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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他本该好好护着她,保她一世安宁的。却让她因爱受伤,因爱凄凉。如今,她回来了,他定要用尽一切心力。让他的妹子,变回那个朝他盈盈浅笑的碧笙,朝他娇蛮任性的碧笙。
“碧笙,这三年可是苦了你了。”南景尧轻柔地抚了抚南碧笙的发心,他的妹子一如幼时温煦。
南碧笙揩了一把眼泪,仰起脸,含笑着他:“不苦。只是偶尔想起阿哥,会有些难过。”她笑意纯白,只是陡然之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笑靥一下子顿滞住,一变为苦涩:“还有……世惟。”
南碧笙凄楚的神情,一下子触动了南景尧悲戚的心弦。她的妹子,做了母亲。却要为了躲避萧承轩的眼线,而与亲子生分三年。
每每想起,他总是恨意难掩,都怪他,未能好好保护她。害她昔日颠沛流离,遇上挚爱却不能相守,害她为人亲母却不能与子相伴。
“都怪阿哥,未能护好你。”
“阿哥,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怎可怪你。”南碧笙笑的有些凄凉:“我与他,不过一念成痴。自是无望,既便遗忘。”
南景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本不是你该受的,都是阿哥不好,让你生了这么多的委屈。”
“阿哥……”南碧笙宽慰几句,却被殿外的一阵女声所打断。
“陛下。”女子熟悉的嗓音,南碧笙隐约能辨别出,那是属于青岚的声线。“是……青岚吗?”她低声向南景尧询问。
南景尧未有作声,只是神色之中有惊喜难掩。顿了顿,方才道:“与碧笙重逢过于欣喜,竟是连这……也忘了。幸好,青岚聪慧。”
“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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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碧笙大概,毕生都难以忘记眼前的场景。青岚一袭云纹锦衣宫装,自殿门外走来。经年未见,青岚打扮地如此华贵靡丽,竟让南碧笙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令她难以置信的,却在后头。
只见青岚手中牵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不过也才三四岁的样子,身子仅能勉强凑到青岚的腰间。
小男孩一身云纹锦缎的袍子,腰间垂挂着一枚翠绿的短笛,稚嫩的眉宇间隐约可见俊美的痕迹,一双黑眸灵动,流光溢彩。
南碧笙是记得那件袍子的。昔日,她一人独住在虞丰城时,想念起她的世惟时,便会寻几块布料,为他做一身小衣服,而后托人送到皇宫里。岁岁年年,年年岁岁,她从未忘记过她的世惟。
从襁褓小衫,到绫罗衣袍,她一件件的缝制着。她带着绝望,悉心地缝制着一件件袍子,她只希望有朝一日,她的孩子能够安心的穿上。
就如同她许他的名字,世惟世惟。
与世无争,惟心自安。
殿内未有一人说话,皆是沉浸在此刻的重逢喜悦之中。
是青岚打破了沉默,她缓缓蹲下身子,朝身旁的小男孩,温声道:“世惟,青岚姨母方才是怎么教你的?可还记得?”
