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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作浅笑,笑靥如同曼珠沙华般的荼靡。片刻后,她方才将目光沉锁在怀中的世惟身上,自言自语道:“若他尚且惦念旧情,以及……幼子的份上,应当是愿意休战的吧……”
话音细微,宛若梦呓,却不疏不落地抵达了南景尧的耳中。
他缓缓伸手,想去触及她,口中命令道:“不可。”
无奈何,南碧笙却像是越飘越远。眨眼间,她已站在了城墙最显眼之地,怀抱着她的世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没话说,卖萌打滚求包养收专栏。。
☆、第十八章 雁回一役(十一)
“击鼓。”
南碧笙朝后方的士兵吩咐道。
身后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战鼓声,陡然吸引住了城下君王的注意。
其实,早在南碧笙出现在雁回城上的那一刻起,萧承轩便注意到了她。素白的纤纱裙,靡颜腻理的容貌,是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模样。
彼时,玄军已有大捷的趋势。领先的一行骑兵,已率先攻入了雁回城内,势不可挡。如此形势之下,无人可解雁回的燃煤之急。
然而,要让南碧笙看着雁回城被夺取,显然不可能。
萧承轩看着她,一步步迈上城墙边缘,跨脚抬脚的动作一气呵成。此时的萧承轩,正对着南碧笙的脚下,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南碧笙摇摇欲坠的身子,几乎要坠落下来。
他有些情不自禁地——妄图伸手去接。
只是陡然间,他却冷笑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可笑,为南碧笙这般蛇蝎之人心疼,不值。
“萧承轩,住手!”
他听见城楼上的女子高喊着,臂弯里像是怀抱着什么贵重的物什,神色中满是谨慎。
待他辨别出南碧笙怀中,乃是一个稚龄之童时,他的心里猛然地钝痛。他鬼使神差地朝后摆了摆手,霎时间,士气高昂的玄军陡然停顿。
玄军众人皆是不解,为何大胜将至,君王却要全军停下脚步。与君王靠近的几位将领,正想询问君王是何回事,却在看见君王慌张的神色时,猛然闭上了嘴。
他们的君王,一直是沉敛淡漠的。如今的慌张,必定是事出有因。
萧承轩执着缰绳的手,忍不住冒出冷汗。他昂首望着城上的女子,以及她怀中的孩童,心中掀起了千层巨浪。
待到看清那名稚童的面容时,萧承轩几乎有些颤抖。与南碧笙相似的眼眸,与他七分想象的样貌,以及身侧垂挂着的那枚玉笛。
无声地兆示着,这是他的孩子,那个四年前,被南碧笙当做棋子的孩子。
他将缰绳攥的极紧,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里。他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却又是受制于人的难堪。
许久之后,他听见城墙之上,飘来女子柔荏的声线,倔强而又决绝:“萧承轩!今日,你若敢踏平雁回,那你北国的储君,定会成为这城下第一缕亡魂!”
萧承轩冷笑了一声,他的孩子,又一次被当做了棋子。
手掌中的骨节咯吱作响,他早已是怒火冲天。他真想问问她,到底要怎样的心肠,才能一次次以亲子为诱饵,罔顾亲情,骗他上当。
“南碧笙,你想怎样!”他忍不住暴怒出声。
城墙上的女子莞尔一笑,笑靥之中没有一丝温暖,尽是轻蔑讽刺:“你想要他活,其实也不然……”
顿了顿,南碧笙将怀中的幼子推离怀中,径直将他悬在空中。他的脚下,是万丈的深渊,以及宁军将士遍布的尸体。
“即刻退兵!将虞丰与永延两城,归还我宁国,永世不犯!”
“休想!”
萧承轩的怒火几欲噬人。
就在此刻,他听见了那个被当做棋子的小人,说了第一声话。软糯糯的,萧承轩听不真切,但隐约能够听清孩子的叫唤:“娘亲……”
他与孩子本是隔得极远,却不知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亲情,亦或是他心底的臆想。他竟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孩子的担忧:“娘亲,你不要世惟了吗?”
