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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可知是何人所为?”
“如今尚未知晓,怕是因宫闱内乱所致。”穆羽的眼光飘向灯火通明的主帐内,迷迷茫茫的,不知停驻在何处。
于穆羽而言,这一个消息来得不紧不慢,正正好好。
若帐内的女子,当真是与宁国皇室有染,当真是那公主端澜。那么得闻宁国太子病危,定然奋不顾身的回去。这对于殿下,必定是好事。出军杀敌,容不得身后有任何阻碍。
反之,若帐内女子,只是普通山野女子。那委实对殿下,构不成威胁,亦不足为惧。
“嗯,本王知道了,穆叔且先下去罢。”萧承轩声线淡淡,毫无情绪波澜。
“是。”
穆羽余光一掠,主帐的帘卷赫然已经掀开了一角。只是背逆着帘卷的萧承轩,看不见。他狡黠的一笑,原不过要她远离,竟是这般简单。
待穆羽走后,萧承轩方才从幽思中回过神来。迈着微重的步子,掀起帐帘。靡丽的少女,依旧如方才一般,低着头认真的描摹着那一方丝绢。
见他进来,方才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淡淡道:“轩哥哥……宁国可是生了事端?”
“无事,不过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萧承轩清淡的敷衍,只是这敷衍中,隐含了一丝黯淡。
萧承轩不懂,他为何不敢向她开口直言。或许,他心中已是早有了论断,认为她,便是那个“她”。
“原是这样啊。”碧笙浅浅一笑,未有言语。又一次低下了眼帘,细密地绣着。
帐内,有片刻的宁静。许久后,萧承轩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触动了少女稚嫩的心弦:“碧笙……对宁国可有些许感情?”
碧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笑了笑道:“自然是有的。故土毕竟是故土,再难掩饰,亦是掩饰不了那一番感情的。”
“也是。待战胜后,我们还要回一趟宁国,拜谒你兄长呢。”萧承轩附在她身畔,伸出臂膀,轻柔的搂住她。清冽的紫檀香,霎时贪婪地周身。
“是啊。”倚靠在萧承轩身畔的她,攥紧了指节,深怕自己难以抑制的颤抖惊动了他。
兄长受难,身重剧毒,要她如何苟且偷安。
顿了顿,她自萧承轩的臂弯里起身,拢了拢微乱的鬓发,神色真挚地朝他道:“轩哥哥……我离开桑青已有一月余了,想必王婶他们自然担心。我想……”
“回去看看他们。”
萧承轩英眉微拧,过了会,又似乎释然地松开了,坦然道:“也好,明日便要出战西执了。放你一人在这里,我还真不放心。”
语毕,他幽幽起身,环住少女的肩膀,容不得她半点挣扎。贪恋似得汲取她怀中的温度,极尽缠绵。
“既然如此,那便早些睡罢。明日晨间的整兵之声,怕是又要扰你清梦了。”萧承轩温和抚了抚碧笙的发顶,眼底的柔情,仿佛能流出水来。
床榻间的帘幕缓缓垂下,绝世的男子,不动声色地和衣抱着女子,极尽温柔。他一直紧盯着少女的背影,从未阖过眼。而他亦未发觉,背向他浅睡的女子,亦是一夜无眠。
仿若,同床异梦。
翌日,天色朦朦,朝露浸染。
萧承轩徒手支起身子,俯首轻吻了吻少女面颊,蹑手蹑脚地掀起被角,窸窣下榻。
碧笙本就是醒着的,担忧兄长近况,她自然是彻夜难寐。当他轻柔的吻,拂过她的脸颊时,她虽是装的若无其事,但心底却早已波澜涌动。
眼下,她兄长中毒,今日一别,日后怕是一切都由不得她了。
佯装初醒地揉了揉眼角,提步下床。
屏帘外,身形昂扬的男子,一袭明光铠甲,贵胄天成。平日里的束发的玉冠,已被一枚曜人的紫金冠所代替。周身散发着宛若神祗的气息,有睥睨一切的气魄。
“碧笙。”
简短的音调,却是含带了难以言喻的情愫。
“嗯。”她只是浅笑,连她都没有意识到,笑颜里的苦涩,居然那样的浓郁。
她缓步上前,为他拢了拢微皱的衣襟,以及略有褶子的袖口。待她为他整好衣衫,泪水已不自觉的浸湿了面庞。男子光耀的铠甲上,滑下了两滴珠泪,顺着银甲边缘,一直垂落到地上。
“轩哥哥,一路小心。”
听出了碧笙隐隐的担心,他不禁无奈地笑了笑。欺手抚上她浸泪的双颊,心疼道:“傻姑娘,不过就是上一趟战场,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没有回话,只是泪珠止不住地掉落。断线的珍珠,一滴滴不疏不落地,都落到了萧承轩的心底,激起涟漪一片。
“别哭了可好……你这般哭下去,我怕是都要临阵脱逃了。”萧承轩想要搂住她,可又怕一身铠甲硌到她,只得作罢。
“那你定要答应我——活着回来。”碧笙哽咽。
“定会。”
听得男子许诺以后,碧笙方才止住了呜咽之声。她话音淡淡,却是在萧承轩心伤,砸下了无数个窟窿:“我会等你,即便穷尽一生,都会等你。你不许骗我!”