“记得。”小男孩点了点头,像是一个小大人摸样。
青岚朝着小男孩,笑的慈爱。清丽的曈眸里,满是鼓励与赞许。
在青岚的鼓舞下,小男孩迈着短小的步子,一步步朝南碧笙走去。
南碧笙鲜少有这般手足无措的神情,她紧张地望了望身旁的阿哥,不知该如何是好。南景尧只是朝她淡淡的笑,笑靥之中满是鼓舞。
她静静的看着那个小男孩,走向她。面容稚气,额骨高挺,却有七分像那人。一双清澈的眼眸里,不掺尘滓,三分像她。
不知觉间,她已是泪流满面。潸然的泪水,顺着绝色的脸庞一滴滴地坠落。
“娘亲。”
她听见他,这样唤她。
她陡然觉得,这四年的苦都是值得的。他是她的世惟,她一个人的世惟。她不用担心会被萧承轩抢走他,因为他只是她的。
“世惟。”她蹲下身,将世惟紧紧地抱在怀中。柔软的孩童,有她日思夜想的梦幻。三岁的稚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让南碧笙不欲释手。
这是她的世惟,怀胎十月生下的世惟,血脉相连的世惟。南碧笙有些情难自禁,她怔楞着,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他的名字:“世惟……世惟……”
“娘亲,莫要哭了。”懂事的世惟,从南碧笙的怀中扬起脑袋。朝她弯了弯眼角,笑的清澈明亮。他执起软糯糯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为南碧笙揩去泪珠。
南碧笙很难形容此刻的场景,她感动于世惟的乖巧,却又忍不住深深自责。
她,是想让他简简单单的长大的。如今,他却像是承袭了那人一般的清明,却失去了一身孩童所该有的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 神童出场。。
世惟会有一个妹妹。。现在还躺在芸生君的草稿箱里呢。。。
基友说。。她觉得南茴。。是可爱的萝莉噢。。。
唔。。一不小心把南茴的名字给说了出来。。嗷呜
☆、第十六章 雁回一役(九)
雁回城的行宫中,一片和煦,仿若寻不到丝毫战事的痕迹。
春日朝景,百花璀璨。行宫的花园中,花朵斑斓五彩,锦簇成团。一棵棵盛放的花株,静静地躺在花圃中。忽而一阵清风飘来,引来馥郁的花香气息。
彼时,南碧笙正与世惟在行宫的花园中嬉戏。或许是天生的血缘亲情,不到半日,世惟便与南碧笙熟稔非常。连青岚这个养育了世惟三年的姨母,竟也比不上了。
世惟与南碧笙嬉闹地有些累了,稚嫩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缓缓溢出。南碧笙为他解去外衫,而后轻轻地抱在怀里,生怕弄疼了怀里的小人儿。
陡然间,南碧笙感到腕上一片冰凉。甫才发现,原是世惟身上常年佩戴的玉笛,触到了她的腕上。
她捧起那一枚玉笛细细地看着。她记得,穆羽说过,这是萧承轩幼时的玉笛。于是乎,她便想着,留给世惟,也算是他未曾谋面的父亲,给予他的一份馈赠。
却未想到,这枚玉笛竟是伴着他成长至今。
南碧笙解下世惟的玉笛,放在唇上悉心吹奏。只是,怎么吹也吹不响。她皱了皱眉,不明白这枚玉笛,为何会吹奏不了。
她仔细地观察了这枚玉笛,玉笛通体翠绿,丝毫未有破碎的痕迹。照理说,应当是能发出声响的。只是如今……为何会这般呢?
“公主……”谙熟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不用回头,南碧笙也知道,那声音源自青岚。
南碧笙缓缓回头,朝青岚莞尔一笑。待到确定怀中的世惟,已是疲累的睡着了,方才幽幽开口:“青岚。”
青岚上前了一步,清丽的面容中满是心疼:“公主……这三年,您过得可好?”青岚也不知怎么的,眼泪就直直地淌下了。
“挺好的。”南碧笙看了一眼已然酣睡的世惟,低声道。
“公主说好,那便是好。”青岚一身华贵,却依旧如故时那般心思恳切。
“傻青岚,若未有猜错,你如今应当是我的阿嫂了,怎还能这般公主长公主短的叫着。”南碧笙戏谑道。
自看到青岚的那一身荣华宫装,以及她自称的那一句青岚姨母,南碧笙便已知道。昔日伴在她身边玲珑剔透的青岚,如今也已嫁作妇人,而那人正是他的兄长南景尧。
青岚渐渐低沉了一双澄清的眸子,像是有苦涩涌动:“公主误会了,青岚依旧是青岚。陛下将青岚封作妃子,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换了个称呼罢了。”
“掩人耳目?”南碧笙不解。
青岚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看了南碧笙怀里的世惟一眼,而后朝南碧笙轻声道:“公主,世惟大了,这般抱着怪累的。且坐下,听青岚慢慢讲罢。”
“嗯。”
南碧笙的身子本就不好,抱着世惟也颇为吃力。青岚亦是看出了她疲累的面色,方才让她坐下的。
对于南碧笙,青岚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替南碧笙好好照顾好世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甫一坐下,南碧笙便禁不住开口问道:“青岚,为何我阿哥娶你……会是为了掩人耳目?”
