他转向部队,选了几名较虚弱而年纪大者,护送残兵先行离去。
所剩下,连同小邪、阿三、阿四,整整三十名,又在乱马中选了三十匹健马,准备长途跋涉。
小邪特地找了把偃月关刀,以壮声势。阿三、阿四也不落后,有样学样地抓起长刀,分别排于左右,气势更形锐不可挡。
“杀──”
小邪暴喝,音如劈雷,震撼山峰。关刀猛挥,三十骑箭也似的冲前,狂涛骇浪般卷向无际天边,像要冲破那接地连天之苍穹,切下青天一角。
正如小邪所言,萧无痕被情势所迫,不得不先舍弃救援小七之机会,他认为再不济,小七躲在山中,性命保个十余天,可能没什么问题,而阳高城若败了,将如山洪暴窜,一发不可收拾,基于江山为重,又接到军令支援,他不得不掉头攻往阳高城。
阳高城北约十余里一处险要重地“阳和镇”,此时已堆挤叠满了人。
偌大的草原,塞尽刀枪剑戟,杀声震天,分不清敌我,看不见天日,只有一片片夹杂了鲜血的浓尘,化作巨人吹雾般袭卷了整个战场。
一闪闪一亮亮,拖长的、短促的、疾快的、缓慢的耀眼刀光剑影,若划长的流星余辉,若纱轮磨铁暴窜的火花不停从浓尘中闪暴。
一堆堆人就如倒满玉盒之红豆、黄豆不停翻动搅和着,只能乍见红黄两色,实分不清谁是谁?
就这样,双方不停杀,堆渐渐增高、增宽,从其衣着颜色,可见着大部份是属于明军。
萧无痕也被挟困番兵之中,若非他武艺超群,再加上“乌龙马”的快捷,可能早就亡魂敌阵之中。
西北丘陵上,五匹骏马,五位彪形大汉,居中者宛若巨人,身形之魁梧甚为吓人,光是手臂就有常人之大腿粗,但其高于常人甚多,看起来并不臃肿,肥胖。小七就已够壮够猛,他比小七更来得雄浑有力,年纪轻轻,一股盛气已然十分逼人。
除了瓦刺小王子,鞑靼太师也先,谁也没这等气魄,昔日之成吉思汗,正可从他身上找出影子。
两眼如神,盯住战场,两撇整齐的胡子挂在嘴上,更让人觉得其冷沉而狠猛。
笑声不停从他牙缝中进出,从早晨之缠战,到现在的观战,他已知局势将定,敌方十数万大军,马上就要被吞噬。
打了数十场战,这是他唯一觉得过瘾的一次,也是决定性之一刻。
挂在马首上的旗幡,正迎着胜利和风翻腾飞掠着。
黄昏将近,夕阳已红,透着血样的云层似要压碎大地般沉沉滚下,就连风声都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萧无痕所领四千名军队,也只剩十数名在苦撑,四方的刀剑圈已渐渐缩小。绝望的心已在揣想着。死亡是何滋味?一倒下去就无知觉?还是仍可感觉出身上那千刀万剐的疼痛?
夕阳更沉。更红,人心更俱、更绝望。
蓦地──
那霹雳的蹄声响起,小邪三十快骑已从北边奔驰而至。
也先第一个对这三十骑投以警觉的眼神。
蹄声快捷不乱,分明是一队精良队伍。
“小王爷──”小七见着全是一大群番兵,惊惶得已咆哮吼起。音如霹雷,足可传上十余里。
这声,无疑是救命奇迹,萧无痕已欣喜若狂,小七赶来,不就已脱困,他会脱困,那小邪帮主……
“我在这里──”他赶忙拼了全力吼出此声,在呐喊嘶杀中也隐隐传来。
众人一阵欣喜,小王爷仍活着。
小邪见着前面一堆番兵,若以萧无痕发音位置算来,足足有半里路,站一排,可站上千人。若想突破,谈何容易?
“妈的!这些番兵!可恶……”
小邪决定杀进去以救人,转向阿三、阿四、小七,以及众人,道:“准备好了没有?不要停!不要弯!变成两排,一直往前冲,冲过了小王爷,还要往前冲。”
那段一决死战的气息,已然充塞三十人四肢百骸,他们没打过这种仗,此种壮烈拼战,何等英雄气概,以三十骑,破敌十数万大军?
除了小邪这狂人,谁敢如此尝试?
见他模样,似乎只考虑如何杀战,而没考虑若是被阻杀,将是何种局面?
然而在他心中所想,这只是一块肉,如若戳穿了外皮,很快就可以往下切。而且此时敌人又陶醉在胜利时刻之中。
众人手中武器捏得更紧。全然在听那声无所匹敌之命令。
也先此时已感到一阵压力涌上心头,这压力来自莫名之心悸,这不是他该有的现像。也许他觉得来人只小小三十骑,却对十数万人潮无所畏惧,若换做他,他恐怕也不能如此处之泰然。就因此,他感到不安。
他已策马下山,准备亲自拦截。
然而──
事情已慢了。
“啊──”
小邪喝声已起,那晴天的霹雳,那火山的暴发,碎裂山河狂涛,轰然暴涌天地之间,充塞四面八方,穿透无尽苍穹,翻江捣海化作狂猛天龙,捣烂人马耳膜心肝,卷掠了无尽大军。
那属于大自然才有的灾难,地裂天崩再造宇宙,魔鬼般的吼声,已揪去了所有人、马的灵魂。
只见马匹禁不起声音轰罩,那种原始惧意全然复发,急嘶而起,仿佛突然间被砍掉四脚而被抛向空中般,扭甩抖闪,甚至已倒仰于地,惊惶的四处乱窜。
也先之马匹也惧然扭甩,若非他赶忙掠下马鞍,就会和左右四名随从般往前栽,随着马匹滚下山坡。
就在这声狂啸──
小邪一马当先,快如强弩窜射,三十骑化成一股幽灵般幻闪之利刀,已噬向人群。
马通灵性,在小邪喝声之中,对敌人,自是无尽威胁,对三十骑人马,无异是气壮山河,那种视死如归之气概更形尖锐,马匹已达到鞠躬尽瘁,无力不用之地步。平常一步只跨六尺,现在可要多出两三尺,那股冲劲,恐怕连乌龙马也要自叹弗如了。
只见小邪长刀切入惊惶人群,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刀挥的是道光芒在闪,刀切的是园中的萝卜如此脆嫩。
他没停,踩着尸体疾往前冲,所过之处,就如快船破浪般,断臂残肢和着下头鲜血猝往两边喷射。
三十骑,呈三角形,小邪是尖锥,一处破、处处破!切豆腐般往千万人群切去。
双军对阵,讲的是气势,气已旺,则无坚不摧,气已衰,则千万军,亦无战力可言。
此时的瓦刺军先陶醉于战胜心灵之中,随即又突来之暴吓,跌得人仰马翻不说,猝又被奇袭,又见敌军那般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攻势,狠猛无比的噬斩而至。再加上一片唉嚎暴起,里边未遇者,闻声已心慌,外边己见者,本就心慌,却又惧怯得不敢挡其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