原不过,世间幸福,便是有人等你。
等到海枯石烂,等到至死方休,等到穷尽一生。
“好。”
笃定的语气,无懈的一字。
连声的号角,喧天的战鼓,在沉寂的山林中响彻。
萧承轩以一袭织锦狐裘的披风,将碧笙包裹住。容不得她有半点犹豫,道:“战事凌乱,你一人在此,我放心不下。”
微顿后,他补充道:“帐外我已备好了人马,即刻会将你送回荀阳别院。”
“轩哥哥,我想回桑青!”碧笙急急打断他。
她本意是回桑青,并非回荀阳。若是回了荀阳,看守重重,她怕是再回宁国无望。
“碧笙,先回荀阳可好?待我归来,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嗯。”她只得无奈应下,但其实心底已有了打算。融阳至荀阳,路途遥远,她定有机会全身而退。
萧承轩拥着她,出了主帐。
一行黑衣骑兵早已整装待发,齐整的队伍,凌然有序。
碧笙跨步上马,但神色依旧在萧承轩脸上,犹豫彷徨。许久之后,她方才轻轻附在萧承轩的耳边,以旁人难以听闻的声响,道:“轩哥哥……我会在荀阳城等你,等你回来,我们便成亲可好?”
萧承轩的神色间,迸射出无与伦比的光华。昔日深邃的黑眸,被满溢的坚定所取代:“好——自此以后,我愿与你不问世事,一生长伴。”
“嗯!”
碧笙深信不疑,淡然地回以他一抹莞尔浅笑,而后翻身上马。
铁蹄骏马,马穗优雅地翩飞,划出绚烂的弧度。马背上的少女,时不时回身凝望着营地中的男子。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到难以寻觅,她方才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似是自言自语地,回首朝向北方,喃喃道:“轩哥哥,保重。”
一行黑衣铁骑,混沌驶向南方。铁蹄翻飞,激起一阵扬尘。
山南海北的两人,从未想过,命运的齿轮早已定型,只待轮轴转动,一步步走向分离。
咫尺天涯相思长,已是人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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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连接第三章。。如果忘记内容的童鞋~~~
可以考虑重看1 2 3章啊。。哈哈
ps:芸生君拜托潜水的童鞋都吱一声啊。。如果能有十个人吱一声。。
那我明天双更啊~~双更啊!!