青岚笑的温煦,像是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一般:“当年,陛下甫才登上帝位,根基不稳,而凌王殿下的眼线已是遍布宁国。
公主怀孕八月之时,陛下便与青岚相商。待公主生下世惟之时,便纳青岚为妃。让世惟成为陛下名义上的皇子,这样,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世惟的身世。”
南碧笙的眼底,有难以抑制的震惊。她从未想过,她不顾众人反对生下世惟,竟会引来他人毕生命运的逆转。
青岚,怎会喜欢这皇宫生活呢?
“青岚,对不住。”南碧笙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像是自责,像是酸涩。她轻轻覆上青岚温暖的手掌,呢喃道:“苦了你了。”
“公主莫要这般说,青岚未能好好守护公主,方才害的公主与世惟生分,这是青岚的罪过。”眼眶中有滚烫的热度翻涌,青岚的目光飘向了南碧笙怀里的小人:“这些年,看着世惟一日日的长大,青岚却也愈发害怕。毕竟,世惟与凌王殿下,长得太过相像了。”
“是啊,世惟真是像他。”南碧笙轻叹了一声,神色慈爱地望着怀里的小人儿。英俊的小脸,饱满的额角,以及轻抿的薄唇,当真是像极了他。
青岚清莹的眼眸里,像是有疼痛一闪而过:“世惟小的时候,时常问青岚。为何大臣家的孩子们,会有娘亲,会有爹爹,而他却没有。”
青岚伸手,为世惟揩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轻声道:“那时,青岚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至有一日,青岚在给世惟换上公主送来的衣物时,世惟暗地里偷偷唤了我一声娘亲。青岚方才顿悟,世惟他再懂事,亦不过是三岁的稚童。他亦是想要,有爹爹疼,有娘亲爱的。”
听完青岚的一席话,南碧笙悲戚难掩。她三年的缺失,竟让她的孩子那般患得患失。她,当真对不起他。
未等南碧笙缓过神来,青岚便轻轻覆上了南碧笙手,语气和缓,像是宽慰一般:“公主,若有可能,便抛下一切与凌王殿下相守吧。世惟,仍是需要一个爹爹的。”
在青岚的心中,萧承轩不是北国的君王,他一直是那个凌王殿下,悉心疼爱着南碧笙的凌王殿下。
南碧笙抬眸望着她,眼眸之中水光泛滥:“青岚,他不是以前那个萧承轩了。他变了,而我与他,再无可能。”
青岚不禁皱紧了眉头,恳切地问她:“公主,为何不告诉他,穆羽是自杀,而当年的误会,不过是一场骗局呢?”
“他不会信的。如今的他,是冷面的君王,灭世的修罗。他早已不是昔日的萧承轩了……”
语毕,眼眸中那一滴久久克制的泪水,终究是未能忍住。滴答地一声,陡然落下。
尚待体温的泪水,掉落在了世惟的小脸上:“娘亲,下雨了吗?”世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嗓音尚带着写困倦的朦胧。
南碧笙赶忙拭去了面颊上的泪水,朝着世惟温暖地笑了笑:“未有呢。”
世惟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娘亲,你为何要哭?”
南碧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当这时,一旁的青岚终是忍不住开口:“世惟的娘亲,只是许久未有世惟,心里想念的紧。”
“那世惟的爹爹,也会像娘亲一般想念世惟吗?”世惟有些不习惯爹爹这样的称呼。
他曾经在梦中一次次想象过他爹爹的样子,却也一次次都想不出来。爹爹的模样,始终是朦朦胧胧的。
青岚与南碧笙同时怔住,对于世惟的疑问,手足无措。孩童眼中的企盼,满是真挚。南碧笙不知应当如何是好。
许久后,南碧笙扶起了世惟的身子,眼神坚定的告诉他:“那是自然的,你爹爹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着世惟。”
“那为何爹爹迟迟不来找世惟,他……是忘记世惟了吗?”世惟低下了眼帘,问地小心翼翼。
南碧笙不忍心看她的孩子,那般失落的神色。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