世惟,原来他的孩子,名叫世惟。
萧承轩顿时失去了一切争夺的力气,他只想抱抱他的孩子,安慰他手上的心灵。宽阔的臂膀举过头顶,摆了摆手,朝身后的千军万马,高声道:“退兵!”
“陛下!”秦逸之等一众将领,试图唤回君王的野心。无奈,未果。
有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将,忍不住朝君王恳切道:“陛下!这公主被俘不过数月,怎么可能突然生出了这般大的皇子!陛下,休要听她胡言!”
“滚。”
君王冷声,那名小将,不敢再发一言。
萧承轩扬起马鞭,执着缰绳瞬间一个回转,径直策马远离雁回。身后的千军万马,亦是随着君王的脚步,轰然离去。
秦逸之回头看了那名幼童一眼,待到看清幼童身上的玉笛,却又瞬间惊心。
他记得,那枚玉笛,是由穆羽保管的。为何如今,会在南碧笙的孩子身上?
一切像是一个谜,难解难分。
=
南碧笙极目远眺,她看着萧承轩引领着百万玄军,愈行愈远。直至斜阳西下,人影疏落。
她的计谋奏效了,只是之后呢,她的世惟势必要离开他。跟着那人,过一世权极的人生。
她小心谨慎地,将世惟重新拢入怀中。
方才,世惟的那一声轻唤已经疼碎了她的心。自母子重逢之时,世惟一直懂事的出奇,只是方才的那一句话,却像是受伤的小兽,呢喃无力。
“世惟……”南碧笙轻声唤他,生怕自己方才的举动,触痛了世惟尚未长成的心绪。
“娘亲……”世惟仰着小脑袋,朝她笑了笑,像是一切从未发生过的模样。
但南碧笙隐隐能感觉出,世惟身上的颤抖,那是惧怕的痕迹。“世惟……”她将世惟安放在地上,她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他,紧紧地。她无能为力,不知该用如何方法,释解幼子心中的恐惧。
埋首在幼子馨香的温暖中,南碧笙禁不住泪水潸然,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垂落。
“是娘亲不好……是娘亲不好……”她呢喃着同一句话,话音哀伤,如同恳求。她的唇瓣微微泛白,几乎就要无力地倒下。
世惟懂事地拍了拍南碧笙的脊背,像是在为她顺气:“娘亲……别不要世惟,好不好?”
孩童的话语,又一次触动了南碧笙的心弦,疼到不能自已。她握紧了双拳,却绵软的如同一盘散沙。
她含着泪花,与世惟四目相对:“娘亲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拉钩好不好?”世惟佯装平静地笑了笑,举起肉圆圆的小手,等待南碧笙的回应。
“嗯。”南碧笙伸手,与柔软的小手交叠在一起,翻转圈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不变。”
南景尧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母子情深。只是这般的亲情,又能维持多久?
他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一切,都取决于萧承轩。
南碧笙以世惟相挟,自然便早已料到。萧承轩是不会放任世惟,再留在她身边的。
自此往后,宁国永世太平。只是这一切,都是用世惟换来的,用他们母子的再一次生分换来的。
南碧笙不会后悔,因为这是她造下的孽,总是该还的。世惟留在他的身边,或许,更好。
她这把破身子骨,怕是撑不到世惟长大,成才了。
南景尧默默地站在了南碧笙的身后,上前一步,将世惟抱起:“如今,战事平定了。过几日,我们便出发回国都罢……”
“好。”南碧笙无力地笑了笑,而后直直倒下。
漆黑一片,欺进南碧笙的眼帘。她颓然地闭上了眼睛,像是一切终止后的平静。失去意识前,她隐约能听见急促的叫唤。
——娘亲!
——碧笙!