就是能看回忆之后的内容了噢~~~碧笙与轩哥哥缠绵悱恻噢~~嗷呜~~
顺便。。我很不要脸的。。求读者们骂骂男主女主
☆、第二十七章 乱世浮生(一)
殿宇内满溢的酒香,充盈着旖旎的气息。
轻纱帷幔重重,南碧笙自酸疼中醒来。纤弱的肩头布满了青紫的痕迹,疏疏落落地点缀在凝脂般的肌肤上,美艳到不可方物。
幽幽然回眸,身畔不着寸缕的男子,正笑意清浅地凝着她,黑眸中极尽温柔。
一夜缠绵,晨间醒来之时,她却羞赧的没了动作。轻轻地回转过身,背对着他。将已是红晕朵朵的粉颊,埋入衾被之间。
萧承轩会意地笑了笑,之后,不顾她的含羞,将她重新扳入怀中。少女柔嫩的肌肤,紧贴他硬硕的胸膛,他抱的心猿意马。
“碧笙……”
他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仄平二字,已是镂刻心间。
“嗯。”南碧笙埋首在他的胸膛中,话音沉沉,穿越隔阂而来。
她的应答,让萧承轩一时没了动作。一切仿佛回到了半年前,彼时情深意浓,不觉分离将至。
南碧笙自衾被间探出了头,以肘撑起酸疼的身子,几欲下榻。
“怎么了?”萧承轩关切。
她望着他绝世的眉眼,狡黠地一笑:“轩哥哥……我有些口渴。”
萧承轩笑了笑,神色中颇含了些无可奈何。翻身下榻,径自披了件衣衫,为她斟起水来。温热的茶水,浸入杯盏,扬起一阵温和的波澜。倒完了水,他方才缓缓回身,启步走向榻上的她。
撩起重重帷幔,榻间的女子,已是支起了身。只是手指却依旧紧攥着被角,不愿松开。如瀑的青丝垂落在纤白的锁骨上,缱绻撩人。白皙的脖颈中,尽是些暧昧的红痕。
此情此景,缠绵悱恻。
将茶盏递于她,她温和的吞咽了几口,还未等喝完。男子火烫的身躯,已欺身向前,抽手夺走她手掌中的茶盏,抛掷到殿外,咚的一声触地,碎裂成片。
萧承轩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瓣,道:“如今,这茶也喝完了。你我……也该干点正事了。”
女子懵懂地听着他的一席话,惺忪开口:“轩哥哥……我……”
拒绝还未出口,萧承轩已将她扑倒在床榻上,以吻封缄。双手利落地除去碍手的衣衫,掀起衾被,霸道又不失温柔地欺上女子柔肤。
晨间朝阳还未醒来,榻上的男子已是一遍遍的索取,毫无节制。待到她累到动弹不能,他甫才放弃了动作,轻柔地将她拢入怀抱,宛若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月夜清寂,洒了凌王府一阵寒凉。
西边战事繁忙,白日里,萧承轩不得处理堆积如山的事务。如今,好不容易抽身出来,自然是要好好陪伴他的碧笙。
他带着浅浅的笑意,蹑手蹑脚地开启殿门,不愿吵醒可能还在睡梦中的人儿。
门轴吱呀一声,在暗夜里幽然作响。
殿门洞开,清冷的微风拂进殿内,床榻上的帷幔随风晃动,只是原本应该酣睡的女子,却早已不知去向。
萧承轩面色紧绷,酝酿着滔天的怒意,厉声道:“来人!去将秦将军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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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王府澹沙阁:
萧承轩倚立在锦桌旁,无言无语。只是黑眸中翻涌的怒火,已暴露了他的平静:“人呢?!”
“回禀殿下,属下已派人将长公主,安全送回了国邸。”秦逸之死气沉沉地汇报,低头不敢再有其他心思。
他自认与萧承轩自幼相识,亦从未见过他如此雷霆怒目的模样。即便旧时大战月厥,被太子手下暗地里断了粮草也未震怒如斯。
“谁让你这么做的?!”上好的黄花梨锦桌应声而断。
殿外一阵推门声传来,两鬓微白的穆羽,提步跨入殿内,开口道:“是我。”
萧承轩一时没了动作。
自小,穆羽便是他崇尚而又尊敬的长辈。他从未想过,如今阻止他的人,会是他。
踏进殿内的穆羽,忽而淡淡道:“殿下,老臣本意,是想让长公主将您带出醉生梦死的日子。殊不知,会成就了这番局面——老臣有罪。”
顿了顿,穆羽抬起黯淡的眸子,眼神直逼萧承轩:“皇帝虽在重病,但也须忌惮几分。殿下,切不可轻举妄动……”
“哦?穆叔认为,隐忍便是解决的途径吗?”萧承轩勾唇,自嘲似的笑了笑,道:“囊日我隐忍,结果呢——我母妃惨死皇宫,一生不见欢愉。如今,我再忍,怕是我的女人就要嫁作人妇。难道这,便是所谓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