世惟,对不住。娘亲,又再一次让你恐惧了。
阿哥,对不住。碧笙,又再一次让你担忧了。
愿事事和美,岁岁安平。至于少了她南碧笙一人,也是无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虐。。我真不是好人
打我吧。。来。。用花花砸死我吧
为了彩蛋妹纸。。等着父子团聚。。所以。。没榜也来几个更新吧嘤嘤。。
☆、第十九章 雁回一役(十二)
雁回行宫中,人影匆匆,死寂一片。
“公主她如何了?”南景尧终是禁不住担忧,朝两鬓斑白的太医问道。
太医白眉紧皱,细细地揣摩着南碧笙的脉搏。半晌后,方才道:“陛下,公主已入膏肓,怕是撑不过半载了……”
南景尧难以置信,竟像是站不住一般,倒退了几步。双手紧握成拳,止不住地颤抖:“为何……只剩半载?”
太医辅佐了宁国三朝皇帝,而他们兄妹二人,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南碧笙垂危。他自然是痛心疾首。
“昔日公主临盆之时,胎位不正,引致血崩。后来虽是止住了,但身子骨却是大不如前。微臣真是难以想象,公主是如何熬过那三年动荡的。况且……”
“况且什么?”
太医将南碧笙的纤手微微抬起:“照公主这指伤来看,在北国的军营中,必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啊!”太医的话音之中,满是心疼。
指缝间甫才愈合的伤痂,刺痛了南景尧的眼睛。十指连心,南景尧很难想象,南碧笙是如何拖着病弱的身躯,被一次次的折磨。
他不敢想。
“太医,难道……朕如今是否只能看着自己的妹子,生生离去?”南景尧自嘲。
太医直起身子,朝南景尧抱拳道:“非也,这世上或许有一人能救公主。”
“何人?!”
“北国医圣张凡清。不过,那医圣早年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了,要寻到他,难如登天。”太医的白眉拧作一团,不敢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既有可能,便要一试!”南景尧毫不死心,若有一线生机,他也要为南碧笙搏一搏:“来人,传孙驰!”
不过半刻,孙驰便赫然地出现在了南景尧眼前。
“孙驰,朕命你即刻前去北国,寻觅医圣张凡清。”顿了顿,南景尧冷声补充道:“切记,不惜一切代价!”
“是!”
军令如山,孙驰高声应答。马不停蹄地前往北国,完成君王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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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阴雨绵绵,寻不到丝毫温暖的痕迹。而南碧笙,便是在此刻醒来的。
她细细地打量了周遭的环境,方才发觉,她竟是活了过来。
南碧笙有些吃力地翻过身来,却发现身侧有一个小娃,软糯糯的,竟是她的世惟。霎时间,心房被暖意充斥。
她俯首吻了吻世惟柔软的小脸,温馨而暖和。身畔的小人,显然被惊动了,睁开了眼睛,咕溜溜地转动着。待到认清了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后,方才陡然直起了身子,朝殿外高喊:“舅父!娘亲醒来了!”
话音之中,满是兴奋。
南碧笙不知为何,竟是心疼到难以言说。她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日子里,她的世惟是怎样提醒吊胆地过着每一个日子。
撑起身子,温柔地抱住世惟。怀中的小人,显然欢快非常。伸出小手,紧紧地抱住南碧笙,嘴里还委屈地呢喃着:“上次还拉钩的,娘亲明明说好不会不要世惟的。可是,一觉却睡了那么多天……”
“是娘亲不好,娘亲贪睡。以后再也不睡这么久了,可好?”她揉了揉世惟的小脑袋,笑的慈爱。
世惟嘟唇:“下不为例。”
“自然。”
南碧笙抚了抚世惟稚嫩的面颊,笑的有些黯淡。她真想看着她的世惟一点点长大,只是……还有可能吗?
且不说萧承轩定会将他带走,照着她这病弱的身子,怕是也撑不过那时了。
“碧笙——”一声清亮的男声,打破了南碧笙的思索。
南景尧迈着风风火火的步子踏入殿内,而青岚紧随其后,两人皆是面露喜色。
“可有不适?”南景尧快步走